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缱绻——BY:桃屿
桃屿  发于:2023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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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苏明熙爱秦妙,她想要守在爱人身边,嫁到秦家是最好的选择。
  秦妙就这样被隔绝在洛杉矶,听不到国内一点风声,安心待产。
  直到她生产前夕,见到了一个疯女人。
  得知了她孩子的父亲要娶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为妻。
  她死那天,是秦奈与苏明熙大婚当天。
  “阿川,你的出现是意外,但也是我们所期盼的。作为父亲,我比任何人都期待你的到来。这些年对你的疼爱,既是因为妙妙,又是出自本能。”
  他们将秦见川教育得很好,无论是人品、性格还是学识、德行。
  也肃清了秦家内部,给秦见川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但是,要向笙笙道歉。当初看到你时,我们是带着怜爱的目光。”
  二老讲完曾经旧事,宜笙心脏是雾蒙蒙一片。
  她依旧,最心疼秦见川。
  全程,秦见川都只是沉默的听。
  时不时会突然抓一下宜笙的手,那是他对秦妙遭受的不公所震惊和愤怒的反应。
  “爸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秦见川问道。
  二老摇头,表示这已经是全部。
  她那短暂的二十一年岁月,最后只落得两个小时的故事。
  秦见川推了推眼镜,“那我给爸妈说一个我的故事吧。”
  “我十六岁之前,一直都是出了名的小胖子。你们也好奇为什么那个暑假过后,我突然暴瘦下来。”
  秦见川从小就有专职的营养师,从长身体到学习,都有专门的配餐。
  营养有余,但对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过于单调。
  他便时常和黎锡然、白鹊洲在外吃快餐和零食,导致比同龄孩子胖很多。
  为了让他减肥,游泳,跑步等运动是他从不间断的。
  而所有的运动中,他最喜欢高尔夫,因为相对比起来轻松不少。
  十六岁的暑假,伴随着自由。
  因为苏明熙要谈一桩生意,便将他一人留在洛杉矶。
  往日都是苏明熙陪着他在后院打高尔夫,现时变成他一人,带了几分吊儿郎当的态度加上夏季炎热,球瞬间就被打入隔壁的院落内。
  仅一墙之隔的别墅,是秦见川的禁区。
  这是他从小就被警告不许靠近的地方,是好奇心的驱动,让他翻过矮墙,撞进了另一个世界。
  画廊布置式的门厅充满艺术气息,空空荡荡的别墅毫无生气,却干净明亮,一尘不染。
  墙壁之上挂满的相框,全部都是同一个人的照片。
  秦见川知道这是秦妙,父母口中远嫁国外,从不回家的姑姑。
  他起初也以为这是秦妙婚前的家,直到他上到二楼。
  中央的条案摆放着硕大的黑白照片,摆满的黄白菊花与百合象征着这一切并不似远嫁那么简单。
  不灭的长明灯,带有锁的信箱。
  他试了无数密码,直到他拿自己的生日打开。
  一封封信就像魔咒,揭开尘封的秘密。
  “所以,十六岁那年,我就知道了。”
  深夜的威尼斯海滩冰寒刺骨,少年疯了一般往深海跑,却又不断被海浪推离。
  直至筋疲力尽,他瘫坐在沙滩上。
  “我肯定是恨过你们的,只不过很短暂。我想你们心中的痛苦一定是我百倍,活着才是比罪人最大的惩罚。你们看着我一天天长大,眉眼越发与姑姑相似。还要装作若无其事,这已经是对你们的惩罚。我为人子女无法评判你们对错,一切自由天定。”
  秦见川挑眉,举起茶杯,“爸妈,这就是我要说的。”
  他们的教育很成功,秦见川就如他们所愿那样,拥有独立的人格思想。
  “至于你们说的选择笙笙。”
  “不是你们选了她,是我们彼此选择了彼此。早在这门婚事之前,我们在伦敦,就认定了。”
  宜笙看向秦见川,心中泛起涟漪。
  那就是她的靠山,温柔又沉稳。
  是即使面对未来漫长又充满未知人生的希望与底气。
  作为儿媳,宜笙更是无法去评判他们的对错。
  她只坚定站在秦见川身边,相携着永远一起往前走,无论风雨,绝不背离。
  与秦奈与苏明熙告别,小两口便也回家。
  车子绕过檀府中心湖时,宜笙叫停了车子。
  两人踏着一轮月色下车,漫步至湖边。
  “不累么?”秦见川揽着她腰肢,慢悠悠又漫无目的得朝前走。
  宜笙头半倚在秦见川肩侧,问道:“阿川,你真的没有不开心么?”
