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选暴君——三月蜜糖
三月蜜糖  发于:2022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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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瑛不解:“何琼之也在呢。”
  周瑄沉下脸色:“那也不成。”
  “好。”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十一娘,知道吗?”
  女孩柔柔的瞳色映着周瑄难得的温情,她咬着唇,忽然抬手捏住周瑄的小指,攥了攥,湿热的汗让两人俱是沉默。
  周瑄慢慢从廊柱起身,推门,屋里燃着灯火,通明一片。
  半开的楹窗,有风袭入,将帘帷吹得四下摇荡。
  淡淡的熏香,挟着药的苦涩,一并扑进周瑄怀里。
  他攥着拳,只觉每一步脚步声都像叩在胸口,压得他透不过气。
  走至床前,他掀开帘帷,心跳骤停。
  谢瑛穿戴整齐,坠马髻上簪着一对钿头钗,石榴色宝石嵌在上面,映出如玉的肤色,她身上穿的是对襟薄绸襦裙,腰间松松系了条杏色带子,肌肤雪白,身量纤纤,交叠的手搭在小腹,裙裾下露出绢袜。
  周瑄晃了下,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胸口。
  灯光的摇曳下,他几乎看不出一丝起伏,谢瑛像睡着了,长睫一眨不眨。
  他启唇,想叫她名字,又发现自己喉咙没法发出声响。
  右膝曲起,他跪立在塌前,微颤的手慢慢挪到谢瑛脸颊,刚触上,便觉得双膝无力,手指觉不出任何温度。
  他挪开,用力搓热,又覆在她面上。
  手指举起探到她鼻下,几乎同时,那睫毛倏地抬起。
  周瑄往上抬头,看见她明润黑亮的眼睛,正淡淡看向自己。
  手指一点,落到她唇上。
  谢瑛蹙眉,周瑄却没有立时移开。
  细长如竹的手指缓缓摩挲,从唇角挪到腮颊,在谢瑛想扭头逃脱时,一把攫住她的下颌,眼神也随之阴沉下来。
  “他死了,你也不想活了,是吗?”
  谢瑛被他钳的生疼,又挣不开,便闭上眼咬紧牙关。
  “十一娘,看着朕,回答朕!”
  暴怒的声音犹带克制,压抑而又隐忍。
  掌中人一动不动,任由他怒不可揭,她如此执拗,如此放肆,瞬间将周瑄的火气点燃起来。
  他弓起身,像虎狼一样分立在她身侧,双手狠狠握住她的肩膀,压得她吃疼叫出声来。
  唇刚启开,周瑄便顺势侵袭。
  他愤怒到了极致,失去理智,满心满脑都只一个人。
  谢瑛,谢瑛!
 
 
第21章 ◎疾风骤雨◎
  疾风骤雨,来势汹涌。
  冰凉而柔软的唇强硬覆上,瞬间汲取所有空气,谢瑛瞪大眼睛,下意识想别开脸,然稍一动作,便被周瑄抬手挡住面颊,掌腹紧贴着她,热燥濡湿,盘好的发髻被撞的松散,钿头钗掉落,击打在床栏发出清脆的叮声。
  他掐住她的下颌,从未有过的粗暴。
  谢瑛快要窒息,齿间轻颤,被他趁机攻城略地,舌尖触到上颚,微涩的药味瞬间漫开,她仰着头,乌黑的发丝荡在半空,帘帷拉扯到极致,绷紧发出急促的断裂声。
  她恐惧慌乱,伸手拍打他后背,她越反抗,他便吻的越发深沉凶狠。
  谢瑛快要疯了,枕边是云彦,微弱的呼吸声近在咫尺,若他猛然睁开眼来,看见面前这幕,该是何等荒唐。

  掌腹触到水痕,炽热的心被猛地浇灭,唯独舌尖那丝苦涩,缠裹着神经遍布周身,让他嫉恨痛恶。
  粗重的呼吸慢慢克制,平缓,然他始终没有离开。
  十指交握,摁着她压在脑旁,两人额抵额,一言不发,细密的呼吸此起彼伏,如同一张蛛网黏腻缠绕,这是他们相隔最近的时刻,于他梦中折磨数年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多少日夜,让他摧心剖肝,难以入眠。
  梦里有多放肆,醒来便有多孤冷。
  而此时此刻他抱着她,掌心有她肌肤的柔软,鼻间有她清甜的香味,只要他想,他就能占有。
  可他浑身冷得发抖,因为他清楚明白的知道,泪不是为他,哭不是为他,眸中厌恶却是真真切切因他而起。
  雾气氤氲的视线中,周瑄的唇染上鲜红,嘴角被尖锐的牙齿咬破,血珠凝成一团,欲落不落。
  “张嘴。”
  他声音阴冷,心内如焚。
  四角绢纱灯光影迷蒙,在谢瑛面上投出潋滟似水的光华,安静隐忍的面庞下,处处充斥着抗拒与抵触,她放任泪水往下淌,死寂的眼神没有一丝往年的温情。
  周瑄目光从她眼眸移到唇畔,语气更加郁沉。
  “五息后,别逼我用强。”
  谢瑛抬起眼皮,眸中闪过难以名状的情绪,而后便紧紧咬住唇角,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
  忽觉身边一沉,不待睁眼去看,便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周瑄拦腰提起,大掌用力从后背猛地拍了下,胃里登时翻腾起来,倒行着直往喉间窜涌,她努力想要直起身,又被他往下按住。
  接连几掌拍下,她喉咙咽了再咽,终是没能承受巨大的压迫。
  药汁全都吐到茵毯,周瑄亦没幸免,雪青色锦袍上沾着点点污脏,他没有看,只是掏出帕子摁在谢瑛唇角,随后将她抱到书案上。
  谢瑛大口喘气,喉咙里的烧灼感令她呼吸艰难,她此时极其狼狈,鼻涕眼泪纵横,头发凌乱散落,原先穿着整齐的襦裙因为倒挂而掀开卷在腰间。
  “你宁可去死,也不肯去求朕,是不是?”
