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明白呢？”蝴蝶问：“你今年多大？”
苏真不明所以的道：“二十三。”
“你二十三，从你诞生到这个世界上一共二十三年了，你的记忆最多也就二十三年。”蝴蝶问：“你有没有想过怪物活了多久？”
苏真一愣，蝴蝶张开双手做出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无数年，无比漫长的岁月。人类几十年的记忆融入进无数年的记忆中，就像一滴水掉进了大海里。到时候主宰这具身体的依然是你，但那还算是你吗？”
苏真悚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她之前一直以为人变成怪物是一种吞噬过程，怪物吞噬了人类的身体，也吞噬了人类的思想与记忆。
所以她想过，让那个变成怪物的前辈恢复他作为人类的意识。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那个怪物从未失去过作为人类的记忆，只不过这份记忆对它来说过于微不足道。
开门声响起，门口响起了一个震惊的声音，“卧槽！”
“快来人！”
“救人啊！！”
苏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玄门医院急诊的床上了。医生正要把听诊器按在她胸口上，吓得她一巴掌拍开了医生的手。
年轻的医生吃惊的看着她，苏真急忙坐起来，把自己的衣服裹好。
“我没事！”
医生瞪着她，苏真很坚定的道：“我没事，我就是……有点被吓到了。”
说着她从床上跳下来，原地蹦了十几下，然后张开双臂转圈，“你看我，生龙活虎的。”
医生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收起听诊器道：“可不要讳疾忌医哦。”
“我没有。”苏真笑道：“我是真没事。”
医生没说话，转身收拾东西。苏真迟疑的看了他一眼，有点想问蝴蝶现在怎么了，以及她有没有暴露什么。她还在思考该怎么问才能不暴露自己，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她看了一眼，是张灿灵的电话。
既然张灿灵都打电话过来了，她也就没必要再问别人。
走出急诊室，苏真接通电话道：“喂。”
电话那边的张灿灵听到她的声音，见她还能接电话，稍稍松了口气，问：“你怎么样？”
“没事。”苏真顺着墙根走，“我现在已经从医院出来了，马上可以回办公室。”
“那就好。”张灿灵关心了两句，开始问正事，“蝴蝶不是一直在昏迷吗？怎么会忽然打破玻璃墙，冲出来袭击你？”
苏真一听就知道自己没有暴露，他们以为墙是蝴蝶打破的，是蝴蝶在袭击她。
“嗐，这个呀。”苏真立刻放心的笑了笑，“可能因为他是我抓回来的缘故吧，所以比较恨我，我一出现他就忍不住想杀我。”
张灿灵说：“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苏真头皮一紧，否定道：“错觉，都是错觉。”
“我是不是错觉，你心里最清楚。”张灿灵又问道：“这么说蝴蝶也是在假装昏迷？”
“对对对，他就是在假装。”苏真连忙道：“他们怪物最喜欢假装了。”
说完苏真自己都愣了，她现在不也是在假装吗？
“行吧，你没事就好。”张灿灵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开心，“要不要给你放个假，让你休息几天？”
“不用。”苏真正要说两句让领导开心的话，就听张灿灵突然拔高音量，“不休息就给我老实一点，别没事到处跑，到处惹事。我的头发要是掉光了，绝对有你一半的功劳……”
张灿灵喋喋不休，苏真默默挨训，心说如果张灿灵要变成怪物的话，应该会是那种对毛发特别有执念的怪物吧？会全身长毛的那种。
她伸手在自己心脏的部位摸了摸，没什么感觉，目前也没有蝴蝶说的那种和怪物的记忆融合的现象。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确很震惊很害怕，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蝴蝶都跟怪物共生八年了还保持着人类的记忆。她的时间还很多，没必要过于担心。
想到这里，苏真就暂时按下心中的烦恼，不再纠结。
蝴蝶说他是为了拯救全世界的人，所以才想把全世界的人都变成怪物。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那么他的目的其实是和白翰飞一样的。
只不过他的做法与白翰飞简直是两个极端。
第129章 雪山油画
手机铃声响。
苏真一边往自己部门的方向走， 一边接通电话，“喂，部长。”
“你怎么回事？”柳儿部长在电话里道：“我还没回总部， 听说你又出事了？”
谁的嘴巴这么快？苏真低头走路道：“一点小事， 我已经跟主任汇报过了。”
既然已经跟主任汇报过了，柳儿也就不需要说什么了。她道：“听说你想从我手上挖人？”
苏真一愣，随后想到应该是她想让万山红他们来涉外管理科的事被柳儿知道了。苏真立刻谄媚的笑道：“部长，什么叫挖？我是你的人，我的人也是你的人。这属于人员内部流动，根本不叫挖。”
柳儿笑了一下， “你说话我爱听。”
“您什么时候回来？”苏真从善如流道：“我去您办公室陪您说话去。”
“明天就回来了。”柳儿那边有点吵，看来事挺多的， 她道：“你想要谁， 尽快想好， 我回来后把名单报给我。”
“得嘞！”苏真：“部长我好想你，恨不得你立刻就回来。”
柳儿挂了电话， 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老了？不然怎么会越来越喜欢嘴甜的人？
回到办公室， 就发现白为正坐在她的办公室里。
“你怎么来了？”苏真将外套挂在一旁。
“我来报到。”白为正道：“我不是你的秘书吗？”
苏真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 “你这个腿……要不等你腿好了再来报到？”
“我的腿不影响工作。”白为正靠在椅子上道：“总这么歇着， 很无聊的。”
苏真心说看出来了， 你就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她便不再说什么，而是做到自己的位置上， 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表格道：“明天部长回来了， 我就正式把你调过来。”
