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咸鱼林夫人——巫朝尘
巫朝尘  发于:2023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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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如海摘下斗篷,自己挂在架子上:“你姐姐这几日常睡五六个时辰才醒。”
  “姐夫, ”宁安硕神情严肃,“姐姐真的没事吗?”
  林如海“嘘”了一下, 让他轻声,揽他到侧间说话:“十一先生诊过,御医也诊过,都说没事。你姐姐这两个月带着伤如何劳累,你是亲眼看见的。就让她多睡几天罢,啊?”
  宁安硕神色变了几次,化作一叹:“我知道了。”
  林如海含笑道:“别胡思乱想了,都有我。去罢,回去罢。明日宫宴,别把心事在外带出来。”
  宁安硕答应了,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犹看林如海的表情。
  林如海把笑容维持到他看不见为止。
  宁安硕的身形在黑夜里模糊成一团影子,林如海收了笑,一言不发地洗漱更衣。
  檀衣菊露在临窗炕上铺好被褥,收拾了水盆巾帕等物,便退出卧房。
  林如海在床边坐了两刻钟,手中攥着宁安华的一丝乌发。
  整整八日没睁过眼,水米未进,妹妹的容色却不见分毫憔悴,正是这样,才骗过了安硕、青儿和孩子们。
  明日早朝,不能再晚睡了。
  林如海放开宁安华的发丝,起身又忍不住端详了一会她的容颜,才上炕吹灯睡下。
  一夜很快过去。
  雪犹未停。
  妹妹也还没醒。
  林如海站在含元殿里归心似箭,直到朝散才隐约察觉到,皇上似乎心情不大好。
  他没有头绪,今日又仍有宫宴,便寻机找到宁安硕,让他在宫宴上多注意着些,别惹皇上不快。
  入了二更一刻有余,宁安硕才到家,找林如海说:“陛下今日并无不快,还随兴作诗三首。”
  林如海让他念了三首御诗,细思诗中果无悒郁愁愤之意,反有锐意进取之豪气:“那便是我多心了罢。”
  宁安硕问得宁安华仍睡着,又不能见,只得回房。
  林如海也似前几日一般,在宁安华身旁守到不得不去睡,才叹息起身。
  他转身一半,忽然觉得一阵轻风吹过。
  他忙看向门窗。
  都是关紧的。
  那这风是……从哪来的?
  林如海转回身,慢慢走近宁安华。
  没有风声。
  但“风”确确实实更大了。
  宁安华的发丝飘了起来。
  林如海站在原地,屏住呼吸。
  似乎过去了整整一个晚上,也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宁安华睁开了眼睛。
  冰蓝在她眼中氤氲、盘旋、又消散。
  林如海恍惚觉得她的容光比从前更盛许多,可他认真看去,又觉得她并无变化。
  但当她的目光望过来的时候,林如海知道,她的确和“睡着”前的他的妹妹不一样了。
  宁安华对他微笑,坐了起来。
  她体内的力量从来没有这么充盈过,只要她心念一动,就能在瞬间煮开一锅冰雪,亦能立刻让沸水结冰。
  她不能根治疾病,但能促进伤口愈合,给任何人增强一定的体质。
  她能促进植物生长,能在眨眼间抽干至少十人体内的水分。
  她的精神力强于常人百倍,能用暗示让人遗忘,也能让人“记住”。
  比如,如果林如海对她有一丝假意、恶念,她能让他忘记所有的怀疑惊惧,让他只记得他爱她,他相信她,无论有什么事,他都会无比坚定地站在她一边。
  只是,真的这样做了,她会连他余下的真心也尽数失去,从此只能得到虚假的爱。
  他很幸运,对她的真心里没有掺入半点杂质。
  她也很幸运,能得到这样一颗真心。
  不然,她只能控制他、洗脑他……
  宁安华微怔。
  她竟然是这样想的?
  她已经四级了,完全可以慢慢改变他的记忆,改变所有人的记忆,只带蓁蓁走。
  可她竟然会想要一个假象。
  要一颗假心。
  林如海一直在注视宁安华的表情。
  见她神色微有犹疑,他忙问:“妹妹,你……还好吗?”
