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已经全部通知到了地上。三校的城墙已然进入警备状态。
地图上,红点继续蔓延。
这种蔓延非常不规律,估计是兔子和老鼠在拓宽地道之后,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加上巨量的丧尸潮,直接把地下的一些结构给挤坍塌了。
除了那些原本挖好的羊肠小道,这条拓宽的主干道,连带着周围的地下空间,竟然全部串联到了一起。
“我就说带自行车下来是有必要的吧!”沈未一跃跳上自行车。
“所以你这不是让我们所有人都骑自行车过来了吗!”陆朝南大声道。
“我自行车呢!?”尹赫更大声道。
总之,地下的大家终于在一片紧急情况的混乱中骑上了各自的自行车,向学校的方向一路疾驰。
环绕整片住宅区确认了一下,其他地道出口也一切运转正常,便连忙回到学校。
大学城里面的绿地需要守住,这是保证丧尸潮不会溢出到地面最直接的方法。
目前最要紧的危机在江边。
将近四千只丧尸正在往江边拥挤。如果在大学城另一边的尽头塞不下,丧尸潮从地下跑出来,就相当于直接把丧尸潮引到了家门口。
4000只丧尸和学校面面相觑,它们哪怕叠罗汉,都能直接叠进学校四位数的丧尸。
情况并没有完全失控,但是稍微和设想有些偏离。
现在只能见机行事。
唯一能庆幸的事情就是,深藏于地底的丧尸潮并没有能直接感受到地上大批人类信息的能力,它们只是按照“预定的轨道”不断向前。
这些地道果然是它们进入大学城的预设之一,如果把这些地道挖成了莫比乌斯环,估计它们也会照样在里面开启无尽的循环。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地道运转无比流畅,既不会塞车,也不会突然坍塌。
[快爬到工大了!!!]
[卧槽又来??!]
[靠近主干道下面的三条地道好像都连到一起了,小心啊啊啊]
[这下加完应该没了吧]
[]
来自地底下的观测信息不断发送。
每次丧尸潮的数量都是“规划”好的,例如在首届排位赛的时候,说3000只就3000只,即使卡bug用高架桥挡了将近三分之一出去,后面也没再有补充。
而此时此刻,已经有将近5000只丧尸涌进了大学城。
时间来到凌晨四点。
把自行车往校门口一丢,苏梓临被陈访桐拽住手腕,翻过铁闸门,往东城墙水门的方向一路狂奔。
这是到达江堤最近的路之一。
路过东城墙,通往地底的阶梯入口突然探出许多脑袋。沈未就这样看着她们两像一阵风一样掠过去,张张嘴:“那个,我们也”
“你们不能上来!”苏梓临头也不回大声道。
“哦!”沈未回答。
说完,她回过头:“算了,今天我们的战场果然跟太阳没关系了。”
地底播报实时进行。
不仅仅是主干道,另外还有26条地道的情况等着观测,也必须得随时反馈给留守那些住宅区绿地的工大友人们。
大部分丧尸已经进入了工大的中段。而后面新加入的丧尸也已经全部进入地下。
这意味着,最初的计划就模式上而言,是已经成功了的。
只是数量没控制好。
现在,这些丧尸将会沿着地道,一路直通铜江。
就看铜江这边能不能接纳得了了。
“嗯嗯?”陈访桐低头盯着脚边的江堤上,兔子和老鼠连串刨洞跑出来。
老鼠跟在草兔老板屁股后面,似乎也想趁机进学校,结果在水门口被兔子又是一顿摁在地上拳打脚踢,便怏怏地四散跑开了。
它们的大功已经告成。
四面城墙的所有防御装置已经准备完成。
现在必须得等丧尸潮从工大那边过来,进入铜艺的地段。
然后再接下来,就只能看天意了。
反正也只有两种结局,要不就是自己把丧尸轻松击溃,要不就是丧尸把自己轻松击溃。自己好歹还能往地底下躲。
草兔们急得直跺脚,三三两两立着身子站在人群中,不断向工大的方向眺望。
这些动物往往对于地面之下的动静很敏感。
黎明正在一点点从暮色的星云中攀升上来。
[快来了快来了快来了快来了]
[如果真的塞不下,丧尸往外溢进学校,你们记得第一时间带着所有同学往楼梯底下钻]
[不要一丁点人类的尊严!!!!]
