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没有好下场——总攻大人
总攻大人  发于:2023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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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不好。”
  云步虚毫不犹豫地认错,那果断和近乎卑微的态度让跪拜的女弟子吃惊不已。
  早听说道祖对夫人很是爱重,要星星不给月亮,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在他们心目中天神一般不敢忤逆的人,面对妻子的时候,竟也是这样的……凡俗?
  就像凡夫俗子一样,平易近人了许多。
  风微尘无声地示意女弟子和他一起离开,女弟子赶忙不再多想,收拾东西匆匆出了圣殿。
  殿内只剩下红蓼和云步虚两人,红蓼靠在他怀里朝外瞄了瞄,以前只觉得道圣宫清冷,不符合她的审美,现在瞧着却有种家一样的温馨。
  “我们真的回来了?”她有些恍惚地问了一句。
  “回来了。”
  云步虚让她整个人缩进自己怀中,将体温调高,让她不至于哈出白气。
  红蓼感觉很舒服,不禁眯了眯眼,手抓着他的衣袖,良久才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被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可你始终都没出现。”
  不但他没出现,谢沾衣反而还出现了。
  他如来复仇的厉鬼,在黑暗中折磨她、吓唬她,用她昏迷前看到的最后那个眼神盯死她。
  真的很恐怖。
  红蓼醒来后,明知道是噩梦一场,还是会忍不住害怕。
  “以后不会再梦到那些。”云步虚轻柔地按着她的太阳穴,“今后无论去何处我们都一起,这样便不必怕了。”
  去哪里都在一起?他可能不会尴尬,但她是真的会尬死,恐怕道圣宫的其他弟子也会很尬。
  她摇摇头表示还是算了,疲倦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迟疑,半晌才道:“他这次是真的死了对吗?”
  云步虚手中化出一枚鲜红如雪的红珠,衬得他白皙如玉的手掌清得几乎透明。
  “他不会再复活,这就是他体内的血脉。”
  红蓼认得出来。
  不是靠视觉效果,是靠自己体内血脉的感知。
  祂们在互相吸引,她体内好不容易压制如常的血脉,在叫嚣着要得到那颗红珠。
  她如同被控制了一样,本能地靠近着,半闭眼眸轻声询问:“什么时候把它给我?”
  这个问题听起来就很有问题。
  红蓼倏地回神,呆呆看着自己已经探向红珠的手,讷讷道:“我是被控制了吗?”
  云步虚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抚摸她的长发,一点点驱散她心底难以宣泄的不安。
  “它的力量很强。”红蓼恢复好了,有些艰难地说,“我之前说要帮你储存祂们,但我好像有点搞不定。”
  她还记得自己之前差点被操控着挖了云步虚的心脏。
  虽然那是被冥气驱使更多,但地之主的血脉难道还不如冥气厉害吗?
  但要云步虚自己来,她更加不放心。
  “我是太累了,等我好一些就能帮你了。”
  她眉眼间的倦意十分明显,云步虚其实根本不需要她做这么做,最初给她属于白婴的血脉,也只是为了她可以从浮心塔里安全出来。
  他很清楚红蓼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从未想过要变得多强,一直都只要够用就行了。
  至于从谢沾衣身上夺来的血脉,还是等之后将束云壑的血脉弄到手之后,再按原计划聚集在他自己体内一起摧毁。
  “好。”云步虚心里自有安排,面上却也不反驳红蓼,一切只求让她安心,“好好休息,我等你帮我。”
  红蓼受用地躺下,拍拍他的手道:“你放心,不会太久的,很快我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云步虚从善如流地应下来,许诺道:“我在这里陪你,安心休息。”
  红蓼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眨巴着眼睛:“你不用去忙了吗?”
  “没什么比你更重要,睡吧。”
  之前是要将血脉炼化一下,毕竟是在道圣宫里,要接触到的人很多,没了之前掣制血脉之力的金鼎,要保证其他弟子不会被蛊惑就得多加压制炼化。
  现在血脉已被他的法力压制,暂时不会有问题,他只要随身携带就行了。
  红蓼完全相信他,点点头正要休息,忽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沐雪沉的声音。
  “师尊,仙界来使。”
  仙界?