  宁安华指向身边:“表哥,怎么不坐?”
  林如海缓缓坐下,试探着握住她的手。
  宁安华却引着他的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光洁如玉的肌肤上,束着深红的抹胸。
  林如海惊得忘了说话。
  扫过一片滑腻,他手指微曲:“妹妹这是……”
  宁安华展颜一笑:“我好不好,表哥自己看呀?”
  林如海不敢妄动:“妹妹还愿意和我……”
  宁安华索性勾住他的脖子,将唇送上去:“表哥,你是我的夫君……我为什么会不愿意?”
  这声许久未听过的“夫君”让林如海心中大定。
  柔软的绸缎下是纤细的腰肢。
  双唇相触,他情难自禁,再也按不住心头火热,重重吻了下去!
  在外不便,算上回京这些日子,他们已经近三个月没有亲近。
  这场久违的欢○让宁安华找回了做人的实感。
  快○冲刷着她的全身,也震荡着她的精神。
  她只是身怀异能的普通人,不是妖,更不是神。
  她会继续在异能这条路上走下去,但她同时也不想抛下俗世。
  她喜欢生活在真实的感情下,不希望身边环绕的都是虚假。
  怪不得上一世,曾数次听得有高级异能者心性大变,精神紊乱,自爆而亡。
  她要引以为鉴。
  这个世界还有上一世没有的“功德”规则存在。
  “功德”能助她,自然也能约束她,惩罚她。
  ……
  预备着宁安华随时会醒,耳房里时时有热水,省去了半夜三更让厨房送水,让人看出端倪,议论太太才好,老爷就忍不住做那事的尴尬。
  宁安华在地动那夜受了六处伤,原本伤口已愈,伤痕未消,几日之间,却已好得连一丝痕迹都不见了。
  她半披外袍,露出大半肌肤。林如海在她身后,替她擦干发间的水珠。
  她回头笑问:“表哥不是有一句很想问我的话?”
  现在他可以问了。
  林如海手上的动作稍停了一瞬。
  他换了一条干棉巾,又拢起她的长发:“是有一句。”
  宁安华心情很好:“我让表哥多问一句。”
  林如海却说:“我只问一句。”
  他挪到她身前,坐得笔直端正:“请妹妹如实回答我。”
  宁安华向后斜倚,撩走耳边的发丝:“我答应过表哥,会说到做到。”
  林如海道:“妹妹曾说,不止男人爱新鲜。我知道此话有理,不管男女,贪爱新鲜原是本性。”
  他竟是问这些,不是问她的“古怪”“神异”之处?
  宁安华微微坐直。
  外表看不出来,但她从林如海身上感受到了极重的紧张。
  林如海声线平缓,眼睛一瞬不眨:“我想问的是……”
  “妹妹,”他身体如松挺直,眼神却近乎祈求,“我还让你感到……新鲜吗?”
  床边的烛火猛然跳动了一下。
  宁安华微笑看着他,直白到残忍地说:“没有。”
  “表哥早已不再让我觉得新鲜。”
  成婚七年,再好的容颜也不可能新鲜了。
  而他的过去她清清楚楚,他的将来她可以预见。他把一颗心全然捧给了她,她审视品味了太久,也早就失去了新鲜感。
  一瞬间,林如海的心像是被她不染纤尘的手紧紧攥住。
  他拼尽全力,才能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那,有让妹妹觉得新鲜的人吗?”
  宁安华不大忍心看他的眼神:“表哥说了只问一句。”

  林如海坚持:“求妹妹——”
  宁安华重新看向他,截断他的话:“表哥是还在意罗焰?”
  心思被轻易戳穿,林如海心力一泄,低低笑了:“……怎么能不在意?”
  罗焰能和妹妹并肩杀敌,他们之间有了不必言说的默契,他却只能——
  宁安华倾身,拿起他的手,放在胸口:“表哥,我接下来要说的也都是实话。”
  等林如海直视她的双眼,她才一字一句说:“罗焰,他确实还算新鲜,也算有趣。”
  “但我喜欢现在这样,不想要‘新鲜’,也不需要‘新鲜’。”
  “我喜欢表哥给的安稳。”
  “我在表哥身边,表哥才是我的丈夫,何需在意他?”
