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的真不是黑店——崔惊鹊
崔惊鹊  发于:2023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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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见微笑道:“欢迎之至。上官院长可以回去仔细考虑,不必现在就给我答复。”
  “陆掌柜,冒昧问一句,您是特意选在四月十五开业的吗?”
  “这是个好日子啊,否则武林盟怎么会将大比定在当天?”陆见微没有正面回答他。
  上官淮便不再问,他小心收下请帖。
  “陆掌柜,容我回去想一想。”
  如此重大的事情,他作为泸州书院的院长,不可能立刻下定决心。

  “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上官院长,”陆见微叫住他,“有个问题我很好奇。”
  “请问。”
  “那日在客栈,你缘何戴着面具?”总觉得如此鬼祟的行为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上官淮顿住。
  “陆姐姐,”上官瑶替他解释,“那日是我娘的忌日,爹爹打算带我一起去拜祭娘亲。每次拜祭娘亲,爹爹都会戴上面具。”
  触及这种话题,陆见微再好奇也不打算继续问。
  上官淮自责道:“一直没能给亡妻报仇,我无颜见她。阿瑶突然出事,我没来得及卸下面具,叫陆掌柜见笑了。”
  陆见微摇首:“是我唐突。”
  “陆掌柜言重了,”上官淮拱了拱手,“是我行事怪异。”
  又互相客套了几句,父女二人离开山庄。
  阿迢和云蕙紧接着进了厅堂。
  两人就要屈膝,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她们,没让她们跪下。
  陆见微无奈:“这是做什么?”
  “掌柜的,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云蕙神色极为诚恳,“您对我和阿迢的恩情,我们下辈子都报答不了,我没什么能耐,得您照拂才能有今天。您那日问我要不要学武,要不要去丰州,我的想法是想学、想去。”
  阿迢接着道:“您教我医术,我心中早就尊您为师长,娘说城中木匠铺收学徒都得敬茶拜师,我们不能失了这个礼。”
  “掌柜的,您的救命之恩、再造之恩我都铭记于心,今日来,是为感激,也是为厚着脸皮拜您为师,师徒之礼不可废。”云蕙极为坚定。
  陆见微思虑几息,说:“那日询问你们,的确是存了教授武艺的心思,但没打算收徒。今日我再问你们一次,当真要入我师门?”
  二人齐齐点头:“当真!”
  “师门规矩比客栈规矩还要严苛,你们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一旦你二人入了师门,就要以维护师门为己任,不得做出任何有损师门的事情,否则废除武功,逐出师门,可记住了?”
  “记住了!”
  陆见微吩咐阿迢:“把大家都叫过来。”
  阿迢即刻出了前厅,在练武场找到勤奋练武的伙计们。
  一听是掌柜召唤,几人应声而来。
  在前厅等待的时候,陆见微专门问了云蕙几个问题。
  “你已成婚,真能舍下江州之事?”
  “掌柜的,之前我尚未下定决心,那日您问我要不要去丰州,我便想清楚了,第二日就去找江运昌到衙门拿了和离书。”
  陆见微惊讶,没想到一个在世道束缚下生活三十多年的女子,竟能有这般勇气和决心。
  她突然很想亲眼看看,云蕙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和江家的一切事务,都已分得清清楚楚?”
  “以后世上只有云蕙,没有江夫人,我的嫁妆也全都取出来,存入钱庄。”
  “你的父母亲人呢?”
  “家母去世得早,家父两年前也已病逝,其余亲戚往来不密,已经没什么牵挂。”
  “如果我同时收你和阿迢为徒,你们在师门就是平辈。”
  “我不在乎这个,”云蕙笑了笑,“在师门就按师门规矩,私下里她还是我女儿。对了,她的姓也改了,以后叫云水迢。”
  陆见微由衷赞道:“云娘子,你与初次见面时,已大不一样了。”
  “若非掌柜的,我哪能有这么大的造化?”云蕙满心满眼都是感激。
  小客问:“微微,你以前不是不愿收徒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以前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自己都朝不保夕,前路一片迷茫,怎么收徒?”
  “后来立足了,你也没这想法。”
  “忙得忘了,而且也觉得没必要。”
  “现在有必要了?”
  “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陆见微分析,“客栈的伙计中,唯有关河、阿迢和云蕙是完全归属客栈、没有其他牵挂的,燕非藏背后有燕家,张伯和岳殊有白鹤山庄,梁上君身世尚且不明,若收徒,我肯定更偏向前面三人。”
  “有道理,但为什么突然要收徒?”
  “为了归属感和荣誉感,还有一些竞争压力。”
  “什么意思?”
  “眼下客栈的伙计都是伙计,表面上看大家都为客栈劳心劳力,但还是缺乏了内在的凝聚力。这也有我的原因,毕竟我的‘师门’太过神秘,他们触摸不到,没有实感,就生不出更深的归属感。”
  “你是想通过收徒,激发他们内心的向往?”
  “算是一方面原因,”陆见微说,“但还有另一方面,若是有制定规则的那一天,我希望我的想法和计划他们能够毫不犹豫地执行下去。”
  小客感慨:“微微,你的心态真的转变很多。”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陆见微坚定道,“这样穿越回家后才能获得更丰厚的奖金,不是吗?”
  小客:“……”
  收回刚才那句话,宿主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爱财。
  伙计们全都聚在堂中。
  “掌柜的,您叫我们来有什么吩咐?”薛关河问。
  陆见微环视众人,门外阿耐探头探脑。
  她随口吩咐:“去叫你家公子,一起做个见证。”
  “好嘞!”
  阿耐飞奔而去,很快推着温著之过来,脸上满是好奇。
  所有人都在等陆掌柜发话。
  “叫诸位来,是有要事宣布。”陆见微语调和缓,却在众人心湖投下一块大石,“我打算收徒。”
  伙计们:???
