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秦柔好多次，整整一个小狐狸精，这样的儿媳妇他家可供不起。
陈玉华被突突的脑门疼，“我什么时候说了？快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
陈玉华承认他之前是有这个心思，但现在彻底没了。
回家的路上秦文书还在心里翻白眼，什么人啊，他妹子的婚事这些人指手画脚什么？
一进屋，秦柔抬头就看到秦文书，笑着打招呼，“哥，快来吃饭啦。”
秦文书在进门前就做了面部调整，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生气，“来啦。”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完饭。
秦爸爸和秦文书父子俩出门去了，留下秦柔和秦妈妈两个人。
闲着没事，两人开始把之前洗好的被罩重新缝上。
秦柔在一旁瞧着，她妈不让她上手，“妈，吃苹果。”
秦妈妈张嘴咬下苹果，“一晃啊，你都这么大了。”
秦柔哈哈笑起来，“妈啊，说的你老了似的，你也才三十多啊，不老不老。”
这个年代的人都十□□就结婚了，秦妈妈也不例外，她妈十八岁和她爸结婚，第二年就有了她哥，怀胎十月之后再过一年又有了她，她现在十七岁，算一算她妈现在也就三十八，真的不老啊。
“妈都快四十的人了，还不老。”秦妈妈嗔了秦柔一眼。
“老什么？妈你现在正值中年呢。”秦柔又戳了一块苹果给她。
秦妈妈叹气，“别打岔，妈是说你该找婆家了，就算今年不找，明年后年也该找了。”
“是啊，我要找婆家了妈，你说我要是找个地方远的，一两年都回不来可怎么办啊。”秦柔附和着。
“找什么地方远的？就在家这边找。”秦妈妈瞪着她。
秦文书要下乡去远地方她都愁的不行，每日每夜地睡不着担心，直到昨天秦文书说能下乡到这边她昨天才睡了一个好觉，如果秦柔嫁的远，她肯定失眠。
“也行。”秦柔深以为然，“毕竟如果我嫁的远，万一我在婆家受欺负您和我爸也不能坐火车去帮我。”
“我就嫁隔壁楼那个主任的儿子吧，家庭也挺不错的。”
“主任？就那个秃头的？你疯了，他都快三十了！你是要气死我吗，秦柔！”秦妈妈想拿针扎醒秦柔这个小兔崽子。
秦柔眨眨眼睛，“啊我忘了他三十了，那这样吧，我记得五号楼的张技术员家的儿子和我一般大。”
秦妈妈仔细想了一下，更气了，“你说说你找的什么玩意，你不知道张技术员喜欢打媳妇吗？说不定他儿子也一样呢。”
秦柔无辜地看着她妈，“那妈你说咋办？”
秦妈妈气的不行，过了几分钟冷静下来，秦柔以为她妈能打消让她找婆家的心思，找什么婆家，是挣钱不香吗？
正高兴的时候，秦妈妈突然转身从衣柜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
秦柔：？？？
她妈在干什么？
正疑惑着，秦妈妈摸着盒子一脸怀念，“差点忘了，都怪你这个小崽子。”
“你知道这里面什么吗？”秦妈妈指着盒子。
秦柔摇摇头，这盒子她从来都没看见她妈拿出来过，自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你向阿姨送的。”秦妈妈摸着盒子，“你向阿姨年轻时候可是一枝花，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秦妈妈怀念年轻时候，那时候她们两个可都是村里的一枝花，不过向琴嫁给了一个政委，之后随军去了，她则嫁给了秦柔她爸，在小县城安了家。
“我妈妈当年肯定也是一枝花。”秦柔抱着秦妈妈的胳膊撒娇。
秦妈妈点了点秦柔的鼻子，“这里面可是关于你的。”
“嗯？”秦柔满脸疑惑。
“当年我们定下，如果生的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秦妈妈笑的开心，“这是在你出生之后定的，现在不知道她那边什么情况。”
