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略有些仓皇地想要将袖子扯回来。
楚鱼暗暗和他较劲,“今天是我生辰,都给我准备惊喜了,就给我看看呀,我想看,裴三哥~~”
“二哥出的主意,很不妥。”
少年似有些无奈,嗓音低沉而又清晰地传来。
楚鱼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自然地抱住了裴行知的胳膊,她仰起头看他,忽然就不高兴地发现比起一年前,他又长高了不少。
但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事。
楚鱼晃了晃裴行知的手臂,使出了一百级撒娇功力:“我想看嘛~今天是我生辰,我最大,你要听我的,而且,你都给我准备好了,不给我好浪费心意。”
她话里话外都是亲近的意味。
裴行知很喜欢楚鱼对他这样的不同旁人的亲近,一年未见的生疏早已消散,他又能感受到她对自己满满的喜欢了。
他偏头看她一眼,脸很红,眼睛却很亮,但他还是捂着脖子,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楚鱼越发好奇了,“我想看啊,裴三哥~~裴师兄~~小裴~~知知~~行知~~给我看嘛!”
裴行知听着她喊自己名字,那钩子一样的尾音像是三月春桃的缱绻。
他睫毛像是蝴蝶展翼,轻轻扇动几下,最后任由她拖着自己往茅草屋里走。
如今是傍晚时分,余霞绮丽,茅草屋里的光线却有些暗。
屋里没有床,只有两张简陋的地铺。
进来后,楚鱼便拉着裴行知在自己的地铺上盘腿坐了下来。
她那双杏眼好奇地看着裴行知的衣服,眼神炙热得仿佛想要马上撕开去看里面的衣服。
裴行知被她那样火热的眼神盯得脑子开始浑浑噩噩的,从前他知道她很想要自己,可是那次在树心洞府里,她却只让他亲,不许他双修……
他看着楚鱼的眼神迷离起来。
他的手依旧放在自己脖子里,死死按住衣服,他微微弯下腰靠近楚鱼,忽然就在她唇边轻啄一下,又快速移开。
裴行知观察着楚鱼的反应,就见她瞪圆了眼睛,仿佛是不敢置信,整个小脸都呆呆的。
他低头笑了一下,又撩起眼看她一眼,忽然又凑过去,像是刚才一样啄了一下。
他在芥子空间里,已经想了许久了。
楚鱼后知后觉红了脸,却看着面前裴行知冷清秋水一样的脸上带着笑,虽然脸还很红,却一点不害臊的样子。
她幽幽说道:“裴三哥,你学坏了。”
裴行知却不回她这句话,他一只手撑在地铺上,一只手捂着脖子,身体朝着楚鱼前倾过去,清黑透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楚鱼,“小鱼,我们算什么关系?”
干嘛呀!忽然这么严肃……
楚鱼脸红着,身体不自觉后仰。
可她后仰一分,裴行知便前倾一分。
少年眼神直接,神情认真,今日非要她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楚鱼红着脸,对视了几秒,一下垂下眼睛,小声说道:“阴阳羲契誓结契对象。”
裴行知有些失望,苦涩的味道控制不住就要扩散。
楚鱼敏锐地察觉到了,抬眼一看他的表情,立刻在后面弥补,“那当然不止是结契对象了。”
裴行知眼底的神采重新恢复,继续直勾勾盯着她。
楚鱼略微有些害羞,道:“其实也不是非要说出来的,我们心里知道就好了。”
少年显然不满意她这个回答,他低垂着头,高高的马尾从一侧垂落在身前,额前有几缕碎发有些凌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
半响,他像是鼓足了勇气,冷清的声音附在楚鱼耳旁,轻声问:“你到底喜欢我吗?”
