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长还想再说些什么,岑峥年直接站起来说:“王院长,请回吧,这事没得商量。”
他作出送客的姿势,如果王院长他们不出去,他可能会直接“帮”他们出去。
王院长起身,脸上的笑容彻底拉了下来,整张脸写着不快:“峥年,我们要名额不是白要的。”
岑峥年不和他多说,提着他们带过来的东西,直接放到门外:“请回。”
王院长拉着自己儿子,重重“哼”一声,和媳妇提上东西离开。
家属院里都是人,在门口纠缠久了,他这个副院长的脸都会丢光。而且副院长也住这个家属院,只是他房子在楼上。
王院长让自己媳妇提着东西带着儿子先回家,他眼睛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王院长儿子拉住他的胳膊,王院长看向他,目露严肃:“怎么了?”
王院长儿子对上他的眼神,身子瑟缩了下,那句“算了吧”又压进了肚子里,往后缩缩脖子,低下头说:“没事,我回家学习了。”
岑淮安牵着三条大狗跑进家属院时,正好和王院长撞上,王院长脸上露出来欣喜的表情,赶紧开口叫住他:“淮安,淮安!”
岑淮安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王院长,他认识王院长,但他们家和王院长家里没怎么说过话,更别提有什么交情了,他想不明白王院长叫住他做什么。
“淮安,叔叔有件事和你商量。”王院长搓了搓手,笑得一脸和蔼友善,但岑淮安却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像看着一块大肥肉,正准备瞅准机会什么时候把他吃下去。
岑淮安眉毛皱起来,根本不想听他多说:“我是小孩,你有事和我爸妈说吧。”
说完一晃狗链子,三只狗顿时朝前冲去,嘴里还“汪汪”叫着,根本不管王院长是不是站在它们面前,就准备撞上去。
王院长吓得赶紧往旁边一躲,眼睁睁看着岑淮安和三条狗跑远,眼里的怒气更深了。
“什么玩意儿,以后有你们好瞧的!”
岑淮安一进家门,先倒杯水“咕咚咕咚”喝完,三条狗和他一样的动作,飞快跑到盆子边“叭嗒叭嗒”用舌头舔着喝水。
“妈。”岑淮安拿起一把蒲扇对自己扇着,坐在她对面,岑峥年在初夏旁边坐着。
“刚刚王院长在院子里拦住我,说有事想和我说。”
岑淮安能感觉到王院长的眼睛里和话里的那些算计,他现在还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眉心皱着。
岑峥年的脸上顿时露出生气,语气沉了下来:“他和你说什么事了吗?”
岑淮安摇头:“我不想听,带着黑子它们直接跑回来了。”
初夏立马说:“你做得对,他什么话你都不用听,以后见到他不要搭理他。”
她把刚刚王院长过来家里说的话告诉岑淮安,岑淮安眼里的神情同样压下来,眼神带着厌恶:“我的名额我不会让。”
岑峥年:“放心,爸爸妈妈会保护好你的名额,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原本初夏和岑峥年、岑淮安以为,他们都这样严词拒绝了,王院长应该会放弃。毕竟学校也不止四中一个高中免试名额。
谁知道岑淮安在学校被班主任又叫去了,他带他直接来了校长办公室,此时里面除了校长之外,还坐着王院长一家人。
“岑同学。”
校长看着岑淮安的眼神格外慈祥,这样一个为学校年年争光的学生,他不喜欢才奇怪。
校长脸上露出为难,他并不想逼迫岑淮安,但王院长那边确实也有过硬的关系,只能硬着头皮把岑淮安叫过来。
不等他们说话,一看这阵仗什么都明白的岑淮安立马说:“你们不用白费心思,四中免试名额我不会让的。”
说完转身就走,谁的面子也不给。
校长笑着看向王院长,没一点生气的模样:“你看王院长,岑同学不愿意,你们换一个高中吧,这所高中有两个名额,而且你儿子也符合要求。”
王院长摇摇头,按下去校长手中拿着的推荐表:“校长,这名额也是学校定的,咱们是不是可以不用管学生的意愿?”