在各自结婚之后她们还有书信来往，只是几年之后，来往断了，秦妈妈担心是不是出事了，那时候这边两个孩子出生走不开，之后又发生批.斗的事情，秦妈妈也就没有去找，只是在心里希望她没事。
“啊？”秦柔风中凌乱。
“说起来你也算是定亲了的。”秦妈妈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半的玉佩，“另一半在她那边，我记得她说过她生了一个男孩。”
“......”秦柔不敢动。
“我差点都忘了，毕竟十几年快二十年了。”秦妈妈捂着嘴笑起来，“不过你也别担心，她儿子比你大一岁，也该结婚了。”
“嗷。”秦柔点点头，迫切希望那个男孩早点结婚，指腹为婚什么的她可能有点接受不来。
“这个给你，等以后情况好了，你就带着它去找你向阿姨，把这玉佩还给人家。”
“妈，你咋不去呢？”秦柔问。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情况才能好，妈担心撑不到那个时候。”秦妈妈看的很通透，现在这世道不太平，什么时候变好还不一定呢。
秦柔自然是知道明年就会改变，可是她妈不知道，“会早早好的，到时候妈你带着我一起去找向阿姨。”
抱着自家母亲的身体，想起之前十几年的生活，她妈真的很不容易。
“妈妈，辛苦啦。”秦柔决定今天晚上就把肉酱拿出来，先吃了再说，至于借口编编就有了。
第四章
4
另一边的秦家父子俩却去了知青办，主要是秦爸爸想知道到底能不能让儿子去他爷奶那边。
问了好多遍，还偷摸塞了一点钱，最后终于确定可以去那边，秦爸爸这才放心，然后让儿子把名字报上去。
下乡做知情的名额是一家一个，当然也可以多报，但是没人愿意这么做。
秦爸爸瞅着那个工作人员写好，之后带着秦文书离开。
“能去就行，到那边别麻烦你爷奶和你大伯父她们，家里这边会经常给你带东西。”秦爸爸唠叨一路。
秦文书也不觉得烦，这都是当父母的爱，“我知道，爸你也别担心，咱村子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不会饿着的。”
秦爸爸当然知道他儿子不会饿着，但是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他不知道，他每天看报纸就是想看看新闻，有没有关于知青的消息，可是没有。
“不过最近几年倒是好多了。”像之前，每天都能看到那些被□□的人，只是吓人就把人吓死了。
“嗯，我瞧着最近也没那么严了，我也能经常回来看你们，就当我去爷奶那住一些日子。”秦文书一点也不难过，从这小县城到村子里也就两个多小时，一天走两个来回都没问题。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料到了？”秦爸爸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还不是一年不给我转正。”秦文书慢悠悠说，“在运输队一年多还没转正，这不就是等着辞退我吗？幸好在那学会了开车，不然真亏了。”
“去你的。”秦爸爸笑着骂了一句。
在心底还是为儿子的远见高兴，有心眼就行，不容易被人糊弄。
想起自家女儿，秦爸爸叹了口气，“你妹妹要是有你一半心眼我就能安心了。”
听老爸提起自家妹子，他也跟着皱眉，“可不是咋滴，别人上学恨不得多要两个钱，她还省钱，不只是省钱还买这买那的，真愁人。”
“哎。”
在家里的秦柔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谁在说她，此时她正偷偷把肉酱拿出来，放在厨房一个不起眼的柜子上，“妈，咱家肉酱放哪了？”
秦妈妈走出来，“你说的肉酱是你做的那个不？那个不早就吃没了吗？”
秦柔做的东西好吃，再舍不得吃一罐肉酱几天也吃没了。
“啊？哪有啊，我不做了两三罐吗？”秦柔面不改色地把已经空了的罐子扔到空间里。
“妈你过来帮我找找，今天中午我想吃面条，放肉酱多好吃呀。”
