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年纪小一点的大女儿,对当时的印象特别深刻,现在回想起来都一副愤恨的样子,因为这件事,他们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
“她就是自己故意摔倒的,根本不是我们推了她。”
而宰相维西尔就是知道了丽贝卡不是他的女儿,才会变成现在这种态度。
“他为什么突然就知道了?难道是帕佩拉告诉他的?”
“当然不可能,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让维西尔拉她一把,如果维西尔愿意为她求情,说不定我会愿意饶她一命。”
“你会吗?”
鲁西斯肯定道:“当然不。”
他就从来不是个心胸宽大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宰相的求情就饶了想要他命的人,哪怕那是他的姐姐。
帕佩拉还是不够了解他。
“维西尔会发现,是因为他看到了泊西布森。”
鲁西斯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有点古怪。
“嗯?这和泊西布森有什么关系?”
鲁西斯嘴角抽搐,像是不太愿意提这件事:“他怀疑丽贝卡很可能是帕佩拉和泊西布森的孩子。”
“啊?!”
艾拉差点被这个回答呛到,如果她现在正在喝水的话一定会喷出来。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姐弟吗?他有证据?”
因为太过于震惊,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而这也是鲁西斯当时的想法。
他现在都还记得维西尔是怎么回答他的。
他说他很早以前就怀疑过丽贝卡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因为丽贝卡长得并不像他,和她的两个兄姐也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但因为丽贝卡越长越大,样貌和帕佩拉越来越像,他就告诉自己是他想多了,小女儿只是长得像妻子而已。
但这种想法在看到泊西布森以后,维西尔动摇了。
鲁西斯问艾拉:“你觉得丽贝卡长得和泊西布森像吗?”
艾拉回想了一下泊西布森和丽贝卡的长相,前者见到时就已经是阶下囚,满身阴郁,他的长相也比较普通,而后者美艳动人确实很像她的公主母亲,他们的样貌咋一看,似乎并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所以她摇了摇头,表示不像。
“我也这么认为,但维西尔不这么认为。”
皇家一直有迎娶异国公主的习惯,所以整个皇家都是混血,他们的外貌和纯正的沙迪亚人有不少区别,比如鲁西斯他的肤色就没有一般沙迪亚人深,而泊西布森同样如此,而且他的否发也不是黑色的,而是棕色,并且他还是个卷毛,同时他的眼睛也是蓝色的。
而丽贝卡就有一头棕色的卷发,以及一对蓝色的眼睛。
“但是帕佩拉也是棕色头发吧?至于蓝眼睛,或许是个巧合,说不定帕佩拉的母亲就是个蓝眼睛呢?隔代遗传?”
“隔代遗传?”嘴里细嚼着这个新鲜的词汇,鲁西斯告诉艾拉:“确实是这个意思,帕佩拉的母亲是沙迪亚贵族出生,她就是纯正的沙迪亚人,倒是我的祖父是蓝眼睛。”
所以一直没人怀疑过为什么维西尔和帕佩拉两个黑眼睛会生下丽贝卡这个蓝眼睛,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只是非常少见,就像艾拉说的,隔代遗传。
艾拉摊摊手:“你看,这种情况是可能发生的,只凭这一点就断定丽贝卡是泊西布森的孩子,太过于武断了。”
倒不是说她非要证明这不可能,只是帕佩拉和泊西布森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他们俩搅合在一起还生了孩子?这种不伦之恋实在有点毁艾拉的三观,她接受不能。
“单单只凭这点自然是不足以成为证据的,但维西尔说,泊西布森后背上有个形状特别的胎记,而丽贝卡小的时候也有。”
这个胎记才是让维西尔加重怀疑的原因。
沙迪亚很热,地牢这种地方倒是阴冷潮湿,原本泊西布森背上的胎记位置比较隐秘一般不怎么看得到的,但鲁西斯可没对这个便宜哥哥客气,因为那个假冒女祭司的事情一直没查清楚,所以他让人对泊西布森用了刑,即使如此这位前王子也还是表示那件事和他没关系,鲁西斯就把目光投向了更有怀疑的帕佩拉,只是碍于维西尔才没有对她用刑。
而受了几顿鞭子的泊西布森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正好露出了背上的胎记,而他依旧被关在帕佩拉的旁边,于是去探望帕佩拉的维西尔就正好瞧见了这个胎记。
而丽贝卡身上相同的位置原本也有一个类似的胎记,但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照顾她的保姆失手打翻了照明的火盆,火盆里的火星飞出来掉落到丽贝卡的背上,正好烫伤了那块皮肤,治好以后胎记就变成了一个烫伤的痕迹。
如果不是维西尔在此之前见过几次胎记,并且因为那个胎记的形状有点特别而记住了,现在看到泊西布森身上的胎记,他也不会想起丽贝卡的。
不像自己的女儿长着和别人颜色一样的眼睛,还有位置相同形状相同的胎记,这些凑在一起,维西尔当即就暴走了。
他直接质问了帕佩拉,或许是没想到这个秘密会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被揭破,虽然帕佩拉没有承认,但她当时的反应立刻就让对自己妻子还算了解的维西尔知道,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所以,丽贝卡真的是泊西布森的孩子?”
