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算浪漫的氛围忽然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叶霁眸光怔愣，“他也……？”
　　欲言又止的那句话正巧给了少女发挥的空间。
　　她点了点头，轻嗅了嗅荔枝玫瑰的香气，如果有什么人最能激起叶霁的挑战欲，那非他的哥哥叶临莫属，其他男生在叶霁看来，与其说是挑战者，还不如说是给了他可以对自己亲吻的借口，他看不上他们，却乐于以这个为契机借题发挥，逼着程卿对他表达好感。
　　程卿不留痕迹的打量了下叶霁，再接再厉：“早上叶临陪我弹了一会儿钢琴。”
　　叶霁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那我走了之后原来你和叶临在一起啊。”
　　“没有多久，他只是送我去了俱乐部。”程卿声音又温柔又轻软，带了几分少女的羞涩，哪怕叶临实际上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但她这幅羞涩的表情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想要反过来掌控他们，就要先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叶霁听着，只觉得眸色越发烦躁。
　　对方是他的哥哥，他也知道只是昨晚自己留在程卿房间，叶临为了报复他才会趁着早上他出门和少女独处。
　　直到脸侧有点轻微的触觉，叶霁这才转头。
　　程卿对着他，睫毛轻轻一颤：“不是让我亲你吗？”
　　“程程……”
　　“谢谢，比起叶临的钢琴曲，我更喜欢你送的花。”
　　她的嗓音又细又轻，除了我更喜欢你几个字，其他的叶霁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
　　周五，兄弟二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他们彼此间很默契的没有告诉对方和程卿单独相处时的细节，只是默认了程卿的主动代表着她好感的倾斜。叶临和叶霁在各自的房间内挑选着晚上参加班级聚会要穿的衣服，在衣帽间里将手表，尾戒等配饰统统戴好。
　　即便在选衣服的喜好上有不小的区别，可当二人出来，叶临俊美矜贵，叶霁漂亮优雅，仍谁看到都不得不感慨于造物主对于他们的偏心与宠爱。
　　“程卿，你换好衣服了吗。”叶霁率先抬手敲了敲门。
　　“我马上就好了，你们在楼下等我吧。”
　　女孩的嗓音跟羽毛似的，轻柔的要命。
　　她的话向来没什么强制性的效果，叶临推开门，看着赤，，脚坐在化妆镜前正在往两边长发别酒红色蝴蝶结的女孩，她的头发弧度精心打理过，长长的发丝被捋到胸.前，露出了白生生的后背。
　　蝴蝶骨漂亮，肌理匀称，红色短裙到膝盖，露出修长的腿，纤细的右臂还带着钻石臂环。
　　妆容也选了娇.嫩的蜜桃妆，带了浅棕色美瞳，双眸明亮动人。
　　他们的班级聚会，就是在深市商区最大的那家KTV里，林颂定好了最豪华的包厢，时间也选了晚上六点半，只有在这样的场合，平日里穿着规整制服的毕业生们好像才算是长大了。
　　他们骤然从学生成为了大人，每个人都选了最适合氛围的轻熟风造型，程卿也不例外，选了最适合自己的纯.欲风。
　　她刚涂完唇釉，就看到叶临和叶霁一左一右站在身后。
　　“程程，你好漂亮。”叶霁弯腰，按在她肩膀上，对着镜子满意的看着。
　　“……”程卿低头，却发现叶临蹲在面前替她换好了那双黑色长靴。
　　他捏着自己的小腿，将靴子右侧的拉链拉起，程卿闭了眼睛，把脑袋偏向外侧。
　　车子开到KTV的楼下，还未完全到夜晚，但这里光影迷离，似乎已经是另个世界了。
　　顶级的包厢内空间很大，程卿跟在叶临和叶霁身后进来，位置上基本都坐满了人，墙壁上巨幅荧幕上正在播放着短视频平台最近流行的曲子，震耳欲聋，几乎快要把包厢掀翻。
　　女孩们用的香水，和桌上那些被打开的酒水味道交织在一起，有种在暧.昧边缘试探的感觉，程卿甚至看到了班里那对从高二就订婚的情侣们在角落拥吻着。
　　她慢吞吞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纸袋，里面装着洗干净的外套和手表。
　　林颂注意到她，从被包围的人群中走来。
　　程卿把纸袋递给他：“那天谢谢你，衣服洗干净了，你的表我也替你装进盒子了。”
