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原本便打算走,凭空遇见了人算是短暂停留,梁潇潇还有事,开口问她,“烟烟,要不要我们送你一程?”
“………不用了姐。”想起沈鸫言,葛烟目光便又牵引着来到了厅外。
她语气携着等待之余难察的依赖,轻轻地飘在空中,“我等的人就快来了。”
“那好,有人和你一起回去就行,之后家里见喔。”梁潇潇挽着未婚夫,朝着葛烟挥挥手便往旁侧迈。
见自家哥哥仍是立于原地,又赶忙去招呼他,“大哥,你不走吗?”
会馆厅内的光频频照射。
往下落时,在梁易西镜片上闪现出一丝暗光。
他仍是携着温和笑意,轻声应着后收回视线,缓缓迈步走开。
---
车子从山林间的会馆驶出,辗转来到大道。
迈过城中景区再来到汾江边沿,已然是几十分钟后的事。
直至缓缓停至楼下,葛烟又恢复了去往会馆前的模样,鲜少有话。
而自从他暂别以后复又接到了人,她便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意味。
车子隐在夜色之中,沈鸫言解了安全带,再倾身往那边探去。
双手绕过腰侧,只轻轻地一掐。
不过是瞬间的事,天旋地转间,葛烟便岔着两侧的腿,直直坐于他的大腿之上。
往上拎起再落下,她的视野陷入混沌之余,再怎么轻声喊,也皆是被吸散。
全部转换为眼前人的面容。
“………喂。”老是这么突然,差点没把她吓到。
而且,就这样把她抱到了主驾驶这边。
窗外有人怎么办。
葛烟心跳停了瞬,被这样难有的姿势给胁住,不知为何,莫名就有些不敢动………
这毕竟可是在车里。
挣扎了瞬只觉得细腰被紧紧地扦住。
葛烟软了气便朝前一瘫,任由自己埋在他的衬衫里。
沈鸫言漆黑的眸似幽深谭,轻轻地抚着她的背,“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
葛烟摇了摇头。
沈鸫言这回好半晌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声道,“如果是电梯里太狠了,下次我注意。”
葛烟还是摇头,却是莫名有些想笑。
………这会儿倒是能提起这个了?
车厢内略有滴答声响,随后响起的是他的嗓音,“那你是一直不打算开口说话了?”
“哪有………”她这不是开口了。
沈鸫言就这样定定望着眼前的人,扬了扬眉,“给你讲笑话听?”
葛烟倏地便抬起眼,望向他时没忍住噗嗤笑开。
想象着沈鸫言这样一张清绝贵气的脸,启唇时却是说些笑话之类的语言…………
她笑得更为开怀,狐狸眼里都浸着点点的星亮。
可笑归笑,他就是莫名察觉到了她的情愫,感知到以后要来逗她开心。
葛烟突然觉得胸臆间有什么鼓满了,顿顿地敲打着心房。
“不需要笑话。”等到笑够了,她朝前拥向沈鸫言,额前轻轻抵在他的下颌处,随后顺着心意用指尖在那处轻轻地划过,“现在心情就很好了。”
“那怎么不看我。”沈鸫言整个人略略往后倾靠,那劲顺势带得她蓦地朝前,更是扑进他的怀里。
“如果我想这样和你说点什么,你也不打算抬头了?”他眸中隐有笑意。
在葛烟因着这句话骤然又抬起眼睫看向他时,沈鸫言用指骨抵住她的唇,往上碰了碰,“张嘴。”
他话落便倏而低了头。
葛烟刚启唇要说些什么。
就被沈鸫言落下的吻寻到,长驱直进。
“就这样一直张着。”他语调清冷。
第52章 [VIP]Butterfly
晚春的深夜连风都是暖的,还未彻底迎来夏日,那样自风里喧嚣逢来的微热,几乎是渗在了空气里,紧贴于车窗之上。
远处的汾江纵横有跨江桥岘,往来霓虹灯晕,车流车起。
视线由着江面撂过,来到层层悬高着的楼宇之下,线条流畅的车静静停在暗处,低调奢华的纯色反映着滔浪蹿起的江水蔓延。
沈鸫言话落便关了车厢内的顶灯。
骤然间陷入昏昧,葛烟眼前由他的半边侧影轮廓,变为暗影掠过的不分明。
连带着余光里稍显微亮的路灯,都和车内光亮形成极致的反差。
像是笼在了亮堂的世界里,独独只有两人落于暗处。
还是以这样坐在他大腿之上的姿势,皙白胳膊搭着半弯起,抵在他清劲的肩侧两边。
视野里他的面容靠近,复又半旋转开。
相渡着的气息被撇远,很快又被推回来。
那样濡着润着的,来不及收回的水色就这样缓缓淌下,顺延着浅红的唇往别处落,交换间很快又被勾着卷了回去。
大概是他的那句话带有细微命令的意味,葛烟下意识便听了话,竟是真的一直张着,只到了后来才有了反应。
那张清凌疏冷的脸,面无表情说出那样的话时,原本就让人无法抗拒。
而沈鸫言几乎是勾着便不愿意放的那类典型,颇有点像是揪住人便不放的那类,要么就不开始,一开始真的很惑人。
终于被放开时,葛烟几乎是有些磕绊,“都怪你,我感觉我好像说话都有点………”
他敛眸望着眼前的人,眸色微沉,“有点什么?”