  “我……可以和表哥立誓——”
  林如海堵住她的唇。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不必……立誓,只要妹妹能……”
  ……
  决定要留在俗世,那么不管是异能四级还是异能一级,该办的家事,宁安华还是要办。
  在堆满长案的帖子里,只有温夫人和卢芳年需要她立刻回应。
  衡量过轻重缓急,她分别回帖,先于明日去拜望温夫人,再于后日去见卢芳年,又向宫中赔罪求见。
  黛玉的婚事要紧,与江家成与不成,大约就在这一次见面了。
  温夫人毕竟是皇后之母,她该去见。
  卢芳年怀着身孕,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过去就不必折腾了。
  在宁安华被激动的孩子们围绕着回帖时,林如海正与承恩公、刑部尚书和内阁诸位学士在紫宸殿,与皇上密议政事。
  林如海的感觉没错,皇上确实有一件烦心事。
  大周东北两省,辽安和渤海,在穆家的世代影响下,竟有了民生凋敝之相。而守边辽安大军额定十六万,竟有五万员是领空饷!
  再这样下去,别说收复失地,再拓新土了,边境邻国日益强盛,再过几年,只怕不但东北两省不存,还会危及京师。
  皇上欲在辽安、渤海两省新设东北总督,与辽安将军共同治理边疆,镇守国门。
  今日召集亲信诸臣,便是让他们推举东北总督的人选。
  边塞苦寒,且辽安、渤海情形如此不妙,要大胜谈何容易,若有败绩便是实打实的罪过,诸人皆不愿先开口举荐。
  满殿安静,皇上的脸色也越发不快。
  这时,林如海起身。
  在众多视线的注视下,他心里想的是,东北辽阔,妹妹喜好山水,若他能凭此功封爵,还能在京中再得赐府邸,妹妹必定更高兴。
  “陛下,”他俯身下拜,声音平稳坚定,“臣愿往。”
 
 
第104章 男子痴情少是非
  紫宸殿“密议”结束, 皇上没令不许外传。
  皇上虽没明言,但参加“密议”的众人都知道,林太傅自荐任东北总督, 这事有八分准了。
  林太傅现任吏部尚书,他若外任, 这文臣之首的缺出来, 谁会上去,众人心里难免有些思量。
  承恩公到家, 在书房坐了一回, 便向后院见温夫人。
  他到正院门口, 便有江明越迎出来:“父亲。”
  承恩公看着在短短两个月内,又沉稳内敛了不少的小儿子:“天冷了,你伤才好, 别吹了风,进去罢。”
  江明越:“儿子今日功课未完,这便要回去了。父亲请。”
  承恩公知道他是有意避开, 便不留他,只道:“你就去罢, 不必等了。”
  江明越便一揖, 退出院外。
  承恩公做父亲的看他行得远了,才慢慢踱至屋内, 先不提朝堂政事:“越儿同你说什么了?”
  温夫人歪在榻上,并不起身,手里拿着一封帖子,颇为发愁:“清熙郡主明日要来。”
  承恩公在另一边榻上坐了, 喝下一口热茶:“这门亲事再没得挑了,我看越儿也不是朝三暮四, 见异思迁的,他自己又情愿。既要成事,也该咱们家主动些了。”
  温夫人不答,揉了半日太阳穴。
  承恩公看她的样子,诧异问:“怎么,越儿又不愿意了?还是因为澄儿……”
  “和澄儿无关。”温夫人越发皱眉,“是……越儿自己,说,不想让林姑娘为了‘报恩’才嫁他。”
  承恩公听见,怔了好一会:“这,这……”
  这危难之中舍命相救,有哪个女子会不动心?叫他一说,倒成了江家要挟恩相娶了?
  他放下茶杯,一拍大腿:“你说他这个牛心左性,到底是像谁了?”
  温夫人也正愁闷,闻言也没什么好声气:“儿子是我生的,老爷教的,我也不知道是像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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