冯映汐问:“那你要抓紧时间了,让宋倞庭抓住先机,可不给你留机会。”
她答应过周思廉,一定让周鎏安仰视他,眼下是最便捷的机会。
所以她一直倾向于,让周思廉捷足先登那下周家。
周思廉笑话她:“没有这样算计自己老公的。”
冯映汐:“生意场上无父子嘛,再说了,要不是周小姐一直自己推销,我也不至于这么防着她。”
周思廉才说:“放心吧,我尽快去联系,周鎏安已经住院了,我明天去看他,时机正好。”
冯映汐建议:“我劝你最好夜深人静的时候去看他,才最合适。明天早上就怕已经轮不到你了。”
周思廉也正色:“你这话讲得对,我确实该现在就去。”
结果他挂了电话,周鎏自己几句打电话过来了。
周思廉听着电话里的人说:“我是周鎏安。”
他的情绪还在和冯映汐的聊天中,可是听了他的话经不住冷笑,不得不承认冯映汐说的,我们最好轻易不要和人谈感情、情义,因为情义在金钱、权力面前,就显得太幼稚了。
但是冯映汐还有下半句,若是遇到的感情和情义很珍贵,那就用金钱、权力去尽力保护。
他哦了声,“刚才有人打电话通知过我了。周先生找我有事吗?”
周鎏安自然是希望周家的家业能起死回生。其次才是关于这个儿子和他之间的私事。
“周思廉,现在有两条,周家眼下是一派颓势,但不至于一败涂地,我周鎏安大半辈子心血都在周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贪心不足,这我认,但周家的家业绝不是一文不值。”
周思廉慢条斯理问:“周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周鎏安:“我知道你恨我。”
“周先生,请记住你的身份。”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大丈夫只拘于眼前的这点恩怨,是注定走不远的。周家的往后有无限可能,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狭隘……”
“周先生,股市的杠杆还没有把周氏掏空吗?周氏眼下已经不是你的周氏了。”,周思廉冷笑着问。
那边的人听得连连咳嗽,很久都没有说话。
“周先生,我是街头马仔出身,之后跟着人学做投资,也在股市里打滚,我这个人呢,不信漂亮话,只认真金白银,因为我现在是伏龙地产的合伙人,我的项目是政府最优质资产,至于你怎么想的我,一个欣喜于得到周家家产?或是一个有钱的傻小子?你既然能查到我,就该查仔细一些。我就是买你鼎盛时期的周家都绰绰有余,更何况这个烂摊子,如今一文不值。”
他越这样讲,周鎏安就越笃定,他肯定能救周家,他也必须救周家。
周思廉冷笑,和他无话可说。
两人第一次通话谈崩。
周思廉卡着分寸,半小时后又给冯映汐回了电话:“Asa,很抱歉,谈崩了。”
冯映汐人还没回港,这边的房间里开了空调,她觉得鼻子不舒服就开着窗,吹着湿冷的风,淡淡说:“谈崩就谈崩喽,只要最后能谈拢就成。”
周思廉问:“要不你问问宋生,让他去收吧,我帮他来谈,我对周家真的不感兴趣。”
冯映汐:“他不感兴趣。”
周思廉问;“宋倞庭不在香港,去哪里了?这种时候他都不上心。”
冯映汐问:“你怎么知道?”
周思廉这话让冯映汐警觉,他明明和她讲他回港了,怎么会不在香港。
周思廉见她不说话了,试探问:“怎么了?你不知道?你们又吵架了?”
周思廉对她的手段是很佩服的。
“没有。你总要和我说说怎么知道他不在。”
“消息千真万确,我的助理去他办公室送东西,秘书部的人说了他人不在。几天前去内地没回来。”
“好吧。”
周思廉坏笑:“那很抱歉,我的消息肯定是真的。”
冯映汐心里想,果然给他的自由过了火。
她这边挂了电话,掉头给宋倞庭打电话,立刻变身成一朵解语花:“下班了吗?回家了吗?”
