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深:“着急了。”
几个人说话间,蔚亦茗轻轻地推开了书房的门,看见灯光从里面漏出来,她才松了口道:“我叫你怎么不应我?”
语调中含着连她一丝娇嗔。
“江总还是快些去安慰小公主吧。”
听见叶闻深的声音,蔚亦茗才窘迫地红了脸,放低了声音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江岑然直接切断了视频会议,起身走过来,“是不是饿了?”
他的话音刚落,蔚亦茗的肚子就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咕咕声,羞得她马上捂住了脸蛋。
江岑然:“我什么都没听见。”
“你强调这一句才让我更尴尬!”指缝间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声音。
还怪他多此一举了?
江岑然嘴角轻哂。
*
蔚亦茗坐在餐桌上,看着气质矜贵的男人将一盘盘菜热好端上桌,画面竟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可以开动了。”
蔚亦茗吃到一半,嫌气氛太安静了,便找了个话题,“你抱我回你房间的?”
“不然呢?”
“有点稀奇。”
江岑然凝眸看她一眼,似乎在不解她的话。
蔚亦茗喝了口松茸汤,温度恰到好处,不得不说江岑然在这上面表现出来的细心,她放下调羹,道:“漾漾可是跟我说过的,某年暑假她在客厅睡着了,隐约觉得有人抱起了她,结果没走两步,就直接将她放到了地上,临走前还嘀咕了句‘真重’,她说的人不是你?”
“有这回事?”
“怎么没有了啊?”
“那丫头还说我什么了?”
“没有了。”蔚亦茗略显心虚地避开了江岑然打量的目光。
江妤漾对江岑然的数落那可是罄竹难书,甚至一度让蔚亦茗怀疑江岑然根本就是人模狗样。
江岑然支着下巴,清隽的脸庞透着几分懒洋洋的意味,“你们经常谈起我?”
“谁经常谈你了?”蔚亦茗不由地拔高了音量,可这越发显得欲盖弥彰,她顿了顿,只好改口,“也就这两年偶尔提一下。”
“哦?说我什么坏话?”
“你怎么能这么怀疑两个善良的小仙女?我们当然是——”蔚亦茗咬重了最后两个字,“夸你。”
江岑然眉目间染着笑,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蔚亦茗干脆垂下了眼睑,继续吃东西。
“漾漾在你睡觉的时候回了电话,密码是5885。”江岑然道。
蔚亦茗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回应:“知道了。”
“说5月8日是我生日,8月5日是你生日。”江岑然又淡定地补了一句。
蔚亦茗嘴里的东西差点被呛到喉咙里,眼睑轻轻地抬了下,低喃道:“她就喜欢用一些稀奇古怪的密码。”
江妤漾这个人,有个很大的爱好,就是胡乱嗑CP。
什么拉郎她都能嗑得津津有味,但最长情的就是嗑她跟江岑然了。
中二时期还写过她跟江岑然的小黄文,是她看一次要暴打一次的程度。
思及此,蔚亦茗情不自禁地看了江岑然一眼,被他知道了,估计是要打断江妤漾双腿的程度。
*
吃完饭,蔚亦茗就回自己那屋去了。
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蔚亦茗刚踏入屋内不到五分钟,手机屏幕上就亮起了江妤漾的来电。
显然是来八卦她跟江岑然的。
蔚亦茗开了免提,江妤漾兴冲冲的声音马上响起来:“好姐妹,我今天可是两肋插刀为你了,你知道我大哥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吗?15个,我真是要说一句好家伙,他这个人向来没耐性,2个未接电话已是极限,今天我真是吓得瑟瑟发抖。”
“好啦好啦,辛苦。”
“那你战果如何?”八卦气息快要溢出屏幕了。
蔚亦茗软到沙发上,白皙的双腿挂在沙发扶手上缓缓摇曳着,“应该算有一点点突破吧。”
“你可以展开说说,我很有时间。”
蔚亦茗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阐述了一遍,江妤漾马上柠檬精上身:“江岑然真双标哦,亏我们还是一个爹一个妈的。”
“说起叔叔阿姨,阿姨生日快到了吧?你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买礼物。”
“我最近在演唱会彩排,累得跟狗一样,等我找机会偷跑出来。”
“行,静候未来天后的佳音。”
在蔚景山将她送出国的这些年,是江母跟江妤漾隔三差五地来看望她,对她嘘寒问暖,否则她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患上忧郁症。
*
华灯初上,北城的璀璨夜晚宛若一副画卷,透着奢华跟潋滟。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稳稳地停在他的专属位置上后,后座的江岑然阖上笔记本,下了车。
特助裴楚言跟随着他的步伐,与他确认未来三天的行程。
两人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电梯前耷拉着脑袋的蔚亦茗。
“小公主好像挺没精打采的。”裴楚言多嘴说了句。
江岑然自然看得出,他迈开步伐走上前。
“地上有黄金?垂着脑袋干嘛?”
