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飞自知自己的竞争力不如对方，而且也不想和这人共事，想了想，最后选择了摆烂。
　　“如果艺人颜值不高是事实，那再怎么精修也没用。我觉得这没必要解释，也没必要压热度，大大方方承认就行了。”他道。
　　其他人的目光隐隐都有了几分变化，看向周飞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周飞顶着其他人的视线，镇定自若，岿然不动。
　　最后那个求职者似乎极为紧张，半天想不出答案。
　　此时，见所有人都已经回答完毕。她对上其他人询问的目光，心头一慌：“发、发个道歉声明？”
　　所有人：“……”
　　你俩是来搞笑的吗？
　　一个直接摆烂，承认自家艺人长得丑；
　　另一个更是离谱，发个道歉声明，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而且，这有什么可向大众道歉的。总不能说我家艺人长得太丑，污了大家的眼睛，真是不好意思吧！
　　姚边凉听得眼神都亮了起来。
　　这俩都是人才啊。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标准答案吗？
　　如果公关人员都像他们这种操作，那她都不用怎么努力，就能轻轻松松变凉了。
　　气氛有点凝固，陈助理笑着接过话题：“既然说到了道歉声明，那便顺便问问——如果艺人做错了事，需要发表道歉声明，各位打算怎么来写？”
　　这倒是大家比较熟悉的课题。
　　有人说应该在话里话外将责任推给他人，努力洗白自家艺人；
　　也有人说最佳方案是以退为进，发表道歉声明示弱、卖惨，再利用营销号和水军引导舆论。
　　郑经理显得镇定自若，在娱乐圈干了这么多年，道歉声明他没有看过上千篇，也看过七八百篇了。他对那些话术可谓是倒背如流。
　　只听他侃侃而谈：“首先，第一步就该为占用了公共资源而感到抱歉。其次，避重就轻地谈论事实，放大其他因素的作用，弱化自身的错误……”
　　他洋洋洒洒列举了十多个点，还当场举了几个实例，包括劈腿出轨、在公共场所抽烟、酒驾等等行为的道歉声明应该怎么写。
　　有理有据，条理分明，简直堪称标准答案。
　　其他几个求职者心里一凉。
　　这郑经理表现得也太好了吧！分明是不给其他人活路啊。
　　姚边凉却听得眉头都要凝成一团了。
　　这个郑瀚果然是专业人士，如果让他来给自己处理营销公关，她这辈子都别想凉下去了。
　　想到这里，姚边凉将期待的目光看向周飞和另一个女生。
　　和郑瀚相比，这两个人一看就是可堪大用之人，姚边凉对他们抱有很高的期待。
　　周飞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只听他道：“如果这则道歉声明由我来写，我大概会诚恳地承认错误，不推卸责任，不避重就轻，用真诚打动大家，并表示会在实际行动上做出改变。”
　　女生夏音迟疑片刻，小声嘟囔道：“我……我和他的想法一样。”
　　姚边凉唇角的弧度愈发明显了起来。
　　很好啊，你俩这属于是卧龙凤雏了。
　　周飞这小伙子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看起来是个危险人物，没想到表现得却出乎意料的好。
　　至于这个女生夏音，真不愧是干黄了三家公司的同学。就这水平，多让人放心。
　　而接下来的几个问题，也愈发印证了姚边凉的想法。
　　郑经理眉飞色舞，侃侃而谈，吊打一众求职者。
　　周飞和夏音两人表现得毫无亮点，简直就像是两个跑来凑数的。
　　姚边凉看着几人都表现，一边默默做着记录。
　　对于这次要招哪些人进工作室，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
　　终于，二十分钟后，面试结束。
　　陈助理站起身，朝几人露出职业性微笑：“各位，请到休息区稍等片刻，我们将在十分钟后通知最终的面试结果。”
　　女助理严小莉已经替几人倒好了水，放在休息区的茶几上。几人纷纷来到沙发上坐下。
　　再次回到了一开始等待的地方，不少人的心情却是截然相反。
　　除了郑经理脸上挂着淡定自若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以外，其他几人都难免忧心忡忡。
　　这回的面试，悬啊！
 
 
第39章 爆红的第三十九天
　　◎其实，面试表现得不理想，也不能怪他们。这些问题都太考验他们的专业水平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以前要做的就是听从上面的吩咐，然后直接◎
　　其实, 面试表现得不理想，也不能怪他们。
