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爹爹回来了——BY:时三十
时三十  发于:2023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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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跑得快,眨眼就没了踪影。
  妙妙回过神,低头一看,眼前的只是一包麦芽糖。
  不是糖铺里卖的,是货郎担子上最廉价的那种。妙妙以前最喜欢这个,只有娘亲去镇上的时候才有机会吃。
  “等,等等!”妙妙抓着糖包,急忙追了上去。
  看着小姑娘也跑没了人影,陆越才纳闷地挠了挠头:“妙妙妹妹什么时候和他这么要好了?”
  唐月姝不确定地说:“在你昨天踢到人了以后?”
  陆越就更郁闷了。
  妙妙追的紧,还是阮云珩发现了她,主动停了下来。
  怕妙妙是要拒绝他的礼物,在妙妙开口之前,他连忙说:“这是我娘要给你的。”
  “你跑什么呀!”妙妙气喘吁吁地说:“我还没和你道谢,你怎么就跑了?”
  阮云珩有些不好意思:“我怕你不要。”
  妙妙又问:“你哥哥打你的伤好了吗?”
  阮云珩就举起手给他看。太医配的药很好用,过了一晚,就已经好了大半。
  妙妙仔细检查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下回你哥再打你,你得记得跑。”妙妙提醒他:“你没有做错事,不用挨打的。”
  阮云珩更加不好意思。银子是没偷,偷书却是真的,还被妙妙撞见过。要不然,昨天他把银子拿回家,他兄长也不会那么生气了。
  他小声说:“谢谢你,原妙琼,多亏了你的银子,我给我娘买了药,她好多了。”
  妙妙一怔。
  “买药?”
  “是啊。”本来他们是有银子买药的。但他偷了一本书,银子就被拿去书肆赔钱了。阮云珩又说了一遍:“原妙琼,谢谢你。”
  妙妙眨了眨眼,她小心翼翼的,声音轻轻地问:“你娘……你娘也生病了吗?”
  “是啊。”
  “很,很严重吗?”
  “她病了很久,一直没好,大夫说要一直吃药。”
  妙妙呆了呆,又想起什么,连忙把身上所有的兜都翻过去,找出来的银子全捧到了他的面前。
  “你的银子够吗?我再借给你吧。”妙妙认真地说:“只要好好治病,多多吃药,她就可以好起来啦。”


第91章
  又是一个学堂放假不用上课的日子。
  妙妙照旧是早早起床,与爹爹一块儿晨练完,再和家里人一块儿用了早膳。
  什么都做完了,她便牵上大黄,与家里人打一声招呼,准备出门去了。
  原定野把她拦住:“进宫不能带狗。”
  “今天我就不进宫去看太子哥哥啦。”妙妙拍拍自己背的小挎包,是夏春姐姐给她做的,上面绣了妙妙最喜欢的小金鱼。挎包鼓鼓囊囊,妙妙在里面装满了好吃的点心。“我要去找阮云珩玩。”
  原定野知道她最近又有了一个新朋友,上一回阮家兄弟在夜里还闹到了家里来,自那之后,妙妙就整天想着照顾新朋友了。借了银子,送他点心,连午膳都要人多准备一份。
  但他还是道:“你不是太子殿下约好了吗?”
