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生活日志——清越流歌
清越流歌  发于:2023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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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丽姝:……
  所以造成这种尴尬局面的原来是她自己?
  眼看着老爹不作为,亲娘甚至跟媒人一拍即合了,沈丽姝只能自己想办法,从男朋友那边下手了,于是再次把人约到茶楼雅间。
  正式定了亲,彼此来往就要方便很多了,他们家有郡王府的名帖,随时可以联系,沈丽姝让朱伯送了消息,告知时间地点,朱伯回来就带回了对方欣然同意的消息。
  当天下午到了赴约时间,沈丽姝一出门,便看到了光明正大等在门口的马车,她也大大方方,就着对方伸出来的手上了马车。
  未婚夫妻第一次约会,沈丽姝第一句话就是:“婚期是不是太急了些?”
  赵昭景嘴角的笑容僵了两秒,“所以,约我出来就是说这事?”
 
 
第191章 
  结局。
  被寄予厚望的昭景哥哥, 听完了她的合理诉求后却是沉默片刻,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恐怕不行。”
  沈丽姝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微妙。
  她经常听说男人结婚前都会装得温柔体贴、千好万好,一旦成功把女生骗回家给他生儿育女, 就会渐渐暴露本性, 放飞自我。
  可他们还没结婚呢,和离书也握在她手里, 他这么早就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赵昭景不知道未婚妻具体在想什么, 但她那隐隐不善的目光,也激起了他的求生欲,赶紧解释了一番, 他一直最在意的是身份得不到公开承认, 心上人始终藏着掖着、只肯跟他私下来往的模样, 让他很难不产生用完就会被扔的危机感, 才会用心良苦把他们的关系提到明面上来。
  如今称心如意,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未婚夫妻了, 赵昭景最大的心愿已了, 最近都沉浸在拥有正式名分的快乐中, 一时还真没想到尽快成婚的操作。
  但他不能在未婚妻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误”, 于是换了个更好听的说辞,表示他从始至终都尊重她的意愿,她暂时还不想完婚, 他可以一直等她。然而想尽快看到他们喜结连理的是家中长辈,父母之命不可违,他也没办法让父母改变主意。
  沈丽姝静静的看着未婚夫说这段话时难以抑制的眉飞色舞, 心想瞧把他给美的, 什么叫父母之命不可违, 这难道不是正中他下怀?
  明明他自己也一拍即合, 恨不得原地结婚,还在她面前装无辜小白花,果然男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沈丽姝没说话,她有一百个卧槽不得不快,而且这番话里最大的笑店在于,不顾身份地位、冲破礼教束缚也要跟她这个灰姑娘在一起的赵昭景,现在居然正义凛然的跟她说父母之命不可违。
  他自己听听这像话吗?
  未婚夫说的真情实感,沈丽姝听得却是连标点符号都想怀疑,“长辈的决定无可更改?可你一直说家中长辈极为开明宽和,从不插手你做的决定,我这几次去王府拜见,感受与你一般无二,王爷和太妃他们真真是少见的宽仁慈爱,对小辈有着无限耐心,怎么这次竟一反常态的专断起来?”
  说谎也要讲基本法的,倘若他的父母长辈真是武断专行的性子,不仅他们这门婚事成不了,他也不可能拖成快二十的“大龄青年”才定亲。
  面对质疑声,赵昭景不疾不徐道:“姝娘有所不知,祖母如今瞧着还算健朗,实则前段时日偶感风寒,缠绵病榻月余,父母担心她老人家经此一遭损了元气,便想着借此机会给家中添添喜气,二来祖母衣食无忧、子孙孝敬,唯独迟迟不见我成家立业、让她老人家时时挂怀,如此也算圆了这份心愿。”
  沈丽姝吃惊问:“老太妃竟是才大病初愈吗?我瞧着她老人家面色红润、说话声音也中气十足的,身子骨十分健朗的样子。”
  “这段时日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祖母身子骨养回了些,但也跟生病以前没法比。”
  沈丽姝看不出老太妃有半点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但也知道他不可能编这种谎话骗她。
  百善孝为先,他们以这个理由提议尽早完婚,还真是让人不好拒绝,事情有点难办了,沈丽姝陷入沉思,思绪不知不觉飘到别的地方,“老太妃是不是四五月里病的?”