秦妈妈走过来，嘀嘀咕咕，“我记得就是吃没了，一共就三罐，吃了大半个月呢，我还能忘了？”
“是吗？我也忘了。”秦柔无辜地站在旁边，“要不妈你再好好找找？”
秦妈妈翻了几个柜子，诶了一声，“这怎么还有一罐？”
“我明明记得一共三罐的。”说完把她放肉酱的那个柜子打开，看见里面两个空罐，“这里怎么就两罐了？”
“妈是不是你记错了？”秦柔弯着嘴角，“妈找到就行，那我今天中午给你们做面吃。”
说完秦柔拿着那一罐肉酱，秦妈妈拍了拍脑门，“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妈，是不是你最近失眠，忘性大啊。”秦柔在一旁找理由。
“诶你还别说，可能真是这样。”秦妈妈顿时觉得秦柔说得对，“肯定是最近睡不好，都赖你爸，晚上像虫子似的滚来滚去，弄得我睡不好。”
“是嘛？”秦柔忍住笑意，“那妈晚上可要好好教训一下我爸，让他早点睡。”
“那你爸肯定听我的！”秦妈妈眼睛一横。
“嗯嗯。”秦柔欢快地点头。
那边的秦家父子正往回走，秦文书也没有工作，俩人准备回家吃午饭。
“诶呀，小秦啊。”一个中年男人叫了一声。
秦爸爸扭头看过去，发现是隔壁楼的王主任。
“王主任。”秦爸爸停下自行车。
“王爷爷好。”坐在后座的秦文书探出头打招呼。
五六十岁的人，他这个年纪叫爷爷没问题。
王主任哽了一下，“小秦，有没有时间聊聊？”
秦爸爸愣了愣，他也不是王主任车间的，聊什么？
“不了吧，家里做好午饭等着我们爷俩呢。”秦爸爸出口拒绝，今天肯定还是闺女做饭，也不知道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王主任不满意，“诶呀，就到对面茶楼坐会，走走走。”
秦爸爸难以拒绝，加上王主任不罢休的样子，两人去了茶楼，秦文书骑着自行车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正好剩下两个人，王主任喝了口茶，笑着说，“看你们父子这方向，是刚从知青办回来吧？”
没啥不可说的，秦爸爸点头，“是啊，响应国家政策嘛。”
王主任不着痕迹地问，“是替你那小闺女报名吗？”
如果真是的话，那就可惜了。
“不是。”秦爸爸摇头，“我家小闺女哪能去乡下啊，我儿子去。”
王主任是真的吃惊了，“你儿子秦文书要去下乡当知青？”
秦爸爸点头，对于王主任的惊呼声没有一点反应，“可不是嘛，还是他主动要去的，哈哈。”
知道儿子去的地方不远，秦爸爸就放心了，说出来也没有愁眉苦脸。
王主任还要说什么，旁边座位的一个男人开口，“你儿子好哇，有这样吃苦耐劳的孩子国家才会更好。”
“可不是嘛。”秦爸爸一点也不脸红。
王主任被这两句话噎住，问不出咋送男孩下乡的话。
“那你闺女呢，顶替你媳妇的班？我听说她昨天刚高中毕业。”王主任问。
“不不不。”秦爸爸摇头，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不是每个厂子都有招工考试吗？到时候让她去试试。”
王主任想起听别人说秦家女儿成绩不错。
“这样吧，小秦，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王主任放下茶杯，“我儿子虽然离过婚，但是钢铁厂的正式工，如果你女儿和我儿子结婚，以后还能分房子。”
秦爸爸脸上的笑意没了，“王主任，您儿子今年三十了吧？”
“才三十岁而已。”王主任摆摆手，“但是他有工作啊，一个月五六十块钱。”
秦爸爸撑起嘴角，但最后还是放下，“我记得您儿子有两个孩子吧？”
秦爸爸还见过那两个孩子，整个一熊孩子，她闺女嫁过去不得被欺负死。
“我的两个大孙子你放心，如果你女儿嫁过来肯定把她当亲妈。”王主任听见秦爸爸提起孙子，笑容更大。
秦爸爸忍住要暴打王主任的心，“还是不了，王主任，我女儿才高中毕业，攀不上这么好的亲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