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
就没见过这么嘴馋的幼崽!
乌鸦抖着翅膀:“要我帮你?”
小幼崽眼睛一亮:“哇,父父超厉害!快来帮帮娜娜!”
她瘫在椅子上,挺起圆滚滚的小肚皮,还伸手拍了拍,将小肚皮拍的咚咚闷响。
父父,快帮娜娜把肚子变大!
肚肚变大了,她就可以把鸡腿腿啃下去!
在小幼崽期待的眼神下,乌鸦骄矜的走到两块鸡腿面前。
乌鸦盯着炸鸡腿看了会,似乎有丢丢嫌弃,不过架不住小幼崽那亮晶晶的小眼神。
于是,乌鸦掸直了脖子,朝着鸡腿猛地一啄。
咕噜。
乌鸦的黑喙,一下变的超大,伸出又细又长的舌头,直接卷着鸡腿整个吞下去。
末了,乌鸦还伸了伸脖子,那一圈的翎羽都竖了起来。
第一块鸡腿吞完。
乌鸦回头看小幼崽:“帮你解决一块了。”
小幼崽惊呆了。
在她还没反应之时,乌鸦如法炮制,眨眼又咕噜吞掉第二块鸡腿。
至此,两块裹了鸡蛋液和面包糠,炸的金黄酥脆,咬一口油香多汁的大鸡腿,全落入了父父肚子里!
小幼崽呆若木鸡:“??!!”
娜娜……娜娜的……鸡腿腿……
“嗝”乌鸦打了个小嗝:“解决完了。”
“啊!”回应乌鸦的,是小幼崽惊天动地的一声哭嚎,“父父坏!全吃完了!坏父父把娜娜的鸡腿腿全吃完了!”
干干净净的,一点渣都没给娜娜留!
她捧着盘子,眼泪汪汪控诉的望着乌鸦,委屈的不行。
乌鸦:“???”
祂决定讲道理:“你让我帮你的。”
闻言,小幼崽更委屈了。
她一连跺了好几下脚:“娜娜的帮……娜娜的帮是是把娜娜肚子变大!”
她没让父父帮吃鸡腿腿!
乌鸦呆了呆:“……”
没有吃成鸡腿,小幼崽一天的信仰支柱都崩塌了。
她抱着盘子,噘着小嘴,用又委屈又幽怨又可怜的小眼神盯着乌鸦。
祂:“……”
旧日众神支配者,旧日众生信仰者,穿越亘古的伟大存在。
祂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一只人类小幼崽面前,心虚气短的哑口无言。
乌鸦抬爪子,在桌子挠了挠:“……我脑袋给你亲两口?”
即便是,亲的满脑袋口水,祂也忍了。
“哼!”小幼崽抱着盘子,身子一扭还奶唧唧的哼了声,明显不同意和解。
乌鸦将木桌都挠了几道抓痕:“我以后赔你更多鸡腿?”
小幼崽才不被诱惑:“那是以后的事,父父是现在吃掉的娜娜鸡腿。”
乌鸦更沉默了:“……”
说好的最喜欢父父呢?
所以,人类小幼崽的喜欢是随时都会消失的吗?
小幼崽觑着父父,在父父看过来之时,才慢吞吞的说:“父父答应娜娜一件事,娜娜的鸡腿就让父父吃掉。”
乌鸦有气无力摆翅膀:“什么事?”
不管是什么事,都比小幼崽的口水洗头来得好。
娜娜想了会:“我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跟父父说。”
乌鸦眼神意味深长起来:“没有时限,任何时候都能兑现。”
从父父这里要走一个能随时兑现的承诺,小幼崽欢呼一声,为那种收获感开心不已。
她放下盘子,又软乎乎的凑到乌鸦面前。
小幼崽神秘兮兮的问:“父父也喜欢吃鸡腿吗?”
一口气就吞了娜娜两个鸡腿腿,鸡骨头都没吐。
乌鸦看她一眼,转身振翅重新飞回柜子上。
祂口吻莫名:“什么最喜欢父父,连个鸡腿都比不了。”
呵,善变的人类小幼崽!
