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龙傲天剧本改崩了——酒千觞
酒千觞  发于:2023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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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许疏楼,她本来还担心,这位师姐答应带她去凡界,是因为看出了她和陆北辰的关系——他表现得那么明显,怕是傻子才看不出来。
  她以为许疏楼是想趁机报复一二、让她知难而退的,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人家去凡界是要救人的。
  说真的,与那炼制招魂幡的两人交战时,许疏楼只要不去管她,让她被灵力余波打到,吃点苦头,任谁也挑不出许疏楼的错处。
  连陆北辰也没法说什么,毕竟招式无眼,又是她白柔霜自己要跟去的。
  但哪怕是交战时,大师姐也第一时间护住了她,老者全力一击时,许疏楼救她也救得毫不犹豫。
  白柔霜垂眸,大概这就是心下坦坦荡荡、行事光明磊落的那种人吧。
  “小师妹,想什么呢?”说话的是明月峰六弟子季慈,他看向正出神的白柔霜,“以往是我们这几个不着调的耽搁你了,如今大师姐回来,由她指点,你的剑术定能一日千里。”
  许疏楼笑着摇摇头:“无需自谦,小师妹根基稳固,看得出你们教得很用心。”
  季慈被夸奖了,便嘿嘿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这傻兮兮的模样与许疏楼梦中的冰冷厌恶大相径庭。
  五弟子江颜笑闹着给了季慈一脚:“你自己不着调,可别拉上我们,对了,大师姐,你这次回来能待上多久?”
  梦里的江颜,曾口口声声地质问她:“我知道这缠丝草是你发现的,可小师妹实力不够,更需要这些天材地宝来提升修为,你又不是急需,为何不能让让她?”
  一向话少的四弟子单郁也围在她身边点头附和:“是啊,大师姐,我们都想你了。”
  梦里的单郁,曾用剑指着她:“许疏楼,从今往后,我不再认你是我师姐!”
  梦中种种厉声质问苛责,言犹在耳,但许疏楼并不为梦境所扰,此时微微笑了起来:“待上几日,就再去凡界,我答应小师妹陪她游玩的。”
  江颜立刻大为不满:“怎么又带小师妹啊?师姐你这可就有点偏心了。”
  许疏楼弹了他额头一下:“你们还不会御剑的时候,哪个我没带过?”
  江颜摸了摸头:“我真怀念我是明月峰最小的师弟的时候。”
  季慈翻了个白眼:“认清你的年纪吧,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才是师姐宠了最久的可爱师弟。”
  “去你的。”
  转眼间,两个人又闹着掐了起来。
  白柔霜心下五味杂陈,他们和师姐可真亲厚。
  自进师门以来,这些师兄都对她很照顾,但看着自己一直努力维系关系的师兄们在师姐面前如此,她心绪还是有些复杂。
  如此真心相待,随意玩笑,不需要哪一方去刻意拉拢讨好……
  白柔霜轻叹。
  因着陆北辰,她曾对许疏楼多多少少有些防备和敌意,此时见师兄们与大师姐如此亲厚,她本该有些酸涩的。
  但看着许疏楼,想起师姐带着自己飞在夜风下的模样,不知为什么,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羡慕的是谁了。
  唯一靠谱的二弟子宋平笑着打断了他们:“好了,别闹了,快让师姐换身衣服去吧。对了,师姐你这次回来,正好赶上师尊要出关,他老人家想必也很惦记你。”
  明月峰二弟子宋平,在修界闯出过一些名堂,人称“残阳剑”,是个最为公正宽和的人物。
  许疏楼梦里的宋平,曾语重心长地劝过她:“小师妹哭得眼睛都肿了,你是做师姐的,比她年长那么多,何必与她计较?”
