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欢——衔香
衔香  发于:2023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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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吗?”
  江晚吟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分辨真假。
  “真的。”
  趁着这一瞬,陆缙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膝,试图将她抱起来。
  江晚吟却不肯,抓住了手边的青石板:“不行,我会洒出来的!”
  “洒不了,我双手端着你,很稳。”陆缙又添了一只手,揽着她后背。
  江晚吟还是不肯:“我很烫的,会烫到你的手,你快松开。”
  陆缙拿她没办法,再抱,她眼泪就要漫出来了。
  他袖了手:“江晚吟,你故意的?”
  江晚吟不明白地看着他。
  陆缙盯着她懵懂的眼看了一会,觉得自己魔怔了。
  夜风柔吹,明月高悬,不远处,远山重重,鸟鸣深涧。
  陆缙规规矩矩的活了二十三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荒唐的一天。
  很奇怪,却也没什么不好。
  “算了。”
  他到底还是低了头,陪着她胡闹。
  站了好一会儿,江晚吟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凉下来了,伸手扯了扯陆缙的衣袖:“我凉好了。”
  陆缙揉揉她的发,准备抱着她离开。
  江晚吟攥着他手臂,却忽然幽幽地来了一句:“你要不要饮我?”
  “饮?”陆缙唇角微勾。
  江晚吟很认真地道:“我很甜的。”
  陆缙喉结一滑:“你里面装的什么?”
  “冰糖雪梨。”
  江晚吟想了想,微微启着唇。
  唇瓣莹润,格外的适合亲。
  陆缙心念一动,单手扣着她后脑,缓缓俯身。
  鼻尖相抵,气息瞬间大乱。
  他正欲含住她的唇瓣,江晚吟却忽然偏头,捂着嘴轻呕了一声。
  陆缙陡然意识到不対。
  他极度爱洁,一贯対各种可能污秽沾身的情况敬而远之。
  他眉间一凛,迅速握住江晚吟的肩推开。
  然到底差了一步——
  袖口忽然一热。
  陆缙顿时手臂僵直,缓缓抬起头,面沉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
  《论一个洁癖被吐了一身会有什么后果》
  Ps:吃毒蘑菇中毒来源于网络段子,不要轻易尝试
 
 
第53章 收拾
  一个极度爱洁的人被吐了一身。
  这比给了一刀, 还让陆缙难受。
  教养使然,他没对江晚吟做什么。
  一抬眸,眼底满是山雨欲来的阴沉。
  “吐完了?”
  声音寒浸浸的。
  江晚吟抚着心口, 被他的冷脸一瞥,张着唇欲开口,唇一动,心口又涌上来一股反胃。
  陆缙发觉不妙,立即制止。
  “行了,你先别说话——
  然“话”字刚说到一半。
  手臂上又是一热。
  比刚刚还热。
  那一刻,陆缙把右手砍了的心都有了。
  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江晚吟,你故意的?”
  “我没有。”
  江晚吟蹙着眉, 现在可难受了。

  又羞耻又难受, 眼泪啪嗒的, 一滴一滴砸到陆缙手臂上。
  陆缙被烫的指尖一蜷。
  再往茅屋里看了看, 只见那对老夫妇也揉着眉。
  虽不像江晚吟这么严重, 但大约也不太舒服, 忍了忍, 他到底还是没对江晚吟说重话, 只命她道:“赶紧,吐完我去里面看看。”
  说罢,他单手握着江晚吟的脖子拧到另一边。
  “快。”
  江晚吟本来是极想吐的。
  但这自己想吐, 和别人催吐,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捂着心口,干呕了几声,忽然又吐不出来了。
  反而眼巴巴的看着陆缙的手臂。
  陆缙敏锐地发觉了她的偷看, 手臂一绷:“你什么意思?”
  “我、我吐不出来。”
  江晚吟诚实地道。
  “你吐不出来看我做什么?”
  陆缙发觉不对。
  “没怎么……”
  江晚吟轻声道,眼神却轻飘飘地却觑着他的手臂。
  看一眼, 捂着心口轻呕一声。
  “你该不会……”陆缙凛了凛眉,“该不会还想吐我手上?”
