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崇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面露不耐。
上次他就看出这个女人对他的觊觎,这种女人他遇到过不少,都是冷漠以对,直接表明态度,可这会儿他正烦的想找个人打一架,她还硬往上凑。
他冷沉着脸,语气粗暴地道:“我不认识你,就不劳你关心了,麻烦赶紧出去。”
郁珊珊脸色顿时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尴尬的僵在那里。
她才被傅家三口和颜昭若拒绝复习,内心受伤没能平复过来,这下又被喜欢的男人毫不留情地赶出去,简直比被别人往脸上打一巴掌还严重。
抿了抿嘴,郁珊珊强颜欢笑道:“我知道你家属出事,你心里烦,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旁边内科找我。”
说完后退两步,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秦崇宇攥起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抬眸看向病床,见庞翠眼睫颤了颤,似乎已经醒了过来,便起身走了过去。
“醒了是吗,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他声音太过阴冷,庞翠不敢再装睡,睁开眼睛回答:“哥,我怎么在医院里?”
秦崇宇没有回答她的疑惑:“我不管你是故意掉进井里的,还是不小心,等身体恢复了就自己回恩东去,以后别再来了。”
庞翠双眸瞬间瞪大,眼里崩发出强烈的恨意,她声音嘶哑:“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赶我走?”
回恩东就得进工厂上班,她不识字,累死累活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钱,哪有在秦崇宇这里轻松自在。
而且听秦崇宇的口气,她回到恩东后,他似乎连工作都不会帮她安排了。
庞翠慌了,一把抓住他的大手:“不要,哥,别让我走,我这次真的改了,我再也不欺负嫂子了,也不偷拿她的东西了,我改我都改呜呜呜……”
秦崇宇冷漠地甩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里一点往日的温情都没有。
庞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叫起来:“我不管,说什么我都不走,我要跟郑东虎结婚,我不要回恩东!”
“我已经把你做的那些事都告诉他了,你们不可能了。”
庞翠彻底崩溃,如果不是身体不能动弹,她一定会跪下去抱住他的腿撒泼,过去她不是没这样做过。
“哥!你爸走的时候让你照顾我,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
秦崇宇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背对过去冷冷道:“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说完不顾她的嘶吼和叫嚣,打开病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十七章
颜昭若没去医院, 吃完晚饭便去了傅家,和傅太太傅嫣说了打算提前去考场附近住的事,如果傅嫣愿意一起,她每天晚上会继续帮忙补习英语, 不想提前去的话, 扣掉剩下几天的补习费就好。
傅太太道:“提前去适应一下也好, 毕竟考场不是在岛上,可别到了考试前一天才过去,到时候再水土不服, 考试时影响发挥, 那可太冤了。”
于是颜昭若给傅嫣补习英语的时候, 傅太太就立刻帮忙收拾了起来。
补完课回到家, 洗漱完秦崇宇刚好从医院回来, 她不想打听庞翠的情况, 却没急着上楼,因为他可能还会问她为什么要跟他离婚的事。
结果秦崇宇却没问,一回来便自顾自拿着睡衣到卫生间洗漱去了,她身上只穿着睡衣和一件外套, 在楼下坐的时间长了冻得手脚冰凉, 只好先回卧室了。
过了一会儿, 秦崇宇穿着身黑色睡衣,身上带着刚刚洗完澡的水气,可能因为心情不好,整个人被一股清冷阴沉的气息笼罩着,颜昭若听见动静回头看去, 忍不住盯着他的脸色多看了两眼, 然后放下手里的钢笔, 默默等待他的追问。
可是他只目光沉凉地看着她,轻声道:“我今晚到楼下睡。”
颜昭若愣了下,“我给你拿被子。”
“不用,我自己拿就行,你接着看书吧。”他说着打开衣柜,把放在上面的被褥拿下来,那衣柜下面挂着她的睡衣,被子不小心蹭了一下,一件白色带着小碎花的长袖睡衣掉在了地上。
颜昭若呼吸一顿,想赶紧过去捡起来,见他放下柜子捡起她的睡衣,折叠好放回去,她只得作罢,垂下眸子假装并不在意。
那件睡衣,是上次圆房时她穿着的。
他扯掉她的睡裤,掐着她的腰强迫她坐在上面,一切都发生的太急了,她的睡衣还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
卧室开着床头灯,她在上面咬着嘴唇,在那种无意识的混乱中,低头看到他双眼幽深如狼,像是要一口吃了她似的,充满野性。
……
当时她还没有想到要那么快离婚,因此竟不知,那天晚上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
想到这里,颜昭若脸颊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烫,于是扭过身背对着他,装作继续看书的样子。
直到听见他走出卧室,脚步声渐渐消失,她才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
马上要离岛去陌生的环境,虽然只是几天时间,考完还要再回来搬行李,但颜昭若的情绪还是莫名亢奋,并且夹杂着些许不安,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天还没亮,她就躺不下去了,索性爬起来换上衣服,到楼下蹑手蹑脚的开始做早饭。
不过秦崇宇还是被她吵醒了,洗漱后过来帮忙烧火,两人沉默无言的一起忙着,早饭时也没说什么话。
等吃完饭,她提起行李,冲他莞尔一笑:“那我走啦。”
秦崇宇换上鞋,从她手里把行李接了过去,“走吧,我送你。”
她行李拿的不多,只是复习要用的书重一些,不想麻烦他,可她知道他决定做什么,轻易说服不了,便只好随他了。
走出家门,秦崇宇手里提着两个大包,又是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跟庞翠玩得好的王娟和耿翠作伴要去副食厂,抬头见到他俩,立马笑盈盈地打招呼:“秦营长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可能是之前被庞翠影响太深,她们俩都对颜昭若没什么好感,所以直接就把她给无视了。
秦崇宇淡淡道:“昭若去参加高考,我送送她。”
王娟和耿翠并不知道颜昭若要参加高考的事,闻言面面相觑。
另一边的邻居已经惊奇地叫了起来:“我滴乖乖,都结过婚的媳妇了,还要去学校上课啊,这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让我儿子去上学,跟逼着他上坟似的,这倒好,上赶着读书!”
