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是以我的名义。”小鹿御铃子道,“只要知道,这是我的意思——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听话的。”
五条悟:……OWO
“铃子对自己的组织成员真是信任啊。”他说。
小鹿御铃子:“只是太了解他们的性格,也知道如何处理罢了。”
五条悟看着少女脸上温和的笑容。
了解……吗?
的确。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要如何成为一位真正的首领呢?
这也正是他一直敬佩的特质。
五条悟看着满脸无聊的小鹿御铃子,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突然开口邀请。
“京都校的校长马上就要抵达东京校,我正好有点事情要找他聊聊。作为本次活动的参与者之一,铃子要不要也加入?”
小鹿御铃子:“?”
这是想拉着自己一起看热闹吗?
但她不是很想参与两校内务……
五条悟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和犹豫,微笑。
“放心啦,铃子。我保证会很有意思的。毕竟那个老爷子,在知道你也要加入交流会后气得暴跳如雷,一直在向上头打申请要求取消行程呢。他看到你肯定会像见了鬼一样吧?”
五条悟乐了乐,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所以到底是心虚还是什么的……我超好奇的。”
小鹿御铃子无言半晌:“……别乱来啊,悟。被夜蛾校长知道,你就完蛋了吧。”
五条悟理所当然道:“哎呀~瞒着夜蛾偷偷去就好啦,乐岩寺又不是小屁孩了,总不至于这也要告状吧?”
小鹿御铃子:虽然但是,比起这个,倒是你更像小屁孩。
她有些拗不过他,看着他满满的笑容,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当作同意,然后就被五条悟得寸进尺般靠近了一些。
“那么,铃子有开心点吗?有放松点吗?有没有产生一种想看别人笑话的愉悦呢?”
小鹿御铃子被他靠得习惯了,也心知肚明五条悟有分寸,没有躲开他,只叹了口气:“悟又想说什么?”
“没什么哦。就像是铃子刚刚说的一样,作为朋友想帮忙而已。总感觉,你的笑容越来越少了……”
“所以,笑一笑吧,铃子。”
他伸出手指虚虚地比划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弧度比谁都灿烂,“就像这样——!”
五条悟看着少女首领为此怔了怔,随后便绽开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
温柔得让人的心都隐隐发痛。
“其实只是悟的错觉,我也没有不开心。但还是谢谢啦,悟。”
………………
自动售货机前,情况仍旧在僵持,并且随着第三方人马的加入变得更加复杂。
虎杖悠仁看着款款走过来的暗组织高层成员,豆豆眼:“诶?为什么由里子的同事也会来这里,难道也是参赛人员吗?看起来很凶很不好惹的样子,情况不妙,伏黑,钉崎,我们要不要快跑……”
钉崎野蔷薇则完全没把虎杖悠仁的碎碎念听进耳朵里。
她看着白蜘蛛,小声“哇”了一声,眼睛亮得惊人,“这就是真希前辈说的白蜘蛛莉尔拉小姐吧,原来长得这么——酷的吗!居然是外骨骼结构!啧可恶,居然比金属还好看是怎么回事……要不要上去问一下联系方式什么的……”
“……”
比起两个不靠谱的好友,伏黑惠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表情,已经完全放弃把控局面的想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暗组织成员会突然大驾光临?
他艰难地伸手撑着额头,思考失败,只能试图把自己两个丢人的同伴向身后拉去,尽力远离战场中心。
禅院真依也没空再找他们的茬。
她狠狠瞪向教皇,小巧的咒具手枪出现在她的手心里,她咬着牙道,“你又是谁?你不是咒术师吧,随随便便插话。摆出一副臭脸,真是可笑……”
可禅院真依也深知,他们不可能是普通人。
他们更像是不属于咒术体系内的强者……那么,是异能力者吗?还是什么更加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属于禅院真依的骄傲性格,让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轻易退让。
所以,她不但没有收敛,反倒说出了更加挑衅的话语。
伏黑惠听到禅院真依的话,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忍不住暗暗叫糟。
在这种时候激怒对方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暗组织的这群高层成员……如果没有小鹿御铃子牵住他们脖子上的缰绳,就是一群难以管束的疯狗。
——他们和“脾气好”这个形容词绝对沾·不·上·边。
更何况,由里子在闲暇时间中和他们聊到教皇德兰时面上忍不住浮现的惊惧,说明这位看起来目盲又毫无反抗之力的非战斗人员,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握着金色权杖的教皇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堕天使就笑了一声。
他伸出指尖点了点山羊角手杖,那双鲜红如恶魔般的眼睛饶有趣味地看向短发的少女,“真稀奇。德兰,你居然被人看不起了。”
“哦,不对。”
堕天使又自顾自地改口,“按你的意思,应该是暗组织被人瞧不起了。”
“——看来我们的名声,还是不够盛大啊。”
龙赌徒安静地低头抽了一口烟,轻轻吐出来,带来令人神晕目眩的香气。
听到这句话,他停顿片刻,轻声道。
“别说多余的话来挑拨,安卡斯。他们还是不懂事的小辈。和他们计较做什么?铃子还在找我们。”
堕天使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闭嘴吧,乌伽斯。也只有你才总是一口一个小辈这么宽容,这何尝不是你的傲慢?还有,你平日里的坏脾气都去哪里了?这不是在首领面前,没必要再装模作样了。”
“更何况,弱者可不配得到我们的宽容。你说对吧——德兰冕下?”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明面上像是在征询教皇的意见,实则连目光都没有看向教皇。
——就连对待同伴,也是如此傲慢。
堕天使缓缓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的咒术师,将目光定在了禅院真依的身上。
他虚假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藐视,“哦,我记起来了……你是禅院家的吧。我知道你们家有一句很有意思的祖训,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禅院真依:“……”她打了个寒战。
每当堕天使吐出一个字,恐怖的,非人的挤压感就越强烈。如同越沉越深的海底,要把她的心脏捏碎。
她握住枪的手指,因为捏得太紧而泛起青白。
“——那又怎么样?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但你难道还想要和禅院家为敌吗!”