那边的宋倞庭犹不自知,还撒谎:“没有,还在办公室。晚上有个会。”
她也不拆穿他,认真嘱咐:“那早点回去,晚上太晚的话,让文谚送你回去,不要自己开车了。”
文谚听了想骂人。
宋倞庭还笑着哄她:“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挂了电话,冯映汐决定起身去找傅爷,她改主意了。
宋倞庭挂了电话,脸上的笑意立刻收起,进了电梯,直下酒店地库。
许明达半死不活,见了他还是冷笑:“我以为混迹赌场,心狠手辣的宋生杀人不眨眼的,没想到你也不敢杀我啊。”
宋倞庭看着他,像看一条死狗,一想到他这只爪子碰过Asa,还威胁过她。宋倞庭想让他死的方法有千万种,只是眼下时机不对。
许先生已经应邀赶来了。
宋倞庭在另一家酒店见了许明达的父亲,他人比较老实,远没有他老婆长袖善舞,正因为生了三女儿才得了这一个宝贝儿子,所以才养成无法无天的模样。
他的大女儿嫁到了马来那边豪门,其他两个女儿也都进了豪门,几个姐姐对这个弟弟更是宠溺,所以才越发混帐。
许先生见了宋倞庭,已经收到之前的消息了,就很抱歉说:“宋生,犬子不懂规矩,得罪……”
“许先生,犬子懂不懂规矩这件事情,我们暂且不谈。我想说的是,若是下一次你收到许明达的断肢还是残骸,请记住,这是他该得的。”,宋倞庭很冷淡说。
许先生惊恐地看他。
宋倞庭冷冷直视他:“他犯下的事,我不管你们知不知道,但是你们最好管好人,再犯在我手里,我就不客气了。”
许先生脸皮被年轻人扔在地上。
脸皮一紧,脸色也不好看了,想摆一摆长辈的款儿,但是儿子又在人家手里。
他也不敢再问,他究竟做了什么混账事,满口说:“宋生放心,过几天我就送他去他大姐那边去盯着工厂。短时间内不准他回来。”
宋倞庭就等着人去马来,见他上钩,人也识趣。
许明达到了马来,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他回头看了眼,后面的助理立刻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他看了眼递给许先生。
“其实他要是在我面前放肆,张狂一些也可以理解,年轻人嘛,我无所谓的。但是他不该把心思动到我家人身上,许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先生虽然满是茫然,但知道事情轻重,满口应承。
宋倞庭这边在处理许明达的事,那边文谚就接到了冯映汐的电话。
冯映汐对文谚说话特别用心,两人棋逢对手,真是手段用尽。
“文特助,你们还在加班呢?”
文谚一看这位,就心梗,打起精神开始应付。
“是呢,Francis在开会。”
冯映汐开始诈他,“是吗?我刚开车路过这边,正想给你们送夜宵,那正好。”
文谚:“……”
冯映汐也不等他狡辩,继续问:“你想吃什么?”
文谚替宋倞庭接触周小姐,还要主持一个组内会议,今夜还要通宵加班处理海外邮件……
他就快猝死了,还要应付这位祖宗。
极速思考了几秒钟,说:“你是现在来吗?要不要我下楼接你?Francis刚进会议室,可能会很晚,那我现在下楼来接你。”
冯映汐见他死活不上钩,悠悠问:“Francis都不在香港,他能在哪开会?和周小姐两个人开会吗?”
文谚立刻否认:“怎么会,一直都是我在接触周小姐。”
“哦,那就是Francis确实不在,对不对?”
文谚:“……”
“那天晚上,你也在苏州对不对?他没回来去哪里了?”
文谚:“Asa,别这样,我真的不够你这么折腾的。”
冯映汐笑眯眯说:“夜宵已经到了。”
果然外面有人来送夜宵,指名送给文特助的,但是今晚公司加班的人都有份,指名是文特助请大家吃的。
外面欢呼声一片。
文谚简直要被感动的热泪了,就听到冯映汐讲:“我知道你最幸苦了,Francis这个人呢,性格其实最是固执,他不听劝的。所以很多时候,我很担心他。”
文谚也说:“我也说了,他不能去沪……”,他讲到一半,又着了这位的道了。
冯映汐问:“他去沪上做什么?他去找许明达了?打断许明达的腿?”