旁观的几个邻居都笑了起来,王娟和耿霞却撇起嘴角。
“王大妈,她只是去参加高考,还没考上呢!”
“是啊,秦营长也太惯着了,不急着让媳妇生孩子,还要送她去考试,也不知道咋想的。”这句话是耿霞说的,她跟王娟站在一起,活脱脱一对哼哈二将。
颜昭若上辈子在岛上的时候,因为有庞翠的挑唆,没少被她们俩挤兑,这两人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典型人物,除非用脏话骂回去或者打她们一顿,单纯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就像秀才遇到兵,所以这种人她只当看耍猴,一点动气的意思都没有。
秦崇宇却停下脚步,对王大妈道:“昭若学习好,现在上面正缺少人才建设国家呢,不去上大学可惜了,要是考上的话,回头我请你们吃喜糖。”
王大妈看着颜昭若两眼放光,啧啧两声,“我也听我家老头子说了,以后当官的都得是大学生,那昭若也能当大官啦!”
王大妈一句话随即让王娟和耿霞缩起脖子变了脸色,方才她们说的那些话,可是把颜昭若得罪得死死的,她们说的时候还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都后悔起来。
但秦崇宇和颜昭若并没有看她们,和王大妈说了两句便往码头去了。
-
到了码头,傅太太和傅嫣还没有过来,颜昭若不想让秦崇宇站在这里陪她一起等。
“行李给我,你回去吧,别迟到了。”
“我请了一天假,过去帮你安顿下来,我再回来。”
颜昭若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我又不是一个人,真的不用。”
今天天气不错,她穿了件灰色风衣,脖子里系着一条米色针织围脖,小脸缩在围脖里面,只露出一双水润润的眸子,但背影纤细窈窕,码头人又多,便有不少人都暗戳戳地看了过来。
秦崇宇偏头看着只到自己肩头的她,沉默了几秒:“我已经请假了。”
“……”颜昭若忍不住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神情。
他转头看向别处,眉心微不可闻的皱了起来,胸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闷的他有些难受。
等了一会儿,傅太太母女俩终于来了。
“哎呦,怎么站在上面等啊,快先上船。”傅太太粗喘着摆手道。
四个人买票上了船,坐下后傅嫣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我妈怕忘拿东西,在家里把行李都掏出来又整理了两遍,所以来晚了。”
傅太太便说起年龄大容易忘事的话,颜昭若微笑着听她唠叨。
待船只发动起来,傅太太才想起来秦崇宇也上来了:“哎,秦营长真知道心疼媳妇,其实也没啥,这不还有我在吗,你不用担心的。”
秦崇宇道:“陪她过去安顿好,我就回来了。”
颜昭若还没有告诉傅太太他们决定离婚的事,现在也还不打算说,所以干笑了下,便扭头看向了窗外。
婚还没有离成,说了传出去容易被胡乱议论,上面的领导听到之后,碍于影响就要平息舆论,不批准离婚报告,并找人反复劝说不要离婚,颜昭若前世有认识的军嫂想离婚就是这样,最后闹的很是难看,才把婚给离了。
所以把这件事先控制在几个人知道的范围内,上面劝说不成,就会以为她这个妻子为了上大学好高骛远,不安分守己之类的,认为她和秦崇宇确实不适合再继续做夫妻,等秦崇宇离婚后,他们出于心疼还会立刻给他介绍新对象,这都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经验。
只是,没想到听到别人夸赞他们夫妻之类的话,会这么别扭。
甚至觉得有点讽刺。
作者有话说:
提前订好时间发布,结果忘记替换文了,抱歉抱歉。
评论有红包。
第十八章
坐船到市区, 按照地址来到考场附近,这是一所初中学校,周围有大片居民区,墙上贴着不少专门提供给高考学生租住的房屋广告, 暂时没能看到合适的, 就先找了个国营饭店吃了顿便饭, 填饱肚子出来,正好看到不远处有个老太太正用浆糊在墙上贴毛笔写的广告。
他们凑过去想询问两句,老太太一回头, 见秦崇宇高大挺拔, 一身正气, 以为是抓投机倒把的, 虽然贴广告的很多, 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追究, 但贴广告现场被抓就是另一回事了。她扭头要跑,傅太太赶忙抓住她的胳膊,简单说了情况,老太太放松下来, 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院子去看看, 她儿子一家下乡去了, 诺达一个院子空了好几年没人住,有两间空着的房屋,刚好可以租给她们。
老太太家距离考场不远,挨着胡同口,没几步路就到了, 院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 屋子里家具桌椅也都擦的一尘不染, 颜昭若和傅太太都很满意,当场就把租房钱给交了。
老太太拿着钱笑得见牙不见眼,让她们有事招呼,然后出去找老姐妹聊天去了。
傅太太和傅嫣一个屋子,颜昭若单独住,大家放下行李各自收拾起来。颜昭若爱干净,包里特意带了条旧毛巾,想打湿了再把床和桌椅擦拭一遍,秦崇宇伸出长臂把毛巾从她手里揪走了,“我来,你收拾行李吧。”
颜昭若看着他一脸冷肃的样子,生硬道:“不用,都一点多了,你快回去吧,省的部队里有事找你,最近训练任务不是很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