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当然知道女人美美的会更好,比如她也喜欢侍淮铭送她的红纱巾。
但是李爽说的这种美,是她以前连幻想都幻想不出来的。
看珍珍不说话,李爽算是知道侍淮铭为什么让她带珍珍来买东西了。
很多东西别说侍淮铭不知道,连这个林珍珍自己也不知道啊。
既然不知道,李爽索性也就不问那么多了。
她从柜台里挑出一款雪花膏,拿了两瓶,自己和珍珍一人一瓶,付钱买下来,装到包里,带着珍珍继续逛下一个柜台。
珍珍想到她刚才叫自己,抽空解释道:“我叫林珍珍,不叫小棉花。”
李爽看向她笑起来,“我知道,我给你取的外号,好听吧?”
哦……
珍珍这就没再说什么。
小棉花就小棉花吧。
买完了雪花膏,李爽又带着珍珍买了其他的一些女性用品。
有些她自己也需要,便会拿双份。
买完卫生带,李爽把黄纸包装进包里,小声问珍珍:“你知道卫生带是什么嘛?”
珍珍冲她摇摇头,“在乡下没有听说过。”
李爽笑,声音更小,“来那个时用的,回头我教你。”
珍珍明白了,声音也压下来,“哦,好。”
逛了一圈下来,李爽包里已经塞满了东西。
她看着商场里的柜台想一会,想起什么,又带珍珍去了卖布的柜台上,拉着珍珍挑选布料,给珍珍买了能做两身衣裳的料子。
李爽拿起布料往珍珍身上比,“现在也就早晚还有点冷,买好布等会带你去裁缝铺,一身做春秋装,长袖长裤,这个碎花蓝料子衬你很好看,就做一套布拉吉。”
珍珍好奇并问出来:“嫂子,什么是布拉吉?”
李爽跟她解释:“裙子,连衣裙,俄语音译过来的。”
珍珍也听不懂什么叫音译,但没再继续问。
布选好了,李爽手点布料对售货员说:“这个裁四尺半,这个裁三尺,这个裁七尺。”
拿到布付了钱和票,李爽转身道:“走吧,带你去裁缝铺。”
珍珍手里拎着李爽的包,就没再抢着拿布料。
她对附近的环境完全不熟,所以仍是跟着李爽走,李爽带她到哪里她就到哪里。
到了裁缝铺,一切也都是听李爽的。
李爽让裁缝给珍珍量体,又跟裁缝说了做什么样款式的衣服。
看着李爽做事说话都很爽利,珍珍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她真厉害。
虽然她自己没什么厉害的,嫁人之前在娘家靠爹娘和大哥二哥护着,嫁人之后又靠婆婆和大伯哥大嫂护着,但她却很喜欢厉害的人。
不止很喜欢,也非常羡慕。
看到珍珍看自己的眼神,李爽忍不住笑着问:“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珍珍笑着说:“嫂子你长得真漂亮。”
李爽被她夸得乐开花了,并不谦虚:“你很有眼光。”
从裁缝铺出来,两人也算是更加熟络了。
李爽又对珍珍说:“咱们是邻居,咱家何硕和你家侍淮铭又是战友又是同学,关系处得好,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我就行了,能帮的我都帮你。”
珍珍没再生分,应声道:“谢谢嫂子。”
两人聊着天到家的时候,侍淮铭和何硕已经下课回来了。
两个男人也都打好了晚饭,正在外面聊闲天,等着李爽和珍珍回来吃饭呢。
看到李爽和珍珍回来,何硕先开口:“哟,买了不少东西啊。”
李爽看着他道:“什么都要买,当然多了。”
说着从珍珍手里接过包,又对珍珍说:“吃完饭来我家,我把你的东西分给你。”
珍珍点头,“好的,嫂子。”
说完话四人便各自回家去了。
何硕刚打开门,何子然又从外面跑回来,一家三口一起进屋。
进屋关上门,何硕看着李爽说:“看起来你和她相处得好像还不错。”
李爽拎着包往屋里去,“是我会来事罢了,只要我愿意,我和谁处不来啊?”
何硕带何子然去厨房洗手,“是,我老婆最厉害。”
***
隔壁,珍珍和侍淮铭已经坐下来吃饭了。
侍淮铭问珍珍:“玩得开心吗?”
