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对于楚朝阳态度,彻底变成了言听计从,不止敕封,甚至授予官职,与百官一同进殿,商讨国家大事。
长公主如此强势且受宠,不少大臣担忧起来,毕竟,她是个女子,女子怎么能和男子一样。
耿直些的大臣直接谏言:“陛下,牝鸡司晨,国将不国!”
楚王一愣,微微倾身,仿佛在打量什么:“那你说该怎么办?”
大臣心头一喜,以为王上信任自己,大发感想,末了才道:“陛下明鉴。”
谁知楚王直接站了起来:“孤想起来了,就是你,当初燕国国君邀请本王加入三国联盟,一起对抗李仙长,是你鼎力支持!”
“朝阳,你说,是不是有这样的事?”
楚朝阳微微一笑,在那人惊悚的目光中,完整复述出当天对话:“……陛下明鉴。”
楚王:“好啊,孤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将仇报,险些危害整个楚国!你是燕国国君派来的探子对不对?”
“来人,给我革职查办,永不录用!”
楚王说完,温柔地称赞一番乖女儿,问她有没有什么要求,谁也没想到,楚朝阳竟然真的说出来,且言语大胆前所未有!
公主要纳夫!
一纳便是三个赘夫,楚朝阳的大胆让百官震惊,楚王亦是惊讶,但他的惊讶不掺半分怒意,审视一番后反倒笑了起来:“孤允了!”
至于对象是谁,他连问都不问,因为在他心里,谁也比不上这个聪慧大胆的小女儿,简直就是她的小福星!
事后楚王还是召见了她,询问一番后开始着手婚嫁事宜,当然是别人嫁儿子,他女儿娶亲。
后来,贵妃在床榻间好奇发问,楚王竟然笑曰:“朝阳我儿说,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为何不可三君四侍,孤深觉有理,公主之尊,天潢贵胄,为何不可?”
后来传出去,楚朝阳的名声在民间越发荒淫无度,尤其当她所纳三君亮明身份后,一个是当朝丞相嫡子,芝兰玉树;一个是勾栏□□所生,身份卑贱,一个是军营将军,粗莽武夫。
婚礼当天,最宠爱幼妹的太子殿下并未露面,这件事仿佛一个风向标,敌视楚朝阳的大臣越来越多,毕竟,楚王还能再活多少年,年富力强聪慧过人的太子才是下一任国君。
在他们眼里,楚朝阳就是昙花一现的昙花。
因为种种绯闻,倒是没有多少人将目光落在她的三个赘夫身上,丞相家的嫡子,代表了文臣一脉,武夫将军却有兵权,就是最低贱的□□之子,亦是智计无双。
嫁娶是幌子,实则楚朝阳和几人是达成合作的伙伴。毕竟,谁又能想到,她之所求,是楚国最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
华夏有一句古语: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
她又为什么不能争上一争!
权力,才是她要追逐并为之奋斗一生的梦想。
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柔弱无依的公主,会成长为现在这样,她觉得自己很好,非常之好。
她很感谢李妩,李仙长。
不过,楚朝阳略微皱眉。
拥有足够实力,顷刻间荡平五十万大军的她怎么会甘心偏安一隅,应该要不了多久了。
她仰头看向天空,隐隐有些预感。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
李妩突然发现,她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已经到了最成熟的时机,江州等地已经被她打造得如同铁通一般,制造出的商品,如棉布、雪花盐、糖等辐射整个嘉朝,即便是立刻吞并整个嘉朝,也不会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那还等什么?
她开始全面扩张,过程更是让人不敢相信的顺利,天命之师的旗号逐渐响彻大江南北,甚至几次,连进攻都没发起,城内的百姓早就主动打开城门,敲锣打鼓迎接起义军进城。
和以往的兵士都不同,他们恪守规矩,攻城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烧杀抢掠,而是裁判当地官员,贪官污吏尽数抄斩,豪强地痞按律诛杀,不动百姓一针一线,张贴告示招收学生,仿佛一滴水,瞬间融进大海里。
消息传入京都的时候,大军已经打到了京畿附近,隋宴骁听着汇报,惨白的脸满是不可置信,一侧的贺清雪更是震惊,拎着下属衣襟:“打到了京畿?怎么可能!”