  江晚吟不说话,但眼里分明写满了两个字。
  没、错。
  “还敢?你把我的手臂当成是潲水桶了,一看见就想吐?”
  “我也不想的,可是……”江晚吟小声辩白,“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急的可怜巴巴的,鼻尖都红了。
  陆缙深吸一口气。
  这一瞬间脑中百般挣扎。
  一边是江晚吟的泪眼,一边是已经救不回的手臂。
  吐一回,和吐十回也没区别。
  他闭了闭眼,将石化的右臂递了过去。
  “吐吧,赶紧。”
  “真、真的?”江晚吟抬头。
  “你再犹豫,就是假的了。”陆缙冷声道。
  江晚吟也没再卖乖,老老实实地抱着他手臂。
  陆缙闭着眼,默念清心咒。
  另一只手则绕上腰带,掌心一握,捆了整整三圈。
  ——防止自己控制不住,将她掀出去。
  然等了许久,却没等到熟悉的温热。
  这种要杀不杀的感觉,更加折磨人。
  半刻后,陆缙掀了掀眼皮:“又怎么了?”
  江晚吟试了试自己的胸口:“我好像又不想吐了。”
  “你……”陆缙幽幽地道,眼神阴恻恻的。
  “不是……”江晚吟连忙摆手,拧着眉沉思道,“大约是没东西吐了吧。”
  “这么说,你还挺遗憾?”
  陆缙似笑非笑的,一俯身,正要跟她算账。
  忽然,里屋的蒋阿嬷探出了头:“这是怎么了?”
  陆缙眉间一松,暂时将江晚吟撂在一边,问两个老人:“这菌汤似乎有毒,我家这位中毒了,脑子不大清楚,刚刚吐了我一手,阿嬷,你们怎么样?”
  “我们没什么。”蒋阿嬷道,“我们吃的不多,就是有些头晕。就是吟丫头,她吃的最多。”
  她又仔细瞧了一眼,果然发现江晚吟双目迟滞,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倚在陆缙身上。
  “吐了也好,吐出来就没什么事了。”蒋阿嬷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老眼昏花了,一定是吟丫头采到了毒蘑菇,没分出来。陆郎君,你怎么样?”
  “我暂且无事。”陆缙谢过。
  他对口腹之欲一向克制,食量节制,且他身体要比他们好上许多,是以并无异样。
  蒋阿嬷瞧了瞧,确认他没事了,便道:“家里还有几味草药,我去煎一煎,清一清毒。”
  陆缙略通医术,甫一发现便把了江晚吟的脉,没看出大问题,便猜测这菌子大约毒性并不大,只是致幻的作用的大了些,又听见他们有药,猜测这菌子大约是常吃,解毒的方法也多,于是谢过:“劳烦阿嬷。”
  “不妨事,你们给了好大一粒珠子。”蒋阿嬷比划道,“那值不少钱呢,这点活计算什么。”
  “本就是我们叨扰,应该的。”
  “用不着这么客气,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
  蒋阿嬷并不计较,拉了蒋阿公进门去帮着烧火。
  他们一走,江晚吟揉了揉眉心,指着不远处的背影忽然道:“咦,那里怎么有个茶壶……”
  “壶”字尚未说完,陆缙一把捂住她的嘴。
  蒋阿嬷隐约听到江晚吟的声音,回头望了一眼:“吟丫头说什么?”
  “没说什么,她使小性子,想喝茶了。”陆缙淡淡道,“不必管她。”
  蒋阿嬷哦了一声,没当回事地拉了老伴一起进了草芦。
  陆缙确认他们走了,这才松开捂住江晚吟的手。
  江晚吟脸憋的通红,哀怨地瞥了陆缙一眼:“你捂着我做什么?”
  “我不捂着,你怕是要得罪人。”陆缙道。
  他从前一直没发现,江晚吟嘴挺利的。
  蒋阿嬷不过是体型圆润了些,肚子鼓了些,她便将人认成了大肚茶壶。
  陆缙伸手将她垂下来的发绕到耳朵上,又问道:“在你眼里,蒋阿公又是什么?”
