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巧克力流心团
巧克力流心团  发于:2022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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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铮大概在说,“那我玩什么?玩你吗?”
  耳后仿佛被火撩过,热源是旁边神色自若,性格顽劣的那位。
  她收回视线,准备物理上拍开那只恼人心烦的手,指缘刚碰到冷白肌肤,被温热烫到,妄图抽离,但陆离铮更快一步,反手抓住,轻柔地扣按到桌面上。
  不知道是谁讲了什么,课堂上哄然大笑,敏姐懵逼得看着大家敲黑板,雪白卷纸上的订正红痕扎眼炫目,翻纸的簌簌声悠远又近在咫尺。
  毛球得救了,可搭上了她自己。
  值得吗?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情的思忖了。
  钟浅夕的手要比陆离铮的小许多,完全被覆住,那力道并不大,却有种神秘的力量,就是无法挣脱开来。
  控制的正正好好,只有微压感与炙热体温不断地渡到四肢百骸。
  敏姐转过身,板书一行一行的增多,这明明是最好的机会,动作再大都不会呗察觉,但硬生生在怔然里被错过。
  陆离铮狂妄地扣着她的手,侧目恣意欣赏小河豚气鼓鼓的表情。
  贝齿咬得粉唇发白,狡黠的狐狸眼里全是茫然失措。
  奶凶,但乖。
  他磨牙,决定不放开了,就扣到她非要拿走再说。
  钟浅夕生平首次在上课时间心不在焉,陆离铮的存在感太过强烈,不容忽略,全面的占据了嗅觉、视觉以及触觉,五感都被侵-蚀。她低头,左手执笔并不流畅,在演算用的空白页随意的划动线条,弯弯曲曲的,很像是小时候一起走过的花园迷宫。
  记得很多幕过去,总怕自己忘掉曾经是谁,所以反复把快要泛黄的记忆挑出来补好鲜明颜色。
  钟浅夕后来牵过很多人的手,养母的、姑姑的、外婆的、寻旎季舒白的、小朋友们的。
  方知原来不是谁的手掌都同陆离铮这般温暖干燥,会让她无端生出眷恋感来。
  下课铃按时响起,陆离铮先一步松手,又去捏那只毛球。
  “混球。”她起身,嗔怒骂。
  陆离铮仰视她,笑得肩膀抖动,尾音拖长,懒怠认下,“嗯,爷也不是头天混球了,怎么?想管我啊?”
  ****
  寻旎的同桌请假没来上课,第二节 英语课钟浅夕搬去她旁边、陆离铮的正前方坐。
  她原本想把上节课那本只写了两道题的数学练习册做完,却怎么都找不到了,只好换了本物理的,提前往后写。
  校服白衬衫掩不住少女突兀的蝴蝶骨的痕迹,夏日炎炎,钟浅夕扎丸子头,只有一点儿碎短绒发覆在颈后。
  陆离铮肆无忌惮地看着那截频频出现在梦中的天鹅颈,良久后才收回视线,自桌洞里翻出那本偷偷藏起的数学练习册。
  耽误了女孩子写作业,那给她补好吧。
  草稿纸夹页让他确定该从何处写起,签字笔流畅的在纸面落下公式,写得很快,就是会频频回去补被跳过的步骤。
  有点儿记不清现在应该学过的公式是什么,还特地看了眼数学书。
  风头无两惯了,陆离铮遇见钟浅夕之前只有他潇洒拒绝别人的份,这辈子都没想到过自己有天会安分的写本高二练习题,连“解”字都力求工工整整。
  而人家根本只给他看背影。
  毛球都不留给他握一握的。
  连着写到六页之后,陆离铮把练习册压到钟浅夕的书底,百无聊赖地翻出桌洞里的一沓情书。
  信封花里胡哨,形态各异。
  他向来是不收也不看的,但鉴于是钟浅夕帮忙放得,还是决定体面点儿让他们魂归垃圾桶。
  他双手卡着最大的边缘处,想规整规整方便扔,掉出个折成心形的。
  封面赫然写着[To:钟浅夕]
  “……”
  挺好,不走心就行。
  陆离铮唇线微翘,愉悦地翻了翻,十七封里有四封是给钟浅夕的。
  他全无心理负担的拆开来,前三封都是真情实意,诉说爱慕之情的。
  “借我便签用下?”陆离铮脚踩前椅的栏杆晃了晃问。
  钟浅夕闷声答,“自己拿。”
  于是陆离铮拿着她的猫猫头便签,统一写回复:[已阅,你表白信写挺好的,下次别写了,废纸。]
  第四封则有点儿特殊,甚至算不上表白信。
  是个女孩子写给钟浅夕的。
  [展信安:
  你或许不记得,很久之前厉声阻止过一场施暴的发生,我到现在回忆起来都还觉得心惊胆颤,望见斜阳尽头的你,好像看见神明降世。
  过去的日子里我始终追逐着你的步伐,努力再努力的学习,可我的成绩还是不够上一中,天知道我在理工附中看到你时候有多激动。
