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桑榆当。”
桑榆脸上一愣,连忙拒绝道:“我不会。”
“没事儿。”
迟妄说:“很简单的,我把流程说一遍,你肯定能学会。”说着,他停下挑牌的动作,凑到桑榆耳边补充道:“大冒险完成不了他们会罚酒,小孩不能喝酒。”
听到最后那句话,桑榆耳廓发麻,她下意识偏过头去看迟妄。
但她忘了两人隔得近,才侧目,桑榆便感觉到脸颊有什么东西划过。
昏暗绚烂的灯光下,她看见迟妄唇角紧抿,轻咳一声,慌忙往后退了回去。
紧跟着,手腕就被人握住,挑好的卡牌放到了桑榆的手掌心。
“洗牌吧。”
迟妄嗓音淡淡的,说完他便起身把包间内的灯光换了。
视线瞬间明亮开阔,接受到众人期待的目光,桑榆只得站起来把手里的九张卡牌洗了洗。
洗牌的时候,迟妄就在她身边轻声教她上帝的台词和流程。
因为他们人少,加上纪星洋和俞小波不会玩。
所以没加入更多的角色进去,保守地选择了最基础的九人局。分别是3村民,1女巫、1猎人、3狼人还有1个预言家。
狼人杀是一款较量演技口才和分析判断能力的游戏,神职的女巫猎人预言家要找出混在里面的狼人。
而拿到狼人们则要掩护自己的身份,混淆视听的同时并取得胜利。
所有村民、神职或者狼人任意一方全部死亡则游戏结束。
根据荣柏旬他们规定的,抽到村民牌的不参与大冒险,只有狼人和神职输了的一方进行大冒险。
大冒险完成不了就罚喝酒。
听到费耿兴致冲冲地说出惩罚时,桑榆不由得看向迟妄。
只见迟妄双手撑在身后,表情散漫,朝桑榆无奈地耸了耸肩。
桑榆抿了抿唇,把洗好的九张牌摊开,摆在桌上。
在其他人开始抽牌时,她看见迟妄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然后看剩下最后一张牌,便伸手拿了回来。
等他们把身份确认完毕,桑榆才开口说了句。
“天黑请闭眼。”
桑榆检查一圈,见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又说:“狼人请睁眼,请互相确认身份。”
话音未落,桑榆便看见迟妄、俞小波还有荣柏旬睁开了眼。
他们三个狼人互相确认完身份,荣柏旬便嚣张地无声笑了起来。
桑榆视线往下,瞥到迟妄眼底带笑的模样,抿了下唇。
“狼人请杀人。”
三个人指向的人都不同,还没等桑榆说“狼人请统一意见”,她便看见俞小波和荣柏旬手指一转,纷纷跟票迟妄。
而迟妄指的那个人,是费耿。
偏偏这会费耿还毫无察觉,嫌弃地啧一声,“杀个人怎么磨磨唧唧的。”
桑榆抿唇笑了笑,“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今天晚上他死了。”桑榆指了指费耿,然后看向女巫陶勇,问:“你要救他吗?”
陶勇皱起眉,思索了会,最终摇了摇头。
“你有一瓶毒药,要用么?”
见陶勇再次摇头拒绝,桑榆继续说着:“女巫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今天晚上你要……”
没给桑榆说完的机会,预言家费耿便直接把手指指向了迟妄。
“好人是这个,坏人是这个,他是这个。”
桑榆大拇指往下,做了个坏人的手势。费耿回了个ok的手势,便暗自窃喜着闭上了眼。
桑榆确认猎人的身份后,第一晚便结束了。
众人纷纷睁开眼,互相观望着。
“昨天晚上死亡的玩家是费耿,请发表你的遗言。”
费耿明显一愣,显然没想到迟妄刀这么准。但还没开口说话,一旁的荣柏旬便率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耿哥,你这是得罪了谁啊?第一晚就刀你。”
“别说了。”费耿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迟妄,“我的遗言就是,我是预言家,昨晚验了迟狗的身份,他是狼人,直接给我票他好吗!”