  赵昭景知道她已经猜到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是,我那段时日便留在家中为祖母侍疾。”
  所以这才是他那几个月安安分分待在汴京和她“鸿雁传书”而不是她到哪追到哪的真正原因,并非她以为的热恋期褪去了?
  不愧是你!
  沈丽姝一边在心里感慨,一边问,“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怎么不在信里提一提?”
  “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祖母上了岁数,底子不如身强力壮的,病去如抽丝,才需要精心调养罢了,倒也没必要叫你在外头忙生意也得惦记这些。”
  沈丽姝正要感谢男朋友的体贴用心,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抬起眼皮直直看过去,“依着你的说法,王爷王妃要咱们尽早完婚,是有借着这事为老太妃冲喜的意思,那便不是一时起意,而是早有计划了?”
  “众所周知,我家祖宗三代都是平头百姓,这样的出身原是不可能跟宗室贵族谈婚论嫁,直到有了二弟这个年轻无限的举人弟弟,才跟着水涨船高,勉勉强强有了嫁入高门的可能。可太妃生病那会儿,二弟还不是举人呢!准确来说,当时谁也没料到他第一次参加乡试就能考中,家人长辈包括大弟二弟的老师们,也都认为他们能在二十岁中举已然是苍天庇佑,难不成郡王府有高人未卜先知,那时候就确定我二弟能中举,把咱们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赵昭景:……
  沈丽姝已经跳出了他刻意营造的误区,倒也不急着刨根究底,好整以暇往车厢上一靠,就等着他接下来的狡辩了。
  赵昭景抿了抿唇,正欲开口解释,马车却在此时恰到好处的停下,外面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世子,小娘子,茶楼到了。”
  他勾了勾嘴角,语气轻快道:“不如先上去雅座,我再与你细细说来。”
  沈丽姝嘴角抽了抽,一直在车里说话,她都没发现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马车竟然走了半天才到,不由深深的看了赵昭景一眼。
  可真有他的,套路多到让人防不胜防。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在他的搀扶下了马车,直奔茶馆二楼,来到熟悉的包间坐下,“没外人了,边泡茶边说吧?”
  “好。”赵昭景一坐下便让身边的人和茶博士都退下,熟练的摆弄起茶具,另一边也很配合的娓娓道来,“世上无人可以未卜先知,我将大弟二弟引荐给谷大人的初衷,也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少走些弯路,早日考取功名才不辜负你的期望,得知二弟中举的时候我也很意外,想来这便是天赐姻缘,老天爷也希望你我早日修成正果。”
  沈丽姝不客气的翻了白眼,“少来,你我本无缘,全靠你花钱。”
  赵昭景:……
  张张嘴想要反驳,可仔细盘点他们这么多年的相处,还真就是靠他花钱打赏,不然她记得他是谁?
  沈丽姝想想,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听他装逼,还得靠她把话题拉回正轨,果断出声道:“我就想问问,倘若时不我与,大弟二弟屡试屡败,你打算如何,继续等下去,等到他们中有一人中举之日来提亲吗?”
  “等到那时候,怕是伯父伯母早已为你另寻他人。”赵昭景无奈摇头,知道她追问到这种程度,躲不过去,只能和盘托出,“你们女子芳华珍贵,不应该蹉跎下去。事实上,二弟此番不中,明年也必然上门提亲。”
  “哦,你还有什么计划?展开说说。”
  看她非但没被他的决心打动,反而一脸津津有味听故事的表情,赵昭景无语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我知道,秦祈的父亲秦大人,与你非但是忘年交,曾经更手把手教你琴棋书画,如师如父,若能运作一二,以秦家养女的身份结亲,也不失为一桩金玉良缘。想来秦大人也不会介意帮这个忙。”
  开心吃瓜的沈丽姝表情渐渐裂开了,万万没想到他还能有这样骚操作。让她认秦叔叔当干爹,完了还要用秦家养女的身份嫁给他?真不知道他的小脑瓜怎么想出来的,比她还能奇思妙想。
  赵昭景没错过她眼底的匪夷所思,忙解释道,“我知道你必定不愿这般,也只是把它当下下策,并未付诸行动。”
  沈丽姝冷静指出,“但已经开始铺垫了,难怪秦沣中举的时候,你人没去,却突然送了那样一份大礼。”
  而且跟秦沣和祈哥儿认识并开始铺垫这些的机会是她亲手给的,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赵昭景眼神闪了闪,借着将茶点递给她的动作,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我知道秦大人在京时便处处照拂与你,外放多年也不曾疏远,逢年过节、生辰及笄,哪怕不能亲至,也要特意为你寻来珍贵且有意义的礼物,是一位和蔼可亲、让人亲近的长辈,姝娘你对秦大人也不乏慕儒之情,连带着和祈哥儿他们也亲如一家,所以我原想着你不愿如此行事,只是不想冠上秦家养女的名分,以免伯父伯母对此暗自伤怀,认秦大人为义父应当是愿意的,可如今瞧你的神情,竟是有些抗拒与秦家扯上关系?”
