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冷了,熬制的浆糊有些冻住,她便到厨房装了盆热水过来,想着把装浆糊的盆子放进去温着。
“师父?”
端着水回去时,看到张起灵站在那贴窗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师父也起来了,早饭吃了吗?厨房里有高汤,下面条很好吃,我帮你煮一碗?”
她把水放到地上,甩了甩手询问。
张起灵没回答,在认真贴着手里的窗花,他的手指非常灵活,贴窗花的速度很快,几秒钟就贴好了。
“不饿。”
贴好窗花后,他转过身来,弯腰去拿另一张窗花。
安小楼留意到张起灵今天没刮胡子,额前的刘海也没梳开,两只眼睛都遮着,浅红色的薄唇微抿,看起来不太开心。
他这是怎么了?
大清早为什么不开心?
啊!她知道了,起床气!
张起灵有起床气,估计是被坎肩吵醒了不开心。
安小楼便道:“师父别气,我这就出去打坎肩一顿,谁让他吵着你睡觉的,该打!”
张起灵没反应,还在贴窗花。
安小楼也不能真出去打坎肩一顿,大过年的,把他打得“嗷嗷”哭不太好。
那要怎么哄生气的闷闷瓶呢?
有了!
“师父,这些窗花我们不贴了,留给坎肩贴吧。”安小楼拿走张起灵手里的窗花,拉着他胳膊往外走,“我们现在去吃早饭,等吃完早饭我带你去小胡同买糖人,可以吹小鸡的那种糖人,好不好?”
张起灵的神色有所缓和,但没有去吃早饭,他沉沉出声道:“脸没洗。”
“难怪胡子都没刮。”安小楼忍着笑。
有胡子的张起灵看着可可爱爱的。
三分钟后,张起灵房内。
“师父你平时都这样刮胡子?”
安小楼目瞪口呆地瞅着用黑金古刀刮胡子的张起灵。
张起灵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单手握刀对着镜子刮胡子。
安小楼在脑中回忆了下黑金古刀做过什么,砍血尸、戳虫子、劈棺材……
“……”
黑金古刀一点都不适合用来刮胡子。
她忙上前按住张起灵的手,“你等等,我去拿小邪的刮胡刀。”
说完小跑着去吴邪房里,把浴室架子上的刮胡刀和剃须膏拿过来。
张起灵没用过刮胡刀,他捏着那小小的工具,眼中浮现出怀疑之色。
就这?
看着并没有黑金古刀好用。
“等下,先打剃须膏。”
小徒弟拉住他研究刮胡刀的手,将一些奇怪的白色物体抹到他下巴处。
她抹了下巴还不够,又抹了一些在他嘴唇上面。
“应该是这样吧……”
安小楼没给人刮过胡子,只知道广告里是这样抹的。
抹完应该要等一等,等胡子变软了,刮起来会更容易。
张起灵一声不吭地站着,任凭小徒弟摆弄自己。
安小楼放下剃须膏回头,目光和张起灵对上,她愣了一下,随即抬手帮他拨开遮住眼睛的碎发。
张起灵的眼睛好看,漆黑如墨深邃有神,无波无澜时似山中幽潭,迷雾笼罩神秘莫测,亮起来时似明月繁星,耀眼夺目引人沉醉。
同这样的眸子对上,谁都招架不住。
安小楼差点看进去,呼吸不知何时屏住了,感到胸闷才回过神来。
“可、可以刮了。”
她有些慌张地移开目光,人也往后退了退,和迷人心魂的男人拉开距离。
张起灵不仅眼睛好看,脸也长得好看,剑眉星目唇红齿白。
对着这样一张脸,谁能不沦陷动心。
安小楼不想承认,但她此刻的心跳确实比平时要快,她甚至不敢和张起灵再对视,怕自己被美色所惑,头昏脑涨之余对他做点什么。
“不会。”
低沉的男子声响起,安小楼手里多了一把刮胡刀。
她忙抬头:“我、我也不会……”
“……”
神色清冷的男子没说话,也没把刮胡刀拿回去,看他的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她帮他刮胡子了。
安小楼感到为难:“我真的不会,我怕弄伤你。”
闻此言,张起灵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放到旁边的洗手池上坐着。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抬头看他了,双手操作起来也更方便些。
“……那、那我试试。”
见张起灵态度坚决,安小楼硬着头皮上手。
