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数字“11”很多人都看到了。
忽的，黄昏道了句：“他是第十一号，从中央城研究院出来的。”
枪炮师神色一震，正想问什么是十一号，手腕间的任务器急促的响了起来。
“枪炮师阁下，临水公园一队神选者遭遇到攻击。”
小暴：“我立刻到。”
他看了尤娜娜一眼：“尤娜娜，你不用自责，我先去处理了。”
枪炮师匆匆走了，疗养仓外就只剩下小幼崽和黄昏。
小幼崽扒着仓往里看，婴儿手腕粗的管子，连接到银光的后脑，她逼近着眼睛，唇色苍白，再不复初见时的光彩。
黄昏蹲下身，双手握着小娜娜肩膀，赤瞳深邃的注视她。
“宝宝，”他的嗓音低磁，是小幼崽最喜欢的声音，“对不起。”
他给小幼崽道歉，神情虽然还是冷淡，但已非常软和了。
黄昏道：“我知道，那个人是冲我来的，银光是被连累的，我也可能会连累你。”
面容俊美的男人，此时皱紧了眉头，眉宇间第一次泛出忧色。
小幼崽目光微凝，她看着父父眉心的细纹，忽的就伸出小手摸了摸。
她的父父是强大的，任何邪种都能清除掉。
她的父父是最厉害的，是最强神选者。
但现在，父父在担心她。
小幼崽踮起脚尖，噘着小嘴呼呼吹了吹黄昏眉心。
黄昏单膝跪着没动，眼睑半垂，视线落在小幼崽踮起的小脚上。
“父父，”小幼崽见他眉头不皱了才问，“父父不用时空，能打得过对方吗？”
黄昏认真思考了会：“不确定。”
他若不在意化身是否崩溃，自然是能轻易解决对方。
可他答应了小幼崽，要等她长大了才能老去。
小幼崽又问：“那父父用时空，会不等娜娜长大就变老了吗？”
黄昏无奈：“会。”
能力后遗症，化身没办法化解。
小幼崽沉默了会又问：“那……会不会闭上眼睛不醒了……”
她吞吐着，其实是想问父父会不会死亡，但她说不出口。
黄昏看着她，蓦地笑了下：“不会。”
小幼崽正要松口气，就听父父又说：“可能又会变成乌鸦，或者你喜欢老虎吗？”
其他的动物，也不是不能变。
小幼崽面无表情脸：“……”
全都是动物，就不能是人吗！
坏蛋父父！
小幼崽很纠结，不晓得该不该让父父用时空能力。
她整张包子脸都皱紧了，苦巴巴老气横秋得很。
黄昏捏她奶嫩的小脸肉肉：“我也可以不管。”
总归，整个世界加起来，都没祂的崽重要。
小幼崽摇头：“要管的。”
她说不出道理来，可是她不喜欢银光就这样泡疗养仓里。
她清楚记得，举着小本本要签名的银光，连冰冷的电子眼瞳都无法掩饰她热烈的崇拜。
“银光是喜欢娜娜的人，”小幼崽歪头想了会说，“娜娜也觉得她很好。”
她从小包包里摸出陶泥，坐到椅子上，十根指头飞快动起来。
小幼崽边捏边说：“娜娜要捏一个小银光，还要刻上我的名字，不会被撕掉了。”
黄昏摸了摸幼崽小脑壳：“嗯，那你捏我出去会，很快就回来。”
小幼崽点头，她什么都没问，只跟父父挥了挥手。
黄昏走出病房，他站到无人的走廊里，俊美的脸顷刻就冷了。
他拨通秦冰的通讯：“秦冰，我要中央城研究院这五年来所有的资料。”
秦冰那边似乎正在忙着，间或传来她怒气冲冲的冷喝，以及枪炮声。
黄昏皱眉，秦冰的处境这么不好？
他道：“秦冰，你要是死了，我会和二区重新选人站队。”
回应他的，是秦冰冷到掉渣的怒喝：“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任务器里，传来她的喘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资料，半个小时后就传你。”
咔咔的换弹夹的声音响起，秦冰低声道：“黄昏，你现在的猜测半点都没错，所以……”
