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一个人做业务,你一起分工资提成,事情不是这么个道理啊。”
她不说还好,一说系统就想起自己可怜巴巴的底薪和上个世界差点倒贴的提成。
顿时默默的流泪。
裴瀛的住宅在山顶上,整座山头都是他家的私宅范围。
住宅坐落于山顶,下面错落的围了几栋造型不一的房子,是私人医院,观景宴会厅,管理部等其他功能性建筑。
载着沈迎的车子直接在住宅大门口停下,助理毕恭毕敬的将她带了进去。
一路坐电梯到了三楼,偌大的空中花园观景阳台中,裴瀛已经等在那里。
“裴先生,沈小姐到了。”
示意助理下去后,裴瀛这才看向沈迎:“你这次的办事效率让人有些失望。”
沈迎没有第一时间搭理他,而是走到阳台边缘看了一圈,绝美的景色和山风让她心旷神怡。
连空气都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沈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里晚上星星很漂亮吧?”
裴瀛道:“想看的话可以留宿一晚,我让人给沈小姐准备房间。”
沈迎不置可否,回到沙发上,即使坐着也不影响俯瞰风景。
沈迎心情不错的切入正题:“不好意思,这几天有点私事,耽误裴先生交代的任务了。”
裴瀛似笑非笑:“你说的私事是指去医院找姜流许,还是跟喻廷去市中心闲逛还带他回家?”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才是竞标中开价最大的那个吧?却只得到了延后的服务,沈小姐这生意做得未免不讲诚信。”
沈迎没有质问他怎么对自己的动向知之甚详,虐文霸总嘛,没有监视癖掌控欲才奇怪。
而是赶紧安抚道:“放心,裴先生出价最高,我肯定让裴先生得到的感情回馈遥遥领先。”
“到这个地步先后顺序反而无所谓了,再说跟姜流许和喻廷见面也不光是任务,多少有点私情在的。”
裴瀛闻言顿时脸色大变:“私情?”
“你跟他们?”
“恕我直言,你们见面的次数,排除你的‘商业行为’外还有有什么私人交集吗?并且大部分都不是单独见面,你怎么会跟他们两个产生私情?”
沈迎耸了耸肩:“投缘嘛,姜医生情商高说话又好听,跟他聊天很开心。”
“喻廷单纯好骗——不是,是爽快耿直,业务之余处出点私交正常吧?”
这话换谁来说都没错,但唯独是沈迎。
裴瀛眼神沉了沉,他们几个人的关系从开始就很扭曲。
只不过沈迎这女人也是一号奇葩,能光明正大的将这扭曲的关系以绝对利己的姿态维系得这么牢固。
可若说姜流许和喻廷他们会跟沈迎产生普通的友情,裴瀛是嗤之以鼻的。
裴瀛此时心中全是不悦和焦躁,即便这些情绪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但他还是讥诮道:“你觉得投缘的两个人可都是你妹妹的追求者。”
“跟自己妹妹的暧昧对象私交甚笃,你觉得合适吗?”
沈迎露出刮目相看的神色:“裴先生这是在监视情敌的贞操?”
“我原本以为姜流许拉扯情敌不掉队已经够伟大了,没想到裴先生也不遑多让。”
裴瀛一噎,脸上当即露出嫌恶和憋屈之色。
就见沈迎勾唇道:“大伙儿都是人渣,就不要互相进行道德指责了吧?”
“怪尴尬,也怪没意思的。”
裴瀛注视着她的眼睛,确定什么言语也没法动摇她的内心。
心中不禁更加烦闷。
他深呼了一口气道:“开始吧,这次你打算怎么做?”
沈迎当即进入工作状态:“简单,裴总上次不是告诉我妹妹确认我行踪的事了吗?”
