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鹅/如何让暗恋的人向我表白——小红杏【完结】
小红杏【完结】  发于:2022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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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撑的气势垮塌,老师再问什么,她也都面无表情承认了。
  事情明了,责任划分很明确了,校医鉴定也作罢,后续就是几家家长在办公室跟校领导沟通处罚。
  由于程建国的据理力争,卢雨霏记严重警告一次,汤晓B因为没有动手记警告处分,两人需要在明天清早,当着全班同学面念检讨,并向余葵道歉。
  而姜莱…学生处主任不知道是她家哪门子亲戚,原本的留校察看,变成记大过一次,回家反省两周。看起来只比从犯略重一筹,但对一个成绩不错的学生来说,失去评选和保送的机会,也算是非常严峻的处罚。
  下一次再见面就是月考,这顿架打得值。走出办公室,余葵神清气爽。
  她真心感慨:“你真好啊,爸爸!”
  感谢他毫无理由的偏袒维护,她妈就不会这样,她对外人宽容,却总有公允和道理训斥自己生的孩子。
  程建国则懊恼,“我真后悔打了辆慢的士,那个师傅开车跟爬似的,搞得我差点跟他换驾驶座。要是再来早点就好了,你们班姜莱同学她妈,真像琼瑶剧里的九姨太,太毒太凶了,我早点赶到,也不至于让她把你吓得跟个小鹌鹑似的。”
  “我才没有被吓到呢。”
  余葵转移话题,伸手替他拍打衣服,“你身上怎么那么一大片灰啊。”
  “下车时候被车门擦了一下,听你们老师说你受伤了,我以为很严重呢。”说到此处程建国又满意道,“真不愧是我女儿,矮是矮了点,战斗力也不容小觑嘛,有我年轻时候的风采。”
  父女俩对望,不约而同笑了笑,在空中击了一掌。
  走到架空层,余葵才发现宋定初还站在楼梯角,不远处长廊绿化带旁,是手插兜里在等朋友的时景。
  见人下来,宋定初面带愧色。
  “叔叔,我能跟余葵道个歉吗?”
  程建国对这个害女儿挨打的臭小伙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但他自诩民主,不能干预孩子的交友,只能往前走一段路,假模假样看表,回头提醒,“余葵还没吃饭,等下还得赶去补习班,有什么尽量长话短说。”
  看得出来,宋定初真的非常内疚了。
  他把买的药水、棉签和创可贴一整袋递到余葵手里,诚恳道歉后,解释起放假那天的事情,“我……当时,当时她提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没过脑子,反应过来已经说出去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在那之前就吵过架。”
  余葵宽容挥摆受伤的手臂,“我也不会误会的,你暗恋的人是高三学生会的学姐嘛,抄作业时候见过,你本子还里夹着她照片呢。而且,班长你也没说错啊,哪里错了?我也觉得我比她有同理心。”
  宋定初怔了一瞬,笑起来。
  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忍了回去,希冀道,“那周末我生日,你还来吗?”
  见余葵犹豫,他补充,“我整理了过去几年用过的一些参考书,对你现阶段应该会有帮助…如果我家里人知道,他们肯定也支持我好好跟你补偿道歉。”
  余葵本来想月考前好好冲刺一下的,老班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干脆点点头答应,反正就去一下午,她早点回家把进度赶完就行。
  再往前走,她的肩膀不可控地微塌了一度,心里只剩沮丧和紧张,原因无他,去程建国那边,还要经过时景所在的长廊。
  刚刚丢了大脸,身上又是战损造型,如果今天是端午,余葵愿意就此把自己包在粽子里,让爸爸拎出校园,但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三步、两步……她煎熬着越走越近,和时景错身而过的瞬间,少年主动叫住她,“余葵。你没事吧?”
  啊啊啊他记得她的名字!
  余葵心里砰砰狂跳,还要假装镇定摇头,举起两只小细胳膊给他看看,“我没事,她们就会扯头发挠人,就是一些碰擦,养两天就好了。”
  “猫还好吗?”
  啊啊啊,他还挂心她的小猫!