尤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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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天后,尤娜娜出院了。
经过医生全方位的检查,确定金种子各方面都很健康,所以可以回家了。
夜莺一大早就带着二组的女仆来接人,小幼崽在医院上下所有人不舍的目光里,坐上车飞快离开了。
车上,她还在摆动手边的陶泥迷宫。
迷宫很大很复杂,且由很多面砖墙组成,捏起来也就更费事。
这些天,尤娜娜一有空就在捏迷宫配件。
现在,终于可以组装好了。
她将还没指甲盖大小的砖墙粘合到一起,一面贴着另一面。
这个活儿要很细致,工程量还不小。
白鸽偶尔瞥一眼,倒是很惊叹尤娜娜的定性。
她捏着陶泥,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四十分钟车程,等到尤娜娜将最后一面陶泥砖墙嵌合上去,车刚好泊入到别墅前庭。
巴掌大的红砖陶泥迷宫,跟血门内那座一模一样。
娜娜将迷宫怪的身体放进去,刹那间,整座陶泥迷宫像是活了过来,活灵活现的非常逼真。
白鸽不经意看了眼,顿时整个人悚在原地。
她只看了一眼,眼前就重现当日血门内的一幕,被吸血鬼反支配的痛苦,被黑暗场域剥夺视力。
当时的负面情绪,哗啦如洪水涌上头,一切都如身临其境,另她如坠冰窖。
夜莺从副驾驶绕到后面,伸手给尤娜娜开车门。
她视线从小幼崽手上的陶泥迷宫上掠过,下一刻她猛地后跳,枪械能力发动,木仓管冰冷的加特林就已在手。
尤娜娜看看夜莺,又看看表情不对的白鸽。
她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拍陶泥迷宫上:“听话,不准吓人,不乖就把你拆了。”
这话落下,那巴掌大的陶泥迷宫,竟是在尤娜娜手上墙体滑动起来。
陶泥迷宫,是活物!
白鸽和夜莺大吃一惊:“小姐,快扔掉!”
小娜娜茫然抬头:“不扔的,是我捏的陶泥迷宫,我答应过的。”
说着,她从小包里摸出个钥匙扣,圆环穿过陶泥迷宫,咔哒一声就挂在了草莓小包上当挂饰。
夜莺小心翼翼问:“小姐,您捏的这迷宫是活的?”
娜娜晃了晃:“是的吧。”
就,语气十分不确定。
白鸽倒是想的更多点,她看过尤娜娜的资料,知道小幼崽捏的陶泥兴许很不一样。
她只想确定一点:“小姐,它会伤害到你吗?”
幼崽崽摇头:“不的,不乖的陶泥玩偶,是会被我拆掉的。”
白鸽放心了:“那没事了。”
虚惊一场,夜莺收了加特林,转到后备箱拿小幼崽的行李。
“小娜,”不远处,艾蒂抱着极一盆很普通的白色小花,站在台阶上微笑,“我等你很久了。”
尤娜娜眼尖,她看清楚艾蒂怀里那盆花,是父父送自己那朵。
她抬脚就要走过去,冷不丁乌鸦站在车顶喊了声:“娜娜……”
小娜娜回头:“父父,你在喊我吗?”
乌鸦的声音,除小幼崽外,没人能听到。
乌鸦点了点头,黑沉的豆豆眼,在艾蒂脚下的影子停顿一瞬。
尔后,祂问:“我给你的羽毛呢?”
娜娜从包里摸出来:“这里,父父我有好好保管的。”
黑亮的羽毛,从莹润的根部到羽尾,呈微微弯曲的弧度,在阳光下闪烁黑亮的银光,煞是华美。
乌鸦飞到小幼崽肩头,伸喙啄了啄那根羽毛。
霎时,长长的一根羽毛,登时缩短变小,最后变成拇指长短,躺在小幼崽白嫩的手心里。
乌鸦低头衔起羽毛,别到小幼崽细碎的刘海上。
祂:“戴着,别取下来。”
小幼崽摸了摸,偏头问道:“好看吗?”
