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身白色西装，低头闲适地品着酒。
　　本要移开的眼睛在看到男人脸的那刻停滞，唔...他怎么这么好看，尤其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沈羡第一反应是庆幸，幸亏她哥怕她丢人，特意找了个造型师给她好好地拾掇一番。
　　那时候她还是短发，穿的是薄荷绿的长裙，外层是薄薄的轻纱，长到脚踝，本就很清新脱俗的颜色，被她白皙的皮肤衬的更清纯，整个人带着干净的仙气。
　　与现实中他没注意到她不同，在这场梦里，察觉到她灼热的视线后，他朝她挑了挑眉，端着酒杯朝她走来。
　　她眼里的笑意更深，也不顾脸有多红，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他走到她跟前停下，看着她花痴的眼神，唇角撩起笑意。
　　四目相对，沈羡心脏怦怦乱跳。
　　周围喧闹的声音都虚化成背景板，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
　　梦里，她像是操纵大局的上帝，她的思维控制着梦的走向。
　　少年突然蹲下身体，跟她保持平视。
　　沈羡紧张的还没想好开口说什么，烟花炸响的声音急切地将她从梦境里拽出来。
　　她脸上带着被吵醒的微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无数的烟花在空中炸开，伴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点亮了整个夜幕。
　　沈羡下意识看向身侧的男人，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含笑的桃花眼，眼底情绪复杂，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开心。
　　不知怎的，沈羡想到刚刚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也是这么对自己笑的。
　　跟梦里相同，这次又是没等她想好说什么打破沉默，男人率先开口，他看着她的眼睛，笑着道。
　　“圣诞快乐。”
 
 
第53章 “忽冷忽热才是保持新鲜……
　　耳畔是烟花绽放的声音, 斑斓的光线在他的侧脸投射层浅浅的光晕，男人利落分明的轮廓显得分外柔和。
　　撞上男人含笑的黑眸，沈羡的心跳猛地漏跳半拍。
　　圣诞快乐。
　　这个圣诞节, 她过的是挺快乐的。
　　沈羡挑眉笑道：“这烟花是你叫人放的？”
　　“嗯, 喜欢吗？”
　　沈羡：“……”
　　还真是他。
　　看来顾公子真的没追过人，讨人欢心的招数都老套到不行。
　　沈羡存着故意挑刺的心思：“美丽的烟花当然会让人心情愉悦，但你觉得我正做着美梦突然被烟花声吵醒, 这份惊喜的分量会打几分折扣？”
　　顾衍：“……”
　　“你怎么这么难讨好？”嗓音低沉性感，并没有什么指责抱怨的意思，反倒有几分无奈的宠溺。
　　“我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这些招数对我来说没用, ”沈羡扯了扯唇角, “要是放到十年前我说不定会感动的要哭, 你现在搞得这么花里胡哨......”
　　男人突然倾身朝她压过来，沈羡心里一惊，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咽在喉咙里。
　　距离太近, 沈羡甚至能看清他眼里的自己, 熟悉性感的荷尔蒙气息在车内蔓延，她脸上有着短暂的失神。
　　男人薄唇微勾：“真的不喜欢, 还是怕自己感动？”
　　沈羡心脏猛地跳动, 他总是能戳中她的心思。
　　说来说去，都是怕自己太容易沦陷。
　　她心底其实很清楚, 她对他向来是没什么抵抗力的, 对他做的这些虽然不至于感动的稀里哗啦，但绝对不可能毫无触动。
　　烟花还在继续绽放，他应该是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沈羡心跳慢慢乱了节拍，别开脸躲避他的视线。
　　下巴被男人捏住转回来, 顾衍望着她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心的最深处。
　　男人勾着唇，嗓音低哑暧昧：“宝贝儿，你怎么想的我比你还清楚。”