“接下来你可以自己,或者找人,杜撰一些我的生活细节,怎么落魄怎么编,怎么凄惨怎么来。”
“但必须得逻辑严密,基本细心准备,最好人为制造一些痕迹增加可信度,如果裴总需要的话,我也可以配合拍一些照片——不过照片另收费。”
“然后逐渐的,层次分明的将我的‘落魄’信息分享给我妹妹。”
裴瀛从她第二句开始就眉头紧皱,等沈迎说完,他开口道:“然后利用你妹妹对你状况的担心,增加她跟我的联系频率?”
沈迎摇头:“我还没说完呢,裴总汇报我情况的时候,这次得附加主观色彩。”
“但必须得是负面的,对我极尽鄙视和看轻就行,就像一开始那样,我没意见。”
裴瀛忙到:“我没——”
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问题不对。
他眼睛逐渐睁大,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怀疑自己理解错了的侥幸:“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迎:“这样我妹妹就会每天视你的话为精神食粮,将它作为疲惫应酬的唯一慰藉,心心念念都是你带来的消息了。”
裴瀛猛地站起来,表情难看道:“她怎么可能高兴?”
“诗诗性格善良富有同理心,怎么可能视别人——尤其还是自己亲姐姐的苦难为乐?”
“你的意思是她在仇视自己亲姐姐吗?你对她的揣度未免恶意得可怕。”
裴瀛烦躁的踱步,接着在沈迎面前站定,极有压迫感道:“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不少误会。”
“也知道你对她这个妹妹没什么情分。”但凡讲点什么姐妹情谊,这女人也不可能干出这么多卖妹妹捞钱的事。
裴瀛最后不可置信道:“但你也不能将自己妹妹扭曲塑造成这样一个面目可憎的人。”
沈迎吃惊的看着他:“不是,我以为我的专业水平已经得到了裴先生的认可,所以花高价竞标。”
“结果到现在还在质疑我的判断吗?”
“裴先生该不会觉得我在借业务之名,诋毁我妹妹吧?”
见裴瀛没有说话,脸上表情明显是赞同这个说法。
沈迎就不高兴了:“所以我就讨厌接带有感情滤镜的活儿,自己对目标对象没有个清楚的认知,反倒质疑内行人的专业问题。”
“这种事姜医生就不会质疑,不怪我跟他聊得来。”
裴瀛气个半死:“姜流许就是靠恶意揣度诗诗这点跟你产生的共同话题?”
沈迎:“我警告你啊裴先生,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绝不能质疑我的专业。”
“作为感情顾问,我没那能耐把一个人剖析到底裤都不剩,哪儿来的底气接这份活儿?”
“还是裴先生忘了自己的事了?”
裴瀛脸色跟猝不及防撞到墙一样,这家伙被喻廷那个蠢货带着大清早捅他一刀的事还历历在目。
她跟诗诗这么多年没联系过,凭她的能量也不可能打听到自己的事。
但自己内心深处最隐晦的,连自己都没敢深思的秘密被拽了出来,当做攻击自己的武器。
裴瀛满心的心上人受到污蔑的愤怒,这时候但凡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可这女人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她拥有着强大的玩弄人心之术。
而这份强大能将任何质疑堵得哑口无言。
裴瀛甚至是人生中第一次明知自己占理,却无从反驳的。
他只能坚定执拗道:“跟你妹妹道歉,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沈迎:“不,是裴先生得跟我道歉,你不但质疑我的业务水平,还污蔑我污蔑我妹妹。”
裴瀛:“我跟她认识十几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沈迎:“她跟我一个娘胎出来的,并且作为我现在最大生计来源,我对她的了解才是凌驾于任何人的。”
“包括她自己。”
裴瀛:“你的心里对她满是偏见和憎恨。”
沈迎:“这么说你认为你对我妹妹的了解比我更深?”
裴瀛没有说话,但明显是笃定的。
沈迎点了点头:“那就做个测试吧。”
裴瀛:“什么测试?”