根本不是为了好看的乌鸦:“……好看。”
乌鸦回头看了眼艾蒂,适才用喙轻轻碰了碰小幼崽白嫩小脸。
祂:“去吧,现在好好的、放心的玩。”
作者有话说:
邪神捂心口:“最喜欢的父父,永远比不过鸡腿,伤心.jpg”
第031章
时隔多日, 当再见艾蒂,尤娜娜感觉到了陌生。
以及,她敏锐察觉到,艾蒂身上有一股她不喜欢的气息。
小幼崽歪头, 黑浚浚的眼瞳一瞬不眨的看着台阶前的艾蒂, 她似乎在打量,似乎在思考。
艾蒂小心翼翼抱着小花盆下来, 她脸色非常苍白, 眼下有一圈浅淡的黑眼圈,偶尔还咳嗽几声, 像是真的生病了身体很不好。
“小娜,”她的声音也有气无力, “对不起, 我这几天生病了没来医院看你。”
说完这话,她见尤娜娜没反应,连忙将怀里的小花盆送上。
艾蒂:“但是, 我有好好照顾你的这盆花, 定期浇水松土,你看它还一直开着。”
尤娜娜的视线,从艾蒂脸上缓缓落到花盆上。
单瓣白色的一朵小野花, 只花蕊一点嫩黄,舒展的叶片, 翠□□滴, 确实生长的很好。
娜娜接过花盆, 低头轻嗅了下:“谢谢艾艾。”
艾蒂脸上露出笑容:“小娜你不用跟我说谢谢。”
白鸽见气氛不对, 连忙道:“都进去再说, 外面有风别又生病了。”
艾蒂侧身让到一边, 等尤娜娜走前面,她才落后两步跟上。
拾阶而上,进门就是华美的洛可可风格大厅。
水晶吊灯光影交错,投落下明灭不定的斑驳浅影。
艾蒂踩着娜娜走过的脚印,亦步亦趋,幽深的视线落在小幼崽的后脑勺。
她不知道在看什么,脚下拉长的影子,随着光影的折射,不断扭曲变换着。
“小娜……”她的声音轻飘,像是在很远的地方说话,“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啪嗒。
尤娜娜驻足,她抱着小花盆转身。
幼崽崽的目光干净又纯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像是松针上的落雪,洁净雪白到让人自惭形秽。
然而,她目光从艾蒂身上越了过去,直直落到后方的水晶吊灯上。
造型奢华复古的水晶吊灯上,黑羽乌鸦停栖在上面,沉静的豆豆眼一直注视着小幼崽。
一瞬间,小娜娜就安心了。
父父在那里。
父父永远在娜娜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艾艾,”小娜娜开口了,白嫩小脸十分认真,“我们拉过钩钩,要一直只和对方最好。”
艾蒂脸上的笑缓缓僵住了,眉宇浮上一层不明的郁色。
小幼崽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娜娜一直遵守着约定,只跟艾艾最好。”
“小娜,”艾蒂掐着手心,“我……我也……”
娜娜伸手在小包里掏了掏,掏出一根坠着陶泥小兔子的红色发绳。
发绳末端的两只小兔子,指甲盖大小,捏的非常精致。
一只大一点,脸上有可爱的小雀斑,一只小一点,耷拉着耳朵稍显木讷。
艾蒂眼瞳一缩,这两只兔子,捏的是……她和尤娜娜!
她猛然抬头,只见娜娜今天梳着的小马尾上,用的正是这一模一样的陶泥小兔子发绳。
“这是想送给艾艾的,”小幼崽声音低了下去,带着莫名的意味,“不过,艾艾可能不喜……”
“我喜欢!我要!”艾蒂一把拿过发绳,紧紧拽着陶泥小兔子,“对不起小娜。”
这一声“对不起”,似隐藏了太多不能启齿、不能见光的阴暗小心思,又似每一次犹豫挣扎之后,却更陷入泥沼的内疚痛苦。
然,小娜娜脸上仍旧没太多表情,似乎不太想去懂。
小幼崽平静的注视着艾蒂:“艾艾跟我好,我就跟艾艾好,要是艾艾不好了,娜娜会立刻不跟你好。”
父父说,娜娜以后会遇到更多的人,所以娜娜不用难过。
“你跟我好,我才会跟你好,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小幼崽的思维逻辑,就是这么简单直白。
她说完这话,抱着小花盆转身离开。
艾蒂站在水晶灯的暗影里,脸上深浅不一的光影,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看着尤娜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手里握着的陶泥兔子磕的掌心发疼。
“……她知道了……她一定是知道什么了……”
“你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