  如今六界凋敝,在云步虚诞生之前,仙界都是被妖魔冥压着打的,连自己都护不住,遑论人界和更为凋敝的神界了。
  红蓼都快忘了,仙界也还是有仙族存在的,只是人太少了,更类似保护动物,很少参与战斗。
  在原书里,仙界戏份最多的就是前半场老被拿来和女主作比较的漱玉仙子,她是在结局部分出场的,就是在云步虚成为天地共主之前。
  因为体质和身份的原因,漱玉仙子可以感知到天之主的彻底回归,她就如同天之主座下圣女,时刻准备着迎接圣主的归来。
  在这之外,她是绝对不会离开仙界的。
  今日的仙界来使……
  “是谁来了?”红蓼比云步虚反应还要大。
  沐雪沉在外听着她的声音,眉眼动了动,很快回答:“是漱玉仙子。”
  红蓼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漱玉仙子走出了仙界,这代表什么?
  代表她的圣主快要回来了。
  云步虚就快要恢复作为天之主的全部记忆了。
  这其实是件好事,如今妖冥两界都已归属道圣宫,只差束云壑这一根独苗,整合六界的目的就达到了。
  在这个时候恢复全部记忆,也就代表着所有法力的回归,云步虚体内始终都是天之主的全部力量,不曾一分为几,但到底不是真正的天之主本体,还是会有一些力量被压制着。
  如若能全部拿回来,解决束云壑不过是弹指一挥。
  红蓼现在也算是道圣宫的一员,但她这个身份又有点特殊,接受起这个来,跟旁人比不得。
  云步虚能感觉到红蓼的慌乱,他睨了睨她情不自禁抓紧的手,正欲开口让漱玉仙子先去安置,等红蓼休息了再见面,手臂就被她推了一下。
  “你去吧,仙子来肯定是有要事,还是先去看看。”
  红蓼艰难地把他的手推出去,自己也下了床。
  “我也不想再睡了,正想四处转转,便等你回来再休息好了。”
  她很乖,说话时头低着,温顺到有些沮丧。
  她这个样子,云步虚更不可能这么丢下她,不过漱玉仙子显然有要事非见他不可,在圣殿之外久久等不到人,干脆直接到圣殿里来了。
  “小仙漱玉,求见圣主。”
  云步虚皱了一下眉,红蓼眨眨眼,倒是觉得在这里见面也好。
  她朝他点头示意,跑出去和沐雪沉打了个照面,就朝侧殿去了。
  沐雪沉想到她擦肩而过的样子,这还是他们回来之后,他第一次有机会见到她。
  她看起来很好,没有受很重的伤,跑跑跳跳很有精神。
  沐雪沉收回视线,将殿外的漱玉仙子请进去后,看了一眼偏殿的位置,悄无声息地靠过去。
  隔着一道窗户,他能感受到属于红蓼的气息,知道她就在那里听着殿内的交谈。
  这些内容她可以听,但他不行,沐雪沉很自觉地关闭了听觉。
  他就站在这里,隔着一道窗子,说不清是在候命,还是在陪伴什么人。
  红蓼完全顾不上外面有谁,她没见到漱玉仙子的脸,但听见了她空灵飘渺的声音。
  与她印象中的仙女完美贴合,是那种很接近云步虚的感觉。
  她心跳莫名加速,人不自觉往他们所在的方向靠,很快就听见漱玉仙子直奔主题。
  “圣主快要回来了,对吗?”
  ……
  圣主不是圣人,说的是天之主。
  漱玉仙子这次来,是感知到天之主在回归,她现在直接称呼云步虚圣主,还这样问——是云步虚自己也有感觉吧?