沈迎:“简单,搞件事出来,我俩分别预测我妹妹的反应,谁猜对谁赢呗。”
裴瀛这会儿也是胜负欲上头,或者说是极力稳固自己的判断,因此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沈迎道:“你打电话告诉我妹妹,我因为轻信他人去给朋友做了担保,现在欠下巨额高利贷……”
于诗诗这两天心情还算可以,那天的短信事件后,她没有再受到什么骚扰。
之后鼓起勇气跟常鸣联系,旁敲侧击的打听也确定他什么都没察觉。
姜流许那边也承诺替她注意,就连喻廷也因为拍戏工作密度强,这些天没怎么联系她,更没有对她的话挑三拣四。
于诗诗算是难得的放松了。
正要给裴瀛去个电话,就看到他的电话打了过来。
于诗诗接通电话正准备寒暄,便听裴瀛语气严肃道:“诗诗,接下来跟你说件事,你别激动。”
于诗诗最近受够了刺激,一听这话心里就犯咯噔。
便听裴瀛道:“你姐姐遇到麻烦了。”
“她被人骗去做担保,现在欠下巨额债务,为了躲避高利贷催收,她暂时躲到了朋友家里。”
于诗诗好险没有笑出来,她居然能见识到自己姐姐这么狼狈不堪的一面。
甚至还是裴瀛告诉她的。
裴瀛会怎么想?是了,裴瀛最讨厌这种没脑子的蠢货。
这可真是——
于诗诗强压下嘴边的笑意,做出惊慌着急的姿态——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姐姐现在还好吗?”
裴瀛:“暂时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我提出替她偿还债务,被她拒绝了。”
她当然会拒绝,于诗诗心想,这是肯定的。
以她姐姐心里那清高,根本不会随便接受别人帮助。
不知道她现在对裴瀛有没有产生好感,如果有的话,裴瀛提出帮助只会让她觉得难堪吧?
仿佛是两辈子的某些郁气终于得到一丝纾解,于诗诗心情大好。
她心里一动,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于是便做关心样道:“我来还,我还有点积蓄,应该够帮姐姐偿还债务的。”
“一会儿我转给你,你别告诉姐姐,她肯定不乐意接受的,你偷偷还了。”
裴瀛唇角上扬,看向沈迎的表情多了副胜券在握的自信。
于诗诗最后问道:“我姐姐现在哪里?她那个朋友可信可靠吗?毕竟是这么大一笔债,我怕——”
事情是沈迎编的,这些细节裴瀛倒是没想过,他询问的看向沈迎。
就见沈迎在纸上写出一个地址。
裴瀛直接报了过去,那边没有多问,又就欠债的事进行了仔细询问,数次表达担心过后,便在裴瀛的安慰下挂了电话。
没多久裴瀛便收到了于诗诗的转账。
她的养父母于教授家虽然优渥,但也不是随便给子女百万零花的富豪。
于诗诗的钱多半是这些年攒下来的,转过来这一笔应该是去了她大半积蓄。
裴瀛将转账记录给沈迎:“这就是你嘴里以你的不幸为乐的妹妹。”
“没哪个人会拿出自己大半积蓄幸灾乐祸。”
说完裴瀛试着劝道:“你明知道收养的事不是你妹妹的错,也是时候——”
话没说完,自己的电话就响了,裴瀛接通,那边说了些什么以至于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难看。
挂断电话后,沈迎还看着他,饶有兴致道:“继续啊,裴总想说什么来着?”
裴瀛此时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当众扇了耳光一样难堪。
为了测试后续的可能性,沈迎编造的事由裴瀛进行了现实布置。
也就是说真的在极致的效率下让沈迎暂时背上了几百万债务,并且将催收执行安排上了最优先日程。
沈迎给出的地址是原主之前跟人合租过的地方,原主的朋友还住在那里,只不过之后没怎么联系。
现在下面的人报告给裴瀛了,就在刚刚,真的有几个高利贷催收人员,找上了那个地址。
裴瀛此时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沉默得有些可怕。
但沈迎一点没理他,而是给原主的前室友发了个大红包压压惊。
虽然高利贷的人一露头就被裴瀛的人清走了,但对方冷不丁开门看见几个大汉还是吓了一跳。
裴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以他不愿意逃避的性格,最终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