她真的不会刮胡子,又怕弄伤张起灵,动作便小心到不能再小心,眼睛全神贯注盯着那棱角分明的下巴,神经高度紧张,捏着刮胡刀的手,因为怕手抖所以用了很大力气,指甲都捏得发白了。
“你千万别动啊……”
她出声提醒,说完不自觉用牙齿咬着下嘴唇。
张起灵盯着身前的少女,见她咬唇,眼神微微一暗。
他下意识抬手想阻止她咬嘴唇,结果他一动,少女便往后退,嘴里慌张说着让他别动。
“……”
他不动了,将两手撑在少女身侧,抬高下巴好方便她继续刮胡子。
漫长的十分钟过去,安小楼总算刮好胡子了。
洗掉泡沫后不太放心,便伸手去摸,想看看有没有弄伤他的地方,又或是哪里没刮干净。
还好,她刮得挺干净,张起灵毛孔小,刮完胡子后基本看不到胡茬,下巴十分光洁白皙。
摸着摸着,手指不经意间扫过那浅红色的薄唇,柔软温热的触感似一股电流,通过指尖传到大脑,将她电得口干舌燥。
安小楼又开始咬嘴唇了,目光胶在张起灵的唇上移不开,心跳在耳边不停放大。
张起灵听到了少女过快的心跳声,他不明所以,在想他的小徒弟是不是生病了,正要开口询问,眼前突然一花,一抹温软落到他下嘴唇。
眼睛倏地睁大,他难得感到讶异,因为小徒弟凑过来亲了他。
安小楼亲得克制,蜻蜓点水般,用自己的上嘴唇碰了碰张起灵的下嘴唇,然后马上退开了,不敢再有什么逾越之举。
“对不起!”
她后知后觉脸红到爆炸,连耳根子都在发热,手足无措地对皱起眉头的男人道歉,说完想推开他逃跑,谁知手刚伸出就被抓住。
“咚”的一声轻响,安小楼被不打一声招呼就发难的张起灵推靠到身后的镜子上。
没来得及惊呼,嘴巴就被堵住了。
安小楼僵在原地,睁圆了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张起灵,他、他他、他居然在亲她!!!
……为了和平与爱,这里有所删除……
“嘭——”
新年的烟花开始绽放了,五彩斑斓的颜色照亮整个夜空。
“嗯……”
睡着的小徒弟许是被烟花吵到了,翻个身哼了几声。
张起灵起身关上窗户拉好窗帘,再回到少女身边躺下,后者伸手抱住他,脸在他怀里蹭了蹭,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张起灵矮下身去听,便听到少女软糯糯说着:“师父你还没给我红包呢……”
唇角往上一勾,张起灵笑了,顿一顿,他低头在少女唇上落下一吻。
“阿沉,我心悦你。”
他给的红包,里面包着的,势必是他的心。
他也有牵挂之人了。
那个人,便是他独一无二的小徒弟。
心向往之,生死不离。
—【番外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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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我这吃年夜饭,全是糖,来来来吃糖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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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
“叮咚。”
坠在青苔上的那滴水珠终于落到水面,发出一声闷响。
有微微的风从不知道哪个缝隙吹进来,浮在水面的棺材板被吹动,缓缓撞向旁边一具没了脖子的男尸。
这个男人是三天前死的,下来后没几分钟就被斗里的血尸一口咬断脖子,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咽气了。
一同下来的另外五个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有的被血尸撕成两半,有的胸口被血尸掏出窟窿……都受了点罪才咽气。
下来的洞口被人从外面用泥浆封死了,整座墓积水十分严重,导致土壤松散易脱落,冒然挖掘可能会导致土崩,还困在墓里的人就会被活埋。
许是如此,一行人里唯一存活下来的男人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坐在叠起来的棺材高处等待。
