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穿回现代后,直播打脸——明明月月
明明月月  发于:2023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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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舒芸娘站了出来,还没说话,那妇人已经斩钉截铁道:“我们家子宇不上了,难道你还要硬逼?”
  “并非。”
  舒芸娘摇摇头,让人带来一张契书:“我们这书院只要有心想上,所有人都能上,却也不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既然令郎另有归属,那便把这份契书签了吧,以后莫要来书院了,便是想上,书院也不会再接纳。”
  不软不硬一个钉子,刺得刘夫人眉头一皱,方才还嫌弃,现在看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反而犹豫起来了,那毕竟是百草姑娘开设的书院……
  小胖子见事情还有转机,撕心裂肺地哭喊出声,把人吓了一跳,刘夫人刚才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签字画押:“不上便不上,这样的免费书院,不知道能教出什么样课业水平的学生呢。”
  其余人听罢纷纷怒目而视,什么免费学院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难不成她以为,所有人都能像他们一样家财万贯吗?
  百草姑娘开设的学院,对他们这等交不起束脩的穷人来说,无异于再造之恩。
  舒芸娘却笑了:“经世致用,人间至理称不上,但启智,明理,医愚倒是能做到。”
  周围人怒气腾腾的目光吓坏了刘夫人,说了几句你、你……连狠话都发不下,就抱着孩子离开,她却想不到,自己还有哭着喊着求书院收人的时候。
  可那时,她一千个一万个瞧不上的书院,早就成了皇城里最为闪耀的存在,多少人攀附都攀附不上,更遑论悔青了肠子的她。
  柳眉在人群里听完了全部始末,她如今靠着绣活积攒了一笔银子,对于自己下一步,却是没了着落。
  她力气微弱,当不了女兵,继续做绣活?她又不甘心,女子的直觉告诉她,眼前有一艘大船停靠港口,她想登船乘风破浪,不想做那些围观热闹的卒子。
  现在,书院给了她灵感,为什么不能读书呢?
  柳眉殷切地看向面前女子,眼里闪着光:“老师,请等等。”
  “您刚才说,书院只要有心想上,谁都能上,是不是真的?”
  得到对方肯定答复后,她直接越过众人,跪在石阶之前:“先生,我想读书。”
  舒芸娘一怔,不是吓到,而是想起以前的自己,她没想到,第一个鼓起勇气的人出现的这样快。
  书院从来没有明确说过只招收幼童,她们面对的,其实是整个云州城,不分老幼,只要有心,只要努力,她们都会要。
  柳眉心头惴惴不安,将她的沉默看成了迟疑,低下头,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她心里绝望,更不甘,就算再艰难,她也不想放弃,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怎么能就此放弃!
  她想读书。
  柳眉正要再说什么,头顶传来一道女声:“可以。”
  舒芸娘看到来人微微一怔,旋即笑开:“我也同意。”
  柳眉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围人却早就呆住了,他们看见了什么,百草姑娘竟然来了!
  书院开学第一天,百草怎么会不来,她亲自扶起柳眉:“几年前,我也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妇人,现在我学完了字,也会算术,相信我,只要有心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
  明明方才那么绝望她也不曾掉过眼泪,现在听见她的温声软语,柳眉眨了眨眼,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
  她攥紧拳头,坚定地点头。
  柳眉入学倒是引发了云州城新一轮的学习热潮,不少人真的动了心思,有些碍于现实没去,却也想法子让下学的儿子教自己,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学着。
  而另一些人,直接选择上学,于是便出现父子同堂,母女同堂的现象。
  一些人,却因此闹起纠纷。
  家中儿子上学,妻子也要上学,沈为之就是这样的人,他算是小有恒产,因为读书识字,是家店铺的账房先生。
  现在,家里因为他一句话彻底闹翻了天。
  “恒儿去便可,你不准去。”
  妻子愣住了:“凭什么?”
  “家中离不开人。”
  妻子气笑了,指着门外雇佣的下人:“那她们又是来做什么的?你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上学?”
  沈娘子要疯了。
  当初丈夫欢天喜地的送儿子上学,她看着,不知何时,动了心思,却一直没敢踏出那一步,柳眉姑娘可比她这个懦弱的妇人胆子大多了,她一个孤女便敢如此做,她凭什么不敢?