　　沈羡眼皮直跳，他总是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能看透她的想法。
　　“你喜欢我追着你我可以一直追，我知道你要是现在答应我心里也会觉得委屈，我不会再逼你要名分和态度，”他眸里蓄着浅淡的笑意，“但别再像早上那样不搭理我。”
　　四目相对，车内被渲染的暧昧。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羡拍掉他的手，冷哼道：“既然顾公子这么了解我的心思，那你应该知道，在暧昧期里，忽冷忽热才是保持新鲜感的秘诀，要是我对你很热情，你说不定很快就腻了。”
　　“你一直热情似火，我也不会觉得腻。”
　　“说的比卖的还好听。”
　　男人挑眉看着她：“我难道只是说说而已？”
　　沈羡不再搭理他，她说不过这混蛋，他总有各种说辞，能把她哄得晕头转向。
　　她解开安全带，淡淡道：“你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家。”
　　拉开车门时，沈羡见他正在解安全带，蹙眉道：“你不会是要跟我去我家吧，顾衍你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
　　顾衍舌尖抵着腮帮：“沈小姐，我有没有得寸进尺这点有待商榷，你确实很容易自作多情，谁跟你说我是要去你家的？”
　　沈羡：“……”
　　她冷声道：“据我所知，你没有认识的朋友在这个小区，而且这里没有你的房产，而你最近跟个黏人的牛皮糖跟在我身后，我会这么想也是有理有据！”
　　“我以前没有房产我现在不能买吗？”
　　沈羡：“……所以，你在这里买了房子？”
　　顾衍从车上下来后将车门关上，走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腰往小区内走，“嗯，而且我们是邻居。”
　　“邻居？”沈羡下意识想到颜芷，狐疑地看着他，“颜芷把房子卖给你了？”
　　她们这个小区一层两户，九楼只有她和颜芷。
　　颜芷怎么可能出卖她！
　　“只有对门才能算邻居？”顾衍倒是想买颜芷的公寓，但想都不用想颜芷肯定不同意，所以退而求其次搬到她家楼上。
　　“我住你家楼上。”
　　“我家楼上...”沈羡想了想，“我家楼上住的那个画家，脾气古怪的很，前段时间我在电梯里偶遇他，他还说有人要买他家的房子，但他死都不可能同意，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顾衍淡淡的道：“五倍的价钱。”
　　沈羡：“……哦。”
　　原来是金钱的力量。
　　真是强大。
　　顾衍把她送到家门口，沈羡也没有打算让他进去的意思，看她站着看他不开门，顾衍眉头微微蹙起：“不进去吗？”
　　沈羡眉梢挑的老高：“这是我家。”
　　“我知道，所以我在等你拿钥匙开门。”
　　“你这是想登堂入室？”
　　顾衍低眸看她，自然看出她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心底有些失落，也就直接表现出来：“你不打算邀请我进你家看看吗？”
　　沈羡：“……”
　　她为什么要邀请他进去？
　　大晚上邀请男人进自己的家，性暗示的意味不要太足！
　　沈羡也不说话，双手环着胸，笑眯眯瞧着他。
　　对视良久，还是顾衍先妥协：“不进去也行，那亲一口。”
　　沈羡：“……”
　　永远不忘为自己争利益的强盗！
　　他站在她跟前，大有一副不亲亲就不放她回家的意思。
　　沈羡也后退一步：“好吧，那只能亲下巴。”
　　男人闷闷道：“哦。”
　　她踮起脚尖，凑到他下巴上轻啄一口，刚要分开男人按着她的后腰跟他的胸膛紧贴，他只是抱着她，没有其他动作，沈羡也没有挣扎。
　　走廊光线昏暗，安静的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男人的声音贴在她耳畔响起：“以后别再跟今天那个小白脸见面，”顿了顿，他纠正刚才的说法，“不对，是别跟所有的小白脸见面。”
　　沈羡有些好笑地问：“那不白的呢？”
　　顾衍：“……黑的也不行。”
　　他抱着她，并没有松开她的意思，最后还是沈羡主动从他怀里出来，才结束这个漫长的怀抱。
　　她笑着道：“早点休息，晚安。”
　　顾衍揉了揉她的头发，薄唇微勾：“七七，晚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叫她的小名，而且叫的很顺嘴呢。
　　-