“你真以为本宫是个傻子吗,从漠北那等荒僻之地到京畿,这才几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敢说一句谎话,本宫就要诛你九族!”
“皇后娘娘,奴才不敢,打死奴才也不敢啊!”
他正唉声求饶着,忽然听见殿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贺清雪打开门,万里晴空,上方悬浮的屏幕何其显眼。
娇艳的容貌更让她恨不得撕烂对方的脸,听见底下阵阵惊呼声,贺清雪才注意到她身后的背景:“那是什么?”
御前侍卫:“回禀娘娘,那是军队。”
“滚,本宫当然知道是军队,李妩这个贱人,她在率兵打仗?怎么可能!她就是个女人,她有什么能力!”
如果李妩在此,一定要惊讶,因为她现在的样子,和现代某些为虎作伥的女人又何其相似,明明她也是个女人,却要做男人的伥鬼,和男人一起欺压女人,打压女人。
殿外窸窸窣窣的讨论声瞬间湮灭。
谁还记得她,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天上,准确地说,是看着李妩挥手:“枪兵,出列!”
统一军服,整齐划一的动作,一个个短发女兵出列,同一个角度的动作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她们手里拿着的东西,是——“枪!”
众人大惊失色。
其余四国,楚王学会了闭紧嘴巴,一言不发,而另外三国,看见李妩时恨不得生吃了她,那么多的军队竟然折损在一个女人手里,就是这个装神弄鬼的女人,让他们吃了大亏!
“她竟然还敢直播!”燕王作为损失最为惨重的国家,看见李妩下刹那,眼睛便充血发红:“不愧是女人见识浅薄,竟然让女人上战场,就让朕看看这些身娇肉贵的女兵能干什么?难不成是张开腿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哈哈大笑,言语极其下流且粗鄙,猩红的眼里灌满恨意,他的三十万大军,全部没了!
只是因为她,因为一个女人!
“这些女兵能干啥?手里拿着的东西怪异,没有刀刃没有枪头,难道是暗器?我从未见过如此奇特暗器!”
君王辱骂,大臣鄙夷,几乎所有人都不屑地看着李妩,看她怎么表演,看她连滚木都没有,怎么轰开大门。
城墙上的士兵借着地势之便,肆意嘲笑,甚至主动揭开裤腰带,似乎要开闸放水。
“哈哈哈,且让小娘子尝尝咱们的尿水”
李妩一声令下:“射击!”
“砰砰砰——”
无法形容的轰响,鄙视嘲笑的那些人一个个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滑稽得像是一个个僵硬的木偶,呆滞且震惊地看着屏幕。
“妖、妖物!”
城墙上的士兵胸口一疼,低下头才发现一个血洞,直挺挺地坠下城楼,摔成一滩肉泥。
强劲有力的子弹直接射穿甲胄,眨眼间,城墙上的士兵射成了筛子,步兵上阵,正要强力破开大门,紧闭的城门忽然打开,弹出一颗人头,见到他们的瞬间,对方脸上绽开强烈的光,高呼道:“来了!是李仙长!”
一窝蜂的百姓涌出来,穿着褴褛的衣服打开两侧大门,让大军得以长驱直入。
“李仙长来了!咱们的救星来了!”
不少人喊着哭了起来,如此热烈欢迎,其余四国直接看傻了眼,统治阶级的上位者更是不解:“这群贱民!那可是起义军!一群叛贼,竟然高兴得奔走相告,互相呼号!”
“一群贱骨头!”
百姓或许察觉了什么,可他们不敢相信,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军队?真有这样的好兵?
不会的,不可能!
屏幕里,白发苍苍的老翁突然跪在大兵跟前:“我有冤屈!求李仙长给我做主啊!”
一瞬间,不少百姓揪起心。
打头的军队降临非但不生气,反而下马,亲自把人扶了起来:“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别跪我们,跪了我们要折寿的。”
老翁擦着眼泪,拄着拐杖,一步一颤地往前走:“就是那儿,我们城的大贪官贺勤的宅子,他简直无恶不作,是个丧天良的坏玩儿意!王八蛋!