  红蓼屏息等着云步虚的回答,但什么都没听见。
  她忽然意识到,他知道她听得见,所以他不说。
  红蓼抓紧了衣袖,勉强维持着身子不那么颤抖。
  漱玉仙子等不到明确回答,却也能自己分析出来,很快接着道:“小仙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圣主即将回归,六界总算要迎来真正的安宁了!”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大约是漱玉仙子靠近了一些:“小仙特地来面见圣主,为圣主查探脉细确认这个消息,还请圣主恩赐。”
  恩赐,自然是恩赐于她查探脉细的资格。
  云步虚还是没有说话,红蓼等不到他开口,只等到漱玉仙子再次出声。
  “小仙果然没有感知错。”她语气激动起来,可能还哭了?音色里有哽咽。
  “小仙便不离开道圣宫了,静于此处等待圣主彻底归来。”
  虔诚的叩拜声响起,云步虚还是没给对方任何回应,直到她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终于开口。
  淡淡的叹息声,还有一声:“过来吧。”
  红蓼当然知道这是在对她说话。
  可她没有过去,反而还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要跑。
  云步虚及时出现,抓住她的手腕,不轻不重地说:“想去哪。”
  红蓼瑟缩了一下,不说话,一门心思想跑。
  云步虚又是一声叹息,拽着她的手臂拉入怀中,在她耳边幽幽说道:“怕了吗。”
  “……怕见到真正的我吗?”
  他很慢很慢,耐人寻味道:“不要怕我。”
  “全部的我亦是我,若你因此疏远我,害怕我,我会很伤心。”
  “很伤心很伤心。”
  红蓼听着他一字字的言语,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好家伙,这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第九十一章 
  红蓼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她也不跑了, 本来想跑也都是本能反应,想等心里更接受现实一点了再和他见面。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云步虚自己都知道自己要恢复记忆了, 变得不那么像身为道祖的他了。
  她要接受他的改变,怎么都得有个心理准备吧?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伤心?”红蓼挣开他的怀抱, 狐狸眼大大地瞪回来,“明明是我该伤心才对!”
  她拉着云步虚坐到一旁的桌子边,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 这个反应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云步虚手里被塞了茶杯, 灵茶自动蓄满,红蓼喝了一口,开始跟他掰扯。
  “还记得我说过吧?你要是真的变得很陌生,我实在没办法接受, 就只能按我之前说的那么做了。”她不断眨巴眼睛明示,“你懂我的意思吧?”
  云步虚:“……”不是很想懂。
  “漱玉仙子很激动你回来,我就不一样了,只要你还是爱我的那个你,那怎么都好说,你就算变得很陌生,我也可以勉强自己再重新调教。”
  “……”调·教……他?
  有趣的想法。
  “但老生常谈的问题哈,你要是变得很难以接近, 拒我于千里之外, 令我伤心, 我这个人是最伤不得心的, 我那么爱自己, 你知道的, 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云步虚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也不甘示弱地看过来:“反正就是,你别来倒打一耙,现在身上出问题的人不是我,所以称不上什么我怕不怕你,是你自己要不要让我害怕。”
  红蓼连珠炮似的说到这里,把他手里的茶杯拿过来一起喝了,将两个空杯子放到桌上。
  “现在这两个杯子就是我们俩,是这样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是这样……”她把杯子拉开,一个桌上一个地下,“还是这样咫尺天涯,需要选择的人始终都是你。”
  言尽于此,红蓼起身道:“既然你自己都察觉到了你的变化,那也不是我冤枉了你,我这个人公平得很,给你点时间自己想清楚。”
  落了话,她抬脚就走,消失得极快,云步虚那句“我不需要想”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比起给他时间“考虑”,可能更不想听到他立刻回答的也是她。
  方才与他“推心置腹”的时候,她脸上是难以忽视的烦躁。
  她确实应该烦躁,他在她看来应该很是麻烦才对。
  才刚刚解决谢沾衣,还没喘口气儿,又有了新的问题,谁能不烦?
  红蓼是个怕麻烦的人,但他却一身麻烦。早在冥界里,他其实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当时他哄红蓼说是因为身处冥界的原因,何尝没有寄希望于真的是这样?
  而现在呢?
  云步虚起身来到窗前,看着窗外云卷云舒,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不太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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