　　“嗯，麻烦你了。”林颂表情平静，周围人都看过来，包括叶临与叶霁也是一样。
　　林颂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把视线移到了程卿提着纸袋的手指上。
　　白皙细腻，修长漂亮。
　　这双堪称完美的手在林颂的梦里总是会习惯性的抱着他，但现在她只是客气的把东西交给他，便马上抽离。
　　林颂：“……”他深知，自己不能给程卿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正在玩游戏，要一起吗。”林颂主动向双胞胎邀请。
　　“好啊，玩什么？”叶霁将外套交给了在包厢内的服务生，漫不经心地转了转小指上的尾戒。
　　“输了要喝一瓶，能行吗？”林颂挑了挑眉。
　　叶临“来吧。”
　　叶临也颔首。
　　程卿被女孩们拉去自拍。
　　大家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怎么拍也好像拍不够。
　　拍完后，修图，上传，彼此在朋友圈点赞，礼节性留言，不亦乐乎，拍腻了之后，她们终于想到要像男生们那样玩游戏，最老土但也最刺激的真心话大冒险。
　　“我是国王，谁抽中了黑桃A？”秦诗诗扬起手中的红桃K。
　　程卿：“……”她今天是不是有点倒霉？
　　这已经是第三次输掉了。
　　程卿摆出投降姿态，女孩们一拥而上：“程程，选哪个？”
　　“嗯？真心话？”程卿知道，去年寒假有人玩这个游戏，大冒险的惩罚竟然是到隔壁包厢去跟陌生的男生告白，她实在怕自己会碰到这样的事情，连忙选了个保险的。
　　秦诗诗唇.瓣轻启：“你到底能不能分出来叶临和叶霁？”
　　问题有点刁钻。
　　其他女孩也好奇的不得了。
　　要知道，叶临和叶霁可是同时出生的双胞胎，模样几乎分不出差异，大多同学分辨他们的办法也跟程卿差不多，靠语气，装扮，还有其他的兴趣，她们天真的以为，程卿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一定有跟他们不一样的分辨办法。
　　程卿声音越发地低：“……分得清。”
　　“你是靠什么办法来分清他们的？”
　　“这难道不是第二个问题？”程卿勾唇轻笑了一下，黑色长卷发也落下，发间的蝴蝶结点缀着闪亮亮的碎金粉，让她妩媚脆弱的眉眼柔软漂亮。
　　本以为这个危机被解决了，程卿万万想不到，又过了几轮后，她竟然又成了输家！
　　国王竟然就是刚才好奇她用什么办法区别双生子的女孩！
　　再选真心话，她害怕自己露馅，忙不迭选了大冒险。
　　万万没想到，女孩用了最直接的方式：“既然是大冒险，那你现在把眼睛蒙上，我把叶临和叶霁叫过来，你把他们用自己的办法区分出来？”
　　此话一出，别说女孩们都开始鼓掌，一旁喝酒的男孩们也过来凑热闹，把正在角落里聊天的叶临，跟同学们唱歌的叶霁统统拉来。
　　秦诗诗替程卿在眼睛上戴着眼罩，把她推向了叶临和叶霁面前。
　　“……”糟了。
　　程卿紧张的不行，如果是失去视觉的前提下，她根本没办法把兄弟两个分出来！
　　“嘘！都安静啊，谁都不要说话。”
　　一时间，包厢内除了当做背景音乐的歌声，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程卿只觉得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大，她紧张的咬紧双唇，轻轻呼吸着，这幅模样也落到了叶临与叶霁眼底。
　　他们久久地盯着她。
　　一定……能把他们分辨出来的吧？
　　这可是她自己亲口答应过他们的。
 
 
第11章 
　　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失去了全部的视觉。
　　程卿本来就高度紧张，偏偏包厢里其他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她紧绷着的神经在有人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彻底坍塌了。
　　是谁？叶临，还是叶霁？
　　她记得，今天好像只有叶霁戴上了装饰性的尾戒，刚才掌心那冷硬金属质感也许就是提示。
　　人群外的长沙发上，林颂两条大长腿微微交叠，看着不远处的女孩。
