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也不想让钟敏芬为难,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吃完了猪蹄汤,刚好孩子睡着了,珍珍也就跟着一起睡了会。
睡到傍晚和孩子一起醒过来,恰好侍淮铭下课回来。
侍淮铭到家先进屋找珍珍。
和珍珍说会话又抱着孩子哄一会,然后出去到外面吃晚饭。
侍淮铭、侍淮霞和钟敏芬在外面吃晚饭,珍珍在屋里抱起孩子喂奶。
喂奶的时候她无意识地在屋里随便扫两眼,然后在扫过墙角鞋架的时候,她忽觉得不对劲。转回目光仔细看看,更觉得鞋架上摆的鞋子,不是她之前摆的样子。
孩子吃完奶以后,珍珍把孩子放好在床上。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走到鞋架边又仔细看了看。
看一会她想到点什么,又去打开自己的樟木箱子,还有旁边的衣柜。
这些天忙于生孩子坐月子,她都没有特别注意这些东西。
她近来日常穿的衣服,和之前穿的衣服也不放一起,所以她也没打开过衣柜。
而现在衣柜一打开,她脑子瞬间嗡的一声响。
衣柜里她的那些衣服乱糟糟的,根本不是她之前叠得整整齐齐的样子。
能看出来动过衣柜的人有重新叠过,但对比起她之前叠的衣服,看起来还是很乱。
珍珍压着心里翻腾起来的情绪,伸手把那些衣服拿出来看。
看了两件看到一件皱巴巴的连衣裙,她拿起来翻看一下,只见连衣裙的腋下那里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翻到里面便看到,衣服是被撑开又缝起来的。
看着连衣裙上那一排并不平整的针脚,珍珍只觉得气血一下子冲到了脑子里。
她闭着眼睛忍了片刻,实在是没能忍下去。
于是她拿着连衣裙出了房间,去到餐桌旁边,直接把连衣裙扔到了侍淮霞身上。
侍淮霞正在吃饭呢,被她吓了一跳,出声就喊:“林珍珍,你干什么?!”
钟敏芬也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忙出声道:“珍珍,怎么啦?”
侍淮铭直接站了起来,去到珍珍旁边,“怎么了?”
珍珍盯着侍淮霞。
这里一个是侍淮霞的亲娘,一个是她的亲弟弟。
珍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闹不合适,但她实在忍不住了,看着侍淮霞说:“之前我去医院生孩子,家里没有人,她进我们房间,把我的东西全都翻了一遍。别的衣服她穿没穿过我不知道,但这件她穿了,不止穿了,还把衣服撑坏了!”
听到这话,钟敏芬忙放下手里的筷子,伸手拿过侍淮霞身上的衣服。
她拿着衣服里外翻了翻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后缝的地方。
侍淮铭自然也看到了,蹙起眉头看着侍淮霞。
看眼前这状况,侍淮霞本能地出声狡辩:“你凭什么说是我?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保不齐是你记错了,是你自己穿坏的,现在赖到我的头上!”
珍珍气得受不了了,语气更重:“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之前在乡下的时候,你就到我房间里翻我箱子,戴我的红纱巾,还要拿走!到了这里,你还进我房间翻我的东西!天天没别的事,就跟吴大凤搅和在一起搬弄是非,嚼人家的舌根子,回到家里来偷吃我的月子饭,又翻我的东西偷穿我的衣服。这些事是不是你做的,你心里面最清楚,你别逼我把话说得更难听!”
听完珍珍的话,侍淮铭眉头蹙得更深了。
侍淮霞自然是不认的,筷子一拍站起来道:“你还想说什么难听话?你今天全都给我说出来!你不就仗着自己生了个孩子在坐月子?生了个丫头,你狂什么呀?”
珍珍还没再说话,钟敏芬忽出声道:“你还有脸说话!”
侍淮霞实在是无语,这又转头看向钟敏芬大声道:“娘!到底我是你女儿,还是林珍珍是你女儿啊?”
珍珍这又出声:“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丢娘的脸!”
侍淮霞听到珍珍说这话,直接要疯了,她脸色瞬间暴躁凶狠起来看向珍珍:“林珍珍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说就说,珍珍又冲她喊:“我说你丢老侍家的脸!丢三哥哥的脸!丢娘的脸!”
侍淮霞气得头上冒烟,暴躁得站不住,直接就往珍珍面前去。
但她根本没走到珍珍面前,侍淮铭手一伸,把珍珍拽到自己身后挡着。
他看着气势汹汹的侍淮霞说:“二姐,别闹了。”
侍淮霞气得要死,盯着侍淮铭嚷:“到底谁闹啦?到底是谁先出来闹的?!她这样对我,就是不给你面子不给你脸,你还这样护着她,是吧?!”
