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起跃
起跃  发于:2023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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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国太子当场坠马。
  “北国太子亡!”左峰赵炎突然一声高喊,接着便是南国无数将士一声接着一声,激动地欢呼,“北国太子已亡!”
  城门上的战鼓,如同雷鸣,北人瞬间慌乱,即便有将领想稳住军心,也为时已晚。
  王荆,魏将军,顾二爷,江将军,林让,赵炎,还有明春堂的三十多位单将,带着所有的兵马,冲进敌军,没给北人半点喘息的机会,怒杀北人。
  四次交战,北人十五万兵马几乎损了一半,余下的兵马速速退回百里。
  十五万兵马,竟被人家五万打得落花流水,还活捉了他北国的太子。
  丢人!
  丢尽了脸面!
  消息一传入北国皇帝耳中,北国皇帝简直难以相信,震惊愤怒之后,终于意识到,南国怕早已不是先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南国。
  自从北军开始攻打襄州,北军就没有一次讨到好。
  再这么下去,别说丢人了,南国说不定要反噬吞了他北国的疆土,而北边的蒙古,知道他北国如此不堪一击,必然会乘火打劫。
  接下来,北国将迎来倾覆之灾。
  北国皇帝到底冷静了下来,主动发出停站的协议,同时派人前去同裴安谈条件。
  —
  北国的使者到了襄州城外,却没见到裴安,出来谈条件的人是赵炎和昔日的一帮臣子。
  停战的条件:
  一、北国立刻撤兵,退回南国边界。
  一、南国攻下的邓州以南的几座北国城池,归南国所有。以慰籍那些因北人发动战事而死去的南国将士。
  交回北国太子的条件:
  将所有被掠去北国的南人,送回南国。北人什么时候交人,南人便什么时候交太子。
  这几个条件并不过分。
  十日后,北国皇帝颁布了休战书,并打开国门,只要南人愿意,都可回到南国。
  —
  十月底已是深秋,宫墙上的黄叶飘下来,青玉刚扫完,见又铺了一层,嘴里念念叨叨地拿了扫把出来,气不打一处来,“就这破院子,人走路都嫌打挤,还种什么树,看老娘哪天不把它给砍了......”
  青玉的骂咧声传进来,芸娘正倚在窗边,拨弄着手上的珊瑚珠子。
  进宫后,皇帝便将她安置在了这儿。
  以往觉得皇宫这样威武的地儿,宫殿定是个个都宽敞,如今才知,再光鲜的地方,也有上不了台面的犄角旮旯。
  四四方方的一块地,只有正面的那堵墙上开出了一道门,容人通行,其余三面全是高墙,还不如她曾经带过的那个小院。
  王家的小院,想想办法,起码还能翻墙,这几面墙,估计虫儿爬到一半也得摔下来跌死。
  若是没被关过,几日就该疯了,碰巧她是被关了五六年的人,对于这样的围墙,不过是高低不同的区别。
  芸娘没被关出毛病,心思还越来越敞亮,被关了快一月,知道青玉心里着急,出声逗她,“砍了,都砍了,咱青玉姑奶奶都发了话,谁敢不听,今儿晚上,我就让天爷一道雷劈了它。”
  青玉被她这不着调的话气得哭笑不得,回头见她一脸没心没肺,顿时丢了手里的扫把,进来摇晃她胳膊,“主子,咱该该怎么办啊,您再使使先头那股神仙劲儿,别到头来,姑爷等不到,狗皇帝先来一招狗急跳墙......”
  皇帝这回倒是下了血本,派了重兵把守,谁也不许接触,连皇后娘娘的人都进不来。
  “你别摇我,我正看着该怎么跳。”
  青玉顺着她目光望去,一脸茫然,“跳什么呀。”
  “要不咱还是先赦免了这颗树,你收拾收拾,咱们待会儿爬上去。”
  青玉:......
  “爬上去,再跌死?不白折腾了吗。”这会子了,青玉也知道她没好点子,苦着脸,“奴婢还是去扫树叶......”