楚鱼的耳朵被他呼出的热气烫到,脸稍稍后移,抬起眼看他,正要回答时,又听他低着嗓音道:“算了,我不问了。”
反正他们是阴阳羲契誓结契对象,分开不了。
楚鱼还没来得及反应,裴行知捉着楚鱼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衣领上,带着她的手去解他的衣服领子。
“给你看。”
楚鱼立刻脸红了,忍不住看他。
裴行知脸也很红,他也抬眼看了一眼楚鱼,低头又去亲她。
这次他张嘴,轻轻舔了一下她柔软水润的唇瓣。
这一年在芥子空间里,除了修炼,少有的空闲时间里,他便一直在想这件事。
领口的扣子解开,裴行知又拉着楚鱼的手,继续往下解衣带,一直到解开腰间的最后一根衣带。
黑色的衣袍像是被拉开的夜幕,露出了下面绮丽的色彩。
楚鱼视线往下一移,再次不争气地流下了两行鼻血。
“小鱼!”裴行知惊呼一声,随即低头笑,来不及掩好衣服,就这么袒开着,伸手去擦她的鼻血。
楚鱼幽怨地看他一眼,脑子里想起刚才看到的半遮半掩的半透明的白纱衣袍,袒开着简直快劈叉到肚脐眼的领口,还有他比一年前轮廓更清晰的胸膛……
裴行知手里的帕子很快被楚鱼的鼻血浸透了一大块。
“答应我,以后不要穿成这样了好吗?”楚鱼幽幽说道,伸手将裴行知的衣服收好。
裴行知撇开头,心想,以后还要穿。
最好让她忍不住扑上来,主动要与他双修。
……
楚鱼得知了碧波谷赏金十万寻找偷花贼一事,第二天就和裴行知亲自押送谢云珩去了碧波谷。
谢云珩一身正气,道:“果然小妹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花是我偷的,我愿意去赔罪!”
楚鱼心想,我不仅是个眼里揉不得傻子的人,我还是个丧心病狂出卖大哥要去赚十万灵石的人,就当是生辰那天受到惊吓的补偿了。
等到了碧波谷,楚鱼手里拿了一朵陈师兄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灵菊做证据,直接押着谢云珩进谷。
碧波谷大师姐接待了楚鱼,接过那灵菊一看,又看看楚鱼,看看清风朗月风致楚楚的裴行知,最后视线落在一看就像是个熊孩子的谢云珩身上,她当时就咬牙切齿了,“就是你把灵菊偷光了!”
谢云珩还以为人家是在问他,正气凛然地点头:“匹夫有责!”
楚鱼:“……”
裴行知:“……”
碧波谷大师姐:……这是哪里来的大傻子,话都说不利索。
尽管是个大傻子,但是碧波谷一朵灵菊都没了,所以,楚鱼拿得出一朵就说明偷花贼是谢云珩无误,她十分爽快地拿出十万灵石,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楚鱼还是有点良心的,问这位大师姐:“偷花贼他会怎么样?”
碧波谷大师姐面无表情:“送去南风馆调、教。”
南风馆,天守界开了无数家分店,里面的小倌调、教据说很有一手。
楚鱼想过挑粪、种田、开荒这样的惩罚,就是没想到会是送去南风馆。
裴行知于心不忍,小声道:“要不,还是算了?”
谢云珩立刻就急了,十分不赞同地看了一眼裴行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偷了花,就该受到惩罚!”
碧波谷大师姐:……确认了,这就是个傻子,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子。
她看了看谢云珩,再看了看嘴角挂着冷血无情的笑容的碧波谷大师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替大哥担心,还是该替某家南风馆担心。
但离开碧波谷时,楚鱼脸上多少带了点担忧,一步三回头。
被卖了的谢云珩还高兴地对楚鱼摆手,对于不费吹灰之力能让自己卖十万灵石这件事很高兴,嘴里还说着:“小鱼,裴弟,不要胆丧魂惊!”
楚鱼:“……”
于是楚鱼和裴行知心安理得放心无比地回了第五峰。
就这么消停了几天,楚鱼听说碧波谷把谢云珩真的送去了最近的云峙城南风馆分馆。
通过传信玉简的联系,楚鱼很确定大哥在那里已经快造反了。
她就说,谢大哥肯定不会被人折磨。
现在就等长庚仙府一起出发去云渺圣宫参加圣子大选了。
这天,风和万里,楚鱼的传信玉简响了。
一共有两封信,一封,是谢云珩传来的:“小鱼!我真是官运亨通!我竟然拿到了皇辰书碎片!”
另一封,是碧波谷大师姐传来的:“楚师妹,求你把那谢云珩带走,你知道吗,他去南风馆短短几天,得罪了几十个人,我已经赔了三十万灵石了!碧波谷再厚的家底都遭不住!”