  没有歇斯底里,帝王的修养沉稳持重,周瑄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桌角,眸光如雪,森森凝视。
  谢瑛不说话,沾了水汽的睫毛湿哒哒的垂着。
  “即便吞药自尽,也不肯委曲求全,你甚至连问都不敢问,你以为朕会要你什么?”
  “朕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
  谢瑛兀的抬起眼皮,嘴唇哆嗦:“是!”
  周瑄浑身僵住,抠着桌案的手骨似要崩断。
  “陆奉御只诊不治,不是您的授命?您想要什么,我又能给您什么,我什么都给不了!此生我是彦郎的妻,他活着,我便活着,他死了,我同他一起去死。
  总之我不和离,死也不会背弃!”
  自打他进京登基,她的生活便全乱了。
  谢家逼她,云家逼她,蜀地来的表妹也要逼她,而他就像成竹在胸的猎人,只管站在高处等她自投罗网。
  然后呢,奚落,羞辱,挖苦,嘲讽。
  妄想!
  她死死瞪着他,愤然而出的话耗尽全力,她剧烈喘息,犹如孤注一掷后无所顾忌,这么多年的悉心经营,轻而易举毁之一旦。
  曾以为就此便能与云彦远离纷争,平淡而又温和的度过一生,她越往前挣扎,越看到光的希望,拽在她身后的绳索便愈发紧致,勒的她想回头割断,却发现,另一头牵着的,是她谢家人,是她夫郎,是她想保全的一切。
  无能为力,瞬间就绝望了。
  “所以你的无情无义,只用给了朕?”
  周瑄笑,薄凉的眸中闪着狠绝。
  “何其有幸。”
  谢瑛抿着唇,认命般的扭头。
  周瑄一把掰正,强逼她看向自己。
  “朕是要你同云六郎和离,很难吗?不过像当年抛弃朕一样,把事情再做一遍,你便觉得羞耻愤怒,便要宁死不屈,为他云六郎守节?
  你是有多在意,连命都不要了,啊?!”
  他恨她不惜命,更恨她为了另一个男人不惜命。
  如利刃剜心,又骤然灌满醋汁,他直起身来,胸腔一阵悲鸣,往日种种,皆成云烟,却又不时敲打自己,提醒那是一厢情愿。
  他所珍重所纠结的,她从未在意。
  那他紧紧抓住的,又是什么?
