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也是因为这份甜蜜的生日礼物,温柔见到宫敏时才愿意跟她多说两句。
温柔看着一脸尴尬又隐隐带着几许难过伤心的宫敏,摇头笑了一笑。
早知今晚何必当初呢。
哦不,不能这么说。若不是她现在被私生子逼的山穷水尽,也不会来找她。
“如果说曾经我还会有所期待的话,那么从去年到现在,那份期待也已经耗得一干二净了。有些事情,疤痕已经造成,错过了就是错过,再去别有用心的补救,不过是将本就不值一文的亲情贬得更加廉价。我怀孕了,我将在这个世界重新拥有一份血缘亲情,我想,我应该感谢你和温先生。将心比心,推已及人,我会吸取教训,不会让我的子女有对父母失望的一天。
我希望你以及你们就像之前的大半年一样,不要再来打扰我。就像当初正月里传出我被人打流产时,你们安静的态度一样,保持下去吧,这对你我都是一件好事。……前天,我偶然间听到一句,说‘这世上除了感情和利益,没有什么能让人心甘情愿被驱使。’你来找我,是因为现在的你利益受到了最大的威胁。
你希望和我重新修好关系,然后借助我和贺施压制家里那个私生子。你别否认,咱们心里都明白。我这人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上流社会那种说话要拐出个山路十八弯的方式,我穷人志短,学不来。给你句良心建议,如果你不想叫温谦占便宜,你现在就可以跟温先生离婚。夫妻双方财产对半分。以免温先生真的立了遗嘱或是将温氏拱手送与温谦。”至少离婚了,还能分上一半,不离婚…拖到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就不一定了。
温柔这话真的是凭着良心说的,可却将宫敏那层遮羞的亲情面纱彻底的撕了个粉碎。
宫敏其实早就后悔了,当然,再怎么早,也是在温藉出事的时候。
早在宫敏因为温藉买.凶杀妹的事暴出来,她跑到学校找温柔时,就已经放弃了这段母女亲情。后来,温柔和贺之年三人的事闹出来了,宫敏当时正好忙着温藉的事,知道的时候心里正烦着呢。觉得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以温柔气人的程度,这事说不准大半过错都在温柔身上,这么想完,转头又要给温藉请律师,托关系,直接就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
等时过境迁,宫敏再想起来问一问温柔情况的时候,又想起了温柔之前说过的那些绝情的话。从那时起宫敏是真的想要跟温柔断绝一切往来的,只后来……
“我知道你怨我,可你想过我有多不容意吗?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我能不心疼?你现在说这些话,那是拿刀在剜我的心呀。温柔,你也要当妈了,你一定会明白这种感受的。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你就没有错?若你的态度好一些…”宫敏手心里攥着一块面巾纸,此时轻轻的在眼角按了按,“我今天来,不是求你原谅的。我是真的关心你,女人怀孕不是小事,你还那么小,我不放心。”
“呵呵,”温柔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左右看看,发现她们就站在学校里说这么严肃又狗血的话题,一时有些无语。真不够丢人的。“我下午还有课,家里还有人再等我回去吃饭。我会努力的生活,过自己的日子。至于认回亲生父母这件事,从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血缘如果有用的话,你也不会白养了温馨十八年还没有感觉到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我想,单用这份血缘说事,你打动不了我。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底气,认为只要你想要认回亲生女儿,我就会无条件的,没有脾气的由着你认回?心安理得,理直气壮,一把年纪还有这样天真的想法,我很羡慕你。
我还是那句话,没有感情,也没有让我心动的利益,单凭血缘认亲,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候。
我之前中了奖,虽然奖金都用来买房产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算有些钱,如果你真的想要什么,我可以请律师过来,咱们谈一谈,多少钱可以让你放弃认亲这种愚蠢的念头,可以永远不来打扰我?”
