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信[娱乐圈]——三三娘
三三娘  发于:2023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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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那三个词加大加黑加粗,粗鄙中透露着一丝搞笑。
  应隐心里砰砰直跳。一眼却没关注这些,而是径直看到了一张配图。
  好糊了,不知道在那里偷拍的,隔着街巷的行人与车辆。他搂着一个女生的肩,两人走在沿街的骑楼下,一旁是一家很驰名的茶楼招牌。
  女生戴着白色口罩,在他怀里显得那样小。或许是察觉到狗仔的镜头,他微微侧过脸,看向镜头,脸上带着对那女生笑的惯性,眼神却全是严峻的警告。
  一时分不清有哪些心思。
  譬如说,他次次出现都是西装革履,有管家和保镖随行,没想到会陪女朋友逛这样平凡的小街。
  又譬如说,他看上去总是那么高高在上,彬彬有礼中充满界限,却原来也会这样随意地搂着女朋友的肩。
  他浑身都是放松的,松弛的,愉悦的,不设防的。
  应隐知道了,他每次出现在她眼前时,是太子,是少爷,是位高权重高深莫测,但出现在女朋友面前时,才前所未有的像个“人”。

  不是商少爷,也不是商先生,不是邵董,只是商邵。
  “你看完没啊,看这么久。”张乘晚轻掐一下她胳膊。
  应隐抬头问张乘晚:“唔掂,是什么意思?”
  “不举咯。”
  应隐看看字,又看张乘晚:“完璧出嫁,是谁?”
  “他前女友啊。”
  “他们怎么知道?”
  张乘晚“啧”一声,不耐烦:“你这么长时间都看哪儿去了?这不是有个长头发剪影吗?就是她化名接受采访咯。她要结婚了,还是处女,媒体写是他那方面不行。”
  她妩媚地笑一笑,似笑谈:“要我说她脑子笨掉,一根按摩棒能解决的事情,为这个放弃几千亿的家产?男人么,行不行不都那么回事?”
  应隐:“……晚姐,你的意思,好像在说曾蒙不行。”
  曾蒙也是个二代,比张乘晚小,两人已订婚。
  张乘晚拍她一下,“嘶”一声,“别胡说啊。”
  应隐把手机还给张乘晚:“香港娱记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他前女友不会这么傻,出来说这些,不就得罪他了吗。”
  她很切实地分析。
  “他爱她咯,你没看内文写的是痛失所爱吗?她被爱,所以不怕得罪。”
  应隐忽而沉默。她默默想着这几句话,忽然明了。
  被爱,所以不怕得罪。知好歹的,都是不被爱的。
  应帆自小教她要懂好歹识时务,因为应帆没被命运爱过。
  “你说得对。”她抬起脸,对张乘晚笑一笑,“但他有那方面的问题,圈内还从来没听过呢。”
  “你拉倒吧,上次连个人都认不出,还跟我说圈内,亏我以为你对豪门多通。”张乘晚一阵鄙视,“我就说,他这种地位的人,三十几了,居然都没什么港姐嫩模的绯闻,怎么可能是因为洁身自好?肯定是因为有病啦。”
  应隐深深舒一口气:“好吧,这样更好。”
  “啊?”张乘晚听不懂。
  应隐心想,他昨晚说什么都不会对她做,原来是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真的。
  ……听上去这桩一亿的买卖,更稳赚不赔了。
  主办方下午茶迟迟不开始,应隐实在要饿昏过去了,便推开休息室的门,想让酒店给弄点吃的。
  这是座很知名的顶级商务酒店,除了是成功人士的差旅会务首选外,又因为餐厅的出品好,加上宴会厅足够气派,也同时成了十分热门的婚宴承办地。
  应隐蒙着口罩,打算乘电梯溜到行政走廊去要一份茶点。
  与她一同在五楼搭乘电梯的,还有一对年轻的情侣,陪同他们的人穿着制服,胸口别着铭牌,应当是酒店的客户经理。
  “五楼的这个宴会厅是我们目前最大的,可以容纳两百桌,我现在再带两位去行政走廊看一看,如果要做一个茶歇的话,那里的view和氛围都很棒。”
  “可以呀,Sam,你觉得怎么样?”情侣中的女生问。
  她瘦得厉害,也许只有八十几斤,不过并不给人骨瘦如柴的感觉,反而很健康、干练。肤色也是很健康的小麦色,黑色中分长直发,讲话时,素颜的脸上洋溢着笑,让人联想到热带阳光,双眼十分黑亮。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形象十分率真、健康的女人,让人一眼能猜到,她应当是海归,或者ABC式的华裔。
  应隐倒没有兴趣观察别人,只是电梯梯门太亮,所有人都无处遁形。
  等了十数秒,电梯终于到了,四人一同进去。客户经理按下二十三,接着询问她:“客人要去哪一层呢?”
