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封神后——凤久安
凤久安  发于:2022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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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身红衣,乌黑的头发用绕了玉环金珠的红绳缠了几绺,发带红红绿绿垂在身后,随着他一荡一荡的。
  身上也不知何处挂了金铃,与身上的玉佩金环一起清脆作响。
  “二姐,我要剑上再镶上七颗玛瑙珠,你要挑好的留给我。”
  伥鬼道:“呵,好漂亮的孩子。”
  那少年似听到了,片刻驻足回头望了一眼,又笑着转过身跑远了。
  教主目光一亮,问那商贩:“这是哪家的孩子?”
  “还能是哪家的?江南剑庄家的那位美玉小公子,每次我们都盼着小公子上街,只是看一看那张脸,我们谋生计也有劲啊。”

  教主沉默好久,慢慢绽放出笑容:“这样的美貌……做成人偶最是合适了,要能动能言,还要受我摆布。伥鬼,你能办到吗?”
  伥鬼哑着嗓子笑:“不错的主意,可以试试。”
  这之后,江南剑庄攻下,生意地盘到手,剑庄沦为过手银两的工具,成为了魔教掌控南疆的傀儡。而那个漂亮的小公子,也如愿送进了魔教。
  人送来的时候,就是半死不活的模样,服了毒,冰凉的汗浸湿了他包裹严实的层层华服。
  样式有些像婚服,只是他的手被绑了,问了才知,抬进门时,伥鬼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把短刃,下头的人看见,就将他绑了才送来。
  教主转着那把短刃,如同剖鱼,一层层剥了他的衣裳,刀尖有时划在他皮肤上,划开一道血痕,但她面无表情。
  “哈哈,江南剑庄的那些人,还真有意思。”印证自己的想法后,教主笑了,“好干净的身子,还真是块美玉……伥鬼,能让他给点反应吗?”
  “难说。”伥鬼道,“本也没到年纪。”
  “喂点药试试呗。”教主道,“本来只是想要个活偶,但既然他娘这么怕他留种,我就偏想试一试……”
  她笑得似青面獠牙的鬼,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扼住他的脖子:“生吞活剥了你。”
  伥鬼取来了一只瓦罐,手指舀出那层绿泥似的猛药,送进他嘴里时,被他狠狠咬住了手指,似要将她的手咬断。
  伥鬼:“呵,咬我,日子还长。今日你咬伤了我的手,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废话那么多。”教主拉起他的头发,猛地将人撞向墙面,血蜿蜒着染红了半张脸,人也安静了,一动不动耷拉在她手中。
  “看看,死了没?”教主道,“我喜欢乖的,安静的,不要会咬人的。”
  伥鬼搭脉,道:“还活着,昏了。”
  教主指腹蘸了血,抹在他的唇上,挑眉欣赏了会儿,道:“我就说,他要做成人偶,绝对漂亮。多久能做成?”
  “下了蛊就行,傀儡蛊破茧要三个月,长成需三年,完全成熟得七年。”
  这之后,伥鬼带走了祸水。
  “我走错了一步。”伥鬼交待道,“我太心急,不仅她想看,我也想看傀儡蛊成功的那天。可蛊下去后三天没有动静,我才知道,步骤错了。”
  她没想过江南剑庄的人会给祸水喂那么大量的绝嗣毒。
  “那是皇宫里的东西,纯度高无杂质,就是后宫内眷们用来倾轧对方,也不会用这么多。蛊下去,也被毒到没了生机,根本无法成活。”
  于是,她得先保住祸水的命。只是过程并不顺利,她本就是邪医,寻常人想的是解毒保命,而伥鬼则以毒攻毒,仍然是养蛊的道理,再来份热毒,更毒辣,就能把这断生机的寒毒压下。
  最后,她想到了,直接用祸水养蛊。
  祸水毒血满身,不就是最好的养蛊器皿?只是还不够毒,要再加料。
  毒虫蛇蚁,药谷经过大火后还未死的那些毒草毒花,她清楚的不清楚的,都疯了似的喂给祸水。
  如此三年,终于以他的血,养活了第一枚虫蛊。
  “你难道没发现,祸水的毒针……有些,是红的吗?那也是我从他血中养出的剧毒。先找几枚针,顺着手指扎进去,用他的血润够七十天,再拔`出来……他现在……手指中,还藏的有针……”
  赵呵听完,倒了药汁。
  那晚,她面色如常地给祸水熬药,看他入睡,帮他把那些针挑出,包扎好他的手。
  第二天,祸水醒来,伥鬼连同那把椅子都不见了。
  从此以后,他再没见过伥鬼。
  祸水没有问,但他知道,以赵呵的性格,决不会让伥鬼“走得舒坦”。
 
 
第17章 茶楼听书
  赵呵在药谷熬了三天,祸水忐忑不安跟了三天。他从未在赵呵脸上看到过那么多的表情变化。
  他敏锐地察觉到赵呵压抑着的情绪,所以,等赵呵在第三天的夜晚,忽然睁着眼睛,凑到他脸前时,祸水浑身戒备,裹着厚厚一层药草的手是冰冷的。
  他看到了赵呵眼中翻腾的怒火。
  “伥鬼的那些驭人的食髓蛊虫,也是拿你的血炼的?”