  这就说来话长了,余葵偷看一眼不远处的老父亲,压低声,“我爸没养过小动物,我怕他不答应,现在白天都放在门卫室的大爷那儿,晚上才能接回家…”
  说话间,他忽然递过一张纸来,她下意识接过,然后才见时景指了指她耳垂到脖颈这一块儿。
  “脏了。”
  指腹摸下来一把灰,大概是刚被人按在墙上擦的。
  余葵后知后觉,脸蹭一下就热了,刚才就是一直以这个造型在时景面前说话吗?本来就有够狼狈了,现在还是脏的!
  她恨不得立马就遁走,偏偏时景看她垂头丧气,含羞带愤,只以为她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略微思索,少年最后一次开口,用他并不擅长的技巧鼓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有一个朋友,曾经遭遇过和你今天相同的事情,那时她太小,没有勇气反击,只能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边走边哭。”
  “后来呢?”
  余葵忍不住追问。
  “我希望……她现在像你一样勇敢。”
  朋友?
  是漂亮的女孩子吗?跟爸爸去吃饭的路上,余葵一直苦苦思索。
  纯附食堂。
  宋定初夹了一筷子苦瓜,状似无意提起,“你和余葵的关系看起来不错啊。”
  “她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时景没有否认。
  宋定初不着痕迹松口气,“就是你刚说和余葵有过相同经历的那个人?”
  恰巧结束用餐,时景起身离席,没有再答。
  他想起了女孩的日记本,她总是用轻松搞笑的笔触描绘苦难,但并不妨碍时景大致勾勒她曾经的处境。
  从城市转学到小镇的姑娘,有着和本地不相契合的肤色、气质、口音。在思想僵化、观念固执、风气一成不变的小镇环境中,她的美丽、内向加上鲁钝是原罪。女孩经历过三姑六婆的议论,村里孩群编调子哄笑,同学的妒忌排挤……她收到过和善意几乎要均等的恶意与误解。
  这其实是时景昨晚睡前才看到的地方。
  学校有两个初三的混混为女孩打了一架,老师逼迫她去水龙头洗脸卸妆,洗掉脸上的粉底和口红。然而,皮肤和嘴巴的颜色是天生的,女孩甚至连斗殴双方的姓名都说不出所以然,却只能被迫用打湿的纸巾,屈辱地在老师和同学面前使劲擦脸自证清白。
  她的日记里注入了太多饱满浓烈的情感,以至于哪怕隔着空间、时间,境遇和人生的壁垒,十六岁的时景还是与十四岁的女孩深深共情。
  那瞬间,他恍惚觉得身处风暴漩涡正中的余葵,眼底闪烁的委屈不甘,与漫画主角隔着时空交叠。
  他听不下去那位女同学母亲与小镇三姑六婆如出一辙、因果倒置且蛮狠无理的指责,所以落笔的瞬间,重重在表格姓名栏“景”字的部首中,添了多余的第二横。
 
 
第21章 第二个愿望
  “这是我妈单位拿回来的疤痕药,听说去印子特别快,你早晚擦一擦就行。”
  向阳当晚赖在她房间,越想越生气,“15班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你这风一吹就倒的模样都忍心动手,她们都叫什么名字,下次放学我给你报仇!”
  余葵斜眼,不敢置信:“你怎么还打女生呀?”
  向阳满脸写着狗咬吕洞宾,“你有点良心好吗余葵?这替你生气呢,我不打女生,就吓吓她们,谁让她们欺负你……”
  “还是算了,反正她们也受罚了。”
  余葵埋头执笔给作业结尾,“再说,我也是15班的人呐,今天也都多亏了班里的朋友帮忙,你以后别再班级歧视了,我们有个女同学,你知道她多酷吗,一脚把厕所的双层门踹开了诶,我要是能有她的力量,今天一拳一个不在话下!”