确实很开心,珍珍亮着眼睛点头,声音清脆:“李爽嫂子带我去了百货商场,涨了很大的见识,里面很多东西我在乡下都没有见过。还去了裁缝铺,嫂子让裁缝给我做条布拉吉……”
说着想到什么,“三哥哥,音译是什么意思啊?”
侍淮铭跟她解释:“音译就是按照俄语读音翻译过来的,连衣裙用俄语读,发音像布拉吉。”
珍珍明白了,冲他点点头,“我好像懂了。”
因为高兴,珍珍还想再跟侍淮铭说点她今天去商场的事情。
但话还没有出口,侍淮铭忽然说:“别玩散了心了,把心收回来,吃完饭继续抄字母,抄到会默写为止,晚上我要检查。”
略有些兴奋的情绪突然被打断了。
珍珍噎一会,咽下嘴里的话,慢慢收起脸上的笑意,冲他点头,“好的。”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可李爽嫂子让我去她那拿买的东西……”
侍淮铭:“我去帮你拿。”
好吧,珍珍只好又应声:“哦,好的。”
第011章
听侍淮铭的安排,珍珍收起心,吃完饭就写作业去了。
侍淮铭没有在旁边看着她,而是出去了一趟。
他去隔壁找李爽拿珍珍买的东西。
李爽把包拎给他,然后又递一个信封到他面前,“这包里全是给你家小棉花买的东西,信封里是清单和剩下的钱票,买了什么东西,每样东西花了多少钱,我全都列出来了,你拿回去对一对。”
侍淮铭接下包和信封,跟李爽说:“麻烦了,有空我和珍珍请你们一家出去吃饭。”
李爽不爱计较这种事情:“这点小事,不需要。”
***
隔壁台灯下。
珍珍挺直腰背,写字写得认真。
一边写她还在嘴里一边默背字母。
侍淮铭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珍珍才抄写到“i”。
珍珍听到动静,抬起头看着他进房间,刚要开口和他招呼,侍淮铭先说了句:“不要分心,不用管我,继续。”
珍珍只好把打招呼的话又咽下去。
低下头,捏着铅笔继续认真写。
侍淮铭没再说话,在珍珍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从面前的书堆里抽出一本书。
他翻开书认真地看起来,除了翻书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珍珍坐在他旁边写字,自然有压力。
于是绷紧了神经,越发写得认真入神,生怕侍淮铭批评她。
六个字母全部都认真写完了,珍珍把本子拿给侍淮铭。
侍淮铭放下手里的书,接过珍珍的本子翻了翻。
翻完了说:“不错,都记住了吗?”
珍珍不太敢确定,“应该吧。”
侍淮铭把桌子上的课本合起来,把本子还给珍珍,“默写一下看看。”
珍珍那状态实像个刚上学的小学生。
她把本子移到自己面前,绷紧了脸色,翻开新的一页,在侍淮铭的注视下,下笔很慢,一笔一划把六个字母写完。
写完拿开手,小心地问侍淮铭:“可以吗?”
写的时候侍淮铭就看到了,这会点头,“可以了,今天太晚了,就到这吧。”
听到这话,珍珍暗暗松了口气。
今天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她也就不用在侍淮铭的房间里呆着了。
珍珍合起本子放下铅笔起身,“那我就先去准备睡觉了。”
没等珍珍走出房间的门,侍淮铭又叫她:“等一下。”
珍珍停住步子回过身,“还有……什么事吗?”
侍淮铭没说话,从写字桌边站起来。
他出门往厨房去,珍珍便跟在他身后跟过去。
到了厨房,侍淮铭跟珍珍说:“你要的米面什么的,还有油盐酱醋,能买的都给你买回来了。至于蔬菜水果猪肉羊肉那些,需要的时候拿着钱和票去副食店买就可以了。学校外面就有一个副食店,买起来也方便。”
提到做饭做菜珍珍心里有劲,点头道:“好的。”
她左右看看,“可是,怎么烧呢?”