　　这些问题都太考验他们的专业水平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 他们以前要做的就是听从上面的吩咐, 然后直接操作就好了，很少需要自己来想办法。
　　这次的考题内容, 已经远超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尤其是短发妹夏音, 此时双唇紧抿, 手指都搅在一起了。
　　她在面试过程中实在太过紧张，第一个问题闹出笑话后, 心态直接崩了, 后续全程都处于梦游状态。
　　她这次……肯定又没戏了吧？
　　夏音失落地垂下头, 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和她相比，周飞虽然情绪也不高，但却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左右有郑经理在, 他也不想进这个公司，索性就随缘吧。
　　他这样想着，一抬头, 就见到郑经理淡然中夹杂着几分得意，端坐在沙发上, 仿佛这家工作室已经尽在他掌握中的模样。
　　似乎感受到了周飞的目光, 他微微挑眉, 十分淡定地回望了过来。
　　周飞：“……”
　　好烦，他现在可以直接离开吗？
　　只是, 左右看了两眼, 周飞最终还是没这么行动。
　　虽然他肯定没戏, 但目前面试结果还没有出来, 就这么离开也太不礼貌了。
　　叹了口气，周飞只能低头开始玩手机。
　　算了，再等等吧。
　　“咔哒”一声，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陈助理抱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郑经理也淡定自若地投来目光。
　　在这短短的半分钟内，郑经理已经想好了，等陈助理叫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他该怎么风轻云淡地站起来和对方握手，然后表示自己以后会好好工作。
　　当然了，像这种小工作室，和大公司压根没法比。
　　等他进去熟悉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很快就能拿到这家工作室的话语权了吧。
　　郑经理这样想着，陈助理的声音也缓缓响了起来：“很感谢大家前来参加这次应聘，请周飞、夏音、禾苗、万思诚四位到会议室那边，我们商讨下入职相关的问题。”
　　“至于其余几位，我们前台为大家准备了一点小礼品，大家可以带走当做纪念。祝各位今后能找到心仪的工作。“
　　郑经理：“……”
　　不对，等等，他的名字呢？
　　这个面试官漏掉了他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几个人都是一脸惊喜地站起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难以置信。
　　其中，最懵逼的就当属周飞了。
　　啥玩意儿？他都已经破罐子破摔了，面试的时候一个问题都没有好好回答过。
　　结果现在面试官告诉他，他被录取了。
　　就很离谱啊！
　　而郑经理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终于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看了看一脸淡定的陈助理，又看了看几个面色惊喜的求职者，心里有股难言的憋闷和愤怒。
　　这个面试官眼瞎了吗！
　　他可是这群人里表现得最好的人，而那几个被录取的人，明显就是表现最差的那一批。
　　何况，以他的资历和水平，像这种小工作室，分明应该求着他留下来才对。怎么敢把他拒之门外？
　　尤其是，当郑经理看到周飞那惊喜无比的神色时，心态终于要崩不住了。
　　他脑子乱糟糟的：“陈助理，你们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这次面试的情况，你通知过你家明星了吗？”
　　郑经理甚至怀疑，这陈助理是担心自己入职会对他的地位造成了威胁，所以才不肯录用他。
　　这种录取结果，简直毫无公平可言！
　　陈助理露出一个职业性微笑：“郑先生，你大概是误会了，这个录取结果就是她本人亲自决定的。”
　　郑经理：“……”
　　郑经理扫了一眼陈助理给他看的聊天记录，有些难以置信。
　　陈助理继续道：“郑先生大概没有注意到我们工作室的招聘要求吧？我们希望真诚、友善、不被现有娱乐圈潜规则所固定的员工加入公司，最好没有太多的工作经验。”
　　而显然的是，郑经理不符合这些要求。
　　郑经理陷入了沉默。
　　原来还有这种招聘规则？
　　这家工作室的明星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按照这种标准招人加入团队，你是嫌自己凉得不够快么。
