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前雨过风止——姑娘别哭
姑娘别哭  发于:2023年04月02日

关灯
护眼

  狗儿跟着她小跑进了民宿。
  她给它找了个位置,搭了个窝,又给它接了温水,找了一个白馒头,看它吃好喝好,才回到房间。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雪。
  密集、大片大片、把天和地堵个严实,人出去一会儿头发就白了,进门后雪花化成雪水,整个人看起来湿漉漉的。这样的雪让她兴奋,回到房间裹着被子,透贴在窗子上,看微光下的银色雪线。她跟宁风分享:下雪了,很大很大的雪。我傍晚喂的小狗竟然来找我,我把它放进来啦!
  她大概知道宁风要几天后才能看到,但此刻的消息在对话框里,心里就有了着落。
  不知何时睡着了,第二天是被外面的尖叫声吵醒的。李斯琳正对着外面叫:“啊!!大雪封门!!”
  昨晚的雪下得太大了,地面的雪足有两尺厚,门被挡上小一半。蔺雨落和高沛文跑出去看一眼,又回到房间穿了好几层衣服,转身跑出来,踏进雪里。
  一脚踩进去就很难拔出来,从房门口到大门口,走了足有五分钟。走远拍摄不可能了,只能就地取景。好在周围的房子、树、民宿的红灯笼都还算好看,虚虚实实也能搭配L的严寒系列。
  蔺雨落第一次拍,非常紧张,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高沛文在一边引导她:“忘了镜头,你就随便走走,该干什么干什么!”
  李斯琳正在揉雪球,听到这句丢到蔺雨落身上,还对她嚷:“打我呀!”
  蔺雨落不服输,也蹲下去揉雪球打她。她太认真了,蹲那团了很久,团出一个篮球大的雪球,丢出去都费劲。
  “落落,你是打雪仗啊还是谋杀啊?”高沛文要笑死了。
  大家这么嬉笑着玩很久,蔺雨落已经把拍照的事忘在脑后,玩够了才拍脑门:“哎呀!怎么回事!我忘了工作了!”
  “你工作完了。”
  高沛文拿过相机看了一眼,两个人嘻嘻闹闹,竟意外地出片,这套衣服过了。
  “那我还能干点什么呢?”蔺雨落请高沛文给她派点活,她闲不住。
  “打光吧。”
  “行。”乖乖配合摄影师打光。
  高沛文她们的工作跟她自己的工作又有不同,但同样有趣。而李斯琳又赏心悦目,让她移不开眼。又想起李斯琳说:我爱蔺雨舟,蔺雨舟不爱我。
  好像这个圈子盛产孽缘,再仔细想想,这又是最普通不过的境遇。
  在休息的时候蔺雨落有心安慰李斯琳几句,李斯琳却对她说:“不用安慰我,我心里并不难受。人生么,总该什么都体验一次。包括不被爱的苦,也吃一吃。”
  蔺雨落看她想得开,就不再劝她。
  晚上公司的人把白天的修片发到群里,业余模特蔺雨落满目狡黠,笑得欢畅,像一个雪地精灵,小脸蛋儿被风吹得红红的,别有一番天真的情致。
  正在给蔺书雪过生日的顾峻川,在餐桌上看到蔺雨落的照片,心里的鼓擂了一下,将手机扣在桌子上,仰头喝了一杯酒。
  唱生日歌的时候也心不在焉。
  蔺书雪看出他不对,小声对他说:“你最好跟我说说你怎么了。”
  “唱歌了。”顾峻川跟大家一起拍手,给蔺书雪唱生日歌,打断她的审问。或许是场面太过热闹,顾峻川竟感觉到眩晕。
  那天他真是好好睡了一觉。
  梦里他身处一间木屋之中,外面是铺天盖地的雪,火炉里的火噼里啪啦地烧,蔺雨落抱着暖手宝坐在床上,跟他抱怨外面太冷。
  他走过去,动手解她棉袄的扣子,她打他手骂他是狂徒,他将她拉进怀里,用力捏住一团细肉:“马上就不冷了。”他说。
  许是他的手太过用力,蔺雨落细细的喘声带着哭腔,他听不得那样的声音,咬住她的嘴唇,撕扯她棉袄扣子的手愈发地急,然而那该死的盘扣无论如何解不开。他快要气死,恶狠狠地咬她脖子:“你穿的是什么破东西!”