她顿了顿，似乎踹翻了具尸体：“尽快来中央城，情况比预料中还坏。”
话罢，通讯中断。
黄昏眼波不兴，不知道是没把秦冰的话放心上，还是对除小幼崽以外的任何事都不敢兴趣。
他没回病房，只悄然无声的隐在角落暗影里，等着秦冰传资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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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伤多少人？”
枪炮师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临水公园，视野之内哀鸿遍野。
医疗队队长汇报道：“这里是三队神选者巡逻队，合计二十七个人。”
“其中，一队是义体植入40%，属于普通神选者队伍。”
“一队是植入率高达95%，并且作战经验丰富的精英小队。”
“所有植入义体，全都被注入了机械紊乱药剂。”
“没有人员死亡，可他们都生不如死。”
……
义体植入率95%，基本上除了大脑，全都是改造成了机械义体。
这样的神选者，机械义体等级绝对全都是军用级别，对战两只三级恶种都不在话下，个人作战能力非常优秀。
但仍就，全员覆灭。
小暴握紧了拳头：“将伤亡报告传回去，如果有清醒的，及时录制信息。”
医疗队的人员，赶紧将伤员运送回医院。
被注入了机械紊乱药剂的机械义体人，每多耽搁一秒钟，对他们来说都是炼狱般的痛苦。
及时中和掉紊乱药剂不难，现场就可以做急救。
但最困难的，是紊乱药剂作用在大脑的“上瘾”，鲜少有人痊愈后能彻底戒掉。
这三队的精英，废了。
“可恶！”小戗抡起拳头砸地面，“不要让我预见他！”
枪炮师小暴闭眼又睁眼，本就性格稳重的小少年，眉宇满是坚定。
“小戗，”他冷冷的道，“你去跟尤娜娜要件她的私人物品，今晚上我们俩巡逻。”
听闻这话，小戗笑了起来：“我这就去。”
引鱼上钩，自然需要最香的饵料。
是夜，月明星稀。
机械之心像很多个日常，没有停歇的制造着能量，再通过蛛网般的导管，输送到主城的各个角落。
大街上，路灯通明，往来的车辆和人流，似乎丝毫不受凶杀案的影响。
更有甚者，还在热火朝天的议论。
“听说了吗？血肉天使的凶手，盯上了二区来的最强神选者黄昏。”
“我表哥的老婆的妹妹的对象，在体制里上班，确切消息，这位血肉天使制造者，精神能力是时空！”
“就是和黄昏的能力一模一样！”
“啊，你们说，会不会凶手就是那个黄昏？”
“不能吧，黄昏都是最强神选者了，他是二区的人，没事来我们四区杀人干什么？”
“万一，这黄昏是个变态呢？能力是时空，来去都没人知道，杀人不要太方便。”
“放屁，我可是知道的，这凶手是个模仿犯，不仅能力模仿黄昏，还学别人使唐刀戴口罩。”
……
模仿犯？
议论的人群，没注意到一道黑影，从众人身边走过去。
本已经走过了，但听到“模仿犯”三个字，那身影又倒退回来。
苍白的手，从宽大的黑袍里伸出来，五指掠过的空气，带起了肉眼不可见的扭曲。
能力，时空！
“不过，我刚才看到黄昏养的那只小幼崽，跟咱们的枪炮师在一起。”
“有人听到小幼崽说，她父亲黄昏才是最厉害的，等那模仿犯现身，一刀就砍死。”
“小幼崽在隔壁步行街，咱们跟过去看一眼？二区的第一明珠，最强神选者黄昏捧手心里的眼珠子呢。”
……
那只小幼崽？
隔壁步行街？
伸出去的手，缓缓缩了回去。
那道身影一个转脚，身影一阵扭曲波澜，眨眼就消失了。
议论的一众人，浑然不知就在刚刚，险险的和死神擦肩而过。
隔壁步行街。
小暴额头青筋直跳：“小戗你给我滚出来。”