  眼见她写着作业眼睛都越来越亮,向阳转头揉猫,心说自己这心是白操了。
  半晌还回头愤愤道:“…你这心也够大的,我还担心你留下阴影,晚上偷偷哭呢。”
  余葵笔尖顿了顿。
  要说完全没留影响,倒也不太可能。
  她回家就把发卡扔回抽屉,不想戴了,大抵会下意识觉得,就因为今天别了这枚过于漂亮醒目的发卡,才让陌生人看一眼,就把她划分到“心思没放在学习上”、“只知谈情说爱”、“仗着自己漂亮挑拨男生”的归类里。
  余葵是个不太愿意把负面情绪留在心里的人,但偶尔做梦,还是会不可控地梦到曾因愚笨和长相,备受同学非议、师长批评的那段日子。无论以第三视角旁观自己,还是灵魂重历同样的处境,到最后都不免汗津津被惊醒。
  今天和从前的区别,大概在于她反击了。在后续的过程中,朋友挺身而出,爸爸及时赶到保护,施暴者被处分,甚至还收到了男神安慰。
  这一天虽然过得糟糕,但加起来又仿佛没那么糟。
  月考只剩一周,宋定初的生日在周六,余葵出门时候才知道,向阳这位同班同学也在受邀之列。
  正好,晚上两人一起坐公交车回家,程建国就不用担心了。
  从前抄过人家不少作业,现在人过生日,余葵还是很上心的,头天抱着小猪储蓄罐倒腾洞口好久,掏出一百多块巨资买了副索尼耳机当生日礼物。
  连向阳看了都流泪:“小葵,你这心偏到天上了,人家生日送索尼耳机,我过生日你就买支冰棍糊弄我!”
  余葵不留情面,“彼此彼此,我过生日你还就送两包辣条呢。”
  宋定初家有点远。
  余葵一路背单词,跟向阳倒腾了两趟公交,好不容易进小区,又步行了老长一段路才找到他们家的门牌号。
  虽然听易冰提过这里是有名的富人区,但在等门禁电话响铃时,余葵环顾四周,还是忍不住感慨。
  这独栋真漂亮啊,大气又挺括,门两侧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灌木,以后画画又有素材了……不行,她使劲晃了晃脑袋,她是要专心学习的人,少去想画画的事!
  宋定初亲自跑下来院子里接,见余葵后面还跟了向阳,迟疑问,“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我们现在是邻居。”
  余葵笑眯眯把贴了贺卡的生日礼物送上,“生日快乐啊班长,你家可真大!”
  宋定初被她的直白逗得笑起来。
  “你喜欢可以常过来玩,我家书房里收集了很多漂亮的画册,我奶奶也很喜欢作画。”
  “唉,可惜咱们不是邻居!”余葵遗憾叹口气,“还是算了,你家实在太远了。”
  “什么意思小葵?”向阳揪她外衫帽子,“你对我这个邻居有什么不满?”
  “没有没有!”
  余葵拍开他的手,“别把我帽子扯皱了,我是为没住过这么漂亮的房子不满意,行了吧。”
  因为是十六岁生日,家里给宋定初办得很隆重。他俩来得晚,大客厅已经很热闹了,男女生都有,一半是九班的熟面孔,剩下估计都是一班的。
  有人在打游戏,看他们玩得是PS3,向阳立刻加入,“PS4下个月就在加拿大和美国首发,香港得等十二月份,内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玩上了,班长你什么时候拿到货,缺人记得摇我啊,兄弟我就算把单车轮子踩破,也会及时赶到的。”
  众人都笑。
  落地窗边,易冰大小姐拉着余葵倒苦水,“你都不知道文科班有多无聊,整天背背背,班里有什么体力活,男生跑得一个比一个快,体育课跟别班打球,从来就没赢过,早知道我也跟你去理科班了…哦对了,谭雅匀今天也来了你知道吗?”
  “什么?”
  余葵一惊,“她在哪儿?”
  “跟几个女生在楼上影音室唱歌,估计等会儿切蛋糕才下来。班长干嘛请她…算了,怪他好像有点没道理,你俩的事,别人又不知道。”
  易冰忽地想起来,“对,她上次偷钱让你背锅,你妈后来也没跟你道歉吗?”
  余葵摇头。
  “不知道,前段时间她主动打电话说接我回去,可能在她看来就是道歉吧。”
  易冰为她鸣不平,“你妈真是脑子不清醒,又不是亲生的,她对谭雅匀那么好,老了难不成人家会孝敬她?这人可是没良心到连亲妈都不好意思认呢。”
  谭雅匀的亲妈九十年代是昆明饭店的迎宾小姐,那一度曾是本省国际化程度最高的老牌饭店,接待过不少外宾政要。可惜到了新世纪,饭店式微,她妈也老了,下岗后在菜市场开了个档口卖凉菜。
  上次余葵见到那个阿姨,她等在谭雅匀上学的路上,给她送自己做的肉菜和糕点,谭雅匀嫌味道大,怕被同学嘲笑,进校门前就随手塞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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