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宝贝》--天子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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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

  “住口。还是你希望留在这里让他分心?”

  “……”

  再一次被母亲逼得哑口无言,柏木将人只好强迫自己无视于身后呼啸的风声剑气,随她进屋,在塌塌米上坐下。只隔着一扇薄薄的纸门,却足以令他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在你爸爸面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吧。”柏木贵子指着供奉在神台上亡夫的牌位说。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强烈的杀气终于暂时平息了下去,两扇纸门被无声地拉开——“贵子大姐,对方胜了。”

  “知道了,到外面等我吧。”柏木贵子平静地点点头,拿起手中的竹剑站起来。“一起过来吧,将人。”

  “嗯。”

  默默地又看了一眼眼遗像中父亲的脸,柏木将人与母亲一起回到院子里。迎面吹来的寒风令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脖子,挺直背脊抬起头后发现情况比想像中要好,虽然没有面具和道服的保护,望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被外公那些冷酷无情的手下打得头破血流。

  “望——”

  “等一下,你还不能过去,因为还没有完全结束。”柏木贵子再次阻止了柏木将人急于上前探视望的动作——“你还有我这一关要过,平井望。”

  “妈妈——”

  “您。”

  柏木将人和望异口同声地惊叫出来。

  “没错,不过我不会和你对打,我知道即使我这样提出来你也一定会以男人不打“女人”和“老人”为理由而拒绝,所以你只要不反抗地站在那里,让我打三剑,如果你可以不倒下,我就承认失败,认同你和将人的事情,从此不再干涉你们的来往。”柏木贵子手持竹剑,踏进院子里,在望面前站住。

  “妈妈,这个要求太过份了!”柏木将人再也无法忍耐地冲过来,插进两人之间,挡在望的面前。

  “过分?妈妈并不这么认为!知道外公当年最后是怎么同意妈妈嫁进柏木家的吗?你爸爸就是这样赤手空拳地接下了你外公的三剑,被打得断了好几根骨头,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之后才被认同成为我的丈夫。比起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个文弱书生的爸爸,这小子身体强壮,又是个剑道高手,我只打他三剑,这个条件还算得上过分吗?”

  柏木贵子后退几步,高高举起竹剑,目光炯炯地与自己的儿子对视,散发出一股锐不可当的强悍气势——“将人,让开!”

  “这——”他根本不知道父亲是付出了这样的代价才和母亲在一起的,更没想到母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要紧,将人。阿……这个,贵子前辈说得对,我很强壮,应该是我占到便宜才对。”差点脱口叫出“阿婆”这两个字的望及时改了口,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只好用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叫法。从上次在将人家被追打时他就看出来了,这位阿婆的剑道段数绝不在自己之下,所以称呼她为前辈也应该没什么错。

  “听到吗,将人,马上让开!”

  这次,柏木贵子避开了儿子忧虑与不甘的眼神。依稀记得四十年以前,年轻倔强的自己也曾经为了那个深爱的男人所付出的鲜血,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流泪。不过她不会为此而手下留情——“快点,让开!不然三剑就变成五剑!把他带到旁边去!”她命令身后的两名手下,将说什么也不肯让开的柏木将人硬拉到一旁。

  “你准备好了吗?平井望。”她重新举高手中的剑。

  “是,我准备好了。”望深吸了一口气,沉下气息在原地站稳。

  “那我就不客气了——喝!”

  第一剑带着泰山压顶之势凶猛地劈了下来,狠狠地落在望的左肩上——“……”他咬紧牙关没有吭声,承受住椎心的剧痛,接下了第一剑。

  “二——喝!”

  紧接着,第二剑如燎原的烈火要将对方吞噬一般,凛冽地直扫向望的腰部——“……”他咬破了嘴唇,不过还是坚持住没有哼上一声,肋骨的部分火辣辣的痛,不知道有没有断掉,倒是刚刚肩膀的地方,已经痛得发麻,没有感觉了。

  “三——喝啊!”

  没给他更多喘息的机会,第三剑接踵而至,只听耳边剑气挟着阴风咆哮而至,直袭他的面门——“不要——”

  竹剑险险地在望的鼻端停住,柏木将人第一次体会到全身冰冷,心跳几乎要停止一般的感觉——“没有吓得闭上眼睛尖叫——看来我不得不承认失败了。”盯着望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柏木贵子收起了手中的剑,“将人,如果没被吓死的话就过来看看他伤得重不重吧,你们可以离开了。今后你们要怎么样都与我这个老太婆无关。”冷冷地说完,她缓缓转过身,不想看到他们离开的背影。