　　顾衍还是如愿以偿的登堂入室，以她不会做饭且不能长时间吃外卖为由。
　　沈羡纠结一番，为了胃的感受，还是决定放他进门。
　　生活迈入正轨，顾衍不紧不慢地追着她，不会给她很大的压迫感，两人相处起来很轻松，更像是处于恋爱期间的情侣。
　　周末，唐栀约她去咖啡馆。
　　自从从莫斯科回来，唐栀这次在安城足足住了一个月，马上就要过年了，她自然得回容城，临走前约她见面。
　　这段时间总在下雨，咖啡馆天花板上高悬着吊灯，明亮的光线将窗外细密的雨丝晕染的不真实，随着微风飘摇不定。
　　两人聊天时，唐栀说起上次在病房里劝导顾衍的事，沈羡有些好奇：“你跟他说的什么？”
　　唐栀洋洋得意：“我跟他说，追人不能像他那样强逼着，他既然执着的是你这个人，没必要这么急于求成。”
　　沈羡抿了口咖啡，怪不得，自从她回来之后，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逼着她。
　　唐栀没告诉她的是，她临走时还跟顾衍说：“沈羡喜欢你这么多年，你以前因为林婉儿干的那些混蛋事儿没少让她受委屈，要不是因为她爱你这么多年，按照她的性子，早就把你甩了。”
　　“她虽然不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那样执着于仪式感，但你欠她这么多难道不应该慢慢还给她吗？”
　　“你是结果主义者，但有些原则放到感情上并不适用，追人就要拿出诚意，你是天之骄子，沈七七从小也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现如今她没你照样能好好过，但你没有她怕是晚上都睡不好吧。”
　　“哪怕你强求她愿意继续跟你，但她心底永远会有根刺拔不出来，以她的性子，既然选择复合就不会因为已经过去的事跟你闹，但刺扎在心里疼的是她，想起来的时候委屈的也是她。”
　　“你是想要她因为无奈的妥协选择跟你继续过，还是想她是因为爱你陪你度过余生？”
　　说完之后，唐栀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现在想想越来越得意她的口才，唔...她情感大师的名头真是名副其实。

　　唐栀想检验她的教学成果，笑着问：“他现在的表现怎么样？”
　　“还可以，”沈羡回想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比我预料的好很多。”
　　他不再强逼着她以后，对她越来越温柔，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事无巨细，很多她没想到的事他都会提前做好。
　　晚上做完饭后，不仅把碗洗好，还会贴心的把垃圾带走。
　　大大小小的拍卖会，他都要给她买很多珠宝。
　　沈羡对奢侈品并不热衷，劝他不要再买，也被他轻飘飘的一句“钱多，花不完”堵回去。
　　工作上也是，每次去跟合作方见面，对方态度都出奇的好，就差把她当成菩萨供起来，不论怎么让利对方眼都不眨地点头。
　　而他似乎没有想要向她索取的意思。
　　沈羡觉得这种关系是有点畸形的，她认为正常的感情付出和回馈是相对的，但没有她的反馈，他好像也能甘之如饴。
　　她准备晚上回去的时候，跟他把这件事好好谈谈。
　　“卧槽！那是不是顾衍！”
　　唐栀激动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沈羡问：“哪儿？”
　　顺着唐栀的视线，沈羡望过去——
　　顾衍身穿黑色大衣，是前段时间两人逛商场，她帮他选的，气质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冷色调，即使身侧的女人穿着接近十厘米的高跟鞋，他还是比她高出半个头。
　　是个陌生的女人，沈羡不认识。
　　推门而入时，男人主动将门打开，或许只是骨子里绅士作风作祟，但落入旁人眼里，有种说不出的体贴。
　　身侧的女人回头看着他，莞尔一笑。
　　她们俩坐在角落里的卡座，沈羡以为他不会发现她，但像是心灵感应般，男人看了过来，跟坐在卡座里的女人对视。
　　见沈羡的眼神落在身侧女人的身上，顾衍脸色微变，连绅士风度都不顾，直接迈开长腿朝她身边走来。
　　沈羡对顾衍还是很信任的。
　　别说现在他还在追求她，就算是之前结婚那三年，背着她乱搞的事情也从没发生过。
　　他见过太多的诱惑，自然能受住更多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