  我在初中时代因性取向有异而被歧视霸凌,高中后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也试图选择男孩子交往过。
  可我还是会在路过光荣榜的时候看你的照片,把你写的范文一遍又一遍的熟读,熟到可以背诵,每次你主席台演讲,我都听见自己的心在为你跳动……我知道自己不能和你在一起,但还是自私的决定袒露心声。
  总之,你的光有一直照彻着我,愿君所得皆所期,所求皆所愿,所行化坦途。[2]
  如果你想对我说点儿什么,可以把信放在门卫,名字就:寄信人空白]
  陆离铮沿着信纸的折痕把信折回去,放到自己手边。
  等下课喊住钟浅夕,把信递过去,肃然又坦荡,“拆情书时候拆到了这封,你得看。”
  理直气壮,全然没有看人情书的羞赧。
  “……”钟浅夕蹙眉盯着他,还是迟疑着接了过来,看清后眉眼中流露出温柔神色。
  季舒白揉着寻旎的脑袋等她一起去吃饭,但也没催。
  她坐回去,扭过头借陆离铮的笔和桌子写回信。
  随手用得是变到他桌上的猫猫头便签。
  [收到,不必囿于他人眼光,人是为自己活的,多喜乐,长安宁。]
  手边没有信封和胶水这种东西,估计没人会在教室里写情书,钟浅夕正准备午饭后街边现买,陆离铮忽然喊她,“伸手。”
  钟浅夕下意识地摊开手,一枚粉白色的兔子贴纸被放到她掌心,图案憨态可人,尺寸不小。
  她只愣了半秒就明白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原主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信封背面,离封口处很近,这只兔子刚好可以具备封口与覆盖名字的作用。
  钟浅夕把信装回去,仔细的贴好兔子,抚平。
  信封正面落笔:[寄信人空白]
  作者有话说:
  铮哥:男的滚,别想泡我老婆。
  女鹅:他好混球,可他手好好玩啊(不是
  想改个文名,其实这文最初叫《烟霞》,然后我《假千金替身我不当了》玩梗了,现在选择困难症,不知道是玩梗好还是原名好,救命QAQ,你们觉得呢
  [1]高三题库
  [2]源自net
 
 
第13章 、烟霞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午饭后钟浅夕说自己有点儿事情要做,没有让季舒白和寻旎陪着。
  她走出美食街后直接打了辆车,去离学校最近的大型百货超市,下二楼直奔糖果区。
  骗小朋友钱的区域包装五花八门,各有特色,仔细找了两圈都没能发现自己想要的,甜声询问营业员。
  对方摇头说没见过她说的牌子,但如果是英文牌子的话,可以去那边进口区撞撞运气。
  钟浅夕今天的运气挺好,她一眼看到了印着西柚横截面的桔红色包装袋。
  工作日午间的百货超市人流稀少,无人在意穿校服的少女为何在货架发怔。
  甚至钟浅夕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紧赶慢赶地跑来这趟,她早不是年幼时候蹙眉哭闹一下就能获得想要东西,有大把试错可能性的小公主了。
  这些年经历注定让她心思深重,行事前三思,生怕行差踏错。
  面前的西柚薄荷糖是陆离铮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牌子,明明连她都知道是前缀是“小时候”,如今未必爱吃。
  大抵是不愿意看他皱眉吧,陆离铮的存在始终很特殊,抛却少女悸动心思,他是自己和另一个曾属于自己的世界,唯一的连接。
  超市的光线柔和明亮,细瘦影子被瓷砖的格分割。
  来都来了,钟浅夕抓了两包,又拿了两盒西柚含片,他不喜欢的话,自己吃掉就好了。
  附中午休时间放得宽余,十一点五十下课,下午两点继续上课。
  但一点会关校门,没进视为迟到。
  一点到两点之前都是固定的午睡时间,可以选择不睡,要求必须安静。
  钟浅夕找到糖就十二点四十八了,本着高低赶不及的心态,也就不着急了,她又去冷藏区拿了三罐酸奶才结账。
  ****
  梧桐树高耸,荫蔽惠及到贴着操场围栏的人行横道,钟浅夕把购物袋挽在手腕上,慢吞吞地上坡往正门走。
  浓烈的烟草味涌入鼻腔,她抬眸,就瞅见前方有个熟悉挺拔的身影倚着围栏,少年侧颜俊美,半垂的手里捏着根烟。
  就他妈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坐操场招人。
  怎么岁数越大越不学好了?