地面开始震动。
这下即使不看草兔的反应,也能轻松感觉到,地下的丧尸大军就在不远处。
其中一只壮硕的兔子突然昂头叫了一声。依旧是不知道该用哪种拟声词来模拟的兔子叫。
随后,后面的兔子们一呼百应,顺着刨土钻出来的洞口,一溜烟地重新钻了回去。
“它们去”话音未落,苏梓临直接半跪在地上,“我的意思是我们也得去”
等到这股波动无限接近时,会发现四千多只丧尸在地下涌动,上面根本连站住脚都困难。
原本好好站在江堤上手持武器准备见机行事,大家突然就开始像会摔倒的不倒翁一样,在江堤上反复摔倒再爬起。
“我觉得它们应该已经卧槽!”
“你别滚过来啊搁这儿打保龄球呢?!!”
“啊啊啊啊啊!”
完全就是地震的模样。
“贴墙根!”苏梓临大声道,“别滚到江堤下
面去了!”
声嘶力竭喊完这句话,她便噗通一声向前伏倒,又在脸部硬着陆之前,被陈访桐拦腰拉了回来。
“我们得到城墙上去。”郁黎被两个摔倒的男生一边喊救命一边抱住脚腕子,抬头向苏梓临和陈访桐道,“等会儿这里只会更”
“砰——”
随着一声巨响,主干道的地面开始塌陷。上方明明是水泥地面,此时却犹如薄脆的蝉翼一样,被下面疯狂左右横跳的丧尸硬是挣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不断向前后左右延伸,眼看大学街的主干道就要被下面的丧尸潮彻底破开。
一旦在这样的节点破开,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很明显,地道的容量已经达到了临界值。
抬头看了一眼陈访桐,苏梓临目光一转:“我们好像应该去那边。”
秒懂她的意思,陈访桐给她放了下来:“那我们得用跑的。”
“啊啊啊——!”江堤上不断还有同学们发出惨叫。
“卧槽,这真的不是地震吗?!”
“救命救命,现在真的全在正下方了!”
“投石机怎么办?!”上面传来声音。
“只砸主干道!”苏梓临大声,“只要露头就砸!!”
喊完,她放下声音,对周围一圈同学道:“那我们数完三二一,就往对岸跑。”
“嗯。”郁黎点头,顺便眼神疑惑地往脚下扫了一眼。
“那就三。”
“二。”
“一。”
“跑!”
“啊啊啊啊——!”
死死抱住郁黎小腿的几个男生当即顺着江堤咕噜咕噜滚了下去,速度比跑着的大家要快得多,身影一下子便滚到了江面上,效率别提多高。
“砰——!”主干道又是几声水泥面和管道炸裂。
而其中,黑压压的,密密麻麻的丧尸潮,终于得见天日。
突然,汹涌的江水开始灌入地道。
这说明,隔绝地道和江水的最后一条防线已经被挖穿,预定计划开始启动!
浑浊的稀释了血水的江水伴随着巨大的声响,从地面的缝隙中不断冒着古怪的气泡。
“嗖!”“嗖!”“嗖!”
其中钻出数不清的棕色模糊身影。
老板们回来了!
直到这个行动完成,才算真正的大功告成!
