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建滔确实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老爷子被解建仁请的神婆给控制了,他知道归知道,拿不出证据的话就无法让众人信服,到时反而会被解建仁倒打一耙,他还没那么蠢。
不过,解建滔没有他这一回使坏的证据,并不代表没有他以前使坏的证据。
而这个证据已经在他书房的抽屉里摆放了近十六年……
大屏幕上先是出现那种老式电视的雪花,在解建仁冷笑声中,突然出现了个画面,背景是解家老宅的花园里,凡是去过解家的人都认识那个地方,画面的中的人物是解建仁,他正站在花园喷泉前,背对着拍摄者的镜头打电话。
电话声音非常清晰:
‘喂,那个蛊只要让他喝下去就行了是吧?’
‘管什么伤天害理,我都要弄死他了,还管这东西伤不伤天害理?’
‘折寿就折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头子栽培他,将来还要把整个解家都交给他,凭什么?我哪里比他差?’
‘老二没本事跟我争,只要他死了,老头子除了把解家交给我还能交给谁?’
解建仁面目狰狞在喷泉前打电话的画面和声音从视频中传出,台下宾客哗声四起,他脸色大变,想冲到电脑前把U盘拔掉,但他一动,就被安保给控制住了。
大屏幕中的画面又换了一个,是在解家客厅里,拍摄角度是二楼角落。
解建仁端着个咖啡杯,拦住早已死去的解家大少爷解建云,说:
‘大哥,你不用司机开高速的话,就喝杯咖啡提提神,省的路上打瞌睡,太危险了。’
解建云看起来有点意外,不过弟弟难得关心他,他很欣慰,很高兴的接过咖啡杯,当着解建仁的面把咖啡给一口饮尽。
这时画面中又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是解建云的妻子,解彤的妈妈,她的肚子已经七个多月,不放心丈夫一个人去外地公司做事,就主动要求随行。
两个保姆帮着东西搬上车,过来扶解彤的妈妈,解建云赶忙追上去,叮嘱保姆:
‘哎,你们慢着点,让倩倩坐驾驶员后座,你们坐旁边就行,安全带系好……’
解建云的声音在他追出去以后就听不见了,但左不过是叮嘱保姆照顾好妻子的体贴话。
而接下来的事情,有些熟悉解家的老人们大多都已经猜到了。
解建云喝了解建仁给的咖啡,高速路上突然失去意识,他们的车直接卷进对面一辆疾驰的重卡,解建云和一个保姆当场死亡,他妻子和另一个保姆被重伤救出送到医院。
解老爷子得到消息,紧赶慢赶来也只见到大儿子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还有撑不下去死亡的儿媳。
当时医生发现死亡孕妇腹中的胎儿居然还有生命迹象,当场询问解老爷子是否解剖,解老爷子当然同意,于是,在医生及时抢救下,解彤被奇迹般的剖出,然而却只是个不会哭不会笑的生命体……
饶是如此,解彤爷爷也没有放弃这个孙女,等她从保温箱出来后,就把孩子给抱回了解家,一直养在身边。
台下的安晓看得五味陈杂,一滴眼泪从眼眶滑下,滴在她的手背上,安晓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发现早已布满泪痕。
可是奇怪,她明明气愤多过悲伤,并没有太多想哭的感觉……
突然意识到什么,安晓伸手按在自己的心房上,感受着来自心脏的跳动。
是你吗?
她在心中悄悄的问,可惜并没有什么声音回答她,但安晓却还是生出异样的感觉,小声说了一句话,像是给自己,又像是给别人的承诺:
“放心,我一定会把爷爷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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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林洛阳已经被台上这一出狗血至极的豪门恩怨给雷到了,原来世上真有那种为了钱残害手足的禽兽,这种人没有任何良知,还能算作是人吗?
鬼都没他可怕。
“原来当年解家大少爷是被害的。冤孽啊。”徐昴长叹一声后唏嘘说道。
时卿用胳膊肘撞了撞徐昴,徐昴立刻回过神凑过去问:
“怎么?”