  谁也不曾知晓,昔日的沈娘子和沈为之逃奔此地。
  她母亲早亡,父亲娶了继室,开始还好,后来生了一对儿子,便可劲儿磋磨她,至她十六那年,无意中偷听到爹与继室讲话,要将她卖给城里老员外冲喜,换得银子给弟弟攒钱娶媳妇。
  沈娘子一气之下,和现在的丈夫奔逃云州城,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嫁了个好夫君,现在……沈娘子不敢细想了。
  沈娘子:“不管你什么态度,我只是通知你,我要去上学。”
  她说着躲进里屋,丈夫在外愣怔一会儿,忽然走进来,看见她在打包东西,眉心一跳:“你在干嘛?”
  沈娘子:“我觉得现在这样很不好,我准备搬出去,我们互相冷静一段时间。”个屁!她搬家就是为了去上学,就像戏文里写的那样,先斩后奏!
  沈为之一声不吭。
  仔细看,他眼底还有些许慌乱,不能让她去!
  他知道妻子有多聪慧,当初果断地跟他奔逃,后来更是一力扶持他,抵达云州前沈为之是不会读书识字的,是路上,沈娘子一笔一划教他写,他才知道,她天生过目不忘,竟是大胆地偷背完了继弟书房里所有书本。
  若她是个男子,早就参加科举,节节高升,就连他工作中的账本,被她扫一眼,他苦思冥想而不得的纰漏在她眼底现原形,标注更是细致入微。
  所以,即使不承认,他心底其实,很嫉妒他的妻子,明明她是个女子,却比他这个男人聪明太多,幸好她是自己的妻子,幸好她只能被他拘在家里。
  可她竟要去读书,在这女人当道的世道里,沈为之心慌了,也乱了。
  “来人,把夫人关起来,守着她绝对不能让她逃跑。”
  沈娘子惊讶地瞪大眼,温情脉脉的丈夫仿佛在转瞬之间,变成了披着人皮的恶狼,朝她一口咬来!
  那些下人收着他的银子,又怎么敢不听他的话,当即把人绑起来,锁在里屋。

  下人对视一眼,看着沈娘子眼底皆是叹息,天可怜见的。
  正感慨着,沈娘子轻咳出声:“你们俩,过来。”
  “帮我解绑,五两纹银便是你们的了。”
  下人慢慢瞪大了眼,在她下一句话里彻底动心:“五两银子,你们平分,也抵得上一年的工钱,况且你们是我招来的,你觉得等我与他和好,先走人的是谁?”
  这番话可谓是软硬兼施,其中一个婆子咬了咬牙:“好,我帮你解开绳子,五两银子必须给我们。”
  “一言为定。”
  且不说沈为之回家看见空荡荡的里屋和逃走的两个仆人是什么感觉,走出家门的沈娘子头也不回,她就那么走,巷子里见到熟识的人家也不说话,越走越快,到最后,已然是跑了起来。
  仿佛冥冥中的束缚被人解开,全身轻快极了。
  三天后,云州城的登闻鼓被人敲响,第一起休夫案正式受理。
  是休夫,不是和离。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有三更,熬夜也会写出来。
  谢谢继续支持我的小可爱。
  作者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做不到的事再也不会轻易开口,看我后续表现吧。
 
 
第85章 
  庭上的周寄书看着底下的妇人,面色淡漠。
  沈娘子,不,吴茜和他对视一眼,缓缓垂下头,非是敬畏,倘若真是如此,她也不会与周寄书对视后才低头:“大人,民妇要休夫。”
  府衙外站满了人,休夫,怕是整个嘉朝都找不出这样一桩案子,一个女人,竟然提出休夫,即便民众观念有所转变,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接受。
  有人藏在底下,暗暗出声:“怎么没上钉板?女子自请和离,按嘉朝律令,可是要跪钉板的。”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老朽还从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休夫,也是她一个妇人能说出口的?”