她拿出笔正要写字，一抬头看见白为正就坐在对面， 她忍不住深深地看着白为正。白为正感觉到了她的目光， 问：“是不是我打扰你了？我先出去， 你有事再找我？”
“不。”苏真摇了摇头，问道：“你对怪物了解得多吗？”
虽然不明白苏真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是苏真的好学令他很欣慰，他摇头道：“了解的不多，我虽然一直在调查部工作，但是接触到怪物的机会并不多。相比于厉鬼而言，怪物太少了。”
苏真现在没什么头绪，问白为正也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指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她点了点头，低头在表格上填下了万山红的名字，问道：“你知道世界上第一个怪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这个问题问的就有点离谱了，白为正道：“这我怎么知道？别说我了，谁也不可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为什么？”苏真不理解，“咱们部门不是对怪物有研究吗？”
“是有研究，但是年代太久远了。”白为正想了想，道：“据说最早的怪物得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对了，你看过山海经吗？有很多人认为山海经里的有些异兽就是有记载的第一批怪物。”
“啊？”苏真惊呆了，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那么久远吗？真的假的？”
白为正伸出一根手指，道：“首先符合怪物的一个特征，外形奇特。”
他又伸出一根手指，“又符合怪物的另一个特征，有超自然的能力，疑似可以使用灵异。”
苏真张大了嘴巴，随后她道：“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如果这也算真的话，那些神话里的人类还有法术呢，难道也能使用灵异？”
“说不定呢？”白为正道：“我以前听科研部的人提到过，他们怀疑古时候的一些人有办法像怪物一样使用灵异。”
“这也太扯了吧？”苏真不相信，“如果真有这种办法，为什么没传承下来？”
“可能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所以失传了？”白为正猜测道。
苏真指着上面，“张家不是号称传承千年的家族吗？真有这种办法他们家会没有传承？”
说的也是，白为正并不在这种问题上纠结，他道：“这种问题还是留给那些搞科研的人去研究吧，不属于我们的职责范围。”
苏真低头在表格上填邓晶晶的名字，她问道：“你知道秘书的职责吗？”
“知道。”白为正有气无力道：“端个茶递个水，整理文件，帮你跑跑腿什么的。”
苏真不明白，“你喜欢做这种事吗？”
“不是很喜欢。”白为正知道苏真想问什么，“一开始我对这个职位是不满意的，但是后来我想通了。”
苏真很好奇，“你是怎么想通的？”
“以你现在的立功速度，升职速度一定不慢。”白为正眼中闪烁着精光，“只有做秘书才能一直跟着你。”
苏真：“……”
好家伙，这个理由真的是苏真没想到的。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白为正反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你遇到重大灵异事件的概率要远比其他人遇到重大灵异事件的概率大很多？”
苏真一愣，“有吗？”
“有。”白为正严肃点头，“要我给你一一列举吗？”
苏真脑子里迅速闪过了从她被保险绑定之后遭遇的一系列事件。
“不用了。”苏真表情生无可恋，然后长叹一声，“我的命……好苦啊。”
白为正有不同的看法，“这说明你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
苏真瞪大了眼睛，“这还不叫命苦吗？”
白为正一愣，他觉得这虽然不容易，但绝算不上命苦。但是他现在转职还没有成功，所以不太好跟苏真吵起来，于是选择闭嘴不说话。
苏真舔了舔嘴唇，又开始觉得饿了。
白为正瞧见她舔嘴唇，立刻将自己放在地上的包拎起来，从里面拿出一瓶可乐递过去。
苏真一愣，白为正一脸坦然，“知道你喜欢喝可乐，这是秘书应该做的。但是我还是想劝你一句，碳酸饮料喝多了不好。”
正在拧瓶盖的苏真手一顿，感受到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家里买了橘子，外婆一边把一大袋子橘子往她跟前送，一边叮嘱她一次最多只能吃两个。
瓶盖被拧开，“嗤”得一声。苏真仰起头喝了一口，白为正道：“碳酸饮料里的糖分特别多，喝多了容易长胖长痘。而且对牙齿有腐蚀性，如果经常这么喝，不到五十岁牙齿一定会出问题。”
“……”
“那个……”苏真决定给他找点事做，“你去将总部有关怪物的资料整理出来给我吧，我要看。”
白为正：“为什么？”
“因为……这次G市事件跟怪物有关，我觉得那个跑掉的怪物对广大人民群众来说是潜在的威胁，所以我想多了解了解怪物。”苏真努力的瞎编，“或许能找到解决办法呢？”
白为正二话不说，拄着拐杖站起来道：“行，我会尽快把资料整理出来给你的。”
直到白为正出去了，苏真这才松了口气。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苏真有了一种紧迫感，就算她暂时不能做什么，也得做好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的准备才行。
想到这里她给慕容招娣打了一个电话。
“喂。”慕容招娣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恭喜你呀苏科长，距离目标近了一步。”
苏真开门见山道：“最后一个东西是你亲自藏起来的吗？”
慕容招娣先是一愣，随后就想起她说的是什么，她道：“是的，你……准备去拿那个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