宫敏:……
温柔的话,说的那叫一个难听。可话里的决绝,真的让宫敏知道,她想要认回温柔,再借由温柔和贺施的关系,帮助儿子早日出狱,并且压制私生子的想法,彻底夭折了。
温柔说的没错,就算拥有血缘,可从来没有培养过的亲情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在她心里,温柔是她的女儿,可当真正需要决择的时候,她还会想到温馨这个她养在身边十八年的孩子。
温藉买/凶的事情一曝出来,她首先想到的其实是温馨会不会伤心难过,其次才是一天都没有养在身边的温柔。
温柔屡屡出言不逊,她心里对温柔不满更甚。她还认为若不是温柔出现,她的温藉不会做那样的事。
若是可以选择,温柔这种性情乖戾、脾气张狂。强硬又不知分寸,缺乏管束和教养的女儿,宫敏真心不想要。
“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过阵子,”顿了顿,宫敏的视线落在温柔平坦的肚子上,声音带着感怀的说道,“十月怀胎很辛苦,你会知道每个母亲都不容易。”
温柔头疼的抚了抚额,她就不明白了,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宫敏为什么还会觉得自己有会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我知道‘母亲’,是个很伟大,也很不容易的职业,可这跟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再伟大,没伟大到我身上,我再不知道世事,也还知道我想要的母亲以及我想要做的母亲是个什么样子。在我面前大谈母爱,我想你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一个。”
“可我给了你出生的机会,你的命是我给你的。我十月怀胎的女儿,我怎么就不能认了?”
“想你怎么认?需要我派人给里面的温藉打声招呼吗?”贺施的声音自一旁响起,温暖的四月天,也因为他话里的深意,刮起了一阵刺骨的寒风。
宫敏闻言猛的转头,眼睛里闪过一抹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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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今天是温柔怀孕后第一天上课, 贺施虽然没反对或是也赞同温柔去上课,到底心里惦记了一上午。问过保镖妹子, 知道温柔中午要回家吃午饭,便提前下班来花大接人了。
自打知道温柔怀孕,这两人就挺草木皆兵的。
听说孕妇不能吃兔肉, 不然生下来的孩子会得兔唇。于是红烧兔肉正式退出他们家的餐桌菜谱。
哪怕营养师对这种说法并不认同,可这俩口子这会儿子实在是听不进任何劝。
听说手机有辐射, 对孕妇和胎儿都不好。
于是哪怕温柔再舍不得, 也将手机交给了保镖妹子保管。接打电话都由保镖妹子转告, 看得人一头黑线。
身上穿着孕妇防辐射服是内穿的样式, 精致的小吊带, 不说出来都没人看出来这是孕妇防辐射服。
夜市上的吊带几十块钱, 商场里的吊带几百块, 温柔身上这件却花了三万多块,哦, 对了,她和贺施买了还不止这一件……
还有什么现在还用不上的胎教仪, 早教仪等等不怀孕压根不知道,也不了解的玩意,争取不叫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买胎教仪的时候, 温柔就想到了温妈妈。
她的亲妈妈, 是那个时常拿着擀面杖追着她打的普通妇女。
小时候家里的生活虽然不那么困难,但也不富裕,很普通的小康之家。再加上那个年代物资匮乏, 想要的东西不是贵就是永远在缺货。
温柔记得,小时候妈妈买了一双透明高妆袜的事。
所谓的高妆袜,就是不连体的长筒透明玻璃丝袜。
那时候这玩意在她们那座小城市还是个紧俏商品,又贵又不好买。
妈妈买了这么一双,当宝似的收着。不到大场合都不舍得穿。那年期末考试她终于全科都及格了,妈妈高兴的穿着它去开家长会,却被书桌腿上的钉子头刮破了。可当时妈妈想的却是她家那假小子会不会被钉子头弄伤。
害怕铁绣的钉子早就将她闺女伤着了,怕假小子活得糙,伤着了也不上心再得了破伤风,于是打着吼着将温柔弄到医院又是抽血,又是打针。
发现闺女确实没事,又催着她爸爸去给她修桌椅,忙完了才想起她那宝贝似的玻璃丝袜…想到这里,温柔抿了抿唇,微微抬头向上看,不叫眼泪留出来。
