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昴说:“你真的可以吗?要不今晚我在这儿守着吧。”
孙必良说:“不用。主任说只要看着他们睡着了就能回去,我是怕我回去太晚,吵着小福睡觉,才请你把它带回去住一晚的。”
说完,孙必良见徐昴还在犹豫,推着他出门,不放心的叮嘱:
“晚上睡前给小福热一碗牛奶,它喜欢喝,牛奶我就放在猫窝旁边,你带两盒上去,不过不能热太烫哦。”
徐昴应着声离开校医室,没看见时卿的身影,想打电话给她的时候,看见手机有条时卿发来的未读短信:
我在湖边。
徐昴赶紧跑过去找她,果然远远看见戴着绒绒虎头帽的时卿站在湖边那两株柳树下面,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小福就那么老老实实的在她肩头趴着。
“时卿。”徐昴喊了她一声,来到她身边,与她一同往树上看,问:“刚才我没好问,你是不是也发现什么了?”
“湖边被施了障眼法。”时卿说。
徐昴知道,时卿说的障眼法就是他刚才看见的水波纹,四个学生可能一直都在柳树枝头,因为障眼法,才一天一夜没被人发现。
“障眼法……不是鬼打墙吗?”徐昴问。
时卿摇头:“哪来的鬼?”
“孙老师说,这湖里有一对恋爱男女双双殉情了。”徐昴面露惧色,低声向时卿科普。
“殉情?”时卿看了一眼湖面,说:“并无死气,这湖里没死过人啊。”
徐昴:……
突然,时卿肩膀上的小福叫唤一声:“喵~”
“小福怎么了?是冷吗?”
徐昴打算伸手去抱它,谁知手还没碰到它的毛,就见小福猛地一跳,直接从时卿的左肩膀跳到了右肩膀,坚决跟徐昴保持一定距离。
没想到自己这么没动物缘,徐昴也不强求,耸了耸肩,却见时卿扭头看向小福,问她:
“你有话说?”
小福‘喵’的回了声,徐昴被这一人一猫的互动给逗笑了,刚想调侃时卿跟猫说话时,时卿又说了句:
“直接说吧。”
“时卿,你让它一只猫说……”徐昴忍不住笑道。
然而他话没说完,就听见蹲坐在时卿右肩膀的小福忽然开口说出一嘴特别正宗的人话:
“大王,这湖是老柳的地盘。”
徐昴脸上的笑意僵在当场,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来确认是不是在做梦。
他听见猫说人话了!
猫说人话了!
“它……成精了?”徐昴问。
时卿点头。
徐昴震惊:“那你之前还,还,还把它给孙必良?”
时卿淡道:“没事,它妖丹在我这儿,除了比一般的猫聪明点,其他都一样。”
徐昴心道:这可不是聪明一点啊。都会说人话了!
小福则猫脸委屈,小声嗫嚅:“哪里一样……”
时卿斜睨她:“嗯?”
小福顿时惊恐收声,狂点猫头表示:“都一样!”
时卿很满意,问她:“老柳是谁?说说。”
小福猫叹一声,乖乖的说:
“老柳就是柳树精啊。我一年前来这儿的时候,跟他下过战书。”
“战书?”徐昴惊叹,妖精之间也这么不和谐吗?
“你赢了还是输了?”时卿八卦的问她。
小福骄傲的抬起猫头:“当然赢了!赢的人才能做这一带的大姐头,我骊山十三妹的威名可不是盖的。”
“噗。”小福话音刚落,徐昴就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骊山十三妹,古惑仔吗?你是什么年代成精的?对不起,实在有点好笑。”
小福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她想咆哮,想咬人,想把这个看起来很好看但说话很不中听的后生仔吊起来打一顿。
然而实际情况是,有煞神在侧,借她个胆子也是不敢的,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恶气。
“所以,你说的老柳是这株吗?”时卿对小福什么年代成精的不感兴趣,指着面前这株柳树问出正题。
“对~”小福蔫蔫儿的说。
时卿抖了抖肩,指使道:“把他叫出来。”
小福从时卿的肩膀上跳下,听话的来到那株柳树前,伸出右前爪,在柳树上拍了三拍,柳树只是微微一震,没有别的反应。
小福又拍一次,结果一样,她遗憾转身告诉时卿:
“老柳好像不在家。”
时卿刚才看了半天,就是觉得这柳确实成精了,只是没有具体精魂存在,原来竟是不在家。
那四个学生应该是就是这个柳树精给弄到树杈上的,周围的障眼法也是他下的,要不是时卿过来破了他的障眼法,那四个学生还不知要在枝头待多久。
“这附近没有任何死气,可见并非恶柳精,明天再来问问吧。”时卿说完,又问徐昴:“对了,那四个学生怎么样?”