鲁西斯沉重地点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应该就是如此。”
艾拉简直要疯:“那你为什么这么冷静,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很荒谬吗?而且这是皇家丑闻吧?告诉我真的可以吗?”
·····
鲁西斯当然冷静,在这之前他的震惊已经用完了。
而且这事说是丑闻那是对于其他人来说,但在非罗大陆的各国皇室中还真的不少见。
在神权和王权并立的时代,各国的皇家都喜欢把自己神话,而为了保持皇室的血统纯净,很多皇室都崇尚近亲结婚,而且是非常近的那种,兄妹结婚都不算少见,父女更是有。
曾经有段时间沙迪亚皇室也是如此,那个时候的沙迪亚还不是现在的沙迪亚,他们只是这片土地上的一个小小城邦,以放牧为生,但族人彪悍,经过常年累月的南征北战他们打下了如今的沙迪亚,而在那个时候的王,也就是鲁西斯的祖先们就经常会近亲结合。
虽然到了现在这种通婚习惯已经没有了,但从上任国王的王妃可以被下任国王继承就能看出,他们对伦理方面的问题并不在意。
大概也是因此,维西尔才敢把事情直接告诉鲁西斯。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就对此无动于衷了,他当然是生气的,不仅因为帕佩拉和泊西布森的所作所为令皇家蒙羞,也因为在明知道丽贝卡的身世的情况下,帕佩拉还非常积极的想要把女儿推上后位,这实在令鲁西斯感觉厌恶。
但也仅限于此了。
所以鲁西斯才能这么快的冷静下来,也没有生气的直接处理掉包括维西尔在内的所有知情者,甚至还有心情和艾拉说这件事。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当做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判决就怎么判决。”
虽然这事在皇家很常见,但它依旧是个丑闻,除了知情者和艾拉之外,鲁西斯并不准备再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反正泊西布森和帕佩拉最终会被处死,丽贝卡因为在皇家宴会上投毒差点波及到鲁西斯一样逃不过一劫,维西尔足够聪明,同时也要脸,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让他颜面尽失的事情的,所以再不会有人去追究其中的秘密。
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在维西尔质问帕佩拉的时候,虽然牢房不在他们旁边,但距离他们其实不远的丽贝卡同样也听到了。
帕佩拉和泊西布森都是皇室成员,即使在牢里也会有特别待遇,他们所在的牢房本来就是为犯错的皇家成员准备的,这一区域并没有别的犯人在,而丽贝卡虽然有皇室血统但已经不算是皇家的人了,所以她的牢房在其他区域,但已经是距离最近的,只是她的牢房位于转角处,维西尔进入牢房的时候先遇到的是她,当时维西尔还安慰了一下自己这个情况糟糕的女儿,保证自己会尽可能的保住她的性命。
此前在牢房里已经被关押的快疯了的丽贝卡得到父亲的安慰后,终于安静了下来,也是这份安静,让她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虽然没有听到母亲的承认,但在她的父亲甚至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一脸怒气头也不回地离开监牢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指望不上他了。
而父母的对话也险些让她崩溃,甚至让她恨上了自己的母亲,是她让她没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于是这个自私的女孩为了活下去,再次对狱卒表示她有秘密要告诉鲁西斯。
鲁西斯一开始并不想见她,但在听传话的人说她要说的话是关于假冒祭司的女奴的,他改变了主意。
见到人后,丽贝卡就直接表示,希望鲁西斯能保证在她说出内情后留她一条命。