  “我和太子哥哥说过啦。”自然是在梦中说的。妙妙说:“等下回学堂放假的时候,我再进宫去看太子哥哥。”
  既然不算失约,原定野就由她去了。
  阮云珩一家还住在信阳侯府,马车把妙妙送到了门口,看到是将军府来的人,门房也不敢怠慢,连忙去通报,很快,阮云珩急匆匆地跑出来接人。
  信阳侯府曾经显赫过,如今也还有爵位在身,门面看着依旧是富丽堂皇。妙妙牵着狗跟在阮云珩的后面,跟着他左绕右绕,经过了亭台楼阁,越往里走,人迹就越少,最后他们进了一处偏僻的小院里。到了这儿,便是连一个下人都找不到了。
  “平时我都是从后门出的,你走正门,反而还绕了远路。”阮云珩熟练地推开院门,朝里面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妙妙好奇地跟了进去。
  这处小院子虽然偏僻,与偌大一个信阳侯府相比,更显得破旧狭小,但是被住在这儿的人收拾的十分整洁,院子里的东西也归置的整整齐齐,妙妙往里面走,还闻到了浓浓的苦药味。
  只见阮云珩先去了旁边的小厨房里,出来时,手中端着一碗滚烫的苦药,妙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先进小厨房,后进了厢房。厢房里窗户都开了,天光照进屋子里,里面也整洁明亮,空中有飘着淡的苦药味。
  “娘,喝药。”阮云珩把药碗递给阮母,妙妙就站在一旁,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大黄乖顺地蹲坐在她的脚边。
  阮母身形瘦弱,她病了许久,面色蜡黄,周身气质却十分柔和,见妙妙好奇地盯着自己看,便和蔼地朝着她笑了笑。
  她一笑,妙妙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娘,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原妙琼。”阮云珩介绍道:“银子就是她借给我的。”
  妙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轻轻说:“你好……”
  “珩儿和我提过很多回,你帮了我们很多忙。”阮母慈祥地朝她伸出手:“孩子,你过来。”
  妙妙紧张地靠近了她。
  阮母的手很瘦,几乎是皮包着骨头,是病了很久的人的手,妙妙摸上去时,动作小心翼翼,但出乎意料的,阮母的手干燥温暖,抚摸过她头顶脸颊的动作也十分温柔,带着善意的关怀,就像是娘亲一样。妙妙忍不住主动靠过去,眷恋地用自己嫩嫩的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心。
  她的指腹有着薄薄的茧子,年轻时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久病在床,也干不动粗活。妙妙蹭过,又有些失望地退了开来。
  阮母温和地笑着说:“难得他有朋友过来,家里简陋,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她拉开床头小柜,从里面拿出半包麦芽糖,平日里为了压苦药而放着的。知道妙妙出身尊贵,阮母拿出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又是唯一能拿出来的了。
  妙妙也不介意,甜甜的麦芽糖在口中含化,甜津津的味道盈满口腔,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她美滋滋地抿起唇角,圆圆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甜蜜可人。
  阮母松了一口气。
  她身体不好,喝了药,与妙妙说过一会儿话就觉得累了。妙妙也不再打扰她,轻手轻脚地与阮云珩一块儿走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满屋子的药味也关在了里头,妙妙才说:“你娘的病什么时候好啊?”
  “不知道,我爹去世之后,我娘就病了。”阮云珩也不停下,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庭院,一边说:“她每天都吃药,吃了很多年,但一直没有好。”
  妙妙认真地说:“肯定会好的。”
  阮云珩道:“多亏了你借我的银子,就有钱给我娘买药了。”
  妙妙还想要说点什么,院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二人对视一眼,阮云珩才走过去开门。
  他们住在信阳侯府的这处小院里,现在的信阳侯并不管他们,连平日里的饭食都是在小厨房里自己解决的,更鲜少有人会踏足这边。
  但今日不同了。
  侯府的下人满脸堆笑地站在院子外面,见着门开了,便笑眯眯地道:“珩少爷,老爷听闻您来客人了,特地命小的送些东西过来,替您好好招待招待客人。”
  下仆手中托盘上端着精致的茶点,一边说话,目光一边往旁边的妙妙看。哪怕是两个小孩儿年纪小,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妙妙立刻说:“阮云珩,我带了好多好吃的点心过来,请你一块儿吃。”
  男孩儿顿时昂起脑袋,当着侯府下仆的面重重关上了院门,也不管那人脸色变得如何难看。
  妙妙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点心,阮云珩拿来盘子,又端了一壶白水过来。
  “这些人以前不这样的。”他怕妙妙误会,解释说:“我爹去世后,我二叔还想把我们赶出去,我娘生病,我哥去求他帮忙,他连大夫都不肯请。”
  妙妙听得连连点头。
  “不过,等我哥考□□名以后,我们就可以带着我娘搬出去了。”阮云珩高兴地说:“我哥可厉害了,他肯定能考中的!”
  妙妙“哇”了一声:“你哥要考状元啊?”