“人都没事,就是精神萎靡,估计是冻的、饿的,问他们失踪这两天做了什么也支支吾吾不肯说清楚。李主任派人守在那里,让他们养养精神再说。”徐昴说。
“今天已经很晚了,咱们也回去吧。顺道去孙老师家给这位……猫妖小姐拿窝去。”
两人一猫从湖边离开,回住宿楼去,谁知刚走几步,就听见校医室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孙必良送走徐昴后, 跟几个老师商量,一人守一个小时,到点了过来换班, 孙必良自告奋勇守第一班。
他刚在校医室外的长椅坐下没多久, 脸上贴着几处创可贴的万涛就从病房走出,说是要上厕所。
校医室的建筑比较老旧, 病房里没有单独卫生间, 要上厕所得去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需不需要我陪你?”孙必良问万涛。
万涛说:“谢谢孙教授, 我自己去就行。”
孙必良想着反正几几步路, 要是万涛在厕所起不来,只要喊一声自己就能听见,于是便让他去了, 自己累了一天, 靠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大概五分钟后厕所传来万涛的一声惨叫, 孙必良猛地一惊,睁开眼就往厕所跑去,谁知他赶到的时候,徐昴和时卿居然已经到了男厕门外, 连带小福也在时卿肩膀上蹲着。
孙必良指着他们十分惊讶: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他刚才虽然闭着眼睛,但只是闭目养神, 并没有睡着, 两个人从他身旁走过他居然不知道。
徐昴沉声说: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谁在里面?”
孙必良这才想起刚才听见的那声惨叫,慌忙回道:“是万涛。”
说完, 他便冲进厕所, 大声喊道:“万涛!你在哪间?”
然而卫生间内悄然无息,安静得就好像刚才那声惨叫从未发生过一般。
孙必良心道不妙, 只能自己一间间看过去,所幸隔间不多,很快就锁定最里面那间,里面被锁住了,孙必良正要推门,只觉后肩被人一拍,他回头瞬间,一团烟雾扑面而来,然后他就失去意识。
小福舔舔爪爪,深藏功与名。
打架她不行,迷惑人这方面还是很行的,没有内丹也照样厉害。
孙必良倒在一边,时卿一个挥手,隔间的门就自动打开,内里已不见任何鬼怪,但画面依旧让时卿和徐昴都为之一震,只见万涛姿势奇异的坐在马桶上,一条腿竟然被硬生生掰到了脑后,另一只手则被从脑后扭至脸前。
看这造型应该是半成品,那东西真正想做的应该是把万涛的手脚都掰成特定角度让他诡异死亡,但它没想到,在万涛发出第一声惨叫时,时卿就一个瞬移把徐昴从湖边带了过来,以至于它作案未完就仓皇逃离,留下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场景。
“万涛!”徐昴尽管害怕,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冲进隔间,可看着万涛这架势无从下手,只能焦急的喊他。
徐昴的声音唤醒了万涛,让他从昏迷中醒来,然后巨大的疼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哎哟,我的腿,谁弄的,幸好小爷练过印度瑜伽,徐老师,快帮帮我,帮我把腿放下来。”
万涛这孩子也是个命大的,在树杈上挂了一天一夜,没受什么伤,现在不知被什么东西跟踪袭击,也能及时得救,最厉害的是,袭击他的东西想让他以诡异的角度死亡,可人家愣是练过,一条腿被掰到脑后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徐昴帮万涛把手和腿都放下,还没缓过气,就听见校医室那边传来呼救声:
“啊——不要——”
时卿的身影咻的从厕所消失,刚把腿和手恢复原样的万涛又被这画面吓了一跳,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对身旁徐昴问:
“徐老师,我是眼花了吗?师娘怎么……突然不见了?”
徐昴没工夫回答他,连忙往校医室跑去。
他刚跑到门口,就觉眼前人影一闪,时卿又像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而校医室里两张凳子叠在一起,被堆到床上,屋顶的吊扇上挂下一条系好扣的绳子,地上躺着个摔倒的学生,随身用品掉了一床。
徐昴过去把他扶起,问道:
“怎么回事?”
这学生叫李楠,自己也有点懵,回道:
“我,我记得我刚才在睡觉,谁知一醒来,就发现凳子叠在床上,自己正爬上去,准备,准备上吊……”
李楠心有余悸的看着吊扇上挂的绳子,要不是刚才一道金光进来打醒了他,只怕他的脖子现在已经套进那个圈儿里了,他摸着自己仍尚在的脖颈,留下了害怕的泪水。
徐昴现在没时间安慰他,问道:
“刚才打醒你的那人去哪儿了?还有……”徐昴指着其他两张空了的床位问:“其他人呢?”
今天在校医室的共有四个学生,万涛在厕所遇袭,李楠在准备上吊,那还有两个人去哪儿了?
李楠迷茫的左右看了看,摇头表示:
“我,我不知道,我是刚醒的。”
徐昴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顺着刚才时卿消失的方向往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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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卿救下准备上吊的李楠后,发现还有两个学生不见了,来不及跟徐昴交代就追了出去。
她化作一条不易察觉的微弱金光在校园里搜寻,但那两个学生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去了什么方向她一概不知,那东西似乎能藏匿阴气,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终于时卿停在教学楼前的喷泉前,找到了被按在喷泉水里的另一个学生。
时卿上前把人从水里拖出,这时徐昴也找了过来,时卿有些意外: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徐昴不解:“我就,这么找来的啊。”
时卿是在学校里转了好几圈才发现的,徐昴没有任何指引居然这么快找来,是说凑巧还是说他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