  而她突然变得寸缕不着。
  细长的腿勾着,眼儿媚着,一声儿又一声儿的,叫魂儿一样。
  顾峻川疯了。
  他在黑夜里睁开眼,营地外面刮着风,猛喘了几口才静下来。
  他又做梦了。
  一场又一场的梦。
  他太想要一个真实的热乎乎的软绵绵的任他揉捏的人了。
  蔺雨落也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己救助的那只狗被开膛破肚挂在屋檐下,血把雪地浸红了。她惊得一身冷汗,爬起来去看,那狗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推开门去,雪地上月光下,一排细细脚印向远方,它消失了,像没来过。
  返程的路上跟高沛文说起那只狗不免惋惜,担心它会被冻死。而高沛文说:“生死有命。它或许也知道自己该去哪。”
  蔺雨落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转头看看越来越远的雪景,深感不舍。
 
 
第71章 顾峻川:人格的魅力
  蔺雨落又开始了忙碌。
  金秋购物节开发的续卡客户都正式排了课, 瑜伽馆几乎没有空闲的训练室,每个教练都很忙,就连前台都每天跟打了鸡血一样, 客户回访一个都不落。
  大家的工资跟提成和课时费挂钩,而这两样,只要听店长的话, 就能做好,每个人的收入都缓慢爬升。
  商场王主任来过一次,看到瑜伽馆的好生意,着实认真地夸奖蔺雨落, 还说要请蔺雨落给别的店长做个分享,讲讲究竟怎么能在东安商场里把生意做好。蔺雨落吓尿了, 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连忙拒绝。但王主任就是王主任, 转眼就给她安排了分享的时间。商场也有自己的考量,有几个位置的生意实在不好, 换了几茬品牌都不行, 现在成了东安商场的老大难, 都着急租出去呢。让蔺雨落讲讲生意经, 让大家明白生意不好跟位置关系也不算太大。
  王主任也跟顾峻川聊过,说你们绿野天天排大队,刚好堵在扶梯口, 别人都投诉好多次了,不如你们就搬到角落里。顾峻川嗯嗯啊啊的不答应,第二天就让小鸟把排队方向一换, 绕着中庭围栏排, 谁也不耽误。顾峻川还跟别家店长说:趁着我们在这排队, 你们有什么好产品都拿出来晒一晒,办法想一想,让顾客们都看看。平常你让人进店那么难,现在在你门口排队呢,这机会多难得!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反正他十天半个月来溜达一次,压力就都给了小鸟。
  小鸟店长每天累得直不起腰,有时蔺雨落不太忙,就帮忙组织组织,顺道跟排队的人聊一聊,调研调研市场。别的店铺没卖多少东西,蔺雨落帮了几次忙之后倒是撺掇着食客们要搞一个学生专场。
  这一天排队的队伍很长,小鸟给大家都发了椅子,还安排人送水。蔺雨落劝队尾的人别排队了,线上买吧,说话间看到有人从椅子上慢慢滑下去倒在了地上。
  周围有点乱,蔺雨落脑子嗡一声,腿瞬间就软了,但还是下意识跑过去,颤着声音疏散围观的人:“请让开,不要挡着。”
  “得急救。”蔺雨落想起急救课上顾峻川说的:“请大家散开。”急救课上顾峻川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她真的是一个好学生。
  小鸟是听说过蔺雨落对这种情况恐慌的,在她疏散的时候自己迅速到人跟前查看情况。她做过空姐,接受过更系统的训练。而蔺雨落已经默契地拨打了120电话,然后也走到那人身边。
  蔺雨落挂断电话对她说:“待会儿我配合你。”
  “可以吗?”小鸟问她。
  “我可以。我配合你。”
  蔺雨落在一边深呼吸好几轮,觉得自己的心终于是沉落下来,抖得不那么厉害了,有人把她扯到一边,她看过去,顾峻川来了。手里拿着一瓶葡萄糖。
  “的确是低血糖引起的休克吗?”小鸟问他。
  “对。”
  人被救护车带走了,绿野当即挂了停业的牌子。蔺雨落离开的时候看到顾峻川的脸色非常不好,隐约听到一句他对绿野公关部的人说:“就直接说排队晕倒,别弄那些虚的。”
  蔺雨落觉得顾峻川是敢于承担责任的,回到馆里也给大家开了个会。她强调了几点:1、所有人必须严格掌握急救流程;2、会员建档前,必须问清疾病史,至少要有书面证明;3、如果有人来采访绿野排队晕倒的事,就说没看见。
  蔺雨落在东安商场泡了这么久,大概知道这件事会给绿野带来什么样的舆论影响。她自己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总觉得这是天大的事。生怕瑜伽馆也碰到这样的事,于是当即带大家梳理了一遍会员档案。
  两个小时后绿野恢复了营业,有大的广告牌挂出来,强调可以线上购买配送的事。同时官方发了公告,将事情的原委真实呈现,并放上了录像资料。也表明因为这是突发情况,且在排队期间发生,绿野将秉承一个企业的良心,全权负责因此产生的医疗费用。
  负面消息还没来得及发酵,舆论就控制住了。
  尤其是小鸟店长施救的画面太感人了,网络上也顺道聊起相关从业人员掌握急救技能的必要性。东安商场适时放出了关于商场要求所有店铺都有人懂急救的要求,以及历次培训的培训记录。
  大家都见识到了顾峻川的雷霆手段,一点没有拖泥带水,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并且透着十足的真诚和担当。
  “多少钱啊?”蔺雨落偷偷给小鸟发消息。
  小鸟没回她,快下班的时候跑过来偷偷对她说:“其实是排队的人有严重的低血糖导致了休克。顾峻川来了之后给喝的葡萄糖水救了命。钱没有多少,绿野除了医药费还给买了很多补品。”
  “原来是这样啊。”
  “顾峻川怎么知道是低血糖引起的的?”