侍淮铭看着她,沉着目光沉着脸,出声问:“二姐,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偷吃了珍珍的月子饭,私自进我们房间翻了我们的东西,偷穿了珍珍的衣服?”
虽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但自从长大后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就很少了,尤其侍淮铭在战场上历练了五年的时间,与以前早就大不同了。
侍淮霞对上他此时严正冷硬的眼神,心里忍不住心虚,竟然连腿也发软。
她屏息片刻,虚声道:“我……我没有……”
侍淮铭自然看出了真假。
他看着侍淮霞又说:“你要是想要什么东西,想要吃什么东西,你直接跟我说,我都会去给你买回来,或者你自己去买也行。你不该做这样的事情,这是道德品质有问题。”
侍淮霞被说得恼极了。
她也站不住了,忽然又吼一句:“我说了我没有!”
吼完她没再继续站着,转身便跑回自己房间去了,进屋趴到床上就大哭起来。
她这样一边嚎啕大哭还一边大声喊:“这里就我一个人是外人,你们全部都不想我好过,我的命好苦啊!从小我的命就苦,没想到亲弟弟有出息了,命更苦啊!”
侍淮霞这么一嚎,房间里的孩子也被她吓哭了。
珍珍听到孩子的哭声,连忙转身进屋,把孩子抱起来哄。
侍淮铭跟着她一起进屋,伸手要从她怀里接孩子。
珍珍抱着孩子避了一下说:“你先去吃饭吧。”
侍淮铭轻轻吸口气,逗了逗孩子,便先出去继续吃饭去了。
侍淮霞还在屋里嚎着,钟敏芬和侍淮铭都没有再去叫她出来吃饭。
母子俩坐着吃完最后一点饭。
放下碗筷,钟敏芬思量了一会说:“我当时就不该带她来。”
原本指望她来了能搭手帮点忙,结果到这里这段时间,不但一点忙没帮上,还到处惹事各种添麻烦。要不是她和侍淮铭压着,她都不知道跟珍珍吵多少架了。
侍淮铭没说什么,起身收拾碗筷道:“娘你累一天了,休息一会吧。”
做这点事没什么累的,钟敏芬也站起身来,伸手道:“我来收拾吧,你去看看珍珍,她现在在月子里不能这么生气,你赶紧去哄哄她。”
侍淮铭把碗筷收拾起来,就听钟敏芬的,先回房间里去了。
孩子已经被珍珍哄得不哭了,珍珍把孩子放在旁边躺着,正拿着书在看。
侍淮铭到床边坐下来,看着她问:“气消点了没有?”
珍珍抬起目光看向侍淮铭。
和他对视了好片刻,她才出声,问他:“你能让她回去吗?”
说着她落下目光,小声补充:“你不高兴我也要说,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她了,她继续留在这里,不知道还要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你也知道她一直看我不顺眼,对我有很多的意见,免不了还是要吵架的……我想安心坐个月子……”
说完话,珍珍又抬起目光,轻轻咬住嘴唇看着侍淮铭,等他回答。
侍淮铭与她对视片刻,看着她道:“好,明天我去裁缝铺把做好的衣服拿回来,再去商场买点东西,后天送她回去。”
其实珍珍心里是忐忑的。
她看着侍淮铭的眼睛,出声声音更小:“真的吗?”
侍淮铭捏起她的手冲她点头,“真的。”
看出侍淮铭说的是认真的,珍珍心里突然冒酸泡泡。
月子里情绪也很敏感,她看着侍淮铭吸一下鼻子,眼眶跟着就湿了。
但侍淮铭没让她哭出来,立马盯着她说:“停!月子里不能哭,眼睛会瞎的。”
看侍淮铭这样,珍珍眼泪没能流出来,倒是噗一下笑出来了。
笑出来就好了,侍淮铭松口气,软着声音又说:“别生气了,等出了月子身体恢复好了,我带你去买布,再给你做条新裙子。”
珍珍看着他故意说:“那我要做旗袍。”
侍淮铭说话拖着尾音:“行……但是只能在家里穿给我一个人看。”
珍珍:“不要,你又不喜欢,我要穿出去给喜欢的人看。”
侍淮铭:“谁说我不喜欢?你要是敢穿出去,我就敢把你扛回来……”
***
钟敏芬收拾完碗筷回到房间里,侍淮霞的嚎声已经变小了。
她趴在床上变成了哑声抽泣的哭法,好像一肚子的委屈哭也哭不完。
钟敏芬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来,看着她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侍淮霞趴着吸一下鼻子,出声道:“那你就别说了,横竖我没有你儿媳妇亲。”
钟敏芬耐着性子,“你真就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
侍淮霞说:“我错就错在不该跟你来这里,不该来这里受这些委屈讨这些臊!”