时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徐昴立刻会意,拉起蹲在地上长吁短叹的林洛阳和小皮就冲上了台,把不断挣扎的解建仁一把抱住,对解建滔说:
“视频已经放给大家看过,接下来的事还是到后面解决比较好,你也不想再让人看解家的笑话吧。”
解建滔想想有道理,反正视频已经公开,解建仁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后续事情也就没必要让所有人看见,毕竟他只是想让大家看清解建仁的真面目,并不想真的毁了解家,便配合徐昴拖住解建仁下台去。
解建仁挣脱不开他们,只好对那神秘老婆子发号施令:
“你还愣着干嘛,动手啊!”
解老爷子现在与其说是被解建仁控制了不如说是被这老婆子控制,他体内的那只恶鬼是老婆子养的,只听她一个人的话,只要让恶鬼借解老爷子的身体说出放开解建仁的话,那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
老婆子正要施法,左胳膊就被林洛阳抓住,右胳膊则被小皮按住,林洛阳一把将她宽袖中的傀儡牵线扯出,心道一声:果然。
“小心点,别扯断了。”
这是老婆子吃饭的家伙,生怕被弄断了,赶紧出声阻止。
林洛阳以线做要挟,让她控制解老爷子下台去。
神婆受制于人只好按他说的做。
台上的人全都下来去往后台去,宾客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议论声纷纷。
时卿和毕芙对视一眼,默契的使出障眼法——让身体继续留在座位上,但内里元神已经跟着他们去到后台。
小灰则吃饱了盘腿坐在椅子上打坐,感觉到时卿和毕芙的障眼法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然后继续打坐;沈娄从刚才开始就吃完东西,失魂落魄的趴在那儿顾影自怜,只怕连台上发生了什么狗血的事他都没察觉。
第45章
徐昴把解建仁拖下台, 找了间空置的会议厅把人推进去。
解建滔随之进入,兄弟俩很快扭打在一起,这回徐昴没拦着他们, 安保人员都是解建滔的人, 事关解家家务事,没有解建滔的发话, 他们也不敢进来阻止。
林洛阳和小皮押着那神婆, 让她驱使术法把没有自我意识的解老爷子一起送进会议厅中。
徐昴正要去关门, 安晓从快合上的门缝钻了进来, 对徐昴点头致谢后,立刻小跑到解老爷子身边,轻声唤他:
“爷爷。”
解老爷子目光空洞呆滞, 没有任何反应。不仅如此, 先前远看没注意, 现在近看只觉得解老爷子皮肤无比干枯,整个人像是瘪掉的气球套在一副骨架上,毫无生气。
安晓质问那神婆:
“你对我爷爷做了什么?”
那晚解彤三叔来家里把爷爷带走的时候,爷爷的精神还可以, 现在变成这样,安晓不敢相信这个年过七十的老人, 被带走的这些天经历了什么。
神婆的浑浊三角眼往安晓扫去, 像是能看穿她的灵魂,没有回答安晓的话,反而对她露|出怪异的笑, 一口烟渍黄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肮脏诡异。
徐昴把会议厅的门窗全都关上, 用贝壳法器放出蜃气,将整个会议厅包裹起来, 这样外面的人就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布置完一切,然后才回身大喝一声:
“别打了!”
解建滔和解建仁滚在地上难分难舍,两人都灰头土脸挂了彩,谁也不服谁。
徐昴和小皮上前把两人分开,解建滔口中仍骂骂咧咧: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大哥从前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对他下手!”
解建仁也不遑多让,回嘴道:
“我狼心狗肺?你又能好到哪里?”
徐昴懒得听他们在那狗咬狗,对始终沉默的神婆说:
“你的金主完了,识相的赶紧把恶鬼从解老爷子身体里弄出来!”