  青玉刚走出去,对面墙上开着的那道小门突然被人从外踢开,一位太监先进来,身后紧跟着四名佩刀侍卫。
  院子本身就小,几人进来,更显拥挤。
  芸娘听到了动静,怕挤,没打算出去凑热闹,倚在窗边没动,倒认识那太监,皇帝勤政殿的人。
  那太监隔窗扫了她一眼,之前再如何这些奴才也会敷衍地同她行个礼,如今却是立在那,扯了扯嘴角,脸色阴沉,“少夫人,请吧。”
  被关了二十多个日子,无论百姓在外面如何闹,也没让他赵涛心生恐惧,今日终于肯放她出去,只有一个可能。
  边关的战事有了结果。
  该来的终于来了。
  但她不知道是哪种结果。
  芸娘心口几跳,气血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一时没稳住,有些浑浑噩噩,听到青玉进来的脚步声,掐了一下手背,清醒了一些,心头巴望着,恨不得想立马知道是什么消息,可又不敢,怕等来了最坏的噩耗。
  见她出来脸色不太好,太监心头多少畅快,半劝半敲打地道,“这为人臣子,头一桩便是忠,三娘子算起来还是姓王,王家乃大儒之后,门庭内个个皆忠良,连王老夫人对陛下都是敬重有加,三娘子可得想好了,是走阳关大道,富贵一辈子,还是想不开要走那独木桥,自个儿找死。”
  不叫他少夫人,突然称起了三娘子。
  又给了她这么一个抉择。
  芸娘先前悬着的心肝,霎时归了位,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这般威胁便是最好的结果,她怕的是突然将她拖去刑场,让她去认尸。
  芸娘心绪稳了下来,也不搭太监的话,只管跟着他往前走,沿路都有禁军把守,甬道上干干净净,已无人在通行。
  一看就知道出了大事。
  芸娘不动声色,一行人走到甬道尽头,刚转了个弯,前面的太监后脖子上突然一凉,下意识去模,一团白色的东西,黏糊糊,太监眼皮子一跳,骂道,“哪儿来的鸟屎?”
  —
  勤政殿。
  皇帝砸了一堆的茶具,俨然没了理智,大骂道,“叛徒,逆贼!乱臣贼子!朕要诛他九族。”
  底下的太监跪了一地,谁都不敢吭声。
  皇帝怒声质问,“臣子呢,朕的臣子呢,一个都没了吗?都要反了朕?”
  王恩颤声道,“陛下息怒,送信的人刚出宫门,百官很快就会进宫。”
  “这群贪生怕死的狗东西,平日里他们骂起朕来,跑得比谁都快,如今贼子谋反,抗旨不遵,此等大逆不道的罪证,他们倒是不来了?要朕请了?”
  林让的两万兵马,没去搜救太子,竟然去了襄州支援裴安。
  他江槐也抗旨不尊,不仅没杀裴安,还将其护送了回来。
  裴安更是得了他四万兵马,如今大胜而归,百姓个个高呼他的名字,更有人说他裴安才配当这天下的主子。
  这是要逼宫,谋反啊!他们就能无动于衷?
  这话王恩实属答不上来,只能趴在地上,继续劝说,“陛下息怒。”
  皇帝不怒才怪,“皇后呢?!就这么几步路,她还没走到?”
  “启禀陛下,娘娘正在来的路上。”
  话毕,门外一阵动静,皇后一身素白,领着几位宫女,埋着头脚步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顿礼道,“陛下。”
  都这时候了,她倒是冷静。
  皇帝可做不到她这样的心气,再见她这身素得有些丧气的打扮,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伸手指着她脸,怒声质问,“你不是说那林让会乖乖听话吗?他的那些家眷呢,你不是都接进宫了,人呢?!”
  皇后抬头看了一眼他盛怒的嘴脸,依旧是往日那副温柔的模样,“陛下息怒,臣妾自有安排。”
  皇帝吸了一口凉气,鄙夷地道,“你能有什么安排?人都给朕带出来,拉去城门口,一个一个地杀,先剁手,再跺脚,给他林让送出城门,对,还有裴家的少夫人。”皇帝说着抬头看向殿外,“少夫人还没带过来?”