　　其他几个求职者已经纷纷起身，都准备去前台拿了小礼品走人了。

　　只是，当他们看到郑经理那崩不住的神色过后，都出奇一致地放慢了动作，余光瞟向这边的方向。
　　看热闹总是令人感到愉快。
　　这位郑先生，之前一直大出风头，装得一批。不曾想现在没被录取，居然就直接恼羞成怒了。
　　“原来，那贵公司招聘员工的标准是这样，那还真是独特。”郑经理皮笑肉不笑道，一团火憋在心里，不上不下。
　　他的确看不上这家小工作室，但他不想加入是一回事，工作室拒绝他加入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想要直接甩手走人，但又觉得就这么走了，心里憋得慌。
　　尤其是看到周飞那嘴角上扬的弧度时，他简直想把这个愣头青一脚踹出去。
　　沉吟片刻后，郑经理走到陈助理近前，耸了耸肩：“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不过，作为周飞曾经的同事，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贵公司一句。”
　　陈助理微微扬眉：“哦？”
　　郑经理长叹一声：“这周飞曾经在安盛娱乐工作，但因为不愿意帮艺人洗白，就主动辞职了。”
　　他顿了顿，看向陈助理，意味深长道：“并且，他在辞职之后，还散布艺人的黑料，只要你们有心调查，应该能轻易得到验证。”
　　周飞原本轻松的神色缓缓消失，双唇抿紧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郑经理居然直接把这事儿说出来！
　　“那个艺人睡粉，我们难道还应该包庇吗？“周飞气急。
　　郑经理挑眉，心底暗自嘲笑周飞人傻。
　　这番话相当于是间接承认自己的爆料了。
　　郑经理：“小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随便乱说。何况，干我们这一行的，好歹要有起码的职业道德，保护艺人隐私、不随便爆料，这是最基本的吧。”
　　周飞：“……”
　　艹，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周飞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陈助理先一步开口了：“二位先别急，这种情况我也没法做主。我先问问我们工作室的艺人。”
　　见陈助理已经开始低头发消息，郑经理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尤其是对上周飞那愤怒的视线，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经过他这么上眼药，即便这家工作室最后仍旧留下周飞，心里肯定也会有疙瘩。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约莫过了半分钟的时间，陈助理抬起头来，看向紧张不已的周飞。
　　“我问了一下，她说……”陈助理微微停顿了半秒钟，“她本来就觉得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才，没想到你还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
　　“既然这样，等你入职过后，就直接当组长好了。”
　　周飞：“……啊？”
　　周飞快傻了。
　　让……他当组长？这是直接给他升职的意思吗。
　　郑经理原本上扬的嘴角也缓缓僵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后，整张脸变得铁青。
　　“你……没有搞错？”他脑子乱糟糟的，觉得自己几十年来形成的世界观，在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发生了巨大颠覆。
　　陈助理微微一笑：“自然没有，我们工作室就十分欣赏周飞这样的营销公关。郑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郑经理：“……”
　　不，这不科学。这和他想象中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究竟是他的脑子出现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出现了差错？
　　一家明星工作室，不录取懂得营销、炒作的资深公关，反而录取一个毫无水平的愣头青——这也就算了。
　　结果现在，他们得知这个愣头青曾经爆料过自家艺人的黑料后，居然无动于衷，甚至还更加欣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