  周瑄望着她,脸色阴晴不定。
  谢瑛精疲力尽,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颈间,她动了动唇,终是没说出缘由。
  周瑄走时并不从容,脚步绊在门槛,身形晃了下,然回看过去的眸子云翻雾涌,挟着微锐逼迫。
  “十一娘,你若死了,朕让谢家陪葬。”
  “言必行之,你尽管试试。”
  谢瑛捂上眼睛,绯色帔子勾在小臂,肩膀颤颤抖动。
  夜里落了雨,凉飕飕的冷意直往骨头里钻。
  白露和寒露见她背影萧条,不禁劝她去榻上睡会儿,谢瑛本想摇头,可才起身,便因为劳累昏厥过去。
  她这一病,府里翻了天。
 
 
第22章 ◎你不就想这样吗,我给你◎
  灯影幢幢,屋内静的能听见呼吸声。
  曹氏听闻云彦中毒,白日里吓得四肢瘫软,卧床不起,府医连扎了几针才恢复神智,眼下虽好点,却也病秧秧的歪在榻上,看一眼云彦,抹一把眼泪。
  忠义伯就着光看完笔录,只觉胸内萧瑟,怒火翻涌,他猛地捶了把案面,曹氏打了个哆嗦,虚虚望去。
  千娇百宠养大的长女,即便再跋扈嚣张,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做出如此混账之事,简直猪油蒙心,又蠢又毒。
  他蓄着火气,起身便往外走,曹氏忙跟过去,也顾不得身子不适,那纸上写的东西,着实让人心寒。
  她虽难受怨痛,可也怕忠义伯下手没分寸,伤着云臻。
  云臻舔了舔唇,佯装镇定:“我自然是担心六郎的,可阿耶阿娘知道,我被六郎媳妇困在梧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想帮六郎也无计可施。”
  她去寻得蕃医,用药前已经盘问清楚,这药不会害人性命,只会让表征看起来严重。想把谢瑛撵出府去,就得咬紧牙关,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口。
  孟筱可比谢瑛好拿捏的多,淡笑没见识,唯唯诺诺,遇事就会哭,到时她嫁给云彦,伯爵府还不是她云臻说了算,总好过身处自家,还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她实在受不了谢瑛那得意的面孔。
  忽听“啪”的一声碎响。
  “孽障,事到如今还不赶紧坦白,六郎快死了你知道吗?!”碎瓷崩到云臻面前,擦着她面皮飞溅而过。
  云臻僵住,伸手抚着脸,指尖一热,面上觉出疼来,她怔怔瞪着忠义伯,忽然往地上一瘫,委屈的痛哭起来。
  “阿耶是要冤死四娘吗?我是和离了,待在家中不受待见,您跟阿娘也不像从前那般疼我,稍有不满便要外人罚我禁闭。可别忘了我初嫁到吕家,咱们伯爵府得了吕骞多少好处,不都是我的功劳吗?
  谢瑛挑唆,您便信了,从小到大您从未吼过我,今儿是怎么了,我还是您亲生的吗?
  您打死我吧,若不解恨,便把我拖去衙门,横竖您跟阿娘都不喜我,嫌恶我...”
  曹氏跟着哭,怕碎瓷片再扎伤云臻,便上前拽她,云臻发了狠不肯挪地,曹氏便靠着她跪下,拿帕子擦那划破的脸皮,边哭边道:“你倔什么,同你阿耶好好说便是。”
  扭头又道:“还未查清事实,你便给四娘定罪吗?!”
  忠义伯老脸憋得肃青,血液像逆流顶到颅顶,下一瞬就要爆裂,他猛地抬起手来,曹氏扑到云臻身上护着,疾风袭来,忠义伯生生收势,一拳捣在高几花瓶,随后起身咣当踹开门,蹒跚离开。
  谢瑛睁开眼,白露和寒露眼睛通红,守在塌边。
  她起身,披上外裳,倚着绣缠枝牡丹纹软枕开口:“别哭了,交代你们的事都办妥当了没?”
  寒露胡乱擦了把泪,点头:“四娘找的那个蕃医,下落不明,想来已经跑路了。”
  谢瑛垂下眼睫,苍白的小脸陷进乌黑的发间,她预料如此,倒也没有吃惊,只是找不到蕃医,云臻便成了替罪羊,蠢得被人利用还不自知。
  曹氏又换的新方子,药味很腥,满满一葵口碗,云彦喝进去的只有碗底那么多。
  谢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捏了撮盐放茶水里,推过去,低声问道。
  “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阿耶阿娘打算如何追究阿姊?”
  曹氏哽住,神色惶惶的掩着胸口:“四娘她确实过分...”
  谢瑛一记凉眸扫去。
  曹氏打了个寒颤,觉得那眼神淬了毒,要杀人,当即改口道:“她确实该死,可她再恶毒也是我身上掉的肉,你让我怎么追究。”
  伏在床沿,谢瑛摩挲着云彦的手,修长如玉,清隽如竹,他的字铁画银钩,风骨遒劲,他的画惟妙惟肖,意境深远。
  魏公曾说过,云六郎乃本朝难得的学士,若能深入钻研,此生可成大才。
  他不该被当成争风吃醋的赌注。
  顾盼生辉的女子纵然憔悴,也比旁人多了股易碎的风情,出身世家教养良好,孟筱羡慕嫉妒,面上扯出一抹笑来。
  “嫂嫂,你便放兄长一条生路,可好?”
  “你签下和离书,我会给他服药,让他少受点罪吧。”
  “你不怕被四娘供出来?”
  “她?她比我还巴不得成事,”孟筱咧唇,“嫂嫂了解四姐姐,她是个没脑子的,从头到尾我可一件事都没掺和,都是她拿的主意,她找的人,她下的毒,我顶多算个知情不报,被胁迫。”
  正是因为如此,谢瑛才咽着闷气,发作不得,给亲弟弟用毒,传出去伯爵府什么颜面都别要了,往后便是京城的笑柄,再不可能抬起头来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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