  王恩忙回了一声,“快,快了。”
  皇帝这回到没发火了,冷笑一声,“朕倒要看看他裴安,为了这么个皇位,是不是连妻儿都不顾。”
  这会子没人敢靠近皇帝,唯有皇后上前,“陛下乃真龙天子,心思缜密,运筹帷幄,这南国谁的命,不都抓在陛下的手里,谁死谁生,陛下说了算,他林家,裴家再厉害,也只是个臣子,打下来的江山还是陛下的,陛下想想那孙猴子本事多大多能倒腾,最后不也没逃过五指山。”皇后声音不徐不疾,抬头温和地看向陛下,安抚道,“陛下这般恼怒,不仅伤身,还会乱了分寸,做出不利已的决策来。陛下到时落个容不得功臣的把柄在百官面前,也不占理。”
  从认识皇后,十年来,皇帝从未见过她如此一面。
  以往她也温柔,可那双眼睛每回见了他,都带着一股子胆怯,如今她望着自己,镇定从容,简直变了一个人。
  这时候难得还有个理智的人劝说他,皇帝倒是被她的这副从容态度感染,心情没了那么浮躁,多少听进去了一些。
  之前他也确实如此想过,不过是真到了临头,听到这么多人都被他裴安策反,四万兵马也没了,才会气得没了理智。
  皇后说得对。
  他不能让自己落下个被言官诟病的把柄,更不能给裴安一个光明正大的造反理由。
  他不仅不能杀他们,还要封他们的官职,奖赏他们,让所有人知道,即便他们谋反,抗旨不尊,为了这天下苍生,他作为君主都能原谅。
  理智上该如此,单是这般想想,便将他憋得心肝隐隐作痛。
  皇帝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不断告诫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待将来自己掌控了局势,不愁没有机会要这些人的命。
  皇帝伸手招了皇后到跟前,牵着她的手坐在了龙椅上,侧目狐疑地瞧她,“今儿你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皇后一笑,“陛下同臣妾说过,只要这江山在一日,臣妾便是一日的国母,受万人尊敬,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要是陛下出了岔子,臣妾也就不再是皇后了。”
  这些年为了让她老实听话,皇帝能做的都做的,她却一直同他憋着一口气,如今大难当前倒是知道了厉害,终于想通了,皇帝点头,“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能想明白,朕甚是欣慰。”
  皇帝说着伸出手,捂向了她的后劲,想去摸那块凤凰印记。
  灵石没了,本也是无影无踪的东西,半道上才得来,没了就没了,他还有皇后,得凤凰者得天下,这些年他倒也平平稳稳。
  他手伸过去,却没碰着,皇后轻轻地避开,转头看了一眼半开的大殿门扇。
  想起自己刚宣召的一堆人马,皇帝立马会意。
  本想指望那群狗东西替他出谋划策,讨伐逆贼,如今自己缓过了神,也不需要了,与其听他们虚与委蛇,还不如留着气儿,多活些时日。
  皇帝转头看向王恩,“关门吧。”
  房门一关,皇后适才的精气神儿瞬间没了,似是不用再伪装,当真被跟前的局势所愁,呆呆地坐在那,失了魂儿,突然不说话了。
  见她适才还安慰自己,这会倒是愁了起来,皇帝嗤笑一声,“你这又是怎么了?放心,朕不会有事,有你在......”
  他的手又要摸她的后颈。
  皇后却突然问,“陛下可真心爱过臣妾?”
  皇帝愣了愣,没料到她会问出这句话,自他掠了她来,她表面归顺,心头一直对自己不亲,就算侍寝也如同一根木头,他给她什么她要什么,对其他嫔妃的为难也是逆来顺受,无论他宠幸谁,她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可人非草木,十年了,她就算再恨他,朝夕相处,也有了感情,何况他们还有了个太子。
  如今她问出这话,该是对他上了心。
  皇帝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她坐上了这个位子,就是自己的妻子了,这几年他早就将她当成了另一半。
  他是龙,她是凤,是这天地的主子,谁敢说不配,他便封了谁的嘴。
  他收回手,叹了一声,搂她入怀,“这什么话,朕不爱你,会为了你做这么多?会为了你掏心掏肺,变着法儿地哄你?”
  她刚进宫的那段日子,怕她想不开,闷闷不乐,憋出病来,他费劲了心思。
  皇帝知道她还在为太子伤神,低头道,“朕唯一对不起你的,便是太子,朕一介君王,却弄丢了自己的儿子,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柄。”
  皇后缓缓摇头,“太子不会有事。”
  皇帝一愣。
  皇后又道,“陛下,若是臣妾没有了这块凤凰图腾,陛下还会爱臣妾吗?”
  他道她是担心太子说出来的安慰话,并未在意。
  那凤凰图腾长在她身上,这么多年都完好无损,哪能说没就没。
  皇帝以为她还在害怕,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了,朕还倒不了,就按照你的说法,将他裴安迎进临安,封他官职,来日待朕将局势掰回来,再杀他也不迟,想他老子裴国公当年那般厉害,不也被朕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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