  原来父亲那时放自己离开时就是这种心情啊……

  不管做了什么悖天逆德的事情,当女儿真正要“离开”父母身边的时候,发怒或者说些什么不可原谅之类的话早已变成了倔强的借口,冷清悲凉的伤感逐渐在心中扩大——只是不甘心啊,自己的骨血被一个自己无法接受的外人夺走——一直以为父亲当年只是不愿意打破自己“不杀没有抵抗能力的普通老百姓的誓言才没有砍下那最后一剑的,原来他全部都是为了她……

  “奶奶,爸爸他……真的要走了吗?”走一开始就躲在另一个房间里没有出来的麻美轻轻地走到柏木贵子身后,握住她冰凉的手。

  “那家伙是一个差劲的父亲……麻美,你会原谅他吗?”柏木贵子牵着孙女的手回到屋内坐下,与其说是问话,不如说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以后,会的,一辈子生爸爸的气,我知道我做不到。知道了真相以后,说不受打击是骗人的,可是后来发现不管怎么样,爸爸在我心里还是最重要的人之一,就这么被抢走了,真的好不甘心啊……”麻美吸了吸鼻子,转头望着窗外,悄悄抬起手背擦了擦湿红的眼睛。

  望虽然狼狈不堪地在离开柏木家之后伤口痛得几乎走不动路,被一路送进了医院的急诊室,但好在经过一系列检查并在医生的再三保证之下,柏木将人总算相信他并没有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和父亲一样断掉好几根骨头,需要住三个月医院。不过因为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瘀伤、扭伤、软组织挫伤,整个人惨不忍睹得活像是从几百头大象脚底下爬出来,望只好又想方设法找出各种借口搪塞父母的追问,留在柏木将人家里休养了三天,等四肢勉强恢复了功能之后才回到家里,并暗自庆幸没有伤在脸上,在衣服的掩饰下总算没被发现。虽说已经想好了借口,如果老妈知道自己在外面“打架”,难保不会再给他一顿好打。

  一个月之后,又是初春三月,风儿再次抬起嫩绿的指尖,河面碧波荡漾,绿意氤氲的枝条轻轻地拂过昨晚刚刚贴好的大学榜单,“平井望”三个字赫然映入了一双自信的清澈黑眸——“结果怎么样?”

  校外,笼罩在温暖的阳光中的俊美男人倚靠在汽车上,声音中同样透出笃定。

  “录取了,第一志愿。”比起大学放榜的结果,灿烂的笑容似乎更多的是为了恋人而毫无保留地绽放。

  “太好了,望!”柏木将人微笑着点头,等着望几大步走到他面前,趁着周围没有行人经过,拉下他的领子送上一个奖励的轻吻,“恭喜,你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

  “谢谢,将人,我会继续努力的!这次我要向你求婚。”坐进车里,望握住他的手说。

  “日本的法律好像没有这一条哦!”柏木将人挑起眉毛,看望怎么回答。

  “我们可以到外国去啊,等我有了足够的能力,买戒指,还有出国,请你和我结婚!”望吻了吻柏木将人左手的无名指,郑重认真的表情一如八年前只有十岁的他。

  “好啊。本来还想一辈子都不再结婚了,不过为了你,我愿意考虑看看,这次给你一个保证,我会等着你实现诺言的那天,那个时候再来和我求婚吧,我等着接受你的戒指。”

  柏木将人眯起细长的眼,仍用同样拥懒的声音回答,心中是一片踏实与祥和。他的亲亲宝贝长大了,不再要求勾手指,但是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用一枚戒指完全套串他!

  几年之后,当结婚戒指已经套上了柏木将人的手指的某一天,两位意外的客人拜访了现在是属于他和望两个人的家——“爸爸,望,这是我的女儿,宝。”麻美笑眯眯地将胖乎乎的小婴儿送到显然是被吓到了的两个男人面前。

  “宝?”

  “她是麻美的孩子?”

  “没错,意思是她是我的宝贝!”麻美自豪地向还在发呆中的两人解释。

  “什么时候,麻美是什么时候——”柏木将人任宝用没有牙齿的齿龈啃着他的手指头,还没有完全适应出国后归来的女儿已经升格为母亲这个事实。麻美只念了一年大学就决定到英国留学,这是那之后父女俩第一次团聚。

  “因为在英国遇到了喜欢的人,其实怀孕以后本来想马上告诉爸爸的,可是奶奶知道以后说一定要等宝出生以后再吓爸爸一跳,就算给爸爸的惩罚,因为你们偷偷跑去结婚,把大家全都蒙在鼓里。”麻美眨眨眼,慧黠地说。

  “原来妈妈已经知道了!”果然还是什么都逃不过***眼睛!

  “是啊,今天是奶奶特意让我带宝一起来叫爸爸和望回家吃饭的。车子还在外面等,我们赶快走吧!”

  “啊,我也要一起去吗?”望瞪大眼睛问。

  “当然!放心,奶奶说这次不会再追着你打了,而且你会永远陪在爸爸身边吧。”

  “是的,永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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