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咯的一声,而她曾听保姆冯竹说的是,陈思雨追冷峻追的厉害,再看梅霜居然护短,护陈思雨成这样,明白了,不知不觉中,梅霜那么高傲的人,还真接受陈思雨了。
一脸的不高兴,她回家了。
进门,保姆冯竹还在煲汤,叶老因为要去参加汇演,已经换上了老军装,勋章戴的整整齐齐,正在等着人来接自己。
“那陈思雨用的什么手段呀,把峻哥拿下了不说,梅姨居然也……冯姨你说,陈思雨到底怎么做到的。”叶青青问冯竹。
冯竹笑着说:“女追男隔层纱,谁叫你当初不主动的,现在后悔了吧。”
“你这意思,该不会是冷哥和陈思雨已经……”叶青青眉头一挑。
冯竹忙说:“没根据的事不能瞎说。”摘了围裙,又说:“你盯着点汤,我去医务室开点安乃近去,你爷这几晚睡眠都不好。”
叶青青站在厨房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冷峻和陈思雨是不是有那种关系了。
另一边,冷峻刚刚回家,梅霜立刻把陈思雨传给她的,那张《国军密电手册》的封皮递了过去,背面有一行字:敌特今晚在总空后台,有行动。我,是他们的目标对象!
冯大钢收到的,举报梅霜的匿名信,看邮戳,是从空院外面,肉联厂的方向发出去的,字应该是用左手写的,故意写的歪歪扭扭,梅霜刚才就用碘伏烤过了,上面干干净净,没有指纹。
结合陈思雨被陷害,证明敌特就在空院内部。
他是谁,是男是女。
他想用什么样的方式,造什么样的乱子。他有下线吗,有多少人?
这也太可怕了,空院,从政审到警卫都森严无比的地方,居然有敌特,且敢在十一汇演时搞破坏。
冷梅先就慌了:“汇报领导,让演出终止吧,万一他们安炸.弹呢。”
梅霜也说:“快去汇报司令,今晚不演了,集中大搜查吧。”
冷峻思索再三,拿上两样证据,先找到政委,说明事情,让他去找聂师长汇报情况去。政委一听也吓麻了:“这么严重的事,咱俩一起去吧。”
“我得去找司令。不过政委,您是公开反映,我只是过节了,去问候司令一声,汇报完情况,咱们大礼堂见吧。”冷峻说。
政委本来如临大敌,听冷峻这么说,倒给他逗乐了:“你小子可真够谨慎的。”又说:“放心吧,这都啥年月了,咱们的高层,不可能有敌特。”
冷峻之所以选择分头汇报,当然是怕万一上级领导中有被策反的,得加重保险。
司令刚开完会回来,也正准备去大礼堂看汇演。
听冷峻汇报完,说:“下午两点警卫队还去大礼堂排查了一次,外面来的演员,衣服化妆品统统检查过,酒精,火柴都是禁止带入的,爆.炸方面的问题不可能有。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带几个人去后台,随时盯着,看到底是谁在作妖,作祟,有情况立刻到前台,跟我汇报!”
“是。”冷峻说。
司令又说:“对了,万一真有那样的事,知道该怎么做吧?”
冷峻毫不犹豫:“捂!”
“去吧。”司令说:“我打电话给你调人。”
十一的汇演不但有非常重要的领导参加,而且会以收音机的形式向全军广播,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情况,是不可能取消的。
压力,自然就转移到了冷峻身上。
而等他到大礼堂时,聂师长已经亲自带人在外面等着呢。
聂师长当然不知道冷峻亲自跟司令反映过情况一事,在他看来,这事属于司令安排的工作,点名让冷峻去干的,所以他简单交待了一下情况,就说:“你自己挑人吧,先带三五个人进去看看情况。”
冷峻看了一圈,何新松跃跃欲试,但他目光扫过,没挑他,而是另外挑了两个胆大心细,嘴巴还比较严的手下,往后台去了。
……
陈思雨的节目排在第三,已经开跳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舞台上表演《红色娘子军》,因为她身材比较纤细,不符合目前观众们对于女奴琼花的普遍认知,她上场时台下观众并没有太多反响,当然了,老舞蹈精选,也就看个乐呵。
但当她把传说中的倒踢紫金冠动作做出来后,当场就赢得了满堂彩。
台下的老领导们笑呵呵的,也不吝于掌声,轰堂雷动。
演员辛苦练功,表演也只是刹那。
单人舞蹈只有三分钟,转眼,舞蹈结束,陈思雨已经退场了。
别人退场了会习惯于扎堆在一起,看看别的节目,聊聊天,说说话,但陈思雨的习惯是,一下场就往洗手间跑,卸妆,尽可能保护自己的皮肤。
但她才走两步,迎上个女同志,端着茶杯,笑眯眯的:“你就是陈思雨?”
