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还没落，坐在后面的一个员工就说道：“今天的红烧肉怎么这么难吃。”
　　旁边的人也说难吃，厨师来尝了尝，说忘了放盐。
　　程小橙看了看宋医生，怀疑他的味觉是不是出了问题，还是说，大boss跟正常的人不一样。
　　宋医生觉得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很好，包括没放盐的红烧肉。
　　吃好晚饭，程小橙带宋医生回大别墅。
　　她一边开车一边看着车窗外的人流、街道。街面上一切如常，没有发生妖魔邪祟出来杀人搞破坏的画面。
　　不知道这样和平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至少表面上是很和平的。
　　很快程小橙就带着宋医生来到了大别墅。
　　程小橙看见别墅二楼卧室的灯亮起来的不多，知道今天在别墅过夜的人不多，阮娇八成又加班，谢辰去拍戏，俞新有可能在房间里做雕塑，陆炀应该不在，还没到晚自习放学的时间，他不敢回来，怕早回来会被她骂。
　　许如鹤是在的，她跟他通过电话了。
　　程小橙带着宋医生走进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上玩连连看的许如鹤，赶忙拉着宋医生走过去：“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大boss。”
　　一旁的小八一听见大boss几个字，赶忙往许如鹤面前挡了挡。
　　“无妨，”许如鹤打量了一下宋医生，脸上不设防，眼神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你好。”
　　宋医生淡淡地点了下头：“你好。”

　　程小橙对许如鹤说道：“你看看宋医生是邪灵的灵魂碎片吗？”
　　她一边说一边抓起宋医生的手，把他手腕上的痣露了出来，又说道：“是不是还需要镇压符，上次我看你是用镇压符分辨的。会被镇压符灼痛的就是碎片，因为那个符纸就是针对邪灵的。”
　　“符纸是针对邪灵的不假，同时也是针对妖魔邪祟的，”许如鹤看了看宋医生，“就算他不是邪灵的碎片，同样会对符纸有反应。”
　　程小橙：“那还有别的办法检测吗？”
　　许如鹤看着宋医生：“不需要检测了，邪灵的最后一个灵魂碎片就是他，我能感觉到。”
　　同样是碎片，彼此之间是有感应的，虽然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不太喜欢彼此。
　　程小橙知道许如鹤这个人是非常靠谱的，连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
　　程小橙转头看着宋医生：“别的碎片身上都有味道，你怎么没味道？”
　　宋医生：“给你的咖啡不好喝吗？”
　　程小橙明白了，原来宋医生是咖啡味的。
　　宋医生看了一眼窗外，说要在院子里种咖啡树。程小橙表示，你们一个个的，别老想着霍霍我的院子啊！
　　许如鹤问起宋医生的大名，程小橙摇了下头，转头看向宋医生。
　　宋医生：“……”合着这么久了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宋斯然。”
　　程小橙也觉得自己好像不太厚道，自己把人带出去，被追情债追上门，竟然连人家的大名都不知道。
　　为了表达自己不多的愧疚，程小橙亲自领着宋斯然上楼，陪他一块挑房间，让他随便住，不要钱。
　　经过俞新的房间时，门被从里面打开，
　　俞新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看见程小橙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一看见宋斯然，浑身的警惕因子都开始沸腾起来，拉过程小橙的胳膊，像往常一样开始演戏：“程总，您怎么又带了新的小妖精进来。”
　　程小橙跟见鬼一样看着俞新：“你，你，你！”
　　俞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程总，你是不是嫌我人老珠黄了？”
　　说完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男装，白衬衫，牛仔裤，假发也没戴。
　　完了，他心想，她知道他是男的了，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他以后再也没办法在她这里享受到其他的男碎片都没有的好姐妹特有的优待了，说不定还会把他赶出大别墅。