费耿的话一出,作为狼人的荣柏旬笑声一止,眼底满是惊讶。
卧槽,第一晚直接刀死预言家。
他妄哥这第六感是不是有点……过于强了?
“你少狗急跳墙血口喷人。”
迟妄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穿的惊慌,他表情十分自然淡定,甚至还能反将一军。
“谁知道你是不是狼人,首夜自刀骗女巫的解药,还想带个好人走?”
“你才是狼人!你全家都是狼人!”
费耿被迟妄气得口不择言,他还想再说什么,谁知道迟妄压根不理他,反而“求助”似的望向桑榆。
“榆上帝,死了的人不能说话。”
闻言,桑榆迟缓地哦了一声,重复一遍。
“遗言留完了,死人不能说话。”
费耿:“……”
行,迟妄真是属狗的。
没了费耿的发言,瞬间安静不少。游戏继续,有迟妄在里面混淆视听,大家都有些懵了,完全不知道该不该把他投出去。
最后磨蹭半天,没投票直接进入第二晚。
预言家死了,留下不明情况的村民和不太会玩的女巫,节奏直接跟着迟妄走了,完全由他一个人主导。
赢得也格外轻松。
等最后摊牌亮身份时,费耿骂骂咧咧了半天,而队友荣柏旬则一直猛夸。
桑榆看着始终宠辱不惊的迟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过去。
“愿赌服输啊,赶紧完成大冒险去。”
迟妄嗓音带笑,他唇角微挑,眉宇间尽是肆意妄为。
“你等着。”
按照俞小波出的大冒险惩罚,费耿他们三完成后,第二局很快就在费耿的催促下开始了。
桑榆依旧是扮演上帝的角色,按照上一局的流程平稳进行着。
不过这一局还真让费耿抽到狼人了,而他直接首夜就刀了迟妄。看见费耿解气般指向迟妄的那一瞬间,桑榆是感到无奈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而费耿没想到这局迟妄的身份你是猎人,死后触发技能,可以选择带走一人。
迟妄也没犹豫,直接指向了费耿。
“卧槽迟妄,你不至于吧?我是预言家你带走我玩什么?”
“去你的预言家。”迟妄油盐不进,“你看我信么?”
“我真是预言家,带走我会后悔的,你想清楚了。”
迟妄咧嘴假笑一下,“想得很清楚了,不能再清楚了。”
“……”
费耿无语了,虽然到最后他们狼人赢了,但到了摊牌环节他还是疯狂地怼了迟妄几句。
他哥的,玩两局,把把第一天就死。
费耿都要被迟妄这狗气疯了,于是给迟妄他们出大冒险题目时,他活跃地跳出来提议道:“你们三现在出门,遇见的第一个人对他说句:‘你相信光吗?其实我就是奥特曼’。”
“哈哈哈哈哈哈操。”赢了的荣柏旬第一个笑出了声,“耿哥你这多损啊!”
没给迟妄说话的机会,费耿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愿赌服输,别翻脸啊!”