  秦见川轻笑,停下脚步,将人拥在怀中。
  闭眼感受她身上温热气息,“有那么一点点,但是你在我身边,就突然又释怀了。”
  “我会一直在的。”宜笙将脸贴在他胸膛处,环抱住他的手也更加用力,“我们之后都会幸福的。”
  秦见川用下颌蹭蹭她发顶,毛茸茸的,“好,我会让你幸福的。”
  夜风习习,阵阵拢过秦见川衣摆。
  若问他真的半点都不怨么?
  他会回答恨过,但随着不断的成长,那些曾无法释怀的事,早已随着烟雨消失。
  或许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比起无畏的怨恨,他更在意真情实感的感情。
  -
  晚八点,宜笙接到顾鹤澄电话。
  “妈妈醒了。”
  “醒了就好。”
  “就是...”
  披星戴月,宜笙又回了一趟医院。
  病床之上,林胤一夜间白了头发。
  见到宜笙进门,林胤望过去的视线甚至不聚焦。
  行为动作,就像是低龄儿童。
  她抓着抽纸盒一张张抽出,再将纸撕的粉碎,如果撕不开就开始暴躁哭闹,与往日林胤的干练女强人形象截然不同。
  “为什么会是这样?”宜笙略略震惊。
  “医生解释因为脑出血导致了大脑缺氧,从而诱发老年痴呆。往后,估计都会这个样子。”
  姑嫂二人坐在走廊的连椅上,夜晚的医院高护区静谧无声,“妈妈如果知道自己会是这样一个下场,会不会后悔。”
  “或许会,或许也会更加怨恨所有人。”
  宜笙眨了眨眼,指腹无意识的去摸无名指上的钻戒,“或许,这已经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结局了。”
  疯疯傻傻,不用再去面对往后的生活。
  前尘往事从此一笔勾销,但同时也不禁让人唏嘘。
  “或许吧。你哥哥已经安排好照顾她的护工,等可以出院了,会让她单独住在西郊的独栋小院里。”
  宜笙耸肩,“那爸爸呢?”
  “从妈妈住院,他就没出现过。刚刚和你挂了电话,我就告知爸爸了。你猜老头子有多荒谬。”顾鹤澄看着苍白地砖,继续道:“他说宜氏有你哥哥做主就足够了。但前提是,我们不能干涉他未来私生活,不断他经济往来。”
  宜笙托腮,尽是无奈,“算了。只要他不影响哥哥,不影响宜氏,就随他的心意吧。”
  “不要想太多,一切有哥哥嫂子在。”顾鹤澄安抚道:“天色不早了,你和阿川早点回去。”
  两人再到家时,已经接近零点。
  宜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上班又要无精打采了。”
  秦见川抱住她,将人紧紧拥在怀中,“那我给你挠挠后背,好让你快点入睡。”
  宜笙蹭了蹭他新冒出的胡茬,“我想喝点水。”
  秦见川又叹气下床,“老婆一句话,即使生着病也要起床倒水。”
  宜笙边笑,边摸了一把床头柜上的手机,看到舞团群内发的消息。
  点开才发现是临时调休通知,明日的班换到周六。
  “老公!”
  秦见川端着水急忙回来,“怎么了?”
  “我明天不用上班了。”
  “我还以为又怎么了。”
  最近的事情几乎一件接着一件,任何人的心都在浮躁。
  宜笙接过水喝了两口,扒着人肩膀倚住,“那做点更加助眠的事情吧。”
  秦见川手指摁着她腰窝,唇凑到她耳畔道:“今天复诊的时候,医生特别趁着爸妈不在时嘱咐我,让我克制房事。”
  宜笙脸一红,“医生怎么这也知道。”
  “老婆,我身上全是你抓得挠的红印,胸口都是吻痕。医生不知道,都很难呢。”秦见川视线在她唇角流连,含着坏笑说道。
  “好好好,你快养伤。睡觉吧。”宜笙推开人,直接往旁边一倒,掀起被子蒙住自己。
  秦见川摁灭台灯,直接压了过去,“或许你在上面,我不动。幅度小点,总不至于累到。”
  宜笙被他亲的意乱情迷,喘着道:“你很烦诶。”
  “来不来嘛。”
  “来!”