  沈丽姝还是很喜欢未婚夫泡茶的手艺,因为他每次来茶馆都会带上家里的好茶,用茶馆据说是从外地运过来的山泉水冲泡,滋味连她这个门外汉都尝得出来甘甜,当下双手捧着茶杯放到鼻下,闻着清新怡人的袅袅茶香,心境也随着沉静下来。
  虽然他的操作太骚、脑洞比她还大,但不可否认,他一直在为他们的未来而努力,相比之下,她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显得过于不负责任了。
  可以不赞同他的想法,却不应该指责,毕竟赵昭景都没有指责她的不作为。
  想通这一点,沈丽姝的眉心彻底舒展开来,轻啜一口清茶,便耐心为未婚夫解惑:“以秦家养女的身份与你结亲,的确能名正言顺许多,三家从此也将紧密联系在一起。然而,对我有知遇之恩的只是秦叔叔,又不是秦家,难道整个秦家于我而言就不是齐大非偶了吗?”
  她只是跟秦叔叔交流密切,却不想跟整个秦家有太多联系,否则以她的交际能力,早就把秦家女眷们都哄得团团转了。
  赵昭景将亲手剥好的一小把松子仁放入她跟前的小碟中,一边点头,“原来如此,是我考虑不周了,幸好不曾贸然行事。”
  沈丽姝吃了一粒,又拈起一粒送到未婚夫嘴边,毫不心虚的借花献佛,还不忘记展示自己的大度,“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暗中行事就行,你我之间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
  “好。”赵昭景点头,小心翼翼将唇边的松子仁叼入口中,生怕咬到了那洁白如削葱跟的手指,仔细品尝了这颗他亲手剥出却格外香甜美味的松子仁,眼角眉梢渐渐都染上了餍足的笑意,柔声道,“说起来你与秦叔叔也多年未见,可曾想过去任上看望一二?”
  沈丽姝想了想,还是决定无视他这飞快调整的称呼,摇头道:“太远了,水路无法直达,不是很方便。”
  赵昭景一脸完全为她考虑的样子侃侃而谈,“直接去邕州的确有些不便,不过可以先乘船到荆州或是江洲,之后再换马车,如此便可缩短一半时日。到时候我陪你过去,也会帮你说服家长长辈。”
  沈丽姝还真差点被他这副纯良无害的嘴脸忽悠过去,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的险恶用心,似笑非笑,“是吗,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陪我去邕州?”

  赵昭景也不介意被她看穿,坦坦荡荡:“成亲以后随时可以。”
  沈丽姝:……
  好家伙,除了结婚,他脑子里还能不能装点有意义的东西?
  赵昭景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没有。
  “祖母从林嬷嬷那儿得知你很喜欢西湖别院,特意叮嘱我要多陪你去那边看看,正好房契也在你手中,到时可以完全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布置一番,并邀请堂哥表哥他们来家里小住。咱们到了杭州也更能随意些,你想去哪便去哪,不必再事事征求长辈的同意。”
  “不过冬日里的江南和汴京一样天寒地冻,倒不如去邕州来得舒适,听说那边四季如春,冬日从不下雪,姝娘不想亲眼去瞧瞧吗?”
  可恶,他嘴里描述的婚后生活是不是太爽了点?
  沈丽姝握了握拳,还是没忍住诱惑,脱口而出:“有、有点想试试?”
  赵昭景的笑意,从眼角眉梢一点点漾开,蔓延到高高扬起的嘴角,宛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而他在这般心旌荡漾之际,再想不起那些温柔缱绻的诗词,只知道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吐出几个字,“好,那就试试。”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沈丽姝没劝成未婚夫出面延长婚期,他们全家都招架不住官媒的热情推销,他们的婚期毫无惊喜的定在了腊月,一个人们扎堆结婚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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