第44章 傻子大哥几日游
云峙城, 是离长庚仙府很近的一座仙坊大城。
长庚仙府的弟子们除了爱去仙府内的交易坊市外,就是去云峙城,有些东西, 交易坊市是没有的,比如南风馆, 春日楼这些风月场所。
南风馆里都是调、教好的小倌,其中有姿色上乘的凡人, 也有修为低下天赋不佳的修士。
来南风馆的客人有男有女,由于南风馆历史悠久, 全天守界分馆众多, 所以生意一直兴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云峙城南风馆第五百八十号分馆迎来了一个孤傲的少年,虽然年纪大了一些, 已经十七岁,不容易调、教了, 但好在他剑眉星目, 唇红齿白,容貌生得很是俊秀,脸上更是有一种正气凛然, 这种气质在南风馆很少见。
当时南风馆的馆主爹爹一见这少年,就觉得南风馆恐怕要迎来新的一波风潮。
他们做风月生意的,自然最忌讳的就是一成不变,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能带来新鲜热血的人。
他又见到带这少年来的是长庚仙府碧波谷的大师姐, 立刻笑容满面凑了过去:“敛心仙子, 他是……?”
他们南风馆与碧波谷是有深度合作的, 毕竟, 有些药膏, 自然是碧波谷制成的最好,但往常碧波谷常来送药,送人却是没有过的。
碧波谷大师姐敛心脸上气呼呼的,指着那少年说道:“好好调、教调、教他,卖艺不卖身即可,做不成生意就不给饭或者辟谷丹吃!为期一个月。”
馆主爹爹一听就懂了,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长庚仙府的弟子被送过来南风馆接受“爱的教育”的,这一般是对付宗门内犯了错还不能一般手段对付的新弟子,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的残酷,以后好定定心修炼。
他心里有些惋惜这少年卖艺不卖身,但凭着这气韵,好好调、教三个月,必定也能为南风馆招揽不少生意!
当时南风馆主更是意气风发,甚至有熊熊野心,想要令他们这一云峙城分馆成为这个季度最火热的分馆!
带着这样满满的雄心壮志,南风馆主收下了这孤傲少年。
这孤傲少年,姓谢名云珩。
南风馆主细细琢磨这个名字,打从心底里觉得这名字可真是大气磅礴,有一种潜龙在渊的气质,更是不由自主生出一种“此子他日必成大器”的感想。
尤其对上那少年的眼睛时,更有这种感触。
那是一双纯澈天然的眼睛,里面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智慧,好似孤傲,又像是装出来的大智若愚,总之,此子不简单。
要磋磨这么一个少年一个月,南风馆主心里还有点内疚,只盼望着这少年以后大成之后不要怪罪他们。
不过他想想修士为了好名声,也不会大肆宣扬自己曾在南风馆待过一段时间之事,所以,南风馆主也就放心了下来。
南风馆主等敛心走后,看着面前的少年,板着风流俊逸的脸摇着羽扇,说道:“来人,带他先去拉拉筋,准备练舞,今天必须练出一支来,明天晚上就开始接客!”
谢云珩当然知道南风馆是个什么地方,他偷摘了花被送到这,苦果自己吃,来都来了,当然是心甘情愿的。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做什么事更都要认真。
所以,谢云珩是怀揣着认真刻苦的心情来面对这南风馆的每一天。
他听到南风馆主的话,很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爹爹,我自小练刀,筋骨堪称功高盖世,不必再处心积虑地拉筋,直接练舞吧。”
南风馆主:“……”
他被这惊天撼地的成语妙用惊呆住了,也被谢云珩毫无障碍地喊自己“爹爹”给震慑住了,好半响回过神来,只能下意识地喃喃点头:“行!”
于是谢云珩被带去了房间,换上了南风馆特有的纱衣舞裙。
这纱衣舞裙和合欢宗男弟子偶尔穿的纱衣相差不多,甚至更露骨一些,大腿露出来,半透明的薄纱把胸口的点点也露了出来。
谢云珩给了个面子,穿上了这衣服,只是,一穿上,他就大为不赞同地看向南风馆主。
他剑眉一皱,星眸一眯,颇有一点指点江山的意味,“爹爹,我觉得这衣服不太行。”
南风馆主认为谢云珩非池中之物,所以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认真地想听听他的意见,“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