  等祸水弄明白她不是因自己而恼火后,才回神点了点头。
  “她说我的血……养得很好,让她折腾出了最适合养蛊的血。”
  “这混蛋。”
  还是让她死得太舒坦了。
  祸水垮了肩膀,两弯眉毛微微一蹙,苦涩道:“其实……真的不必费心了,我知道没救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药谷也早成了焦土……”
  “你在忧心这个?”赵呵一笑,拉住了他的衣袖边,“我承诺过治好你,就一定能治好。你可以不信天不信地,但你要信我。要问为什么的话——你就当我无所不能好了。我运气生来就好,我要办到的事,还从未有失手的时候。”
  这句话换别人说,祸水只会认为是痴人说梦,但赵呵说出来,与她脸上那明亮坚定的神情一起,能让他笃定,赵呵没有骗他,她做得到。
  “而且,我看生路已经送上门了。”
  出了药谷,破败的石门旁,一个穿着朴素长相普通的女人抱剑倚在那里,她身姿薄如一块木板,严丝合缝贴在石壁上,若不开口,祸水甚至都未察觉到那里有人。
  “在下星流,奉二皇女之命……”
  “哦,那个厉害皇女的侍卫。”赵呵道,“跟了我五天了吧。”
  祸水当场惊到。
  侍卫道:“是,赵姑娘深夜碎尸掩埋时,在下看了全程。”
  “嗯,是个能相处的。”赵呵愉快道,“你家主子想见我?”
  “正是,主子命在下亲自接赵姑娘北上。”
  “北上,朔州京城?”赵呵一乐,露出两排洁白的牙,爽快道,“那就走吧。”
  祸水悄悄扯了下她的衣袖,目露担心。
  赵呵道:“没事,我在药谷一无所获,天下就唯有京城,药材最充足。她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在这个时候现身请我。”
  “不错。”星流应声。
  “那这一路,就有劳姐姐照应了。”
  “不敢。”星流道,“赵姑娘是昔日小平阳侯的女儿,又是明珠皇子所出,在下不敢与赵姑娘姐妹相称,也望赵姑娘行方便,饶过在下。”
  “哦?”乍听到父亲的名号,赵呵挑了挑眉,很快,她就转头去,将手伸开来,在祸水眼前摇了摇,“回魂了叶哥哥。”
  祸水回神又出神,愣愣看着赵呵。
  赵呵:“你瞧,你可把他吓到了。”
  星流利落抱拳:“抱歉。请赵姑娘随在下这边来,我已备好车马。”
  “嗯,还是要介绍一下。”赵呵指着祸水道,“他叫叶子,是我的病人,换句话说,他是我的座上宾,比亲哥都要重要。”
  星流颔首,算是见过礼。
  坐上车,颠簸了许久后,祸水几度欲言又止,终于在车架离开寻阳城郭后,问了出来。
  “你父亲……是明珠皇子?”