蔚亦茗扬起脑袋,向来灵动的双眸没什么神采,语调也是闷闷,“岑然哥哥,你下班了啊。”
“发生什么了?”
“被漾漾鸽了。”
“割了?割到哪儿?去医院了吗?”
蔚亦茗:“……”
裴楚言:“……”
两人一言难尽的神色,像在侮辱他的智商,江岑然沉冷的目光扫向裴楚言,他马上堆着笑解释:“蔚小姐的意思应该是被大小姐放鸽子了。”
“不会好好说话?”江岑然没什么起伏地训了一句。
“岑然哥哥,你其实该反省一下,为什么裴特助听得懂,你自己却听不懂呢?”
“看得出你们俩有共同语言。”
江岑然不阴不阳的话让裴楚言后颈一凉,恰逢电梯门开了,他马上殷勤地按住门,道:“二位还是先进来吧。”
进了电梯,逼仄的空间忽然让氛围陷入凝滞。
裴楚言有种头皮发麻的不适感,清了清嗓音,便询问蔚亦茗:“蔚小姐是碰上什么难题了吗?可以找江总帮忙啊。”
蔚亦茗瞥了眼下颌线紧绷的江岑然,有些沮丧地说道:“阿姨还有两天就生日了,我正在愁她的生日礼物,我知道她喜欢翡翠玉器,可我懂得不多,本来约了漾漾一起去挑的,可是她的经纪人不放人,今天才说她出不来。”
“这还不简单。”裴楚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邀请函跟手册,“明晚有场慈善拍卖,给江总递了邀请函,有款琉璃种手镯应该符合蔚小姐的要求。”
“真的?”蔚亦茗乌黑的双眸瞬间明亮起来。
裴楚言赶紧将手册递过去给她看,蔚亦茗很快就翻到了关于手镯的那一页。
但还没开始细读关于手镯的介绍,就被江岑然按住了手册,随之响起微沉的声音:“回家再看,在电梯里看,待会儿要头晕。”
“嗯。”蔚亦茗的眉眼染着笑,像是原地复活了。
这种慈善拍卖经常有,江岑然基本上不出席,只派裴楚言去走个过场。
电梯到达他们所在的楼层,裴楚言就走了。
蔚亦茗葱白的指尖捏着手册,有些欲言又止。
江岑然:“怎么?”
“我可以跟你借钱吗?”
