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啊艾拉。
她这么说服自己,然后也开始打理自己。
在波伊曼的时候,鲁西斯需要处理大量的政务,所以每天睡得比较晚,但到了这里后自然就可以早点休息了,而艾拉一贯睡得早,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到她平时休息的时间了。
不过她睡前需要做的准备可比鲁西斯这个大男人麻烦多了。
参加宴会前他们已经洗过澡,之后也没有出什么汗,这回儿倒是不用再洗一道,但艾拉需要卸妆,之后为了保持皮肤的状态,她还需要做个护理敷个面膜什么的,一整套下来也需要花上不少时间。
房间里有专门换衣服的隔间,艾拉进去换下了身上的礼服和首饰,穿了一条简单的长袖睡裙走了出来,先是仔细清洗干净脸上的妆容,又洗漱完毕,才开始做基础的日常皮肤护理,整个过程除了一边敷面膜一边泡脚的那段时间外,可以说一直忙忙碌碌。
而早就已经洗漱完毕也换好衣服的鲁西斯就坐在床边,看着艾拉的一举一动,专注认真,仿佛是在看一场精彩的演出,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在艾拉开始给自己涂抹护肤品的时候,侍从们就已经收拾好水盆毛巾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艾拉慢吞吞的给自己做护理确实是有拖时间的嫌疑,但这早晚是要结束的。
而等她护理好自己的脸,又开始仔仔细细的梳理自己的一头银发。
鲁西斯也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睡前打理自己,没想到过程这么繁琐。
他从床上起来,走到艾拉身边也盘坐在软垫上,从她手里拿过梳子,开始帮她梳头。
这是他第一次为他人服务,力道下意识的拿捏的很轻,小心翼翼的不伤到她的头发。
艾拉的一头长发因为之前的发型固定的原因变得卷翘,放开以后就是一头自然的波浪卷,银色的长发在橙黄的烛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看起来像是从白银变成了黄金,更加名贵了。
那浓密的长发握在手中,柔顺丝滑,令鲁西斯爱不释手。
“女人晚上睡觉前,都要这么麻烦的打理自己吗?”
艾拉纠正他:“只有有钱人才会有时间和金钱这么打理自己,普通平民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艾拉的幸运就在于,她两辈子投胎虽然没有感受到多少来自父母的爱,但物质生活却都不错,从来没有为金钱所烦恼过。
梳好了头发,就真的要到休息的时间了。
艾拉在这期间总算是做好了心理建设,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有让侍从进来,她自己起身去把那些多余的蜡烛吹灭了,她吹蜡烛的时候,鲁西斯也有帮忙,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活儿。
最后只留下最靠近床的那一支蜡烛还在燃烧着。
艾拉来到床边,尽量自然地询问鲁西斯:“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
艾拉掀开被子,爬进了靠里的位置。
木制的大床发出一些极轻的吱呀声,鲁西斯吹熄最后一支蜡烛,也跟着在床的外侧躺下。
艾拉眼前一黑,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房内的黑暗。
半透明的床帐被放下,月光无法照进来,床帐之内的光线要更加黯淡,艾拉明亮的眼睛也只能隐约看到鲁西斯背光下的漆黑身影,正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床上只有一条薄被,既然已经特意安排两人住在一起,诺马尔赫府邸的女主人自然不会再去多给他们准备一条被子,而且沙迪亚人也没有同床不同被的习惯。
床很大,就算是四五个成年人躺在上面都搓搓有余,薄薄的被子同样也很大,但艾拉没有特意贴着墙睡,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稍微动一动就能碰到对方。
床帐隔离了外界,安静的空间里,气氛似乎有一点奇怪,艾拉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里忍不住去想旁边的人会不会有其他的动作。
好半晌,房间里都是静悄悄的,空气中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就再没有别的动静,静的艾拉都在怀疑,身边的人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不过再能秒睡的人,在这个时候应该也不会这么快的睡着吧,何况就艾拉所知,鲁西斯平时的睡眠质量并不太好,他是属于并不容易那么入眠的人,所以寝殿里总是会点着助眠的熏香。
虽然脑子里还是纷纷杂杂的忍不住去想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安静的氛围还是让艾拉一点点放松下来。
突然某个瞬间,艾拉就意识到,或许紧张的不仅是她一个人。
或者说,鲁西斯可能比她更紧张。
上次梅尔耶特找她时,隐约告诉了她一些鲁西斯年少时的事情,加上鲁西斯平时的举动,艾拉一直知道他非常讨厌别人的靠近。
虽然他们已经发展到牵手拥抱甚至亲吻的程度,但同床共枕又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阶段。
而且鲁西斯的警觉性非常高,要他接受睡梦中身边躺着一个人,想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么想着,艾拉突然就没有那么不自在了。
她翻了个身,从平躺变成了侧躺,她抬起手用手臂枕着头,过程中碰到了旁边的鲁西斯的手臂,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肌肉瞬间的紧绷。
果然,鲁西斯和她一样,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鲁西斯,你睡了吗?”