神婆闻言桀桀怪笑起来,趁林洛阳不注意,用她略带罗锅的后背撞了他一下,林洛阳下意识后退,抓住傀儡线的手自然松了下来,神婆趁势夺过,没了傀儡线做威胁,她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一手傀儡线,一手摄魂铃,当场做起法来。
摄魂铃是命令解老爷子身体里的恶鬼,傀儡线是控制他的行动,二者合一,能让恶鬼凶猛无比。
“去,杀光他们……”神婆嘶哑着喉咙对恶鬼下达指令。
那边解老爷子果然抬起双臂,笔直的向离他最近的安晓攻击过去,他表情狰狞,完全没有从前的安晓一边喊着‘爷爷’,一边吓得往后退,直到后腰撞上会议桌的桌沿,退无可退了,她才抬起双臂挡在面前。
解老爷子的双手离安晓的脑袋一寸高的时候突然停下动作,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安晓悄悄抬头看去,只见解老爷子满眼含泪,表情痛苦。
安晓呆住了,她知道,这是解彤爷爷在做自我争斗,即使身体受人控制,他也不愿用自己的手伤害曾经疼爱的孙女。
这种症状没有持续太久,等神婆发现解老爷子动作迟缓后,嘴皮子动得飞快,加深了咒语强度,解老爷子再度失去意识,任由身体继续攻击安晓。
一道金光穿墙而入,突然出现在解老爷子身后,动作迅捷麻利的捏住解老爷子的后颈,五指发力,揪住了附身在老爷子身体里的恶鬼。
徐昴有了之前尹诗诗的经验,生怕恶鬼不肯出来而做出伤害解老爷子的事,在时卿揪住它的同时,立刻上前紧紧抱住了解老爷子,不让恶鬼有机可趁。
林洛阳有些焦急在旁边说:
“你们这样不行的,要把恶鬼从人身体里驱逐,须得以安魂咒开路,否则会适得其反啊。”
可惜他准备的所有东西都在行李箱里,他被徐昴喊来抓人,没想到还要抓鬼,就把行李箱忘在宴会厅里了,现在他没有任何工具在手,只能看着时卿和徐昴野蛮操作而干着急。
而因为有蜃气的缘故,会议厅内的所有人都能看见解老爷子身上人影重叠,那恶鬼被揪出一半的模样把解建滔直接吓傻,跌坐在地,颤抖着手指指着解建仁怒骂:
“好你个畜生!畜生!被我抓到了吧!被我抓到了吧!他可是你爹,你简直猪狗不如!”
解建仁现在哪有功夫理他,原本有神婆撑腰,他心里还算有底,可突然冒出来的那道金光中突然走出一个美貌女人,她和徐昴一通配合,很快就把那恶鬼从老爷子的身体里揪了出来,直接甩到林洛阳脚边。
见他还在发呆,时卿出声提醒:
“愣着干嘛?收呀!”
林洛阳猛地回神,在身上翻找一圈后,对时卿艰难开口:
“我,我没带符,都在外面……”
时卿无语。
就在这时,那神婆突然念咒招引,被时卿甩在地上的恶鬼很快被她吸引过去,钻进她手上那具傀儡娃娃中,时卿瞬移过去,吓了神婆一跳,下意识举起黑气四溢的傀儡娃娃打算攻击时卿,谁知咒还没念完,手中的傀儡娃娃就被时卿一把抢了过去。
抢走娃娃的同时,时卿还忍不住踹了她一脚,把神婆直接踹出去五米远,撞翻了好几张椅子。
时卿拿着黑气冲天的娃娃研究,只听那倒地的神婆突然‘咔咔咔’的笑起来,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说道:
“这可是你自找的——”
她口中默念咒语,时卿手中的傀儡娃娃突然开始摇动,林洛阳过来提醒时卿:
“赶紧把东西扔了,这是湘西那边的诡术,很危——”
林洛阳‘危险’还没说完,就见时卿把傀儡娃娃丢在地上,直接霸气一踩,傀儡娃娃在她脚下甚至来不及挣扎就被踩爆了,黑气顷刻间消弭不见。
这一操作让林洛阳的下巴直接掉到地上。
这就是……物理超度吗?
时卿直接把恶鬼踩扁了,神婆念出的咒语直接反噬回她自身,再也站不起来,可见受伤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