“那不行。”校长把推荐表往下一压:“名额是按照成绩还有竞赛得奖多方面考虑从高到下排的,学校也没权利不会把名额说给谁就给谁,那不公平。”
校长的态度同样强势起来,王院长有关系又怎样,他能当上附属中学的校长,也不是吃素的。
王院长又把手边的东西推给校长:“您通融通融。”
*
岑淮安回家后,将王院长去学校见他的事告诉初夏和岑峥年,两人眼里的怒气一下子压不住了。
“王院长来找我们就算了,他多次找安安这个孩子什么意思?居然还跑去学校找,他以为我们很好欺负吗?峥年,这事不能这么轻易算了!”
岑峥年拍拍初夏的肩膀,安抚她的怒意,站起来说:“你别着急,我去找我老师。”
岑峥年说完,抬脚走出家门,初夏拧眉想了下,推推岑淮安:“安安,你也跟你爸爸过去,到严老面前,你不用说话,一直低着头就行。”
岑淮安“嗯”一声跑出去。
严和民还是跟之前一样住在研究室旁边的房子里,岑峥年和岑淮安过去时,他正在吃饭。
“老师。”
“峥年?安安也来了,正好一起吃点,这还是你师母特意给我送的酱豆呢。”
岑峥年拒绝了他的邀请,严和民不在意,坐在椅子上自在吃着饭说:“你可是没事不来找我的人,说吧,什么事?”
“老师,这事和安安有关……”
“啪!王勤根真是无法无天!敢在研究院里搞特殊,还居然多次找安安这个小孩,真是一点脸不要了。”
附属中学也是研究院的,归研究院管,严和民是有权利插手附属中学的事的。
严和民转头看到一旁低着头,看起来被吓到的安安,一阵的心疼,让他心里对王勤根的所作所为更加生气。
一个大人居然对孩子下手,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也不能一点底线都没有。
“老师,您别生气。”岑峥年赶紧劝他,严和民年纪也不小了,他怕他气出来什么问题。
“我不生气。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我会给安安一个交待的。”
岑峥年和岑淮安跟严和民道谢,知道有老师在,不管王院长什么想法,有多少办法,他都实现不了。
没多久,王院长被免职的消息便传到了初夏一家人的耳朵里。不止王院长自己,研究院还有很多领导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分。
严重的和王院长一样,免职赶出研究院,轻点的就是降职、记过、警告。
总之这一段时间,研究院风声鹤唳,所有人都过得很小心,除了岑淮安一家。
班主任知道王院长免职后,终于松口气,把岑淮安叫去办公室:“推荐你免试四中的表已经交上去了,你不用担心被人抢走。”
校长和王院长周旋了好久,班主任生怕这推荐表有变故,不敢交上去。
直到现在班主任才完全放下心。
*
在距离中考没多少时间时,岑淮安终于收到了四中那边的确切通知,他被同意免试进四中了。
不过在开学进四中时,他们这些免试生和其他考进去的都会有一场入学考试。
这场入学考试中关系到后面的分班,这个消息还是岑淮安从章麓口中得知的,不过他并没有很担心。
虽说免试进了四中,中招考试岑淮安依旧参加了。
这时候的天已经进入七月份,天气非常热,岑淮安他们被分的考场并不在南郊这边,距离研究院很远,需要在考场那边住一晚上。
那么多考生,学校直接安排他们住进那个考场所在学校的学生宿舍里,住宾馆开销太大了,也不是每个学生都交得起钱。
研究院附属中学的学生不止有研究院的,还有附近村子的,学校需要考虑所有学生的情况。
初夏和岑峥年在第一天请了假,去陪同岑淮安考试,这毕竟是岑淮安第一次面临人生中重要转折点的考试。
就算不在意中考成绩,重视程度也不能放松。正好为以后送岑淮安参加高考做准备了。
考场里没有风扇,宿舍里也跟个火炉一样。再加上考试时心里的紧张,考完试每个学生的脸色都不好看。
不过这不包括岑淮安,他的面色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变化,好像就是去参加了一场普通的考试,并不是在参加中考,在考生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等他抬头一看到接他的初夏和岑峥年,嘴角立马往上翘了翘,眼里的神情也有了变化。
“妈妈,爸,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初夏拿着蒲扇给岑淮安扇风,也不问他的成绩,只问他:“你是跟我们一起回家,还是跟学校一起?”