而此时,大家也已经一路狂奔到了江面中心。
被鲜明的人类信息吸引了注意力,地底的丧尸疯狂地咆哮起来,朝着“应该”的方向,也就是水流逆行的方向,毫无疑问地用强韧的四肢前进——
“咕咚。”
身周突然只剩冰冷的江水。
人类明明就在前方。
更准确的说,是上方。
这样的错觉诱饵,让丧尸们纷纷顺着地道,无所顾忌地投身进江水的怀抱。
青白色的平整江面,在厚厚冰层的阻隔之下,开始蔓延出一种奇异的色彩。
灰扑扑的墨迹从江堤始发,逐渐漂浮、填满,展开在广袤的江面。
从地道远道而来的丧尸潮,如同计划的一样,疯狂地向着冰寒刺骨的江水之中进行疯狂的献祭。
“成功了!!!”已经有同学兴奋地跳了起来。
抬眼,学校的方向正在开砸投石机,从地道上面逃逸出来的丧尸只有一小部分,可以被投石机轻松解决。
“咔嚓。”
一声及其细微的声响传入耳朵。
“别跳了。”察觉到,郁黎猛地蹙眉。
“不是我诶,这是”男生连连心虚摆手,“这不是我跳的!”
“咔嚓。”“咔嚓。”
又是连续的几声。
“墨迹”仍然在冰层之下不断蔓延。
蔓延出江堤,蔓延到江堤中间,蔓延到对岸,一点点,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尸体,如同那天深夜的水鬼怪谈一样,平静而温和地漂浮。
但是仍然有一些尸体,用着完全不可能称之为“漂浮”的速度向对岸行进。
人类站在江心中间。
脚下,泡水的丧尸潮像一副怪异的图案般展开。
“咔嚓。”最后一声脆响炸开在脚底。
郁黎直接把旁边的同学一拳抡到身后,陈访桐看了他一眼,和苏梓临干脆向后倒去。
“砰!”“砰!”
不再是咔嚓咔嚓的脆响,厚重的青白色冰面直接炸开!
落汤鸡般的丧尸咆哮着从中间探出了脑袋。
“啊啊啊啊——!!!”它们仰天怪叫起来。
是不仅没有被淹死,甚至还能够捶碎冰层钻出来的丧尸!
冰面当即被分割成四五块巨大的漂浮冰。
而那些不会游泳却挺到了江面中段,没有来得及被淹死的丧尸,竟然就这样顺着漂浮冰的边缘纷纷爬了上来。
“啊啊啊”被寒冷限制住了动作,它们僵硬地扭头,灰白色的可怖瞳孔死死盯着江面中心的人类们,迈开脚步。
下方,更多的是被淹死的丧尸,还在徒劳打转。
“跑。”苏梓临说。
已经没有别的选项了。
大家当即调转方向,向着对岸,也就是景门镇的方向跌跌撞撞狂奔。
然而,刚刚开跑,却看见对岸相对着冲过来一堆熟悉的身影。
是乌雁带着乌富贵和小纪,顾大嫂和她的邻居们,还有从民宿区那边赶来的校友们。
“我们来了!”乌富贵大声道,“卧槽!”
“别来!”苏梓临挥手,“跑!”
于是,在清晰地传达出了这个指令之后,并且大家都发现那些从漂浮冰边缘攀爬上来的丧尸越来越多之后,江面上的一行人便当即很默契地齐刷刷调头。
如果身后没有被黑压压一群水鬼般的丧尸追的话,这个场面可以说是非常幽默。
丧尸嘶哑的咆哮声伴随着它们不断在冰面滑倒又站起来的声音,无限靠近背后。
脚下,一道裂痕还在继续扩大。
“再跑就上岸了!!!”有同学尖叫。
一边狂奔,陈访桐低头摁开手机:“我摇人。”
正是摇科大的好时机。
前提是能在被这群水鬼生啃之前发送求助信息。
对岸就在眼前。
必须要撑过这一段时间。
冰面还在发出哔哔啵啵的爆裂声。
“(y97,429)。”陈访桐默念。
“什么啊?!”乌富贵脚下生风,不忘惊恐提问。
“铜江江面的坐标。”发送完,她抬起头,“嗯?既视感。”
“什么?”苏梓临看向她。
人类在冰面上跑得比较熟练,丧尸则一通乱跑,中间竟然就这样奇迹般的甩开了一段距离。
上岸。
但是这也是最后的底线。
绝对不能让这群水鬼跑进景门镇。
陈访桐转过身,盯着正在跌跌撞撞一路摔过来的丧尸:
“我的意思是,你看,这像不像甘道夫挡住炎魔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