“没有。”
就如艾拉所想,鲁西斯确实是睡不着。
他渴望和艾拉更进一步,但更想循环渐进,下午的吻是个意外惊喜,今晚他并不准备再做些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的毛病,虽然他很喜欢和艾拉的那些亲密互动,但长年累月培养出的警觉和身体的条件反射,让他不确定自己能在睡梦中保证不伤害到艾拉。
鲁西斯甚至已经做好了一晚上睡不着的准备。
听出艾拉有和他说话的意思,鲁西斯也顺势换了个姿势,侧身面对艾拉。
他们本来就靠的很近,这么一侧身,两个人脸对脸,呼吸吞吐间,喷洒在对方的唇鼻间,能闻到一股带着热气的淡淡薄荷味,是刚刚刷牙时使用的薄荷水的味道。
他们用的是同样的薄荷水,自然也拥有同样的味道,但因为使用的人不同,又出现了不同的变化。
至少,鲁西斯觉得徘徊在他鼻腔间的薄荷味格外的好闻,让他有点想要尝一尝。
他动了动脑袋,让两人更加的贴近,是几乎要贴在一起的程度。
他低沉的声音在艾拉耳边响起:“睡不着吗?”
“其实还好,只是现在还没有那么想睡,你呢,想睡了吗?”
艾拉觉得他们的距离有点太近了,近到说话时都有可能碰触到对方。
缠绕的呼吸,让艾拉也想起了下午的吻。
鲁西斯诚实地回答她:“不太想。”
艾拉在黑暗中轻笑:“看来紧张的不止是我一个。”
“我不紧张。”
鲁西斯不承认自己是在紧张,他只是有点担心还有点精神而已。
“真的?”艾拉却不相信,她抬起另一只手,朝前一伸,就贴在了鲁西斯的胸口处。
睡觉的时候鲁西斯同样习惯了不穿上衣,艾拉的手不仅直接贴在他的胸膛上,甚至还压到了一个圆点。
手心下的皮肤一片烫热,在她触碰时很明显的弹跳了一下,胸腔中传出的震动也变得猛烈起来,耳边的呼吸声更是随之一重。
鲁西斯一把抓住那只放的不是地方的手,纤细的手腕细腻的皮肤,在黑暗中更加明显。
艾拉怂的很果断:“抱歉,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你的心跳频率。”
鲁西斯虽然抓着她的手,却并没有让她移开。
“那你感受如何?”