迟妄无语地嗤笑一声,带着其他两人神职队友出了门。
此时已经快半夜三点了,也不知道是时间的问题还是其他原因,包间外的长廊和大厅里几乎没啥人,都在里头唱着歌。
他们三一路走到电梯口,都没遇到一个人。
费耿指挥着要他们按电梯,迟妄只得按下电梯键。
桑榆默默地跟在后头,看着这场闹剧,没参与进去。
直到电梯在这一层停下,开门后里面只有两个女生,她们看到电梯口围了一群大老爷们,身上明显带着酒气,眼神都变得警惕了不少。
明显是有些害怕了。
心大的其他两人没注意到,正踌躇着不好意思进去说那句羞耻的话。
旁边的迟妄拉着他们两,往后退了一步,对着两个女生说了句。
“你们走,我们坐下一趟。”
这话一出,两个女生连忙按键关门。
桑榆表情一顿,眨了眨眼,而其余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了,费耿笑着拍了拍迟妄的肩膀。
“走吧迟神,咱回去罚酒去。”
迟妄看着得意的费耿,扯了扯唇,没推脱,“嗯。”
在开始玩游戏之前,他们为了防止有人不敢完成大冒险,刻意把罚酒的数量定得很高。
每人要灌三瓶酒下肚。
所以上一局哪怕荣柏旬定的大冒险比迟妄这还要羞耻,他们三也忍着完成了。
等迟妄他们三惩罚完后,又玩了两把大家就散开了。
唱歌的人继续嗨去了,桑榆则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她才拿出手机解开屏幕,迟妄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闻着鼻间淡淡的酒味,桑榆木讷地抬头望去。
晦暗不明的灯光下,她看见迟妄斜倚在沙发的角落里,正闭目假寐。
他喝酒不上脸,肤色依旧是冷白的,但喝过酒的嘴唇却格外红润。
桑榆望着迟妄出了神,她手指顿在空中,莫名想起了刚才玩大冒险时,迟妄语气温柔的那一句——
“你们走,我们坐下一趟。”
他看出了两个女生眼底的害怕,所以选择回来接受罚酒。而这份适可而止的距离感温柔得让桑榆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桑榆皱起眉,迟妄那一瞬间的语气……
跟c几乎是如出一辙。
“看什么?”
迟妄含笑的嗓音让桑榆回过神来,她看见迟妄耷拉着眼皮,表情懒散。
“再看也不会教你第1557关怎么过。”
桑榆:“……”
好吧。
桑榆默默地转回头,应该是她的错觉。
第四十四章
凌晨四点过十分。
桑榆看着精力依旧充沛的众人,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们这群人以前经常熬夜通宵,早就习惯了,而对于作息正常的桑榆来说, 简直是煎熬。
在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后,身旁的迟妄坐直身子问她:“困了?”
桑榆点头:“嗯。”
“那走吧。”迟妄拿过搭在一旁的外套,站了起来, “回基地。”
桑榆疑惑地眨了下眼,抬头看着迟妄, “他们呢?”
迟妄看向玩得正嗨的荣柏旬他们,然后淡淡地收回视线。
“就我们两回去, 他们玩他们的。”
“哦好吧。”桑榆应下,跟着起身出门。
走出包间,桑榆看见迟妄从兜里拿出手机给费耿发了条消息,接着便滴了个车。
两人在门口等了会,没过多久司机就过来了。
迟妄率先往前走,帮桑榆打开后排的车门,等她上去后自己才上车。
车子拐过路口的红绿灯后, 桑榆困意更甚了。
听着身边传来的平稳呼吸声,迟妄不禁侧目望去。他看见桑榆偏头靠着窗口, 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迟妄抿唇笑了笑,他盯着桑榆的睡颜看了会,怕她歪着脖子会酸, 便坐过去当个免费的人形靠枕。
迟妄轻手轻脚地捧着桑榆的后脑勺, 然后刻意往下坐让她把头靠得舒服点。
看得出来她确实困了,这么折腾都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
窗外树影缭乱, 昏黄的灯光掠过桑榆精致的脸蛋, 隔得近了些, 空气中有桑榆身上淡淡的香味。
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迟妄瞥过眼,视线落在桑榆长翘的睫毛上。
这会整个人放松下来,确实有点困了。
迟妄拿出手机看了眼导航,强打着精神憋住困意。他盯着外头的街道发了会呆,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迟妄连忙接起,还顺带下意识地看了桑榆一眼。
见她睡得沉完全没被吵醒,才松了口气。
“是迟妄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年迈的女声,迟妄眼神微愣,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向来电显示。
目光触及到“董女士”这三个字,他脸色立马柔和下来,笑着应道。
“是我,请问美丽漂亮的董女士找我有什么事儿?”
听到迟妄油嘴滑舌的话,董湘表面嫌弃地啧了一声,心里却乐开了花。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能。”迟妄笑了笑,“当然能,我的荣幸。”
董湘哼笑道:“你这么会说也没看见给我找个孙媳妇回来?今年过年能有吗?”
闻言,迟妄轻扯唇角,无奈喊了句。
“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