让他去借一件小幼崽的私人物品，可没叫他把整个人都借来。
小戗死都不出去，怂唧唧的蜷缩在影子里，一声不吭。
他能有什么办法，是这只奶臭幼崽死活要跟来的。
小暴对上幼崽软萌萌的眼神，再大的火气都发不出来了。
他揉着眉心，试图讲道理：“尤娜娜你出来，经过黄昏同意吗？”
这么危险的巡逻，黄昏怎么可能同意！
“同意呀。”小幼崽没觉得哪里不对，“父父说了，让我好好玩玩。”
小暴逐渐抓狂：“！！！”
爱丽丝在哪，快来把这只幼崽领走！
小幼崽见左右无人，对小暴招手，要他矮一点。
她悄悄说：“我和父父商量好了，我们一起揍坏蛋。”
小暴面无表情：“……”
呵，还商量？！
小幼崽没来过步行街，大晚上的街上还很热闹，她率先走前头，看见稀奇的就问。
小暴不想解释，小戗没忍住，悄悄冒头给娜娜当导游。
“尤娜娜快看那个，”小戗戳崽儿，“草莓机油冰淇淋船，是机械之心的特产，你要吃吗我请你。”
小幼崽看了眼，一大碗轮船形状的冰淇淋，点缀着通红的草莓，闻着确实很甜。
不过，小崽儿皱眉：“我不吃机油。”
她又不是机械义体人，吃机油要生病的。
小戗已经冲过去买了，蹦跳的好像忘了巡逻的任务。
小暴解释：“有纯人类可以吃的冰淇淋船，没有机油。”
不一大会，小戗捧着三个冰淇淋船过来，他塞给哥哥香芋机油味的，自己啃草莓机油。
最后一个点缀最多草莓的冰淇淋船，小戗给了尤娜娜。
他边吸溜边说：“尤娜娜，我跟老板说你是纯人类，他赠送一份，你的冰淇淋船里是双份草莓哦。”
冰淇淋船太大了，小幼崽不好拿。
小戗嗤笑一声，奶臭的小幼崽真没用。
不过，他还是伸手过去帮她拿。
小幼崽拿勺子，犹犹豫豫的舀了点，她先是皱着眉头，耸动小鼻尖嗅了嗅。
草莓的清甜，混杂在丝滑的冰淇淋里，酸酸甜甜一闻就很好吃的样子。
确定没嗅到机油味，小幼崽适才舔了口。
见她那小猫猫嗅食的模样，小戗发出嗤嗤的嘲笑。
不懂机油好的人类，不识货！
小幼崽看他一眼，埋头径直吃冰淇淋，没空理欠欠的小戗。
三只一人一冰淇淋船，边抱着吃边往前巡逻。
小戗好奇：“步行街是不是人太多了，对方不好下手？我们要去人少的地方吗？”
小暴表情严肃：“不用，被攻击的人员称，他们先是被拉进了某处小空间……”
小幼崽唰的扭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某处，吐出两个字：“那里。”
话音落下，枪炮师二人瞬刻浑身戒备。
小暴更是咔咔咔几声，左右双肩变形出枪炮口，膛口蹭的就烧红起来。
“咚咚咚”拳头砸落的声音，沉闷又厚实。
合成机械音努力欢快：“想试试您的义体拳头力量阈值是多少吗？想不想对拳头义体进行等级提升？”
“力量测试，您值得一试。”
小幼崽看的眼睛不带眨：“那个是什么？摇来晃去的好像沙包不倒翁哦。”
小暴和小戗沉默：“……”
小幼崽看见有人抡起拳头在砸，那个“不倒翁”就前后摇晃，还会报出数字。
听了数字，有人脸色不好，但也有人哈哈大笑。
小幼崽眼睛发亮，整张小脸都写着跃跃欲试。
娜娜想玩！
“噗，”小戗再忍不住，双手举着冰淇淋船，蹲地上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尤娜娜你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机械义体吗？”
小幼崽不懂：“我才不要你的机械义体，娜娜又不改造。”
小暴也不自觉笑起来：“那个是力量测试，有些人喜欢炫耀，就抡起拳头砸一下，机器会报出数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