文谚简直烦死这两个人了,他整天替这两人提心吊胆的,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
“Francis看到了许明达的手机,许明达故意激怒他,你也知道,所有关于你的事情,在Francis那里就没有小事,都是他自己处理。这次他是真生气了,按照他的意思,是要许明达一只手……”
冯映汐挂了电话,已经过了凌晨了。
她站在窗口吹了很久冷风,然后换上衣服,穿过走廊,直接去敲傅爷的门,两人谈了半小时。之后她直接离开,连夜回了香港。
在路上她给周思廉打电话,这次态度严肃的多,周思廉也没睡,一个人在喝酒,见她电话来,简直失笑。
“谈判的首则,就是不能太追着对方。你不该不知道这个道理。”
“周思廉,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周家,那就让给我吧。我请你务必帮我拿到周家,不计代价。”
周思廉听得的酒劲都清醒了,惊讶问:“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突然有事业心了。毕竟这种便宜千载难逢。连周小姐也能做女财神,我怎么也比她强吧。”
周思廉失笑:“你和她比什么。”
冯映汐在钱财方面一直都很清楚。
“中环大厦年度租金过了新年就新的一轮到期了,用我名下的资产去抵押。如果不够我来想办法。”
周思廉:“不至于这样,我那里有钱。”
“你的钱还是别动为好。”
周思廉见她认真,放下酒杯起身说:“行吧,那我去走一趟医院。”
周思廉半夜到达荃湾疗养医院,午夜时分一路上空无一人。
楼下有人守着,他自曝了家门,手里提了一提水果。
片刻后就有人下楼来请他上楼。
他跟着那人进了电梯,那人几次回头看他,他只做不知。
等他进房间,周鎏安还醒着,他的大儿子守在床边。
他进去后,其他人都出去了。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
周鎏安盯着他,之前他们是见过面的,那时候周鎏安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关系。而他当时初露头角。一个是刚到排得上名号的富豪,一个是新锐的投资人。
可眼下,他事业蒸蒸日上,像一颗未来之星,而当年的周鎏安,如今犹如丧家之犬。
两人谁都不说话。
第56章 我这么棒的人
周思廉看着床上一脸颓然老态的人, 上次见他还是周氏宴会,那时候他志得意满。周家所有人骄傲的不可一世,维港的LED广告牌的热度才过去多久, 眼下就如一盘散沙。
“他站在床尾, 两手揣在裤兜里, 颇有些高傲:“我以为你们周家能富贵百年, 看起来,你的儿子都不太中用。”
周鎏安看着周思廉,很确定,这就是他的儿子。
“但是我有你这样中用的儿子, 也一样。”
周思廉笑起来:“你们周家的烂摊子, 我为什么要接着?方家现在被查封,到时候被判刑, 周家别想独活。我只需要等着,你们就能一个一个的落魄。”
周鎏安问:“你难道对周家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他知道周思廉能来,就不可能是不感兴趣。
那么多等着瓜分周家的人, 他不甘心被瓜分, 但也知道周家没有出路了。
但是给周思廉不一样,他是周家子弟,是他周鎏安的儿子。
“我会将周家所有都给你。”
周思廉失笑:“我还是建议你尽早卖掉,或者申请破产。不要在我身上抱有期望。”
周鎏安却说:“我会申请个人破产, 周氏是周家几代人的心血, 不可能情义破产。”
周思廉很无所谓地说:“那就和我的律师谈吧, 至于价格好商量。生意人不做赔本买卖, 价格好商量,我收购其他资产也是一样的。”
“我的条件是周氏不能更改名字,你必须做周家的法人。”
周思廉问:“你对我是有什么误会?我说了和我的律师谈, 至于你那些无聊要求我不能保证,但是我的要求只有一条,周家任何人都别来烦我。我可不能保证做出什么事情来。忘了说,我最讨厌废物。”
周鎏安容忍他的不可一世,也欣赏他的桀骜不驯。
“不会有人来烦你。”
周思廉咧嘴一笑:“也对,到时候拿了我的钱,就滚得远远的。周太当年不可一世,起码还有几分魄力,没想到她生的儿子,远不如她,倒是可惜了。”
他嘴巴刻薄,可见心里的恨没有抚平,可是刺了周鎏安几句,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周鎏安却越见他越恨,心里就越安心。
周家传给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是他的儿子,就好了。
周思廉见他应承,毫不留恋撤退。后续自然有人追着他来商谈这件事。
午夜的风肆意灌进来,他疯狂开车,心里怎么样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