  “收徒?”薛关河差点蹦起来,既兴奋又忐忑,“掌柜的,您要收谁做徒弟?”
  一直以来,他虽自诩是徒弟,但没有正式行过拜师礼,掌柜的也不让他喊师父,他心里面都虚得很。
  陆见微故意逗他:“我打算收阿迢和云娘子为徒。”
  “那、那挺好的。”薛关河先是高兴又是失落,“阿迢,云姨,恭喜你们。”
  “先别忙着恭喜别人,”陆见微笑道,“入我师门,就必须要遵守师门规矩,如若违背,轻则废除武功,赶出师门,重则以死谢罪,听清楚了吗?”
  薛关河愣住。
  “你发什么愣?”阿耐急得推了他一把,“还不快跪下拜师?!”
  “哦!”薛关河双膝一屈,咚一声跪到地上,利落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阿迢和云蕙也诚心拜倒。
  “以后还和之前一样,叫我掌柜,尽心为客栈做事。”
  “是!”
  阿耐适时端来三盏茶,“快敬。”
  “掌柜的,请喝茶。”
  三人依次敬了茶,完成拜师仪式后,在陆见微的嘱咐下起身。
  薛关河后知后觉:“掌柜的,咱们怎么排位啊?”
  他比阿迢先入客栈,年纪也比阿迢大,肯定是师兄,但是云姨大了他一个辈分,以后怎么称呼?
  众人也被问住了。
  “按入门时间长短,关河为大师兄,阿迢为二师姐,云娘子为小师妹。”陆见微自己也被逗笑,“私底下,还跟以前一样。关河,你是师兄,担负教导和监督师妹的职责,可记住了?”
  “记住了!”薛关河嘴角咧得大开,“掌柜的,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厚望!”
  他是大师兄了!太好了!
  陆见微收敛笑意:“别高兴得太早,入了师门后习武只会更加严苛,每半年进行一次考核,考核不达标者,有一次补考的机会,补考再不达标,就自己看着办。”
  三人神色一凛,必须达标!
  “阿迢,你以前跟着胡九娘,学过粗浅的心法,但并不适合你。”陆见微取出准备好的秘籍,“此心法叫《常欢喜》,适合你的根骨,希望你认真学习,勤勉修炼。”
  阿迢郑重接过。
  “你虽只对医毒感兴趣,但身为医者,必须要有自保能力。我这里有一本适合你的武技,你想不想学?”
  “想!”
  “好,”陆见微给她定下目标,“从今日起,一个月内,修为提升至四级,我再将武技给你。”
  阿迢如今是三级中期,原本的心法太过低劣,导致她迟迟未能进阶,有了适合根骨的心法,修习速度定然不慢,一个月足够了。
  至于医毒之术,她的基础已经相当扎实,需要的是疑难杂症练手。
  她承诺:“我一定做到。”
  陆见微转向云蕙:“云娘子,你既已拜入师门,我便不会看在你比我年长的份上对你松懈,我只会对你更严格。你学武迟,若是不比旁人更加努力,只会跟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
  她对云蕙还是很有信心的。
  云蕙看似柔弱,实则很有韧性,练武虽晚,可根骨算是上佳,加上完美匹配的心法,未来不会太差。
  云蕙深吸一口气:“掌柜的,我明白。”
  她会比旁人更加勤奋刻苦。
  陆见微将心法《细雨晓晴》递给她,“我同样给你设立目标,两个月内修习至三级,再教你武技。”
  “是!”
  “关河,轻功就由你传授。”
  薛关河连连点头:“掌柜的放心,我一定教好。”
  收徒大事就此结束。
  新鲜出炉的三个徒弟自然兴奋欣喜,其余伙计也为他们高兴,但心里面隐隐有些不甘和失落。
  燕非藏:“恭喜。”
  梁上君厚着脸皮说:“掌柜的,我也想拜您为师。”
  “你不真诚,我教不了。”陆见微回道。
  梁上君委屈:“我哪儿不真诚了?我是全心全意待在客栈做事的,您看我现在还往外跑吗?”
  “我连你名字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可是您那晚送我易容术了呀。”
  陆见微:“我不仅送你易容术,还送了阿岳心法,并答应给燕非藏定制宝刀,这是对你们在滇州全力守护客栈的奖励。”
  “陆掌柜,你师门的易容术实在精妙,”梁上君先夸了一句,而后委屈道,“可惜只有上册。”
  阿耐哼笑:“梁神偷,做人不能太贪心。”
  “可是我每天抓心挠肝的,难受哇。”
  薛关河幸灾乐祸:“要不我给你掏掏?”
  拜师结束,陆见微回房。
  “微微,”温著之在院门口叫住她,“你的师门,除了赚钱的任务,还有其它?”
  “指挥使好敏锐,”陆见微俯身凑近,压低声音笑问,“你还猜到了什么?”
  温著之不由屏住呼吸:“猜不到了。”
  “那为何这么问?”
  “以前的陆掌柜,是位潇洒的看客;如今的陆掌柜,更像是韬光养晦的猛虎。”
  “从看客到老虎,差距有些大。”
  “待猛虎从沉睡中醒来,山林必会惊天动地。”
  陆见微摇首:“我势单力薄,哪里算得上猛虎?即便是,外头那些饿狼蜂拥而来,猛虎也躲不过。”
  “我可以帮到你吗?”温著之问。
  陆见微揶揄:“倘若你助我成势后,我也以势压人,不顾无辜人的死活,你怎么办?”
  “届时我已不是玄镜使。”他说。
  陆见微弯起唇角:“这么肯定?”
  “嗯。”
  “玄镜使的职责是除暴安良,即便你不再是玄镜使,也不会对旁人见死不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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