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封印防范,最终就越会被冲破封印,酿出什么大祸。
若沉渊真的是反派,那他讨厌沉羽确实再正常不过了啊!
所以……沉羽的个人剧情,也许就是消灭这个反派,守护千幻宗?
纤纤正暗自思索,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极淡的轻笑,“纤纤,你怕什么?”
第8章
“小娘子好福气啊,夫君待你这样好!”
纤纤心中一凛,感到一阵压迫,一时间忽然有些不敢直视沉渊。
脑海中一瞬间回忆起他以断翅的蝶为乐,回忆起他若有所思对她说,若是断一只手还能不能活。
如此残忍血腥,果然是反派吧?
她垂眸掩下思绪,“就是突然觉得你们千幻宗还挺危险的……”
一阵微风拂过,将院中的梨树吹得簌簌作响,一朵淡色梨花轻轻落在黎纤纤发髻上。
沉渊心思一动,心中戾气散去,伸手轻轻替她拂掉落花。
他声音少见地沉静,“怕什么?我会保护你。”
嗯?
纤纤一呆,又反应过来,沉羽说过沉渊不会伤害她。
对哦这点也很奇怪,她跟沉羽单独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就忘了问他?
纤纤扯了扯嘴角,“可是,昨天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果不是沉羽,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说到「死」的时候,沉渊敛了笑意,眸子中忽然浮现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纤纤忽然发现,当沉渊收起不正经的神色,静静立在那里时,他就像一柄微微出鞘的刀,锋芒已初现。
可惜……
沉渊深深地凝视她,“伤口疼吗?”
“已经疼过了,现在止了血,慢慢在愈合了,还能忍受。”
“他为什么不给你治伤?”
“我是人类啊,你忘了!没有灵根的!”
沉渊温柔笑了笑,“也是。是我关心则乱了。”
他忽地伸手抱起纤纤,“抱歉,是我疏忽了。站了这么久累了吧,我抱你回去休息。”
他抱得生疏笨拙又用力,生怕她摔下来。
纤纤不敢乱动,忍了忍才道,“你劲儿好大,压着我伤口了……”
沉渊脸上便显出几分局促的样子,手上的力松了些,看她一眼,又道一声「抱歉」。
走进屋中,他将纤纤放在床上,轻轻将她的碎发撩至耳后,“好好养伤。”
纤纤望着沉渊离去的身影,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察觉到沉渊可能是反派后,她的确下意识有些害怕。
但之后沉渊反常的温柔和几次「抱歉」更让她目瞪口呆。
她只见过沉渊三次,而沉渊对她的在意一次比一次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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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羽直到晚上才来看纤纤。
他照旧坐在床边,查看了一番纤纤的伤口,浅浅笑道,“如此养上十日,您的伤就无碍了。”
纤纤点头,老老实实道,“今天沉渊来找我了。”
沉羽「嗯」了一声,语气不变道,“他没事,您该放心了。”
纤纤往前坐了一些,试探道,“其实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
“沉渊他……好像对我很在意。”
沉羽敛了笑意,一时间没了动静。
沉渊很在意她……
很在意……
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么。
纤纤伸开五指在沉羽的面具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在发呆吗?”
沉羽回过神来,淡淡应道,“嗯,很正常。”
很正常?
哪里正常啊!
沉羽一定是瞒着她了!
纤纤再接再厉,换了种问法。
“之前你为什么说,沉渊不会伤害我啊?”
见沉羽沉默,她贴心地给出选项,迟疑问道,“你很信任他?”
他仍淡淡地回应,“嗯……”
纤纤愁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这莫名的信任才让反派找到机会崛起了吧!
她想提醒沉羽一定要小心沉渊,话要出口时却猛地停下,意识到此时提醒的话,沉羽未必信她,万一认为她挑拨同门感情的话,结果也不太妙……
纤纤斟酌半晌,又换了种隐晦的说法,“我觉得沉渊怪怪的,那天我去找他,看到他在玩弄断翅的蝴蝶。”
沉羽微微点头,“他一向如此。”说罢看向纤纤,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忽然笑起来,“纤纤害怕他吗?”