  应隐没开口,只扬了下下巴,意思是她也去二十三层。
  客户经理多看了她几眼,只觉得她身高腿长十分打眼,两手揣在白色西装阔腿裤的兜里,气场十分高冷。
  电梯上去很快,带来一阵微微的超重的压迫感和晕眩。
  门开的一瞬间,应隐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刚刚还被张乘晚八卦为“功能障碍”的男人,此刻正从正对面的另一部电梯中走出,还是西装革履的模样,手机贴面,长腿阔步,但走得并不匆匆,所不同的是,领上挂了一枚深蓝的嘉宾证。
  应当是很重要的活动,因为这枚嘉宾证便十分重工,带子宽厚而织密,下方是锖色金属接口,坠着证件。并非是透明卡套,而是有质感的亚克力,嘉宾姓名职务清晰打印其上。
  特邀嘉宾:商邵
  商宇集团执行董事
  峰会副主席
  他真是端方雅重,连这样一枚寻常的证件,都被很妥帖地压在衬衣领下,与他的暗色领带相得益彰。
  应隐愣了一下,他们这边电梯门刚开,商邵沉浸在那通电话中,并没有注意到。
  她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时,听到身边一声:“阿邵。”
  所有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停下。
  电梯门在应隐背后缓缓闭合,沉沉下坠。
  在商邵看过来的那一眼中,应隐无处可躲。
  酒店经理不明就里,微笑问:“于小姐,遇到熟人?”
  “嗯。”于莎莎看着商邵,点了下头,继而仰头对她未婚夫笑:“是我在英国时的同学。”
  她的未婚夫Sam,显然已经先看清了商邵证件上的内容。其余的都不提,只“商宇”和“董事”两个关键词,就足够他神色一变。
  他将手从裤兜中收拾出,继而从懒洋洋的姿态中站直、又恰如其分地躬了些背。
  他的生意,只够得上跟商宇集团的部门副总级打交道。
  老同学相见,有她什么事?应隐硬着头皮想走,期望商邵没有认出她。
  期望落空了。
  商邵挂了电话,淡漠地命令:“站住。”
  于莎莎有些不解,直到听到跟她同乘电梯的那个女人,高跟鞋咔地停住。
  她回头望,只觉得不舒服。因为她虽然蒙着脸,也实在太漂亮,那种漂亮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但商邵却直视着她,面无表情,一双眸沉沉如有雾霭。
  酒店经理奇怪地发现,刚刚还气场强烈高冷的女人,在这一刻无端变得非常小女生。
  简直能让人想象到,她口罩底下的表情——应该……正很用力地抿着唇吧……
  应隐浑身神经紧缩,心想不是吧,她今天超级大改造,连应帆都未必能认出来,商邵怎么可能?而且拜托,老同学正在等他叙旧,哪有注意力放她身上?
  眼一闭牙一咬,她脚步轻轻,想装作若无其事地溜了——
  商邵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叫她:“应……”
  一个“应”字刚出口,应隐猛地就是一个立正弯腰九十度鞠躬——
  “邵董好!”
  商邵:“……”
  应隐不抬头:“峰会那边请您过去,我通知带到就先不打扰您了!”
  商邵平静冷淡:“峰会刚刚结束散场。”
  应隐:“……”
  就不能配合一下吗?她可是公众人物!
  她一直鞠着躬,也不知道对面的男人是几时勾了勾唇的,似是止住笑。
  半晌,听到他沉冷的声音:“那就有劳你带路。”
  应隐:……嗯?她不想带路,她想吃东西!