  许疏楼觉得,这话本里描写的,大概是一个智慧缺失版本的明月峰。
  看了一边掐得正欢的五师弟和六师弟,又觉得现实里的他们看起来其实也不怎么聪明。
  许疏楼笑了起来,对宋平道:“我也想念他老人家了。”
  宋平又看向白柔霜:“师妹到时候也随我们几人一道前去迎师尊出关吧。”
  白柔霜自然点头应下。
  晚间,记挂着此事,却又有些紧张,她刚进师门,师父就闭关了。
  她对长俞仙尊的印象,停留在他带她离开青楼的那一夜。仿佛天神降临般,一袭白衣的仙人带着满身的风华,落在她面前,说她根骨不错,问她愿不愿意随他修仙。
  他和陆北辰不同,陆北辰尚能让她起了攀附的心思,但长俞仙尊就像天边的云、山巅的雪,缥缈出尘,让她敬畏、仰慕,却不敢亲近。
  左思右想,她去寻许疏楼求助,大师姐进门最久,想必对师尊了解最多。
  许疏楼已经换了一身白底金线的锦袍,抱着她的金边折扇,正在院子里晒月亮。
  一旁还有几个师弟,正笑闹着围在一颗桃花树下挖她很多年前酿的桃花酒。
  白柔霜见他们其乐融融的模样,微微顿足。
  倒是许疏楼看到她,就招招手请她进来,接过六师弟刚挖出来的酒坛子,给她斟了一杯桃花酒:“正想让人过去请你的,我亲手酿的,尝尝?”
  江颜立刻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师姐你果然偏心,有了小师妹就不爱我们了。”

  “别听他的,”许疏楼对白柔霜笑了笑,“明月峰每个弟子入门,我都会开一坛酒,今日正好给你补上。”
  白柔霜捧着酒杯仰头饮下,微凉的酒液入喉,带着一股灵气,平息了她心下一丝燥郁。
  她眼神一亮:“很好喝。”
  众人瓜分了一坛酒,眼看坛中所剩不多,五师弟和六师弟又蠢蠢欲动来抢,被许疏楼一人一扇敲在额头:“剩下的都给小师妹,谁也不许抢。”
  在一片师姐偏心的哀嚎中,白柔霜轻轻笑了起来,此时此刻,按她一贯维持的温柔懂事的形象,本该大方地站出来,主动把余下的酒让给师兄们,但是这桃花酒实在太好喝,而且……
  她捧着脸想,当个被大师姐偏宠的小师妹,似乎也挺好的。
  喝了桃花酒,许疏楼便问起白柔霜来寻自己所为何事。
  许疏楼不愧是入门最久的弟子,十分靠谱,听了师妹的担忧后,略一思索后果然给出了有用的建议:“若想让师尊喜欢你,那就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别跟他抢烧鸡。”
  “什么?”白柔霜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般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人物,怎么能和烧鸡这个词沾边?
  “你也喜欢吃烧鸡?”许疏楼显然是把她这古怪的表情误解为了不舍,“喜欢就和他抢吧,不用惯着他。”
  “……”
 
 
第6章 
  朝露满衣
  在长俞仙尊闭关修行的洞府前,白柔霜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位师尊。
  云雾山中,斯人独立,广袖轻袍,仙气袅然。
  微微抬眼看人时,眼底似乎带着终年不化的霜雪。
  他大概是白柔霜所见过的,最贴近神仙这个形容的人物。
  ——前提是不开口的话。
  长俞仙尊看到几位徒弟,唇角浮现出一丝清浅的笑意,踩着矜持的步子来到几个徒儿面前,一把搂住了所有人,给了他们一个集体拥抱。
  “我的乖徒儿们,唉,小楼儿啊,你终于肯回来看你师尊了,为师可想死你了!”
  许疏楼拍了拍师尊的肩:“我也想您,好好说话。”
  长俞仙尊放开他们,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看到一旁盘旋飞着的九曜,一把拽到怀里,喜上眉梢地道:“这鸟煞是肥美,若是能裹上蜂蜜,烤至金黄……”
  九曜已经在他怀里炸了毛。
  许疏楼见怪不怪地将九曜薅了出来,一把塞进白柔霜怀里,打断了他的话:“师尊,明月峰大殿已备好洗尘宴,都是小师妹亲自下厨给您做的。”
  听到有美食当前,长俞仙尊勉强恢复了两分高冷,矜持地一点头:“那还等什么?走着!”