“频率很快,大概和我的差不多。”艾拉枕着自己的手腕,能明显感觉到脉搏的跳动,那不是标准数值该有的速度。
她总结道:“所以你也在紧张。”
“知道你就别说出来。”鲁西斯的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但并不是因为气恼或者感觉羞耻。
黑暗中,高大的身影覆盖上另一个,所有的话语都在唇齿间消失无踪,只剩下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
服侍鲁西斯和艾拉的侍从侍卫们,发现他们的主人之间关系更加亲密了。
以前的时候,鲁西斯和艾拉相处的时候虽然也能看出他们是情侣的关系,举止也很亲密,但彼此之间还是很克制的,而现在,那种克制就完全没了,哪怕两人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他们之间的气氛也完全不一样了,那种甜腻的,属于恋人之间的酸臭气息不要太明显。
而这样的转变只是一个晚上带来的。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认为这一晚陛下和公主必定过的很□□,想来他们的婚礼很快就要提上日程了。
不过婚礼确实已经在鲁西斯的安排中,但昨晚的情况倒是没有他们想的那么深入。
鲁西斯略微带点报复性的吻上艾拉的时候,确实有那么点要不要干脆进行到底的冲动,但最后他还是克制住了。
倒不是因为不想,只是单纯觉得地点不合适。
他的公主值得最好的对待,他们应该在精心安排的环境中完成这神圣的一幕,而不是一个诺马尔赫仓促准备的客房中。
鲁西斯觉得他的公主不应该受这份委屈。
所以他们亲吻拥抱抚摸,在宽大又狭窄的床帏内交换彼此的气息,手指插·入对方的发间,攀附上彼此的肩背,摩挲皮肤带来陌生又令人颤栗的感官刺激,让人沉醉的一刻都不想分离。
鲁西斯甚至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力都用在了艾拉的身上,才忍耐着没有做到最后——虽然除了最后一步,其他能做的他们都做了。
而原本做好一晚上不睡觉的鲁西斯虽然确实大半夜才睡着,但睡梦中的他不仅没有排斥身边多了一个艾拉,甚至醒来时,两人依旧保持着入睡前相拥而眠的姿势没有变。
抱着怀里香喷喷的恋人,精神依旧慵懒放松的鲁西斯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奇特又满足的感觉中不愿醒来,这是他这些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他没有吵醒还在睡梦中的艾拉,外面守着的侍从们在没有鲁西斯的召唤下就更加不敢打扰他们,于是直到日上三竿,艾拉才在越来越高的热度中醒了过来。
突然被改变的作息让她醒来时脑子还有点昏沉的不适感,如果不是气温升高,而她身边似乎还有个大火球,热的艾拉浑身难受。
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蜂蜜色的皮肤上清晰可见的锁骨,以及锁骨上方凸起的喉结。
再往上,是察觉到她的动静而睁开眼的鲁西斯那俊美的脸庞。
四目相对,艾拉眨了眨眼,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过来。
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热气在往上窜,红霞爬上她的脸颊,又晕染过她的耳朵,轰的一下,在脑中炸开。
她想起了昨晚的一切,那些虽然看不清楚,但感触过于刺激的画面涌上心头,让她下意识地躲避了鲁西斯的视线。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此刻是和鲁西斯肌肤相贴的状态,他们两个都没穿衣服,某个因为她的苏醒而有所反应的部位就这么贴着她的腰腹,然后一点点的从软到硬快速过度。
察觉到那是什么后,艾拉顿时顾不上害羞,下一刻就从鲁西斯的怀里爬了起来,抓着被子裹住自己,三两步就从床上下来,另一只手里还抓着昨晚被脱掉后遗漏在床角落的衣物。
下地后,她在脚边看到了鲁西斯的跨裙。
弯腰捡起那条跨裙,她回头看向还躺在床上,只是翻了个身也正在看自己的鲁西斯,目光固定在他脸上,不敢往下乱瞟,顶着一张红的像是擦了过多胭脂的脸,把跨裙扔到他身上,尽量镇定地道:“快起来,太阳都爬的老高了。”
虽然被子被抢走导致自己赤条条的暴露在空气里,但鲁西斯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大大方方的像是他身上穿着衣服一样。
艾拉抱着自己的衣服拖着被子去换衣间换好,中间隐约听到鲁西斯走到门口让人准备热水的动静,一张脸更红了。
但她最后还是在房间内洗了澡,不过是把包括鲁西斯在内的其他人都赶出去以后,独自洗的,边洗边还在苦恼自己的那些化妆品能不能把身上的痕迹遮盖住。
狗男人说的没错,咬起人来是一点不知道收敛,虽然不怎么痛,但痕迹也太明显了些。
知道她在羞恼的鲁西斯能怎么样呢,他只能去其他地方洗了,不过谁都看得出他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常年平着的嘴角都勾了起来。
他们在卡曼并没有呆太久,但时间也不算短,足有二十天左右。
除开来时第二天因为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导致艾拉没法去城外的安置村查看病人的情况,之后几天她都有坚持去。
艾拉第一天来安置村看过病人回去后就告诉鲁西斯那些好了的病人可以让他们离开了,等她第三天再来村子时,那些痊愈的病人大半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小部分被雇佣着留在这里帮忙照顾剩下的病人。
其中,被神庙派来的那些祭司是最早离开的,他们在听说解封以后,第一时间就走了,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是身后有鬣狗在追一样,看得守村的士兵忍不住对着他们的背影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