那群人想要的东西还没到手,势必会再回来。
以男人强悍的身体素质,靠喝水存活一个月不是问题,且他手里有一只能充当口粮的兔子。
张起灵看着趴在棺材板上一动不动的小东西,伸手卡住它脖子提到半空中。
很沉,这只兔子看着不肥,重量却不轻。
三天前,那群人把他带到这里,要他下来探路。
他觉察到这个墓很危险,便提醒兔子精不要跟着他,结果兔子精莫名其妙咬他,咬完变回兔子了。
那群人看不到兔子精却能看到兔子,要不是他,兔子精恐怕现在已经被吃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碰了麒麟血的缘故,兔子精变回原形后再也没有说过话,身体机能急速变弱,他和血尸搏斗时,它缩在角落一动不动,连血尸差点咬到它也没躲开。
解决完血尸后,张起灵认为这只兔子死了,他打算吃掉它,然正要用尖锐的木片划破它的脖子时,它又动了,一脑袋撞到他怀里,卧在他腿上抖动着小胡子。
哦,没死。
张起灵丢掉手里的木片,低头咬住散开的布条,借着另一只手的帮助拉紧,好让手腕处的伤口止血。
之后便是无声无息的等待。
墓里很安静,只有他的呼吸声和每隔半个小时左右会响起的水滴声。
积水在慢慢上涨,估摸着再有几天,整个墓都会被涌入的地下河水淹没。届时,如果那群人还没回来,他打算顶着棺材板挖一条通道出去。
“叮咚。”
又是一声水滴声,又半小时过去了。
再落三滴水,就是第四天。
张起灵放下手里的兔子,被卡脖子也没见它挣扎,放下后动了动耳朵又不动了,不死不活的,只有精怪才能如此吧。
……
漫漫黄沙,烈日当空。
“咳咳咳!咳咳……”
安小楼捂着受伤的脖子咳到差点嗝屁,两只眼睛全是血丝,全身上下已被汗水湿透。
容她爆个粗骂一下狗比垃圾系统,说什么检测到吴邪特别需要她的帮忙,于是安排她穿越,谁知不是重启时期的吴邪需要帮忙,是沙海时期和汪家人对抗的吴邪需要她帮忙!
她是被沙海时期的吴邪召唤到这个世界来的,作为被选中的第十七个人,在对抗汪家的计划进行到一半时,他认为她无法完成后面的计划就把她遗弃了,重新选了第十八个人黎簇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目前的情况就是作为被吴邪选中的第十七个人,她有读取黑毛蛇费洛蒙的能力,所以被汪家抓走用来读取费洛蒙,吴邪联系不到她,以为她死了,就选了黎簇。
她刚才看到的所有画面都是幻觉,两个吴邪都是假的,是汪家人给她注射了致幻剂,然后捉了黑毛蛇咬她,想趁她陷入幻觉后从她嘴里套出黑毛蛇储存的内容。
“难受吧?”
有人在耳边说话。
“但是比一寸一寸打断骨头的滋味要好受。”
他不说还好,一说,安小楼还真觉得左腿隐隐作痛。
以及,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吴邪不是好人,你跟着他,迟早会被他害死。”
淦!
她听出来了!
“刘丧你有病啊!”
吃力地睁开眼,果然看到面带讥讽的青年在身边。
安小楼骂他:“你有没有良心了,吴邪救过你,你不报恩就算了,还有事没事说他坏话!”
他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个奇怪的笑容,接着突然发难揪住她衣领。
“别和我耍花招,再不说实话,我就划开你的脸。”
冰冷的匕首贴在脸颊,不是玩具,刘丧的表情也没开玩笑。
不对!刘丧虽然有些没心没肺,但不会真的伤害谁,就算是开玩笑,他也不可能用真匕首吓唬她。
安小楼后知后觉发现眼前这个“刘丧”,有点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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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接的正文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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