  “这么有名吗?连你也听过。”赵呵笑道。
  好,现在全天下,只有她自己不知道明珠皇子有多出名,她早在心里将叶柳清数落十八遍了。
  要说叶柳清也没故意瞒她,很偶然的,叶柳清会叫几声明珠,赵呵以为这名字又是什么不正经的爱语化名,从未细想过。
  “明珠皇子,天下人,谁人不知,十八年前……”祸水也玲珑,提到十八年前明珠皇子薨逝一事,忽然想起赵呵的年纪,便不再言语。
  “我爹倒是没同我讲过。”赵呵枕着手躺在车上,遥遥望向祸水,道,“不如你讲讲,为何天下人都知我爹?”
  星流在外掌车,但赵呵听她呼吸的频率,亦知她也在留心车内的动静。
  “我……我不好说。”祸水摇头。
  “看来不是美名了。”赵呵误解了。
  “不,明珠皇子美名享誉天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祸水一急,又软下语气,复杂道,“不是人人都似我这般声名狼藉……”
  赵呵的目光很是清澈,她温柔看着祸水,似在鼓励他大胆讲出来。
  “明珠皇子心善多才,又有胆识谋略,曾在社稷危急之时,辅佐当今圣上,又爱戴百姓,广开言路,赏识新才,只是……”祸水疑惑道,“明珠皇子,不是在十八年前的宫变中……”
  “哦,没死。不然我怎么来的?”赵呵龇牙。
  这时,车外的星流忽然开口。
  “赵姑娘今年贵庚?”
  “十六。”赵呵不假思索道。
  祸水愣了一愣。
  赵呵眨眼,道:“怎么,我看着不像?”
  “啊……不是,不……”祸水好似懂了其中秘辛,瞥了眼车外的星流,机敏道,“我只是震惊……竟比你年长这么多……”
  他说着,还叹了口气。
  不过,戏虽做足了,祸水却也犹疑起来,之前赵呵与他说自己十八。今日却说十六,那她到底是因为有事要瞒,要骗车外的星流,还是之前骗了自己?
  因为她看起来,的确年纪不大。说十六也像,但又有时她的所思所想所作极为成熟,说十八……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不管是十六还是十八,赵呵的身世一定牵扯到皇家,祸水很聪明地选择少言少错。
  星流走得慢,一日要食三餐,还顿顿都丰盛,招待周全,极为细致。
  许久未得到如此照料的祸水,一时半会有些不适应。知道自己沾了赵呵的光,内心更是惶恐难安,哪怕躺在安稳干净的天字一号房,也仍会睡不着。
  七日后,他们才到了凤临。
  凤临是崖州最繁华的商都,人来人往,鱼龙混杂。
  这里离京城远,也离江湖远,繁华闹市之中,人人都在踏实过日子,身处其中,才有人间的实感。
  因二皇女有要紧事,星流将二人安顿在一官员的私宅后,前去禀报二皇女。
  赵呵趁此机会,带着祸水逛了街市。
  祸水却在看到不远处将漂亮的布匹挂出做招牌揽生意的染布坊后,眼眸一颤,停住了脚步。
  手指尖凉如冰,直到赵呵满把地握住,指着旁边的茶楼道:“那里热闹,咱去听听说书人在讲什么故事。”
  祸水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进了茶楼,赵呵半蹲半坐在那四方椅上,说书人正在讲一段逢仙的传奇话本子,祸水挺得入迷,而赵呵则专注吃点心。
  她不光自己吃,还不忘掰成合适的大小,送到祸水嘴边。
  一开始,祸水会紧绷着下巴,下意识咬紧牙关,等分了神垂眼看见是赵呵递来的正常点心,才会慢慢接过,放在口中,仔细嚼品好久才咽。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尝过正常点心的味道了。
  或许是怀念的味道勾起了他久远的回忆,渐渐地,祸水放松了,眉梢染笑,托腮认真听故事。
  说书人讲完一折后,换了下一位。
  而这一位上台来,屁股刚沾凳子,那惊堂木还未拍,底下的人就欢呼鼓掌起来。
  “又到了我。”新的说书人得意一笑,撩整了裙袍衣摆,挽起衣袖,将那惊堂木一放,“啪嗒”一声,下一句便是,“四面八方听奇闻,最是新鲜听我言,诸位,刚热乎出锅的,讲讲那武林盟与魔教的血染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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