江岑然嘴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让蔚亦茗窘迫得脸颊发烫,“我是一定要抢这手镯的,就是担心万一价格被抬得太高,而我现阶段的资金不够支付,你会跟着丢脸。”
“哦~”江岑然应得意味深长。
蔚亦茗被他的态度弄得更羞赧了,干脆撇过了脸蛋,赌气道:“算了,不用你帮忙,我找漾漾借。”
“她有几个钱是自己赚的。”
“你这副瞧不起人的语气,可真让人生气。”
江岑然清了清嗓音,缓缓挨过去,语调低柔:“你找她,她还得伸手跟我要呢。”
蔚亦茗抿着嘴唇没理他。
江岑然干脆绕到了她的眼前,垂眸轻哄:“小公主不会在生气吧?不该啊,小公主向来大方善良的。”
他的声线低沉磁性,此刻又是有意地哄,语调莫名地宠溺。
蔚亦茗轻颤了下眼睫,娇嗔地睨向他:“你刚刚明明笑我不自量力。”
“没有,我发誓。”江岑然端着一派正经,“我就是欣慰你这么用心,惦记着我妈。”
“哼,你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将来的老婆真要小心了——”
最后一个字吞进嘴里后,就见江岑然唇角的笑意仿佛更深了,“我将来的老婆?”
“没错。”蔚亦茗微扬着下巴,即便脸上的温度有些上升的趋势,气势不能弱。
“谁说我会对我将来的老婆撒谎了?”
“呵。”蔚亦茗轻嗤了声,轻声嘀咕:“现在不是?”
江岑然低眸看着她,“嗯?再说一遍。”
蔚亦茗扬眉浅笑:“好话不说第二遍。”
“明天尽管举牌。”江岑然的嗓音偏低,但却透着明显的纵容。
“那就谢谢岑然哥哥了。”蔚亦茗拉住江岑然的手指,语调高扬,她顿了顿,又有些羞涩地说道:“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不诚心啊?要不然这样——”
“嗯?”江岑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手镯就当是我们联名送给阿姨的好不好?”
江岑然稍怔,他其实已经让人备了送给江母的礼物。
蔚亦茗轻轻地摇晃了下江岑然的手臂,卷翘的睫毛带着祈求般的意味,眨得有些频繁,“好不好啊?你出钱我出力,而且我们联名送,她绝对会喜欢。”
像能蛊惑人心般,短暂的静谧后,江岑然轻启嘴唇,应了声“好”。
第8章
江母的生日是在江家的老宅举办。
邀请的人不算太多,也就是一些经常有走动的亲朋好友。
蔚亦茗乘坐的是江岑然的车。
她今天穿了一袭嫩绿色的抹胸长裙,露出修长的天鹅颈跟迷人的直角肩,精致的锁骨处佩戴一条很简单的花瓣项链。
既朝气蓬勃,又完美得勾勒出了她曼妙的身段。
江岑然眸色浓稠,溢出来的声音却有些偏淡:“为什么不穿我让人给你准备的衣服?”
毫无预兆的问话让蔚亦茗微怔,但很快不满地回道:“你那审美,我实在不敢苟同。”
“那你这件呢?”江岑然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蔚亦茗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皮肤。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款式,你是不是戴有色眼镜了?”
江岑然矢口否认:“没有。我就是纯粹不喜欢。”
“又不是你穿,你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江岑然:“……”
蔚亦茗见江岑然被语塞住的受气包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挨过去扯了扯他的指尖,“老古板。”
前排的裴楚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江岑然想抽出自己的手指,蔚亦茗觉察他的意图,马上堵了他的后路,“甩开小公主的手,可是非常失礼的,你想清楚后果。”
“有什么后果?”江岑然的语调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自己想。”
江岑然像是被她明显讨好的举动给哄住了,指尖轻磨着她的,“行,有点怕。”
裴楚言:“……”好家伙,不得不说小公主厉害,如此简单就拿捏了他英明睿智的上司。
江岑然手指微凉,对于蔚亦茗这种怕热体质很受用,没一会儿,她便主动将白皙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语调无辜:“帮我凉一下,我有点热。”
这种正式场合,江岑然穿的还是衬衫西服,虽然材质偏薄,可那也是两件衣服,怎么就不怕热?蔚亦茗莫名地有些嫉妒。
反观她,即便坐在开着冷气的豪车内,仍觉得逼人的热气包裹在周围。
江岑然只听过给人暖手,没听过还能给人降温的。
只是掌心的触感很舒服,软软糯糯的,跟她小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