这位陈思雨认识,她叫林敏红,是总空目前唯一的高音歌唱家。
再过两个节目,就是她的独唱歌曲了。
她们这种大角儿有专门的化妆间,上场前是可以呆在化妆间的,此时站在这个位置,应该是在专门等她。
陈思雨鞠躬:“林老师好。”
林敏红五十出头,原来在高音届跟梅霜算是平分秋色的角儿,就跟程丽丽和赵晓芳,或者陈思雨和李倩一样,即是同事,也是竞争关系,而最近一直有传言,说梅霜要复出,林敏红专门等着陈思雨,自然是因为梅霜。
她说:“小陈同志,我听说梅霜有意要复出,回歌舞团唱歌,是不是真的?”
陈思雨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林敏红说:“她不像我,几个孩子都在乡下当知青,月月需要补贴钱,上妆对皮肤的伤害又大,熬夜身体也吃不消,其实吧,没必要复出的。”
油彩对皮肤的伤害确实大,一直涂油彩,年龄大点,皮肤远看还好,近距离看,像林敏红这种年龄,老化的吓人。
交浅不言深,陈思雨应付说:“这个还得看她自个儿的意愿。”
这时喇叭里传来声音:“林敏红请准备!”
林敏红习惯性的把水杯递给了陈思雨,并说:“我先上台了,你稍等会儿,等我下台了咱们再聊。”
陈思雨捧着个杯子,在原地站了片刻,便有一个后台搞清洁的大妈过来,伸手说:“把林老师的杯子给我。”
“但林老师让我帮她端着杯子呀。”陈思雨意欲不给。
这大妈鬓角有颗硕大的痦子,她瞪了陈思雨一眼:“林老师的习惯,下台就要立刻回化妆间喝水的,找不到杯子得发脾气,她要发了脾气,挨训的不是你,是我,赶紧拿来。”
陈思雨假装给大妈训到了,连忙把杯子递给了她。
“你表演完了吧,还不走,杵这儿干嘛呢?”痦子大妈反问。
陈思雨依然假装被她吓唬到,忙说:“我现在就走。”
但她并没有走,而是绕到了一个舞蹈队的后面,就见这大妈把杯子放到林敏红的化妆间后,又出来,往厕所去了。
痦子大妈先是进了厕所,里面还有俩搞卫生的,正在袖着手聊天儿,看痦子大妈进来,一大妈问:“刚才你干嘛去了,出去老半天。”
痦子大妈笑着说:“扫了趟垃圾,今儿外面来的演员多,有些烟头啊糖纸的,得赶紧拾掇了,不然许主任看到了,不又得说咱们嘛。”
另一大妈戴着红袖章,应该是她们的领导,说:“萧大妈,别人从保姆转到保洁,都不适应,干活爱偷懒,你倒挺不错,眼里很有些活儿。”
“在哪儿不是个上班呢。”痦子大妈笑着端起二人放在水台上的茶杯,说:“你俩出去透会儿气,喝口水,厕所我守着。”
于是另外俩大妈出门了,姓萧,长痦子的大妈留了下来。
而待另两个大妈离开后,痦子大妈从袖子里取出只水杯来,把里面的茶水一股脑儿倒进了蹲坑里,再拿水龙头一涮,就把它放到更衣柜里了。
既这大妈是内部职工,不会跑,就好办了。
陈思雨准备去跟许主任反映一下情况。
但她才从厕所这边过来,就见冷峻带了俩军人,一路走了进来。
顿时,走廊上一片哗然。
在走廊候场的,舞蹈队的姑娘们眼里,冷峻是做为男朋友,来看陈思雨的。
陈思雨自然也欣喜无比,毕竟她给梅霜传递消息的时候,只是想着做个洗清自己的佐证,万万没料到,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冷峻居然来了。
而这时,林敏红唱完歌下来了,并径自进了化妆间。
陈思雨和冷峻在走廊的两头,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林敏红的化妆间在中间位置,进门,端起杯子只一口,她顿时呕的一声,嘴里在往外喷红色的不明物体,人在尖叫,杯子也落到了地上。
前台,音乐还在继续,舞蹈也还在继续,冷峻冲到化妆间门口时,正好迎上陈思雨,她朝他眨了眨眼睛,悄声说:“敌特是个保洁大妈,姓萧,鬓角有颗痦子!”