　　她一张脸白得像雪，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红晕，漂亮的惹人心颤，包厢内豪华的装饰，低调奢华的背景都成了她的陪衬。不熟悉的人或许以为她还在害羞，但林颂看她紧咬着唇状态，就知道她格外紧张。
　　林颂抬起眼又垂下，微微担心地往程卿那里看了眼，低头给负责人发了条消息，让他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送到包厢里。
　　叶临被程卿握住手，克制不住的勾唇，他知道程卿认出了自己。
　　“叶……”叶霁这句话还没说出口，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程卿有几分恍神，也抬手摘下了眼罩。
　　巨大的鲜花台上放置着精致的甜品，桌布是墨绿色金丝绒的款式，与本来就闪闪发亮的包厢内的布置相得益彰，女孩们矜持住捂嘴，又漂亮又少女心。
　　随后，还有个香槟塔专门让男生们可以亲自砍香槟。
　　这一波氛围直接被拉满。
　　叶颂他站在台上，干净的黑色短发顺着他低头说话的动作垂下，他就算在这样的聚会上，穿的仍旧是规整干净的，冷静，清隽，理性，是他留给大家最直观的印象。
　　“今天应该是大学前我们最后一次全班的聚会，我作为班长，为每个人都准备了毕业的礼物，也祝大家在未来的大学生活顺利。”少年说话条理分明，不疾不徐，KTV的服务生们也都按照要求为每个人送了上来。
　　与此同时，绚烂耀眼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似梦似幻。
　　包厢内，整面墙的落地窗正对着深市外纸醉金迷的夜景，各式甜品和低酒精的香槟，气球和装饰用的花随处可见，让大家把刚才那个游戏内容忘到了脑后，兴奋地对着窗外的烟火看着。
　　“不愧是林颂，家里还真是大手笔。”
　　“只可惜这个烟花只能看到我们班的标记，要是忽然能出现几个大字，我爱你之类的就更有趣了。”
　　“你以为这是表白烟花啊？这么浪漫的场景给同学合适吗？”
　　“林颂他们家没给他安排婚约？我还真是好奇他将来会跟什么出身的大小姐联姻呢。”
　　“……”程卿松口气。
　　她眨了眨眼，只觉得好像是下午戴上的棕色美瞳让眼睛酸涩的厉害，眼睛被磨的止不住流眼泪。
　　叶临瞧见她一直在揉眼睛，低声问：“怎么了。”
　　程卿没想到只是换了个陌生的隐形眼镜，居然能难受到这样的程度，她的长睫毛也委屈的耸拉下来：“眼睛不舒服，可能是美瞳滑片了。”
　　“睁眼，我帮你看看。”叶临捏着她的下巴。
　　“你刚喝完酒，先不要碰我。”程卿十分嫌弃，眼睛可是浑身上下最娇贵的部分，她格外在意。
　　叶临英俊的脸上满是迁就，指腹摩.挲着她小巧的下巴：“那我把叶霁叫来。”
　　“他不是之前还在玩台球吗？脏死了，别碰我。”程卿的嫌弃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她勉强睁着另一只眼：“我去把它摘下来。”
　　叶临对她的口气并不以为意，谁让女孩平时看起来柔弱又不堪一击，偏偏在这方面格外坚持，从小想要接近她，抱抱她，都要让自己不那么狼狈，时刻整洁。
　　他正想陪她一起去，被班里的女孩拦了下来。
　　叶家兄弟在女生间人气很高，明里暗里喜欢他们的不在少数，只不过高中三年来他们和程卿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状态，看起来像是家人一样的亲密关系，让很多女孩望而却步。
　　其中一个朝着叶临走来的女孩身穿雾霾蓝的露肩长裙，璀璨的钻石长耳环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摇曳出动人的光芒。
　　女孩马上就要去国外留学，今天也不过是想和叶临告白才来的聚会，刚才一直没有机会，听到程卿要离开，她才款款走来。
　　视线内，叶临个子修长挺拔，领口随意地敞着，每一处都是矜贵的，无端透出点介于少年和男性间的性.感。

　　“叶临，我有话想跟你说。”女孩表情有点羞涩，还是落落大方的漂亮，拦住了他。
　　程卿见状，很识趣的离开了。
　　她本想去包厢内的洗手间，但门紧锁着显然是有人，只好走出包厢。
　　程卿估摸着自己的隐形眼镜可能滑到了眼皮上，疼的厉害，她抬起眼又垂下，揉了半天，反而把隐形眼镜往更上面推了推，眼泪也完全不受控的就流下来，挡住了程卿全部的视线。
　　走廊里，铺着纯黑色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