禅院真依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自己害怕到忍不住把禅院家的身份抬出来当盾牌。
当她意识到自己说出这句话,深深的屈辱感和无力感包裹住她,让她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堕天使扇了扇背后黑色的翅膀,微笑着为此下定义,“真是……蝼蚁的自傲。”
“奇怪。为什么觉得我会害怕禅院?咒术师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么?说到底,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除了五条悟勉强够看,其他人还是不要出来讨嫌吧。”
“……”
禅院真依低着头,死死咬着唇,半天开不了口。
短发微微遮住她的眉眼,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通过她身体的颤抖,感受到她巨大的仓惶。
龙赌徒皱起眉头,再度开口,“安卡斯。慎言。我们只是客人罢了。东京校的学生还在这里,不要给暗组织惹麻烦,更不要给铃子惹麻烦。德兰也是一样。等首领作出指令再行动。”
这句话像是说服了堕天使。
他轻轻哼了一声,伸手抬了抬金丝眼镜,“真是不懂你……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乌伽斯。我们该去找首领会合,不能让她等太久。”
这句话像是一个结束的信号。
气氛在一瞬间缓和了下来。
堕天使慢条斯理地轻扯了一下袖口,没有再搭理在场的咒术师的意思。
教皇也收敛起尖锐的言辞,朝伏黑惠三人点了点头,神色里的蔑视和挑剔退得干干净净。
原本一心沉浸在自己世界中自言自语的白蜘蛛,更是在听到铃子的名字时,眼睛都由混沌变得清明。
禅院真依不能理解。
他们明明刚刚还在因为她侮辱他们的同僚愤怒,现在却因为他们的首领,默契地平息,并毫不犹豫地忽略了她。
这让她刚才所有的恐惧,害怕和退缩,简直像是一场笑话。
啊……不对。
她,不是一直都是笑话吗。
禅院真依感受到自己的指甲,狠狠陷入掌心肉中,痛意更像是一种尖锐的嘲笑,一下下地扎在她的心脏上。
“什么啊……”
疼痛,战胜了理智。
她突然在这一刻崩溃了。
她吼叫道。
“什么啊!你们凭什么可以这么傲慢啊!凭什么只有我活着都要辛苦得要命,小心翼翼啊!这么肆无忌惮,这么任意妄为……你们根本就没有失去过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禅院真依的大脑随着她过于尖锐的腔调震动得难受,嗡嗡作响。
为什么……总要留下她一个人?
为什么都要离开她,抛弃她,把她一个人留在泥沼里堕落?
像他们这样的强者,恐怕活得轻轻松松,一片坦途吧。
真羡慕啊。真让人妒忌啊。
她猛地抬起手枪对准教皇,咬牙切齿,“什么首领什么暗组织的……自顾自地来又自顾自地走,她有你们这种家伙,真是恶心啊。不如去死好了!你们都去死!”
原本都要松了口气的伏黑惠听到这句话,人都傻了。
???
他感觉到不妙,飞快地拉着两个傻乎乎的同伴后退,目光紧紧地盯向暗组织成员——
气氛变了。
不是僵持,也不是紧张。而是死寂。
禅院真依冲动之下说出来的“死”这个字,像是狠狠戳到所有暗组织成员的死穴上。
龙赌徒猛地抬起眼睛,看向她,金色的龙瞳在一瞬间变得毫无人性和情感,那对龙角尖锐得能刺穿人的心脏。
“你在……诅咒我们的首领吗?女孩。”
伏黑惠呼吸都差点停滞了。
这位年轻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的咒术师看得出来,龙赌徒满身都是求死的颓废。
他不在乎他人对自己的诋毁,乃至于同僚的诋毁。
但是——
乌伽斯却唯独希望自己的首领,长命百岁。
堕天使的单片金丝眼镜折射着冷光,微笑着,一字一顿道:“啊,实在是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这么蠢。明明已经放过你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激怒我们呢?”
白蜘蛛,同样开始躁动。
虽然对女性无比温柔和期盼,心怀保护欲,但是——
她喘息着,混沌道:“不许……说这种话……否则……”我会杀掉你。
铃子,才是最重要的。
教皇却没有出声。
他明明一贯将言语当作武器,此刻,却一个字都懒得吐露。
伏黑惠不确定地猜测,是……过分冷静,还是太过愤怒?
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是后一种。
禅院真依的枪口,慢慢地对准自己的额头。
她的手臂不受控制地转动。
她的大脑像是被毒蛇的毒液侵蚀,向她的身体发出错误的信号——
向自己开枪。
“……”
禅院真依的手指简直僵硬成石头,不停颤抖。
一直在皱着眉头,没有开口的东堂葵目光紧缩,出声喝道:“喂!真依!你在干什么!”
目睹这一切的伏黑惠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教皇选择直接行动。
而他的同僚们,没有阻止。
眼见事情发展开始不受控制,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请不要动手!德兰冕下!!!”
教皇听到他开口,漠然道:“哦?你出于什么立场说出这句话的?由里子的同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