  “嘿嘿。”阮云珩显然对自己兄长的厉害十分得意,他挠了挠头,语气又渐渐低落下来:“可我哥太忙了,他还要想办法养我和我娘,一直想办法在外面挣银子。挣来的银子都给我娘买药,最后连书都买不着。”
  妙妙想起来,第一回 见到他的时候,他偷了书肆的书。
  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妙妙心中好奇,也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夫子们知道是我做的了,我哥带我去承认的。我哥想要考功名,可二叔不把府里的书借给他看,我听很多人都在说那本书好,我哥也想买的,但我们没有银子,所以……所以我才……”他越说越轻,到足够几乎轻不可闻,也不敢抬头:“我哥已经打过我了。”
  妙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了想,便抓起一块美味的点心塞进他手心里。
  “原妙琼,我还是带你去玩吧。”阮云珩又振作起来:“还是第一回 有人来我家,我带你去玩好玩的。”
  妙妙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大黄狗。
  “我把大黄也带过来啦,我们一起玩。”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抓鱼去吧?等鱼抓来了,我让我娘做鱼汤给你喝,她炖的汤可好喝了。”
  妙妙憧憬地说:“我娘炖的汤也可好喝了,我娘做什么都好吃。”
  只是她那会儿太小,喝不到几碗。
  妙妙可遗憾了。感谢访问小\说\网!请记住我:


第92章
  信阳侯府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出了大道就是热闹的街市。不像小溪村村口就有一条蜿蜿蜒蜒的河流,阮云珩说要去抓鱼,妙妙还有些困惑。
  只见阮云珩找出一个水桶,带着她从后门出了侯府,左拐右拐,先是钻进了一条胡同里,胡同里弯弯绕绕,把妙妙眼都绕花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走到目的地的时候,妙妙便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河边。
  这儿是京城很偏僻的地方了,附近住着的也都是京城最普通的百姓,再往外走,几乎是要出城了。
  阮云珩对这儿十分熟悉,还与好多路过的人打招呼。
  妙妙牵着狗,好奇地跟在他的后面,一路上也有好多人好奇朝她看来,把妙妙看的都有几分不好意思,她抓紧了狗绳,亦步亦趋地跟在阮云珩的身后。
  “我们要去哪里抓鱼?”
  如今天热,也有不少孩童在河中嬉戏,阮云珩脱了鞋袜,对她道:“原妙琼,你在岸上看着,看我抓一条大鱼。”
  此处的水位并不深,就算是孩童也可以轻松下去。阮云珩撩起衣袖,弯腰在河中摸索,几个小孩看见了,也过来帮他一起抓鱼。
  水面波光潋滟,日光落在水面上,像是鱼鳞一样闪闪发光,肥美的鱼儿在水底下□□而过,玩闹似地在腿间钻来钻去,妙妙在旁边看着眼热:“我可以下去吗?”
  “不要,你就在那儿等我!”阮云珩大喊:“你看我,马上就抓到了!”
  话虽如此,可水中的鱼十分狡猾,他几次都摸了个空,反而是鱼尾巴拍起一大片水花,淋湿了他大半个身体。
  旁边的孩童哈哈大笑:“阮云珩,算了吧,你平时也抓不到啊!”
  阮云珩恼怒地道:“今天不一样!”
  妙妙眼巴巴地看着,只见他板起脸,撩起袖子,带着不可抵挡之势朝着河里的大鱼扑了过去,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他整个人都湿透了,大鱼摇着尾巴从他怀中溜了出去。
  妙妙叹了一口气,给大黄解开了狗绳,她拍拍大黄毛绒绒的狗脑袋:“大黄,去吧!”
  大黄狗“汪”了一声,后腿一蹬,凌空飞起,在所有孩童张大嘴巴惊讶的目光里,“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大黄昂起脑袋,甩了甩湿漉漉的毛发,旁边的几个小孩哇哇大叫:“让狗下来干什么!狗怎么抓鱼啊!”
  阮云珩也道:“原妙琼,快把你的狗牵回去!”
  妙妙兴奋地指挥:“大黄,抓鱼!”
  大黄狗“汪”地应和一声,而后狗目聚精会神看向河中,在摇曳的水波中寻找着肥鱼的影子。
  大黄在学堂里的名气不小,但阮云珩从前与她来往不深,不知道大黄的厉害之处,只以为它只是一条普通的大狗,这会儿也与其他孩童一样,并不相信大黄的厉害,唯恐大狗的活泼会惊扰水中的大鱼,淌着水过来要赶它离开。
  忽然。
  在阮云珩的手碰到大黄之前,大黄狗忽然动了。
  它目光如炬,朝着水中的某一处影子扑了过去,湿漉漉的皮毛与阮云珩擦身而过,而后整只狗普通一声重重栽入水中,水花高高溅起,哗啦浇了小孩儿满身。
  阮云珩大喊:“原妙琼,你的狗!”
  妙妙的狗在水中站直了身体,它昂起脑袋,一条肥美的大鱼在它的嘴巴里扑腾,可任凭尾巴狂甩,却逃不开狗嘴的桎梏。大黄抬起脚,步伐不慌不忙,镇定地从小孩儿们身边走过,猛地一跃跳回到岸上,妙妙连忙把水桶接好水,它走到水桶前,低头,嘴巴一张,大鱼便“噗通”掉入木桶里。
  大黄抖了抖身上的水珠,闲适地在岸边趴了下来。
  水中的孩童们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众人回过神来后,纷纷围了过来,脑袋挨着脑袋挤在木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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