钟敏芬没耐性了,出声语气重起来:“你别说的你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我人老了但我脑子不糊涂,你到这里第一天开始就在找珍珍的麻烦。你恨不得我和淮铭跟你一起不把珍珍当人看,你心里才舒服!你到这里以后,淮铭和珍珍亏待过你没有?吃的用的全都是好的,闲得你成天去找姓吴的嚼人舌根子!”
侍淮铭抬起头来,眼睛通红,“我嚼谁舌根子了?我在这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受了那么多的气,我要是再不找吴嫂子说说,我就活活憋死了!”
钟敏芬看着她,“你要是就见不得珍珍好,你看我和淮铭对珍珍好,你心里就难受,你心里就有生不完的气,你憋死也是活该的!”
侍淮霞气得蹬腿,“娘!”
钟敏芬起身去洗漱,“我不是你娘!”
***
珍珍和侍淮铭没有多说侍淮霞。
说好让她回去后,两个人便没再说这个事了。
两个人一起带带孩子看看书。
不一会李爽和何硕又过来看孩子,家里又小小热闹了一会。
李爽每次来看孩子都爱不释手,抱在怀里笑着说:“小丹穗快点长大,干妈要给你做很多漂亮的小裙子。咱们就是仙女下凡,就要打扮得跟仙女一样。”
等李爽和何硕看完孩子走了,珍珍又吃了顿饭。
吃完饭洗漱完回来把丹穗先哄睡着,侍淮铭和珍珍也拉了灯躺下来睡觉。
第二天是星期天,侍淮铭上午在家陪了珍珍半天。
下午他骑车出去了一趟,去裁缝铺拿了给钟敏芬和侍淮霞做的新衣裳,然后又去商场买了很多吃的穿的用的东西,买了整整两大包。
侍淮霞知道他去裁缝铺拿衣服。
看到侍淮铭回来,她忙从吴大凤家回去。
侍淮铭到家放下包,把做好的新衣裳给了钟敏芬和侍淮霞。
侍淮霞看到新衣服很是开心,去房间里对着镜子,把衣服放在身上看了好一会。
正看得高兴,房门上响起敲门声。
侍淮霞把衣服放下来,冲着房门说:“进来呗。”
侍淮铭拎着两大包的东西进屋,直接把包放到写字桌上。
侍淮霞很是好奇,问他:“这些是什么啊?”
侍淮铭说:“给二姐你买的东西。”
侍淮霞好奇着打开包,只见里面全是商场里见过的好东西,吃的用的什么都有。
她脸上笑容浓起来,喜不自禁道:“突然给我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啊?”
嘴上这么问,心里想的则是:肯定是给她赔不是来了。
但侍淮铭说的却不是赔不是的话,而是:“二姐,你从家里出来也有十多天了,姐夫和孩子肯定都想你了,我想着明天送你回去吧,这些东西给你带回去。”
听到这话,侍淮霞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她看着侍淮铭,脸上没了笑意以后说:“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侍淮铭轻轻屏息,看着侍淮霞又说:“珍珍在坐月子,我和娘都要照顾珍珍和孩子,手忙脚乱的确实没有招待好你,所以……”
侍淮霞不听这些屁话,直接炸声又问:“是林珍珍要赶我走是不是?是不是?!”
侍淮铭看她炸声吵起来又下意识感觉头疼,他耐着性子说:“二姐,是我的意思,我也是为你考虑,你再呆下去,姐夫一个人在家忙里忙外的,该有意见了。”
侍淮霞暴躁起来:“侍小三你放屁!就是林珍珍!就是林珍珍她想赶我走,是不是?侍小三,我是你二姐,你现在因为那个女人你要赶我走!”
侍淮铭低眉轻吸气,忍了一会。
片刻他抬起头看向侍淮霞,沉着目光蹙着眉心。
侍淮霞看着他这样的脸色又忍不住发虚。
侍淮铭看着她问:“二姐,你是打算和我这个亲弟弟彻底闹僵吗?还是打算闹得我夫妻不和、家无宁日,每天打架给你看?”
侍淮霞脸上的神色越发显虚,虚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