  “这妇人是谁?胆子如此大,竟然要休夫。”
  底下纷纷扰扰传进周寄书耳朵里,他微微蹙眉:“肃静。”
  那双黑沉沉仿若乌木的目光下,众人瞬间闭嘴。
  周寄书:“嘉朝律令,女子自请和离先跪钉板,是不错,但这里是云州,跪钉板之令今日起,彻底废除。”
  轻描淡写的话无异于一颗炸弹,叫人头晕目眩。废除了?不少男人怒目而视,那是他们的利益被损害的愤怒,女子却有些愣神,不知为何,忽然流下眼泪。
  底下的吴茜,更是惊讶抬头。
  话音刚落,一队官差压着沈为之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好不狼狈,沈氏逃离这几天,他几乎疯了一样天天寻找,派人在书院门外蹲守,哪知道对方像是人间蒸发,踪迹全无。
  直至今日,他在家被一队官差突然拿下,一路上沈为之满面慌乱,可看到妻子时,沈为之惊喜万分:“娘子,你怎么会在这儿?你知不知道,为夫这几天找你找的好苦,快跟我回家!”
  听见解释的众人忍不住怜悯起这位相公,妻子偷跑出去,一连三天,可不是急疯了,没想到找到人就要对簿公堂。
  还有一些跟着来的巷子邻居,也是摇头叹息:“这沈娘子怎生如此糊涂,沈郎君待她不好吗?听闻人失踪,几天几夜没怎么合眼,瞧瞧这颓废的。”
  舆论几乎是一面倒,倘若是任何一个弱女子面对这些,都要吓得不能自语。
  周寄书深深看了眼吴茜,毫无反应,仿佛那些话对她来说只是耳旁风。
  周寄书:“公堂之上,何人喧哗。”
  “吴氏,你先说此次状告原由。”
  吴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将整件事始末说得清清楚楚,方才说话的民众这会儿不敢吭声了,囚禁?捆绑?
  众人诧异的目光落在沈为之身上,他羞恼一瞬,又换上愧疚的目光:“草民也是不得已。孩子还小,我每日工作辛苦,家中一切都需要娘子照料,她却要去学什么习,抛下责任,我怎么能同意?”
  “你说谎!”吴茜性格可不温柔,甚至称得上爆裂,她冷笑一声:“家里两个仆人,我们两个既无父母,又无长辈,恒儿也足以上学,哪里需要我,分明是你不同意,你不愿意让我去学院,便叫人绑住我。”
  “沈为之,你究竟在怕什么?”
  沈为之瞳猛缩,刹那间,仿佛被她看穿所有念头,他张了张嘴,颓然道:“在家休息不好吗?我的工作足以维持现在的生活,你又何苦非要出去。”
  吴茜摇头:“不好,一点也不好。”
  吴茜觉得自己像个废人,被男人供养,明明她也能自己养活自己,也有本事,就是因为她是女子,所以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她怎么可能放弃。
  就在这时,一道童声传了过来,是她儿子恒儿。
  小孩子看着她:“阿娘。”
  他扯着她的袖子:“阿娘,不要生爹爹的气好不好?爹爹也是……也是为你好。”
  吴茜柔软的心脏瞬间冷硬下来,她愣怔地看了眼儿子:“为什么?”
  她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世道,自己的亲儿子自己的丈夫都要阻止她,她愣愣地没有回神,并没看见小孩子眼底一闪而过的漠然。
  沈为之处理不完的账务时常会拿到家里,门一关,又有谁知道账簿其实是她对,丈夫只是在和儿子玩耍呢。
  彼时的吴茜还没明白,她辛苦所做的一切,最后的结果成就丈夫盛名,又有谁知道,深更半夜,灯盏下,是她熬红了眼一笔笔核对账目。
  吴茜打定主意要去上学。
  在众人眼里,她简直是疯了,抛夫弃子也要上学读书?就当真那么渴望,可以弃亲人与不顾。
  沈为之跟着哭求她:“放弃吧娘子,我和恒儿都离不开你。”
  他说着推了把儿子,不曾想用力过猛,恒儿一下扑进吴茜怀里,手底下的小身体僵硬无比,不等她仔细感觉,恒儿已经挣脱开来。
  她第一次看见儿子戒备疏离的表情,吴茜愣了一瞬,恍惚间想起这几年,从生下他就被丈夫抱着养大,她和儿子亲近的时候,竟然屈指可数:“恒儿。”
  他反倒后退两步:“爹爹,头疼。”
  他委屈地说:“不要阿娘好不好,要之前的漂亮姨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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