  话音刚落,他一马当先,转眼就飞得不见踪影。
  白柔霜被师姐带着飞起来追在他后面的时候,仍带着满脸的茫然。
  许疏楼揉了揉她怀里瑟瑟发抖的九曜,安慰道:“别怕,师尊他老人家说笑的。”
  九曜扑棱着翅膀飞到许疏楼肩上,带着满怀劫后余生的感动,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
  ———
  洗尘宴上,长俞仙尊啃着鸡腿,给予白柔霜极高的赞誉:“我就知道,这个徒弟没有收错。”
  许疏楼捧着碗,连连点头附和:“明月峰上终于有了个会做饭的弟子了。”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回想起当年明月峰上只有他们二人时的辛酸,险些落下泪来。
  修真界的修者大多不重口腹之欲,尤其对于那些早已辟谷的修士而言,漫长的时光里,他们只创造出两种口味的辟谷丹,一种又咸又甜,一种酸中夹杂着微苦,总之,一样的令人作呕。
  每个新手修士都曾疯狂质疑创造辟谷丹的人是否没有味觉,直到他们得知发明者本人根本不需要食用这玩意儿。
  这倒也成为了新手修士们的一种动力,能有效鼓励他们努力修炼,早日踏入辟谷境界,摆脱这令人作呕的食物。
  当然,谁也说不好,和辟谷丹的发明者打上一架的欲望是否也构成了他们动力的一部分。
  总之,无尘岛上根本没有专门的厨子,许疏楼当年也只能啃辟谷丹。初入师门一心修炼、无暇他顾时还不觉得,后来啃得久了险些失去求生欲。彼时长俞仙尊还试图在徒儿面前维护个清冷的形象,表现得十分超然物外,对此一语不发。
  两人一个啃辟谷丹,一个装高冷,直到漫长的岁月里,某一日,两人对视间,发现了彼此眼中对万丈红尘的眷恋。遂顿悟,携手共赴凡界,在当地最有名的酒楼里大吃大喝了一场。
  忆起往昔,长俞仙尊眼中更添两分对小徒弟的珍惜,对她说话都轻声细气了些,又难免望了望自己二弟子宋平。
  宋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六弟子季慈入门稍晚,不知其中深意。五弟子江颜在一旁给他解释:“我刚入门那会儿,一直想家,二师兄曾好心给我做过一顿凡间的饭菜。”
  季慈不解:“然后呢?”
  江颜想了想:“这么说吧,若不是修者身强体健,师尊和我,还有大师姐的道途怕是要终结在那天的饭桌上。”
  许疏楼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
  宋平有些尴尬:“哪有那么夸张?那是五师弟当时思念凡界,哭闹不止,我才勉力一试的。”
  江颜摸了摸鼻子:“我险些分不清二师兄是想安抚我思乡的情绪,还是想谋杀我。”
  季慈已经大笑起来:“哭闹不止?想不到五师兄还有哭鼻子的过往?”
  “去你的。”两个人没几句话,又掐了起来。
  白柔霜有些哭笑不得:“师尊若喜欢,以后徒儿每日都给您做饭。”
  长俞仙尊到底还是拿出了点师尊的样子,摇了摇头:“不必,你还是以修炼为重。”
  难得出关,饭后,长俞仙尊就开始对弟子们的指点。
  许疏楼排在了最后一个,轮到她时,她正立在明月峰后崖边,山巅烈烈长风吹过,许疏楼一身红裙墨发飘扬在身后,宛若仙人欲乘风归去一般。
  一枚柳叶破空而来,许疏楼抬手接住,回头一笑:“师尊。”
  以长俞仙尊的法力,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他赞赏地望着许疏楼,踱步走到崖边,与她并肩而立:“为师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许疏楼垂眸:“师尊教导之恩,弟子此生不敢或忘。”
  “其实我也没教过你太多,是你天分好,”长俞想了想,转了话题,“为师今后不会再收徒弟,你小师妹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她资质不错,只是心性稍稍弱了一点。”
  许疏楼眨了眨眼:“年轻人嘛,总得给他们成长的机会。”
  长俞笑了起来:“你的性子倒是越发宽和了。”
  “每个人都有陷入迷障,需要其他人帮忙点拨的时候,”许疏楼挑了挑眉,“我当年不是比她顽劣多了?连招魂幡的主意都敢打。”
  “是啊,”长俞仙尊认真地看向她,“当年,我只觉得你这孩子根骨好、资质好,一点就通,只可惜满腹的仇恨,满腔的怒火,于修真一途怕是难走。”
  许疏楼笑了笑:“现在呢?”
  “你现在这样,很好。”
  百年光阴,弹指而过。
  她已经从当年那个满腔仇恨、誓要让天下生灵涂炭的满身戾气的亡国公主,长成了如今这个爱玩爱笑、连伤人的利刃都鲜少出鞘的许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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