  有个女孩子姿态羞怯往陆离铮这边靠近,他本人巍然不动,依然慵懒抽烟。
  被迫吸二手烟钟浅夕没退没避,又往前走了三两步,女孩子也正好站定陆离铮半步外。
  她觑见女孩子的脸,那是张明艳漂亮的脸,化了精致的素颜妆,裙摆裁短,过膝白袜,绝对领域恰到好处,惹人遐想。
  附中没人不认识云裳。
  钟浅夕对偷听表白没兴趣,但她再往前走,高度差会把她暴露出来。
  人家挑操场静谧处抽烟表白,自己总不好尴尬的插句,“要不你俩先等等,让我先路过一下?”
  陆离铮掀眼皮,嗓音清冷,“借火?我没有。”
  行了,陆离铮根本不算人。
  云裳慌乱地活像只小兔子,摆摆手辩解,“不是不是,我不是来借火的。”
  钟浅夕打心眼里佩服云裳这好脾气,要自己估计反问陆离铮,“那你烟借我点,一样能着。”
  “那别挡我晒太阳。”陆离铮掸烟灰,懒洋洋道。
  云裳乖巧地往别的地方躲了好几步,奈何梧桐叶片大而密,稀释过的光斑驳陆离,她站哪儿看起来都躲不开,眼圈都急红了。
  钟浅夕低头捞出瓶酸奶,连灌两口才抑制住想骂混球的心。
  “那个……”云裳捏紧拳头,鼓足勇气,刚准备开口。
  陆离铮便抢先打断她,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眼尾微扬,吐着烟圈慢条斯理的讲,“不好意思,我喜欢那种火辣性感的。”
  云裳喃喃,“那我可以为你改。”
  陆离铮轻嗤反问,“可我凭什么等啊?”
  云裳跺脚,转身就跑,手臂扬起来,看着就在抹泪。
  “做个人吧。”钟浅夕淡淡讲。
  陆离铮咬烟,觅着音源回眸看向她,似笑非笑问,“怎么,小河豚替人出头来了?这个也是你家妹妹啊?你是想让我追过去答应她?”
  钟浅夕面无表情地觑他。
  围栏竖立,他俩一个内一个外,多少带点儿探监的意思。
  “那你喊我声哥哥,哥哥考虑下你。”陆离铮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带着笑,慢条斯理的讲完,“做梦都不可能实现的提议。”
  钟浅夕决定把糖扔了都不给这狗东西吃了。
  “我吸了你半根二手烟了。”她冷脸提醒。
  女孩子狐狸眼圆睁,樱桃粉唇边沾了点儿酸奶的痕迹,自己全然不察,端着张软到骨子里的脸蛋撂下狠话,奶凶奶凶的。

  毫无攻击力的猫咪作势攻击,只会被人当成撒娇想抱进怀里顺毛。
  陆离铮磨牙,拇指和食指捻着烟掐灭,笑意更甚,痞气答,“那我教你抽,以后你吸一手的,我吸你二手的。”
  钟浅夕又灌了口酸奶,尽可能让笑容甜美无害。
  她梨涡浅淡,软音问,“陆离铮,你是不是缺少社会毒打啊?”
  “袋子给我。”陆离铮所答非问,他起身,将手伸出栅栏,
  钟浅夕护着购物袋往后退了大半步,倔强答,“不给。”
  陆离铮敛笑,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恹恹道,“别让我说第二次。”
  她肤白,卸购物袋时才发觉腕上勒出薄红的一圈。
  陆离铮食指轻而易举的勾着袋子,抬下颚示意后方书报亭的位置,“从那边翻进来容易点儿,你跳,我接。”
  “你有病吗?”钟浅夕遵从本心发问。
  陆离铮挑眉没接话。
  钟浅夕捧着酸奶瓶朝正门走去。
  附中占地面积很大,教学楼四周都有通路,与操场的围栏相连不断,她就顺着外围朝目标走,陆离铮走在内侧,刻意放慢脚步,与她并行。
  九月节气上隶属于秋季,可温度与盛夏无虞。
  日光正烈,凉风难得。
  烟味混着陆离铮的冷杉气味漫过来,有种描述不出的味道,但是好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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