“问题有多严重,你觉得需不需要让演出结束?”冷峻问。
陈思雨犹豫片刻,摇头:“应该不用。”
晚会意义重大,非不万不得已,是不能停的。
正好这时曲团听到声音,也跑过来问:“刚才谁在叫,出什么事了?”
如果仅仅是站在信任和稳妥的角度,冷峻应该告诉曲团,让演出立刻停止,但出于对陈思雨的能力的认可,冷峻说:“曲团您去盯着演出吧,应当没什么事。”
林敏红坐在地上,满嘴红色,地上还有一滩血红色的液体。
其实她本身没什么不适,可一看地上红色的液体,顿时又尖叫了起来:“血,血啊!”
这时有个女孩正好经过,一看满地的红,也尖叫了起来:“杀人啦!”
好在哐的一把,冷峻把化妆间的门给关上了,否则,恐惧情绪蔓延,演员们心态出了问题,这场演出依旧得毁。
关门时,林敏红正好看到陈思雨在外面,又尖叫了起来:“我刚才把杯子给了陈思雨,她给我下了毒.药,她是梅霜的儿媳妇,她想毒哑我的嗓子!”
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虽然匪夷所思,可基于梅霜傲气的性格,以及她最近频繁往团里跑,想回来唱歌的心情,大家还真觉得,很可能是她指使陈思雨害的林敏红。
冷峻先闻了一下,再拿手指蘸了点尝了尝,根据性状观察,这东西应该是油漆,于是吩咐一个手下去喊军医来,再亲自把林敏红扶坐到了椅子上。
出了事,人们都急于探寻个真相,而林敏红,已经坚定的认为是梅霜在迫害自己了,现在身边又只有冷峻,就愈发把事情想的恶劣了:“肯定是梅霜指使陈思雨干的,冷峻你想干嘛,屈打成招吗?”
冷峻说:“梅姨,从嘴巴到喉咙,再到肺,头部,你有没有什么不适症状?”
林敏红拍胸口:“我头晕,我呼吸困难,我还恶心,我哪哪都不舒服。”
其实要真是毒.药,这会儿的林敏红应该已经昏迷不醒了。
头晕,呼吸困难都属于心理性的症状。
就冷峻的观察,林敏红没有任何中毒的症状。
而这时,许主任听说情况后,也敲开门进来了,林敏红一心认定是陈思雨和梅霜合伙在害自己,又是一通吼:“许主任,梅霜要杀人,快报案呀。”
说梅霜会杀自己,这太匪夷所思了,但看着地上一滩血红,许主任也给吓到了,问冷峻:“要不要喊保卫科的人,或者干脆,咱们报警吧?”
其实这时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了。
陈思雨两目泛着泪花,背着身体,就在化妆间门上。
听到里面许主任说报警,她一把推开了门:“不不,许主任,峻哥,求你们了,不要报警。”
峻哥?
这一声叫的许主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峻都差点表情失控。
林敏红一听陈思雨连哥都喊上了,愈发坚信是梅霜在害自己,冷哼一声,说:“好嘛,梅霜伙同陈思雨害人,冷峻来处理案子,怎么,你们一家子这是把空院当成自个儿家的,准备玩排除异已那一套了不是?”
晚会总共两个小时,这时已经到尾声阶段了。
林敏红越想越是,又怕冷家官大势大,白欺负了自个儿,想来想去,说:“许主任,我现在可以忍,但你必须去通知一下领导们,要求他们晚会结束后来趟后台,处理我被人下毒一案,不然,我一会儿就上台,控诉空院领导们勾结成派,伙同冷家,陷害我。”
陈思雨推开门进来了,咬着唇哭:“林阿姨,我真没给您下毒。”
“我把杯子给你了,你把茶水换成了毒.药,还敢说没下毒?”林敏红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