“我只是觉得……”她犹豫道,“既然他会伤害蝴蝶,那也有可能伤害我啊。”
话到嘴边滚了几圈,终于忍不住道,“你何必这么相信他?”
沉羽明白了纤纤的意思,好笑中带着几分无奈。
她的确很敏锐,大约也是千方百计想要提醒他,不要相信沉渊,要小心沉渊。
看来她对自己的确上心,想到此,沉羽不禁微扬了嘴角。
纤纤不知道,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沉渊了。
他当然相信沉渊不会伤害纤纤,因为他不会伤害纤纤。
……
只是这些暂时还不能告诉纤纤。
沉羽在纤纤的手背上安抚般地拍了几下,柔声道,“臣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
“但个中缘由臣暂时还不能说,日后……您若是还想知道,臣都会如实相告。”
他想了想,又强调了一遍,“沉渊不会。请您相信臣。”
纤纤盯着沉羽,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看来是好感还没刷够,开不了下面的剧情。
只是,听沉羽的口气,他很清楚沉渊那些事,却仍然选择相信,那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至少这个理由很实在,不是她以为的那么肤浅。
也罢……
纤纤如释重负地笑起来,“好,沉羽,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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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纤纤在木屋中安心地养了五日伤,伤口慢慢结了痂,痛感减弱很多,下地行走已无什么大碍。
期间沉羽日日晚上都来看望她,偶尔坐着陪她说话,偶尔抱她出去透气。
这五日里,沉渊并没有再来过,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她。
第六日……
黎纤纤醒来后,打开窗户,便看见沉羽背对着她站在梨树下。
一树一树的白色梨花盛开,一身白衣的沉羽置身其中丝毫不显违和。
他轻轻捻起一朵梨花,衣袖从手腕滑下来的时候遇上一股和风,迎着风轻轻飘动起来。
像一副柔和的画卷。
纤纤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心如擂鼓。
她一个恍惚,沉羽已发现她醒来,眨眼间便来到窗前。
他弯唇,浅浅笑起来,“今日好些了吗?”
纤纤摸了摸胸口,觉得心还跳得厉害,“已经可以自己下地了,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
“前几天都是晚上来,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沉羽拿出纱帽,看向纤纤破旧的衣裙,“今日我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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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进来看看,我们家绫罗绸缎什么都有,挑一挑包您满意!”成衣铺有伙计在门口热情喊道。
纤纤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沉羽,问道,“要不,我们就去这家看看?”
沉羽温柔道,“好……”
二人被伙计引着进了铺子。
老板正低头清点布匹,看到二人进来,眼睛一亮,顿时迎上来,“二位是想买成衣还是布匹啊?”
伙计趁老板招呼的时候,悄悄退回门口。
纤纤看着各色各质的布匹,瞬间觉得眼花缭乱,犹豫着道,“我就随便买两身成衣,您看看有推荐的吗?”
“小娘子想买绸缎这样的丝织品,还是普通的粗衣麻布?”
纤纤正想说普通人家的就好,沉羽先她一步开口道,“给她看看最好的。”
老板立刻极有眼色地夸赞起来,“小娘子好福气啊,夫君待你这样好!我这就拿几身成衣来给小娘子看看。”说完一溜烟地跑进了内间。
纤纤先是因为沉羽的话一惊,又蓦地听到老板提起「夫君」,耳根微微红了。
她不想辩解,悄悄看沉羽,见他没什么反应,忍不住笑了,装作没听见后半句的样子,缓缓道,“沉羽,你的钱够吗?”