　　他正要变成男声跟她解释，就听见她说道：“你怎么把头发剪这么短，跟男人的发型一样。”
　　俞新张了下嘴，想了想，还是没说：“……换一种发型，换一种心情。”
　　程小橙摸了摸俞新的头：“幸亏你长得好看，是个大美女，不然头发剪成这样别人还以为你是个男人呢。”
　　宋斯然看着俞新，心想，这不就是男的吗。
　　程小橙简单地介绍了俞新和宋斯然，让他们互相认识了一下。
　　俞新朝宋斯然伸出手，脸上笑眯眯，嘴上在宣誓主权：“你好，我是小橙最亲密的人。”
　　宋斯然跟俞新握了一下手：“我是她的追求对象。”
　　俞新转头看着程小橙，咬了下牙：“程总，你喜欢上别的小妖精了吗。”
　　程小橙缩了缩脖子：“我没有，新新，你听我解释！”
　　俞新：“解释吧。”
　　程小橙抓住俞新的手：“你听我解释啊，新新！”
　　俞新抱着手臂靠在栏杆前：“你倒是解释。”
　　程小橙过完戏瘾，解释道：“我跟他有点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斯然：“没有误会，进副本的第一天就给我送情书，不是追求是什么。”说完打开旁边一扇门进去了，留下了一个被追求的背影。
　　俞新：“程总！”说完也转身回屋了，留下了一个心碎的背影。
　　程小橙：“……”
　　看着两扇关闭的房间门，程小橙发现不对，俞新是她的好姐妹，她们这样那样，程总长程总短，都是演着玩的。
　　一个人发现自己的好姐妹有了喜欢的人，不应该替对方感到高兴吗，俞新为什么不高兴呢。
　　程小橙想了好一会，恍然大悟！
　　许如鹤从楼下上来，看见程小橙敲了下俞新的门，在门口对俞新表忠心：“新新，你放心，就算将来我不幸结婚了，我也不会跟你疏远的。我不是那种为了男人不要好姐妹的人。亲爱的新新，你一定要相信我！”
　　许如鹤：“……”大概这栋楼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俞新是个男人了。
　　程小橙哄完俞新，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好澡休息了一会，站在阳台窗边，看见院子里种的各种植物。
　　小青菜长了一茬又一茬，其中一大半都被阮娇霍霍了，他的青菜肉丝面改良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味道都是始终如一的难吃，榨橙汁的手艺却一直不错。
　　青菜旁边不伦不类地种着一片玫瑰花，谢辰在家的时候会亲自修剪枝叶，会在清晨剪两束下来，一束放在客厅的餐桌上，一束送到她的卧室。
　　玫瑰花丛旁边是几棵栀子花树，枝叶长得郁郁葱葱，上面有零星的花苞探出来，俞新说，等栀子花开了，要每天摘几朵，给她当花戴。
　　柠檬树从一旁横插过来，那是陆炀种的，说等到了秋天柠檬就成熟了，什么青菜、玫瑰、栀子花，都没有他的柠檬好，黄橙橙的，好看，还能泡水喝，美容养颜，补充VC。
　　大门两边种了几棵松树，许如鹤说雪天的松树最好看。等到了冬天，万物都凋零了，只有雪松最入人眼。
　　宋斯然要种咖啡树，咖啡恐怕不好种，不过人家是大boss，没准真能种出来。
　　程小橙关上阳台的门，转身回到房间找了件衣服换上，打开卧室门出去，停在许如鹤的房门前敲了下门。
　　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了，许如鹤连衣服都没换，一看就是在等人。
　　许如鹤看了看程小橙：“来了。”
　　程小橙点了下头，跟着许如鹤进屋。邪灵的灵魂碎片集齐了，她要找他聊聊复活邪灵的事，看看究竟是怎么个复活法。
 
 
第97章 
　　程小橙来的时候许如鹤正在练习画符，小八在旁边给他研墨。
　　程小橙进了屋，对许如鹤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邪灵的灵魂碎片都找到了，怎么复活，以什么方式复活？”
　　邪灵的灵魂碎片汇合在一起可以复活邪灵，这句话看上去很简单，具体操作起来需要面对的问题就多了。
　　程小橙最关心的是碎片们的身体和意识会怎么样，他们的身体是融合进火葬场的本体里面还是怎么样。
　　他们的意识是合并在一起，还是被吞没？
　　许如鹤是个不慌不忙的性格，先净了个手，给程小橙泡了一壶安眠茶，看着她喝了一口才开口说话：“你是怎么想的，他们是怎么想的。”
　　程小橙坐在许如鹤对面，握着茶杯，抬眸看着他：“你也是他们中的一个，你是怎么想的？”