  “是……”江晚吟微微偏着头,回忆了一下,才道“筷子。”
  的确,蒋阿公瘦的跟竹竿似的。
  陆缙揉了揉她的发。
  不清醒是真的,却又没那么不清醒。
  那他呢?
  陆缙轻轻笑了,紧接着,他又让江晚吟站着别动,自己到了河边洗一洗。
  河边无人,又是夜晚,陆缙直接解了外衣,在水里冲了七八遍手臂。
  用完一把皂角,擦的手臂都泛红了才罢休。
  洗完后,他低头闻了闻,确认没味道了,才拎着江晚吟回去。
  这时,蒋阿嬷的药也好了,江晚吟喝完药,陆缙方带着她回房。
  一进门,陆缙便将她的脏掉外衣扒了下来,从窗户里丢了出去。
  紧接着,又倒了杯水,按着她的脖子,一遍遍让她漱口。
  漱了一壶水,江晚吟嘴唇要被他擦破了,偏着头一直喊疼。
  陆缙方撂了帕子。
  漱完口,江晚吟身上基本已无异样。
  陆缙却仍是过不了心里这关,端了一盆温水,递到她面前。
  “洗。”
  江晚吟哦了一声,乖乖的去。
  此时,误食毒菌子的另一个影响也显了出来,她头晕乎乎的,脑子一塌糊涂。
  陆缙让她洗手,她直接伸手去扯颈后心衣的系带。
  陆缙原本背着身,余光里瞥见她的动作,伸手按住:“你做什么?”
  “你不是让我洗?”江晚吟仰着头。
  “我让你洗的是手。”陆缙戳了下她手臂。
  江晚吟这才放下,慢吞吞地去洗手。
  慢的跟乌龟似的,溅的身上都湿了。
  陆缙看不下去,干脆握着她的手,用皂角细细擦过指缝。
  洗完手,挽着发的簪子一拔,又帮她去擦发。
  为了方便,陆缙手一提,直接抱了江晚吟坐在他膝上,帕子一搭,从后面整个包住。
  江晚吟一头青丝如瀑,丝滑如缎,柔软又坚韧,同她的性子一样。
  陆缙动作利落,却细致,从上到下,一根一根,捋过她每一根发丝。
  山里只点了一豆油灯,烛光昏黄,影影绰绰。
  江晚吟偏头看着他的侧脸,忽然伸手抚了上去,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陆缙手一顿,缓缓抬头:“什么哥哥?”
  “不是吗?”江晚吟抚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指尖流连。
  陆缙只以为她还昏着头脑,又继续帮她擦发:“你糊涂了,你没哥哥,只有一个弟弟。”
  “不对,有的。”江晚吟却固执地摇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从小到大?陆缙意识到不对,手底的动作慢了下来:“你从小长在哪里?”
  “舅舅家啊。”江晚吟很自然地答道。
  “不是庄子上?”陆缙又问。
  “不是的,舅舅很早便把我接回去了。”
  陆缙盯着她的眼,隐约明白了过来。
  原来她长在她舅舅家,难怪,养的这么好。
  江晚吟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收回了手:“舅舅说了,不能告诉别人的。”
  “我是别人?”陆缙却捉住她指尖。
  江晚吟盯着他的脸,眉间微微拧着,仿佛在纠结:“也不算。”
  “那我是什么?”陆缙问。
  “姐1夫。”江晚吟答道。
  “没了?”陆缙继续追问。
  江晚吟望着他的脸似是在辨认,纠结了好一会儿,忽然趴在了他肩上,很小声地说了句:“夫君。”
  这一声极轻,陆缙还是听见了。
  他捏着她的下颌,微微抬起来:“江晚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撒娇?”
  “有。”
  “谁?”
  “你啊。”
  江晚吟诚实地道。
  陆缙忽然笑了,抚着她发丝的手缓缓往下,落到她不盈一握的腰上时突然一把攥住,重重往他身前一按:“你现在清醒吗?”
  江晚吟不受控制地仰起了上身。
  赶紧,双臂撑在陆缙肩上,又拉开半拳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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