她想家了。
她的妈妈没有太高的文化,没有优雅的气质,没有被时光眷恋,保养得宜的皮肤,更没有让人觉得惊艳的容貌。年轻时性子急,上了年纪爱唠叨,丢三落四,粗心又大意。
可哪怕她长的不好看,没有讨喜的性格,学习成绩也永徘徊在及格线上下……哪怕她的妈妈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却真的爱她如命。
爱不爱,不是看你说了什么,而是看你如何去选择,然后如何去做。
温柔想家,情绪便有了明显的起伏,可这一切看在贺施眼里却变了味。
当然,看到温柔一副忍着不叫眼泪流出来的坚强样子,宫敏与贺施的想法截然相反。
一个觉得温柔受了委屈,伤心难过。
一个却认为这是温柔得理不饶人,故意做出这种委屈姿态在贺施面前给她上眼药,装样子。
宫敏眼里冒火,看看温柔,再看看一旁很有‘从此君王不早朝’德行的贺施,冷哼一声,带着几分恶毒心思挑拨道,“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认,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小小年纪未婚先孕,贺先生可要将眼睛放亮了,别再,”替人养了孩子。
“温夫人,您应该照照镜子。按您的说法,我的温柔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比如说…心狠手辣,唯利是图以及买凶/杀人。”贺施将温柔的碎发顺到耳后,直接打断宫敏的话,“我很庆幸我遇到的温柔是个将不良遗传基因狠狠抛弃的好姑娘。她也许不温柔,但她却是个善良,真诚的好姑娘。而您,不得不遗憾的说您的存在严重的污染了空气。”
贺施骂人不吐脏字的主要原因还在于宫敏的身份,他虽然明白温柔不会认温家人的决心,但贺施却知道温柔能骂温家人,旁人也能骂温家人,唯有他不能。
但贺施到底恨毒了宫敏的丑恶嘴脸,面上不显,心里却转着了各种让她不好受的主意。
谁舍得伤害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呢,同理,伤人怎么伤最重,那就是在这人的心尖上狠狠插上几把刀。
锋利的,锐利的,带着毒的……
贺施的话一落下来,宫敏脸上青青红红一片难堪。看向温柔和贺施的眼神都带着怨恨。
她生的女儿命都是她给的,怎么就不能认回来?
垂下眼,再抬起来,宫敏看向温柔的眼神带着严酷和狠戾,“但愿你不要后悔。”
贺施拍拍温柔的手,想要替温柔将这话接过来。可温柔却直接笑着来了一句,“认了你,我才会后悔。”
还是肠子都得悔青了的那种。
贺施的嘲讽,温柔的毫不客气,气得宫敏心里堵的慌,最后一边冷笑一边点头,什么都没说转头就走了。
花大校门外停了辆车,不等宫敏走过去,司机便下来为宫敏打开了车门。宫敏弯腰准备上车,一脚踩在车里时,又回头看了一眼也往她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温柔等人,冷哼一声再不逗留的上车了。
“出嫁前估计就是个标准的公主病,出嫁后…”温柔看着汇入车流的温家汽车,冷冷的讽道,“明儿她要是想看六月飘雪,是不是还得给气象局,卫星站下懿旨呀?”
这也说不准。
“好了,我回头再多叫几个人来,不让他们再出现在你面前。”贺施一边哄温柔,一边想着有什么方法叫宫敏受到教训。
温柔只看一眼贺施便知道这人也转着跟她一样的想法,摸了摸肚子,温柔眼珠子转了转,笑得很无良,“人家一腔母爱没地方泄洪,花钱送个孕妇给她得了。”
贺施一怔,不由笑道,“这也是个办法。”
给温铮行送个私生子,给宫敏送个温藉的私生子。
既然温家人都喜欢给别人养孩子,正好可以让他们养个够。
有了这么个中心思想,这个话题就打住了。
坐车回家,然后吃饭午睡,下午上课前,再由贺施亲自送到校门口,约好了下课来接后,一个进校门,一个去公司。
温柔怀孕的事,谁也没觉得应该广而告之,当然也没有对外封锁消息,谁愿意知道就知道去,很是无所谓的态度。
毕竟往往对你指手划脚的人,都不会对你有多少帮助。
就像此时,贺之年又带着沈婉如来了贺施的办公室,对着温柔怀孕这事发表他那对贺施来说丁点不重要的看法。
“您多虑了,这个孩子将来会姓施。”说起孩子,贺施心里便柔软成一片,抬头看贺之年,语气和态度都比往日上升了几个温度点,“这么多年了,您应该接受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