　　小八站在许如鹤身后，护主心切，嘴快插了句：“反正我家少主不能被别人吞没，不然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许如鹤用眼风扫了小八一眼，小八委屈巴巴地闭了嘴，站在一旁不敢吭声了。
　　程小橙觉得小八说得非常有道理，她就是为这个来的。
　　“警察、影帝、雕塑艺术家、大师、高中生、医生，”程小橙看着许如鹤，“还有承载着主体意识的火葬场，有没有办法让这七种意识同时存在在一具身体里？”
　　许如鹤没有直接回答程小橙的问题，而是说道：“最近我的脑子里多了很多记忆。
　　“我从来没当过警察，却有亲手抓捕刘西正的记忆，我甚至记得自己亲手用手铐铐住他时他脸上的表情。在电视上看见谢影帝演戏，看着他那张脸，总觉得是在照镜子看自己。”
　　许如鹤起身，从阳台上拿过来一个泥塑的小人，模样是穿着古装的程小橙：“还无师自通地成了一个雕塑家。”
　　程小橙看了看手上的雕塑：“手艺真好，雕得真漂亮，就是鼻子有点歪。”
　　许如鹤：“……我毕竟不是真的俞新，做不到艺术家的程度。”
　　许如鹤让小八把书桌上的东西拿过来。
　　程小橙一看，《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刻在DNA里的恐惧一下子就活了过来，这可真是太特么恐怖了。
　　程小橙翻开看了看，里面的卷子是做过的，有好几个学科都做了接近满分的好成绩，看这一手好字就知道是出自许如鹤之手。
　　程小橙差点就给许如鹤跪下了：“学神，请受学渣一拜！”
　　许如鹤没接她这一拜：“这是我用陆炀的记忆做的卷子，他快高考了。”
　　程小橙：“我当年高考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神通，要是跟我们当时的年级第一记忆共享该有多好。”
　　小八也是这么想的，试问哪个学渣不想躺着什么都不干还能拥有学神的记忆呢。
　　程小橙和小八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同样的渴望。
　　许如鹤没管这两人的白日做梦，继续说道：“今天下午在马路时遇到一个摔倒的老太太，她的隔壁骨折了，我给她做了正骨。”
　　程小橙吓了一跳：“老太太你都敢扶，还敢上手给人治疗，你很有钱啊！”
　　重点有点跑偏了，这是宋斯然的医术。
　　许如鹤给程小橙添了茶：“我们几个人的记忆融合的越来越多了，我的感觉是这样，其他人必然也是一样的。”
　　小八跟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我昨天还看见俞新做雕塑的时候走神，在雕塑上面刻符文，他哪会刻什么符文，那肯定是我家少主的记忆。”
　　许如鹤拿起桌上他自己刻的雕塑，指了指上面仙气飘飘的发髻和服装：“这些是属于火葬场也就是邪灵本体的记忆，这是转世前的你。”
　　程小橙仔细观察了一下，作为神灵身边的小婢女，她的衣着发髻着实太华丽了些。
　　“等等，”程小橙发现不对，“邪灵为什么对神灵的小婢女记忆这么深刻，不是传说邪灵和神灵是一对吗？！”
　　她好像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瓜：“邪灵他老人家这是什么情况？”
　　许如鹤：“……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如鹤看着程小橙，他的师父说程小橙是神灵婢女的转世。师父一生没看走眼过，正如当年一眼看出来他是邪灵的灵魂碎片一样。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师父这次或许看错了。
　　许如鹤是一个感情内敛的人，很少表现出自己真正的喜怒哀乐，喜欢一个人是淡淡的喜欢，讨厌一个人也是淡淡的讨厌，对什么事都很云淡风轻，天塌了都激不起他太大的情绪波动。
　　唯独对程小橙，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线连在他和她之间，让他不能忽视她。
　　长久以来，他习惯了不动声色，表面上表现出一分，实际上的感受要乘以十倍。
　　比如他给她泡安眠茶，他只坐在一旁给她添茶，嘴上什么都不说。
　　他心里想的是，我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尤其在和其他的碎片出现记忆共享之后，那种感觉被千倍万倍地放大，原本七分的关注就变成了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