  他们这边暗流涌动,另一边却也是静水流深。于莎莎安安静静地旁观他们交流完,才又叫了商邵一声。
  “阿邵,”她说,“好久不见。”
  商邵这一次终于将目光从应隐脸上移开,看向于莎莎和她的未婚夫。
  于莎莎挑人的眼光自然不错,未婚夫也是一方富绅,几个亿的资产也总是有的。
  但此时此刻,她的未婚夫却只等着于莎莎介绍,好上去热络地交换名片、寒暄,并在下一次商宇集团的供应商大会时,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上次跟邵董碰面……
  商邵的目光毫无波澜,只对于莎莎轻颔了下首:“好久不见,我还有要事在身,先失陪。”
  “这么久没见了——”于莎莎扬声,见商邵止步,声音和语气又落了回去:“不聊一聊吗?”
  商邵便对她笑了一下。是非常温和、绅士、但商务的笑。
  “今天真的没空,她还在等我。”
  他说着“她”,目光又看向应隐,眸底隐约有丝好整以暇。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平移到应隐脸上,应隐不得不站成了个专业pr,夹着声音对商邵假笑:“邵董,我们要尽快了哦。”
  可惜她学也学不像,缇文工作时语气词怎么会带“哦”?听着像撒娇。
  商邵恐怕她下一句就会露馅,便不再浪费时间,便对于莎莎遗憾致歉道:“抱歉,莎莎,改天有机会再约。”
  于莎莎没想过还能再听到他一句“莎莎”,一时之间有些怔然。
  她知道,这不过是商邵给她留的一丝体面,否则用上冷冰冰的“于小姐”三个字,她的“老同学”之说岂不是不攻自破。
  她弯起唇角,黑亮的眼眸十分专注地望着商邵,做出商邵所熟悉的、喜欢的她的模样。
  “拜拜。”她深呼吸,吞咽一下,脸上的失落恰到好处,像在他们的故事末尾留下一串意犹未尽的省略号。
  商邵不再看她,径直走到应隐身边,垂眸看着她,伸出手摊了一下:“请吧。”
  应隐只好跟着他走进行政走廊,一路绞尽脑汁,心想要怎么在他的老同学面前把戏圆了呢?耳边便听到侍应生上来:“商先生,您的休息室已经准备好了。”
  商邵点点头,两人便进了房间,关上门,将于莎莎和她未婚夫的目光阻隔在门外。
  应隐勾下口罩长舒一口气。
  崩溃!
  商邵在沙发上搭膝坐下,微偏过头,拢手点起一支烟。
  “应小姐,我今天还没做好见你的准备。”
  应隐心想,我也没有。我刚知道你功能障碍!
  商邵见她还站着,轻扬下巴:“坐。”
  他今天好冷淡,跟之前判若两人,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傲慢。
  应隐心想,你这个功能障碍的男人拽什么拽?
  ……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商邵咬着烟,也不打算解释刚刚的那一场碰面,就这么自下而上地将她看了一场。
  末了,他将烟从唇边夹走,吁了一口,略带着疲惫地笑了笑:“你今天很不一样。”
  算夸吧。
  但他今天或许是疲于应付那些社交,因此整个人充满着意兴阑珊的冷淡。
  应隐条件反射就想站起来走人,但她似乎被男人的目光钉住了。
  像一只蝴蝶,被轻易地捏住了斑斓美丽的薄翅,逃不过,只好在身体深处做一场跟风暴的抵抗。
  烟雾很淡地缭绕,商邵轻点了点烟灰:“怎么会在这里?”
  “品牌活动。”应隐答他。
  “我是说,”商邵语气轻微加重:“怎么会上行政楼?你的沙龙不是在五楼?”
  原来他一早知道她在这里做活动。
  还没等她回答,商邵像是看穿,问:“饿不饿?”
  应隐的反骨总是不合时宜。她倔着脾气:“不饿。”
  商邵笑一笑,按下服务铃。侍应生进来,他问:“有什么招牌下午茶点?”
  “三文鱼芥末蛋挞,刚刚烘烤出炉的,还有红丝绒蛋糕、玫瑰淡奶慕丝。”侍应生答。
  应隐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侍应生,假装很认真地看墙上一幅商业油画。听到门轻轻合上了,她才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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