  翌日,两人都不用上班。
  秦见川日上三竿才醒来,胸前贴着宜笙的小脸。
  桃粉满面,诱人采摘。
  于是宜笙是在喘息声中逐渐苏醒,带着阵阵潮波,攀住人脖颈,以沦陷于温水之中。
  “不是说,要好好休养么?”宜笙被秦见川托起腰身,而后在她腰下放了一个软枕。
  “就一会儿,我悠着来。”秦见川轻吻人唇,将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宜笙到最后都忘了过了几个一会儿,倒是对悠着来印象深刻。
  洗完澡再出来时,双腿都开始发软。
  秦见川斜躺在床上,手臂架着头看她。
  “小心纵、欲过度。”宜笙循着那人炽热眼神,坐到化妆镜前开始护肤。
  斜对着床的镜子依旧能看到床上的人紧紧盯着她看,从前那双眼内是温水,现在也变得时时哗然。
  为她,只为她。
  “对你,永远没有度不度。”秦见川轻笑,“你就是我的欲和度。”
  从遇见那一刻,他就沦陷了。
  宜笙娇嗔瞪他一眼,“秦少爷,可千万保重身体呀!我可是不能没有你的。”
  秦见川撑头起身下床,走到宜笙身后,轻柔给她揉肩,“天鹅公主,只要你在,我总能百无禁忌。”
  宜笙笑,反手拍在他臀上,“帮我递一下手机,早上微信就在响了。”
  “有急事自然会给你打电话。”虽是这样说,秦见川还是去给宜笙拿手机,“大小姐先看,我去洗澡。”
  宜笙接过,再解锁。
  名为‘四小天鹅’的群,消息显示99+
  宜笙点进去,刚想发调休还能早早起,也是反常的很,就看到上面一串图片。
  京芭正门口,停了三四辆警车。
  阴沉的天色,警戒线满透肃穆。周围是喧闹的围观群众,地上是两处白布都盖不住的血迹。
  宫帅最帅:这是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本来就算是车祸发生在咱们院门口,也不该调班的,结果死者是翁副团和桑晚蔚。
  虞以丹:真的假的!
  宫帅最帅:我不是住宿舍嘛。距离舞团近,就被团长叫过去帮忙了。听保安说,一辆五菱面包车,车窗贴的密不透风。那个司机更是可疑,黑色口罩和面罩,还有一顶黑帽子,反正就是一点正脸不露。
  虞以丹:好可怕。
  宫帅最帅:最可怕的是,这车完全就是直着朝两人撞去的,事后不带减速的,直接就消失在拐角。事情发生的极其突然,连旁边路过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则灵大小姐:然后呢,然后呢!
  则灵大小姐:@伊森,宝贝快出来,出大事了!
  宫帅最帅:反正议论纷纷,有人说那个司机八成是嗑了,喝酒不至于这么绝...
  虞以丹:咦~好可怕,以后可要注意安全呀!
  宫帅最帅:但是!我看了监控之后,总觉得不是简单酗酒或者嗑了这么简单。看似意外,但总有那么点蓄谋的感觉。这车是专门变了道撞的人,一看就是下死手...
  接下来群内聊天的画风便变得玄乎其玄,从人性的扭曲到道德的沦丧,最后甚至牵扯出鬼神论。
  反正归根结底,这绝对不是一场简单的车祸。
  虞以丹:还是不要说了,感觉好吓人。伊森姐下周首席考核,这个时候不吉利。
  宫帅最帅:对对对!
  宫帅最帅:【群内消毒JPG.】
  虞以丹:【群内消毒JPG.】
  则灵大小姐:【群内消毒JPG.】
  三个背着药桶的小黄人开始忙碌消杀,聊天也戛然而止。
  退出群消息,宜笙直接拨电话给则灵。
  “大小姐,我刚刚看到群里消息。”
  则灵那边是音乐声,接通她电话后走出包厢,隔绝一室喧闹,“刚刚我打听了一下,下午咱们团就会发出讣告。你只管好好准备考核,那个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宜笙倒不是在意这件事,而是总觉得心中不安,“就是感觉有点吓人,给你打个电话。”
  “早上我没清醒的时候,宫帅还发了一张特别血腥的,我差点把手机扔了。怕吓到你,就让他撤回了。”则灵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这要不就是酗酒,要不就是嗑药,再那啥一点就是变态粉丝。”
  “就是感觉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心里窝着憋屈。”
  “别胡思乱想,专心考核。然后咱俩申请世界赛,好好出去散散心。”
  宜笙揉揉眉心,“好。”
  挂断电话,京芭群内再发讣告。
  正式宣布翁香云副团长与桑晚蔚的死讯,哀悼会将于明日上午举办,地点在壹京殡仪馆。
  宜笙看着两人的黑白照片,那曾是京芭建团五十周年时拍摄的照片,所有舞蹈演员都有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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