隔着纱帽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很够……”
老板很快拿来好几身成衣,皆是轻便些的襦裙。
纤纤拿起一身青蓝色的襦裙,翻看了半天,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穿上会不会好看。
布庄老板适时道,“小娘子可以挑几件喜欢的去内间试试!不过小娘子这样好看,这几身穿上想必都很好看。”
纤纤看向沉羽,“那,我进去试试,你等等我好不好?”
纱帽上的纱轻轻动了动,沉羽微微颔首。
纤纤再出来的时候,已换上那身青蓝色襦裙。
蔚蓝色短襦,竹青色腰带束腰,下身水色长裙轻盈。
纤纤微微转了半圈,裙摆盛开如花。
她看向沉羽笑起来,眉目舒展间带着几分灵动,“好不好看?”
虽是问句,却不待沉羽回答,又径自跑向内间换下一身。
沉羽失笑,却又莫名觉得很可爱。
纤纤换了两身,最后一起抱着走到沉羽面前,纠结道,“你觉得,哪身好看些?”
沉羽伸出手放在衣服上,顿了一下道,“都买下来吧。”
老板一脸惊喜,一边将襦裙从纤纤手中抱走,一边道,“好嘞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沉羽付了银子后,纤纤换上了青蓝色的新衣。
老板热情地送两人至门口,再次赞叹道,“小娘子好福气啊!”又看了看戴着纱帽的沉羽,随口道,“只是小娘子夫君不怎么说话呢。”
纤纤听老板重提「夫君」,脸微微烧了起来,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回老板说得清清楚楚,可要怎么装没听到啊……
她微微转头,又见沉羽身形未动,明明听见了老板的话,却同样没有辩解的意思。
纤纤心中微动,胆子忽然奇异得大了起来。
她轻轻挽住沉羽的手臂,笑容明亮,“嗯……嗯……我夫君怕生。”
第9章
是弱小限制了她的想象。
两人出了铺子,纤纤不好意思再挽着沉羽,松开手道,“我们要回去了吗?”
沉羽转头看她,“您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纤纤面露疑惑,“什么意思?”
他解释,“今日无事,可以多待一会儿。臣怕您闷得慌。”
“不知道您从前喜欢做些什么?大约是挑首饰?还是想逛街?”
他一向对女子知之甚少,不懂这些女儿家的心思与兴趣,努力回想所知,也不过寥寥几个提议。
黎纤纤被沉羽的提议勾起了兴趣,突然兴奋起来。
她可是穿书啊!不得好好在这个世界见识一下吗!
纤纤激动道,“我头发有些松,那我们先去买簪子,再去逛街,逛累了就去茶楼听书!晚上还要去看夜景!”
“要做这么多事?”
他虽有些无奈,却被她兴奋的情绪和笑容感染,嘴角忍不住上扬,“好,都随您。”
两人先去了首饰铺。
纤纤挑了一支毫无点缀的白玉簪,往头发上插的时候,却怎么也不得要领,盘起来的长发总是松松散散。
老板娘好心道,“我来帮姑娘试试吧。”
纤纤感激道,“太谢谢您了!”
老板娘手法娴熟,先从她额际两侧分别拢起一小把头发在后面扎好,再将剩下的头发全部拢起,用白玉簪巧妙绕了几圈,最后插入发根。
“姑娘看看怎么样?”
纤纤轻轻晃了晃,果然紧致。
又去照老板娘捧来的铜镜,看着简单大方的发髻,她满意地笑了笑。
沉羽在一旁安静看着,一言不发,心里却默默记住了如何挽发。
出了首饰铺,两人又沿着街道慢慢散步,看到街边摊时,纤纤总会目露新奇上前去瞧。
等到中午日光正盛时,纤纤又带着沉羽进了一间茶楼,正赶上一场说书。
那说书人讲了个才子佳人的故事。
有一对才子与佳人,他们琴瑟和谐,互许终生。然而之后才子家中生变,门第衰败,再无可能迎娶佳人。才子伤心欲绝,醉酒颓废,最后郁郁寡欢而亡,佳人得知后殉情相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