年轻的女孩不知道有时候活着远比死亡要更痛苦,不过这次鲁西斯难得“仁慈”了一回,他并不准备留丽贝卡一条命,这个女孩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她本身愚蠢又自私,只要她活着,这个皇家的丑闻就有泄漏的可能,鲁西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这不妨碍他忽悠丽贝卡。
他冷漠的回了两个字:“说吧。”
听在涉世不深的丽贝卡耳朵里,这就是鲁西斯答应了她的条件,但实际上鲁西斯什么都没答应。
于是丽贝卡就把她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了。
就和他们猜测的一样,女祭司的事情确实和帕佩拉有关,只是原本这人并不是为对付艾拉而安排的。
一直以来,帕佩拉都在觊觎着王后的宝座,从丽贝卡长大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她就说服了丈夫维西尔向鲁西斯提出了这个想法,但被鲁西斯直接拒绝了。
但帕佩拉并没有放弃,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鲁西斯一直不迎娶王后,她的丽贝卡就还有机会,当然这位一向很有野心的公主并不会坐以待毙。
她采取的行动是把其他有可能成为王后的候选人都剔除出去。
她安排人以不同的身份插入那些贵族的家中,让她们获得主人的信赖潜伏在那些未婚的小姐身边,伺机而动。
那个冒出女祭司的女奴原本的目标是鲁西斯舅舅家的女孩,却阴错阳差之下被奴隶商人卖给了那个小贵族,因为对方宫廷管事的身份,负责此事的人觉得或许以后能利用上,就没有把人弄回来,而是让她努力成为了那位贵族小姐的贴身女仆。
后来艾拉来到沙迪亚,让帕佩拉感觉到了危机,这枚棋子就被动用,伪装成女祭司在艾拉沐浴圣水时做了手脚。
而丽贝卡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她的母亲并不隐瞒她,甚至,她有心培养自己的女儿的能力和手段,为以后她成为王后做准备。
但可惜的是丽贝卡的能力有限,她确实从帕佩拉身上学会了不少东西,但她更加自私鲁莽,在被嫉妒蒙蔽了心灵后,做事更是不计后果,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当然,在刺杀鲁西斯这件事上帕佩拉是一直隐瞒着丽贝卡的,毕竟她看起来很喜欢现在的国王鲁西斯,为了计划不会妨碍,她自然不会告诉丽贝卡。
但实际上丽贝卡多多少少是察觉到一些内幕的,她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喜欢鲁西斯,和帕佩拉一样,吸引她的更多的还是那个位置,所以在鲁西斯不愿意娶她的时候,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母亲的计划。
“她在水里做了什么手脚?”
丽贝卡想说自己不知道,但在鲁西斯森冷的目光逼视下,她最后还是支支吾吾的招供了:“她让人在水里加了疟疾病人的血。”
听到这个回答,鲁西斯全身的气势骤然爆发,那犹如实质的冰冷与杀意包围了丽贝卡,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撕碎。
鲁西斯现在真的是气坏了,疟疾,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危险病症,只要患上几乎不可治愈,而且传染性极高,帕佩拉选择这么做,是根本不在意是否有其他人被传染,其中也包括鲁西斯。
这同样也是一次对鲁西斯的谋害,而丽贝卡早已经知道事实却无动于衷,显见她也并不是真的喜欢鲁西斯。
鲁西斯只要一想到艾拉当时如果真的中招患病,最后只能治疗无效凄惨的死去,身上的血都在那一刻凝固了。
幸好,幸好她没事。
鲁西斯冰冷地看着倒地不起的丽贝卡,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想直接动手杀掉她泄愤。
但是不行,审判就要开始,他需要留着她作证。
他按耐下满腔杀意,唤来守在外面的侍者拿来纸笔给丽贝卡。
“写出你所知道的一切,还有那些被派遣出去的人的名单。”
既然是有计划的行动,必然不可能只有这一个人,当然鲁西斯也并不在意丽贝卡能记住几个人,哪怕只有一个,只要把这份结果摆在那些贵族面前,他们自然会去排查自己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