  “症状像,我当时也在判断,但没他果断。他真的厉害。”小鸟说:“我回去啦,待会儿全国的店长要开会,顾总要骂人了。”吐吐舌头,走了。
  蔺雨落下班的时候还是碰到了顾峻川。
  这一下午对他来说简直是兵荒马乱,再禁折腾的人脸上也有了倦意。看到蔺雨落首先对她致谢,然后说:“但你下次想参与急救的时候,先想想自己行不行。不行硬上会导致急救流程受阻。”
  “…我确定我没问题。”
  “抖的跟筛糠似的,你确定你没问题?逞什么能。”顾峻川低头看她:“晚上吃点助眠的东西再睡。”
  蔺雨落一时之间分不清他是在责备她还是关心她,就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是确定…”
  “你知道疏散人群第一时间打120,已经很棒了。”顾峻川说:“为绿野省了不少钱。”
  “…我…”
  “小鸟明天会代表绿野请你吃饭。”
  “不是!我…”蔺雨落想说自己当时就是确定自己可以才要求接手的,她虽然在抖,但她感觉自己能用上力气。但顾峻川不给她机会说,分开的时候问她:“手凉吗?”
  “什么?”
  “发作的时候手凉吗?”
  “有的时候会。”
  顾峻川从兜里掏一副手套丢给她:“冬天了,准备一副手套吧。”转身走了。
  那手套绵绵软软还有温度,比蔺雨落的手要大一整圈。蔺雨落要追上他还给他,但他的车已经扬长而去。蔺雨落不知怎么处理那副手套,干脆放进帆布包里,等下次见面的时候还给他。
  虽然下次见面遥遥无期。
  顾峻川把车开到路口等了会儿,看到蔺雨落上了公交车才开走。他看起来是非常有“雄性气质”的“擅长掠夺”的人,但他其实也有很清晰的界限感。比如跟蔺雨落,他绝不会送有男朋友的女性回家,尤其是这位女性跟他有过一层复杂的关系,而他自己心里一点都不清白。在他看来那等同于第三者,而他最痛恨第三者,他绝不允许自己变成第三者,形式上的也不行。
  到家后有氧加力量,还打了会儿沙袋,总之是把自己的力气消耗殆尽才去冲澡,这一套流程他近来已经非常熟悉。大不了周末再约一场激烈的橄榄球,身体撞击有痛感,痛感有了,就能压制躁动。
  他和苏景秋讨论过这个问题。
  苏景秋说要他反正是要为郑良守身,他找人算命了,他这辈子指定是跟郑良有一段孽缘。顾峻川指出他们现在就是孽缘,苏景秋则不同意:他所指的孽缘是两人在一起后又分开,就跟你和蔺雨落一样。
  朋友关系好,互相扎刀子毫不手软。
  而蔺雨落回到家里,刚收拾好躺到床上,就听到钥匙响。她跳下床藏到门后,捂着嘴巴,忍着笑意。宁风进门她跳到他背上,手臂紧紧搂着他脖子。
  宁风呵呵地笑,把她抱到胸前,好一顿亲她头发脸颊。
  “你提前回来了!”
  “我们当地同事本来要吃饭,但我逃了,我想早点回来。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