“大人,砍了他!一定要砍了他!”
接着,他们走进哪所富丽堂皇的大宅院,刚一进去,金光快要闪瞎人眼,金子,一堆堆随意摆放的金子还有各种珠宝玉石,堆在门口的必经之处。
叫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穿中衣的贺勤跪在地上,跪地膝行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大人!大人饶命!罪臣愿意奉上全部身家,只求大人饶我一条狗命!”
“我、我还有京都的兵力布防图,只要大人饶我一命,我全部奉上啊,大人别杀我!”他说着就要抱住齐哲大腿,被人躲开。
此话一出,无数人惊愕地看着他。
皇宫里,贺清雪怒吼一声:“贺勤你这个混蛋!”
那是她贺家嫡支一脉仅剩的男丁,隋宴骁出事后她便将人调离京都,安置在京畿地区的防线上,没想到,没想到这个混蛋竟然偷摸记住了京都的兵力布防图,这个该死的东西!
贺清雪现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不知道此时京都,不知道多少知情人恨不得一刀捅死她,这个毒妇!蠢货!如此重要的职位竟然安插了这么个废物草包!
同样有不少人暗暗猜测,贺姓是否和宫中那位有什么关系,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贺清雪也猜到这一点,还能勉强保持冷静。
然而一切都抵不过一个猪队友。
贺勤主动自爆:“求您相信我啊大人,罪臣绝对不敢说谎,我堂姐是贺清雪,她是嘉朝皇后!我的图绝对是真的!”
“崩——”
贺清雪直接蹦断了长指甲,仿佛看到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她第一个找上了隋宴骁,看见对方震惊又鄙夷的一对大眼珠子,立即喝退宫人:“滚!滚啊!全都给我滚开!”
她狠狠盯着隋宴骁:“看什么?你得意了是吧?”
隋宴骁:“嗬嗬……”
他气得太狠,竟然直接骂了出来:“贱人!毒妇!”
贺清雪一巴掌甩过去,左右没有人:“我贱人毒妇,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又是一巴掌,直朝面门甩过去,反应过来后:“你竟然说话了?”
“你怎么能说话!”她慌忙掐住隋宴骁脖颈:“你不能说话,你要说话我怎么活?给我死!给我去死啊!”
听到消息的嘉朝官员瞠目结舌,皇后!竟然是皇后亲戚?
他们震惊着,事态还在继续发展,上位者关注的重点和百姓完全不一样。
听到贺勤许以重利,各种求饶后,百姓们反而有些惶然,京都兵力布防图,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通过将军反应却猜得到,那一定是对李仙长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先前老翁此时一脸颓废,忽然跪在地上,还未说话,已经流出眼泪:“大人……大人饶、饶他一命吧!”
他说着声音猛地拔高,悲愤绝望,无法言语。
贺勤咧着嘴笑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卑躬屈膝道:“大人,我真的有用,我现在,我马上带你们去!”
他嗖地一下站起来。
瞬间如释重负,他活了,他不会死了!哈哈哈!
“等等。”
清脆的女声响起,李妩看着他:“京都兵力布防图,满箱子带血的金银珠宝,换你一条狗命?”
看清来人的瞬间,贺勤身体一颤,全身力气仿佛被掏空,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头磕得砰砰响:“饶命!饶命啊!”
李妩拿着带血的状纸:“十月八日,为夺孙氏传家宝血珊瑚,勾结匪盗灭孙家满门,上下二十八口,包括孙家两岁幼儿。十一月初三,垂涎周家孙媳,光天化日之下,强掳入府,三日后抛尸乱葬岗,为官不到三月,手下冤假错案多达上百件……和地痞豪强勾结,横行霸道,鱼肉百姓……”
“倘若我饶你的命,谁来饶他们的命?你手下沾染的上百条人命,那些魂归地府的冤魂,谁又来为他们申冤?!”
跪地的老翁以头撞地:“云佩,我的孙媳……啊!”他哭喊着:“我孙儿把云佩拉回家,葬在祖地,不知为何被他知晓,竟然直接将我周家男丁定罪,抄斩,女眷侮辱后发卖勾栏,小老儿外出治病,不得回返,侥幸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