这就是侍淮铭带她到厨房来的原因。
他带珍珍到炉子前,对珍珍说:“城里现在都用煤球炉烧饭,不用土灶。炉底我放了点废报纸和短柴火,先用这些点火。”
拿火柴擦着一根,在炉子里点起火。
等着火烧得旺一点,他用铁钳夹一块煤球放到炉子里,“用下面的火把这个煤球点起来,等这个煤球烧起来了,再在上面加新的煤球。”
珍珍在旁边听得认真看得也认真。
看着煤球成功烧了起来,侍淮铭又陆续在上面加上新的煤球。
加完煤球放下铁钳子去接水,把接满了大半水的桶形大铝锅放到煤炉子上面。
炉子这就算烧起来了。
侍淮铭又处理了一下炉门,“不用的时候,炉门像这样封小一点,攒着小火,这些水到明早就能热,可以直接用来洗漱,就不用去打热水了。”
烧火做饭这些是珍珍最擅长的。
她觉得自己学会了,冲侍淮铭点点头:“我知道了。”
侍淮铭去把窗子打开一些,继续说:“晚上如果炉子烧着,窗户最好是要留缝,不然在不通风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中毒。”
珍珍微惊,“烧这个还会中毒?”
侍淮铭点头,“所以还是注意点为好。”
珍珍都记住了,心想在城里生活可真不容易。
侍淮铭教完了这些,又跟珍珍说:“你想做就做一下,不想做的话就去食堂打饭回来吃,或者直接去食堂吃。现在你主要的精力还是得放在学习上,不能太分心。”
珍珍摆出态度来,“我知道了,不会影响学习的。”
侍淮铭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了,叫珍珍,“去洗洗早点睡觉吧。”
珍珍没有耽搁,抓紧时间去洗漱。
但洗漱完回到卧室里,她没有立即睡下。
今天她和李爽在百货商场买的东西,都被侍淮铭拿回来了,全放在她的桌子上。
珍珍坐在桌边琢磨这些东西。
她看什么都新鲜,于是把每样东西都拿起来研究一下。
从小小的黄纸包里拿出一条卫生带,看着卫生带的形状想起李爽跟她说的话,珍珍不好意思地又把卫生带装回了黄纸包里。
其他的东西看完都收进了抽屉里,桌子上还剩下一瓶雪花膏。
珍珍拿起雪花膏,小心地拧开上面的瓶盖,然后送到鼻子边闻了闻。
果然像李爽说的,香香的。
闻到这味道,心情都跟着变香了。
珍珍看着瓶子里白白的雪花膏,有点舍不得用。
凝神看了好一会,她才深深吸口气,伸出手指在里面蹭了一小点出来。
她对着镜子,把这一小点雪花膏擦在脸上,慢慢抹开。
抹完脸手心里也香香的,珍珍又手心包手背地擦了擦两只手。
因为她在乡下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去集市出摊卖东西,去地里干农活的时间不算多,所以她的两只手没有那么粗糙。
现在有了香味,就是香香软软的。
擦完雪花膏,珍珍心情很好。
她把雪花膏拧起来,也放到抽屉里收好。
到床上躺下来拉了灯,躺在床上慢慢地眨眼睛,回想这一天经历的事情,恍惚间还有种在做美梦的感觉,实在是不真实得很。
珍珍在不真实的感觉中睡着。
睡着后梦里没有别的,全是她今天在百货商场买的东西。
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有影子在脑子里飘来飘去。
醒神后起床,珍珍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正好碰上侍淮铭出去。
侍淮铭跟她说:“我现在去训练,训练完回来吃早饭。”
珍珍应声道:“三哥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侍淮铭继续往外走,“家里只有米面,怕是做不出什么来,还是去食堂打吧,你现在能不能找到食堂的路?”
珍珍点头,“能找到,我都记住了。”
侍淮铭伸手打开门,“行,那我就先去训练了,粮票在我写字桌最后边的抽屉里,钥匙放在写字桌的垫布下面。”
珍珍应一声,看着侍淮铭出门把门带上。
她转身去厨房,把铝锅里的热水灌进暖水壶里,再拎着暖水壶去洗漱。
洗漱完去到侍淮铭的房间。
珍珍在写字桌的垫布下面找到钥匙,打开侍淮铭说的那个抽屉,只见里面锁着的都是钱和票证。
珍珍识得粮票的样子,拿了粮票把抽屉锁起来,钥匙还放回原来的位置。
粮票揣兜里出门,刚打开门出去,恰好碰上了同样刚出来的李爽。
李爽嘴快先打招呼:“小棉花,去食堂打饭啊?”
珍珍笑着道:“是啊,嫂子你呢?”
李爽爽快,“我也是,一起吧。”
两个人并着肩往食堂去。
李爽忽凑到珍珍面前,闻了她一下。
闻完她说:“雪花膏用上了吧?”
珍珍被她闻得有些不好意思,“嗯,用上了。”
李爽忽又笑起来,看着珍珍意有所指地问:“侍淮铭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