初夏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车,蒋知达正站在车前面,接触到岑淮安的目光,冲他扬头一笑,抬脚走过来。
“和你们一起。”岑淮安说,现在学校没什么事了,他不住校,也不用搬行李,等着过两天去学校对试卷答案就好。
中考报高中是在考试之前就填的,自己估摸等中考时能考多少填。
所以成绩出来前,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家去学校对答案也只是对个大概。
“好。”
接了岑淮安,蒋知达又去接了章麓,以前他还会去接蒋为先。
但现在蒋知达不想去触二婶家的霉头,因为老虎机的事,蒋二舅一家还在怨着他,连云梦泽蒋知达都不敢带蒋为先去了。
章麓很兴奋,她考场就在家边,第一场她爸妈还送,后面章麓自己就跑去了。
她坐在车上,转头问岑淮安:“你考得怎么样?”
不等岑淮安回答,她一拍自己脑袋:“你已经被推荐保送进四中的,考成啥样都无所谓。唉,可惜我就是竞赛成绩没有唐颂的好,我们俩在学校成绩差不多的。”
四中本校初中的考高中是有优势的,分没有外面的高,而且推荐名额也不少。
不过四中不止有数学竞赛,还有语文、英语、物理等等,比章麓平时成绩好,竞赛成绩好的人不少,综合算下来,她只差一分就能被保送了。
不过章麓也不担心,她中考只要考得不是太差,以她的平时成绩和竞赛奖项,她进四中也是稳的。
“考完就别问成绩了。”不等岑淮安回答,蒋知达在前排说:“叔带你们去我那里好好玩!今天玩通宵!”
“哦耶!”
“不行!”
章麓和岑峥年、初夏的声音同时响起。
“今天玩一会儿就行了,刚考完他们都累,先好好休息两天,到时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舅妈,我不累。”章麓坐在副驾驶上,转过身趴在座椅背上眼神期盼地朝着初夏说。
“你累。”初夏没有被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打动,还伸出手说:“我给你把个脉你就知道了。”
“不用了,不用了。”章麓连连摇头,赶紧坐好,被舅妈把脉她一点隐私都没了,身体什么毛病都能被看出来。
就是没有玩通宵,在云梦泽岑淮安和章麓也玩得很开心。
先吃了一顿云梦泽最好的一餐,然后去滑冰,唱歌,玩到九点多,初夏出声提醒,章麓和岑淮安才结束玩乐各自回家。
*
两天后,岑淮安去对中考试卷答案,他回来后整个人更加放松了。就是没有免试名额,他考四中也是没问题的。
章麓对完答案和他一样的想法,因此她高兴得不行,加上又没有学习压力了,她开始每天叫安安出来陪她一起出去玩。
她本来还想叫蒋为先,可这次他期中考试没有考得很理想,他爸妈不放他出来。
因为白含夫妻怕蒋为先以后没考上理想的高中,所以暑假也把他拘在家里学习,等什么时候成绩得够到重点高中了,他或许才能有玩的机会。
章麓吃着雪糕,周围除了岑淮安,还有唐颂、刘宏禹、岑淮安的前桌,一大群少年少女在颐和园里玩。
她和岑淮安走在一起,叹口气说:“要是为先也在就好了,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岑淮安“嗯”一声,他和章麓一样。
“游戏机真的让人又爱又恨啊!”
岑淮安:“游戏机只是一种玩乐方式。会上瘾主要还是自身自制力不够。”
“你说得也对。”章麓颇赞同地点头:“咱俩不就没上瘾,以后那些好玩的在上大学前,都不给为先玩了,免得他荒废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