“………”
能不知道是什么吗还非要反问。
她眼眶里涔了层雾,径自下了判断,“你故意的………”
“是。”沈鸫言没否认,“可你好像很喜欢。”
他半揽过她的腰,将人往身前的方向摁了摁,近乎是附在她耳边轻语,“刚才主动迎着我,也没放手。”
这说的是后来………她不自觉便将搭在他后颈的胳膊再伸开,将自己更为送近。
确实是一副沉浸于此的模样。
微微恼的赧意几乎是瞬间便攀爬至脊背和面颊之处。
葛烟默默地盯了他一会儿,随后用指尖去怼人。
她的劲儿根本不大,效果微乎其微。
倒像是狐狸尾巴略过时的毛绒感,挠得人心都泛起痒意。
沈鸫言从善如流捉住她,微微攥着她的腕骨送至自己脸侧,偏过头看她,“只会这个了?”
他眉眼舒缓,笑意清浅,“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葛烟。”
别的招数有还是有。
但也只是江河入海,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葛烟朝前倾了倾,用头怼了怼他,两人你来我往安静地闹了好一会儿。
到底是斗不过他,任由着整只手都被他握在掌心里放着,她终于问出了先前便有的疑惑,“………这样会被外面看见吗?”
“又没做什么,被看见了也没事。”
他语气轻缓,仿佛这真的不算什么大事,只风一吹便能散似的。
“………”
这叫没做什么?
大概两人所囿于此的范围和界限不同。
以至于有人落于车中只觉今晚夜色甚好,一派闲散适意;而有人却在暗自凝息间不断转头去关注车外的周遭,略显窘然。
沈鸫言是不是觉得真震了,才算是彻底地做了什么?
葛烟联想至此,倏而觉得自己的遐思好像跑得有些没边了,再转眼回来又默默地弓起皙白指尖,在他冷白的颈上掐了掐。
沈鸫言却无甚反应。
看她倏又沉默,他下颌朝着窗外轻抬了抬,“刚才看了,这附近没什么人经过。”
葛烟知道没什么人,毕竟这么晚的点了。
可莫名之余,就是不想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她轻哼了声,“没什么人就还是有人………”
沈鸫言倏而失笑,他朝前靠近,用额头抵住她的,不紧不慢开口,“那之后尽量找没人的地方。”
“…………”
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葛烟没回应,只是缓缓别开脸,稍稍侧过身,垂眼便朝着腿边望去。
因为两人是面贴面坐着,她又落于他的大腿之上,其实有点别扭。
而这样贴近之余,反倒更为催生这无光之下的昏昧。
想着也该下车上楼去休息了,葛烟搭着面前人的肩,试探着要半站起来。
她努力了会儿,只稍往上抬起,却又因为车厢的阻挡,怎么抬都寻不到好角度。
沈鸫言这车其实空间还算偌大,但主座上毕竟叠了两个人,而更为宽敞的其实还是后座………
也算是时运不济。
葛烟难得笨拙,见沈鸫言近乎是无动于衷的好整以暇模样,顿了顿后,压低了嗓唤他,“扶一下我,好像有点坐不起来了。”
他垂眼嗯一声,顿了几秒后,却是轻笑了声。
其实沈鸫言很少这样笑,但这般模样,还是惹得葛烟抬起长睫,平移着视线看向他。
他清浅笑意在面容上绽开,比起静静流淌的夜色还要来得蛊惑。
仍是没有动作之余,视线往下,只定定落在她的腿边。
葛烟被笑得莫名,欣赏完了他这样携着笑意的模样才开口,咬着唇望他,“………笑什么啊。”
不帮忙就算了,还这样笑人。
沈鸫言却只是收回视线,“没笑什么。”
话落他又倾身朝前,在她鼻尖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在笑笨狐狸。”
怎么还和狐狸扯上关系了?
葛烟眨了眨长睫,再明白不过来,也能觑见点这话语中的意味。
总归是在说她。
但此刻的她真的无暇顾及于此,也没想着就此深讨一番,只是带了点劲去推他,“别光看着不动手沈鸫言………”
而经由她的这语,沈鸫言不再出声,到底还是附了过来。
看似要帮她一把的模样。
有了助力,葛烟再稍稍抬起自己准备往旁侧的副驾驶座上移,刚撑着他的肩侧要转回去。
那股助力不知怎的松了瞬。
不过片刻她便复又坐了下去。
没有任何缓冲,快且迅速地落着。
而随着刺啦的一声,这样突兀且还算刺耳的音调在车厢内骤起。
直直让葛烟心里油然一股不算太好的预感。
她只稍往下瞥了眼,便直接觑见那样因为裂了缝而敞着的腿侧雪腻。
十足晃眼。
这裙子是她从棚内直接穿出来的,哪怕此刻周遭环境看不清,却仍能感知到那样纯色的绸制在夜色中被显现得更为分明的质感。
只是这样的质感从腿侧便开了衩一路近乎到了膝弯之上。
原本偏芭蕾式样的,贴着身的半长裙堪堪变成了极为新奇的旗袍款式。
果不其然………
在刚才落座的动作之中,裙子被弄坏了。
而究极这样的作品是如何展现出来的………葛烟颤着长睫抬眸望过去。
正好迎上沈鸫言睇过来的沉沉目光,似积云压了雾,直至落于地面才罢休。
………这人是始作俑者!
---
那天夜色晃晃,而她在终于脱了身之时,更显恍然。
直至回到拍摄场地前,葛烟一直都在担忧那样的裙子该怎么和人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