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始终你好——纯白阴影
纯白阴影  发于:2022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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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华夏集团总部财务部前任总监姓程,上个月跳槽去飞晨资本,出任中国基金副总裁。新任总监还没就位,财务部的事暂且由副总裁齐玫管理。
  公司第一副总裁沈庭璋借机为市场部讨来一定的财务自助权,一点小钱都得层层报批,实在繁琐。
  云州周边的有宁市经济开发区税收政策很优厚,周忆南让人去注册,开设对公账户后,银行寄来两个U盾,由制单人和审核人分别操作,钱才能转出。哪晓得内部有人把消息卖给了秦岭,财务的钱一进账,他就行动了。
  助理分析内鬼在财务部那边,齐玫是秦岭的姨妈,闲聊时被他套了话。但光有U盾还不行,得知道密码,周忆南喊来经办人,他两下就招了,说那秦岭让小五威胁他,不说就辞退,他被逼无奈,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唯有辞职。
  周忆南没留这人,秦岭对他除了威逼,必然还有利诱,他拿笔好处费不亏。
  账户里有1千万,是明天之内必须支付的一笔工程款,只剩9百万了,周忆南去找财务,他们正在发放最后一批员工绩效奖,周忆南挪为己用,再向顶头上司沈庭璋报备。

  分管副总裁沈庭璋是看着秦岭出生的,笑骂两句恶少,扭头问:“小岭回国了?”
  工地正热火朝天施工,张部长一行在秦远山等人的陪同下视察,秦远山介绍道:“我们一直在学习国外开发城市综合体的经验,您看到的这座华夏城,将在现有的购物、餐饮、文化、娱乐基础上,重点推出共享都市空间。”
  张部长很感兴趣:“共享都市空间?”
  秦远山对沈庭璋说:“老沈,你跟张部长汇报一下。”
  沈庭璋说:“张部长,简单地说,我们将兴建十七幢独栋房屋,和一所医疗机构,房间大小不一,有上百间,共享客厅、露台和花园,只租赁,不出售。”
  夏秘书发问:“医疗机构的作用是什么?”
  秦远山答道:“其实可以说是个养老计划,朋友们一起吃喝玩乐生老病死。”
  张部长赞许:“这个思路不错,人老了,是想过得又热闹又方便,每天走走逛逛,不仅我们这一代人感兴趣,你们年轻人也会觉得有意思吧?”
  姓姚的文员说:“是啊,秦总,你们一定要好好推广这个养老计划!”
  秦远山的特别助理温迪回答:“我们今晚就会拿下机场的广告位,进行第一步预热宣传。”
  秦岭穿着皱巴巴还掉了一颗扣子的白衬衫,拖着一只旅行箱而来,小五紧随其后。众人望过去,沈庭璋问:“是小岭吗?”
  秦远山面色忧虑,向那边走去,夏秘书夸道:“令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话音刚落,秦岭拉开旅行箱,里面是一捆捆百元大钞,他抄起几捆,向施工人员抛去。
  众人一时惊呆。民工们立刻陷入骚乱,放下手中活计,疯狂抢钱。秦岭埋头抛钱,秦远山皱眉走近:“胡闹!”
  秦岭满以为这次终于让父亲当众丢脸,得意地笑,没想到秦远山下一句话却是:“不戴安全帽就乱跑!”
  秦岭计划落空,陡然觉得很没劲,把旅行箱一扔,转身就走,小五讪笑着跟上。
  张部长一行都有些尴尬,沈庭璋打圆场:“张部长,您有所不知,秦岭一向很关心弱势群体,他可能是担心民工没拿到工钱,影响集团信誉,不过您放心,我们华夏很注意保障农民工各项权益,从不拖欠薪资福利……”
  秦远山注视儿子的背影,笑着摇头,小子从小到大都这么淘气。
  秦岭悻悻而行,昨天找银行预约取一百万现金时,满以为今天能看场好戏,可他当着一群人的面打父亲的脸,父亲也没失控,没意思。
  小五说:“说不定已经被你气死了,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作。华夏的大老板,总不好意思当众哭出来吧。”
  秦岭转头看,秦远山和张部长一行大谈蓝图,谈笑风生,他很烦闷:“看不出来在生气。老秦越来越虚伪了。”
  小五惋惜:“你说你这一百万,干点什么不好。”
  秦岭没精打采:“要是花点钱就能让他不爽,我觉得爽。”
  小五无奈:“现在去哪里爽一下?”
  秦岭很嫌弃地看看衬衫:“扣子都掉了,再去买一套。”
  小五嘲笑:“拍卖行说衣冠不整者谢绝入内,你还真信啊?这个世界上,钱才是通行证,有钱就能横着走。”
  秦岭嗤笑:“横着走有什么意思?能倒着走吗?能回到过去吗?”说着往身后一指,“老秦有钱,他能让我妈活过来吗?!”
  小五沉默了一下:“晚上要我陪你去拍卖会吗?”
  秦岭没好气:“你还有十七八个恋爱要谈,我自己去。”
  唐粒对U盾保管不力,被主管批评,考评被扣分。丁小童替她抱不平:“周总监是当事人都没怪你。”
  另一组的男生刘智博安慰说:“我也扣了分,刚给客户订完酒店,结果他们多来了三个人,还要求住同一楼层。酒店都解决不了,我有什么办法。”
  正抱怨,主管来了,训斥道:“怎么,还不服气?周总监刚才拿员工绩效奖补了漏,骂声一片。上头问下来,我也脱不了干系,招你来是干吗的,连个东西都保管不好!”
  唐粒想争辩,被丁小童拉了一把,新人郁菲也冲她使眼色。等主管走了,郁菲说:“我听人说主管最讨厌杠头。”
  唐粒想到周忆南被人骂,心里不痛快:“非常时期,非常对策,不行吗?干吗要骂周总监?”
  郁菲说:“说不定有人等着发绩效奖交房租、看病呢。”
  丁小童既同情周忆南被人骂,又不解为何要挪用员工绩效奖,这么大公司,就不能再拨一笔钱吗?这下换谁不骂他?
  老员工笑道:“以后你们就晓得了,高管里就没几个人在乎风评的。”
  快下班时,刘智博在5个新人的小群里提议晚上聚餐,其他人都响应了,唐粒拒绝了:“晚上我要陪我爸去拍卖会。”
  老陈开车而来,唐粒跟同伴们告别。刘智博是车迷,认出这辆商务车外观看着不显山露水,却是这个品牌的顶配,市价几百万。
  老陈问唐粒第一天上班感受如何,唐粒鼓着脸,从背包里掏出秦岭的黑花领带丢给他。老陈问:“哪来的牌子货?”
  唐粒说了U盾的事,老陈气恼:“纨绔!”
  唐粒把领带放在老陈胸前比划:“这领带你戴还挺骚包。”
  老陈笑嘻嘻:“是不是像007?”
  唐粒也笑嘻嘻:“像,像007里最帅那个。”
  拍卖会在云豪酒店三楼举行,唐粒和老陈到得早,各自去自助餐区取了食物开吃。
  临开场时,周忆南入场,面容俊朗,衣装沉肃雅正,唐粒一怔,别开眼去。过一下,她忍不住望去,周忆南和助理在第一排坐下了。
  老陈低头玩着小游戏,唐粒一再看向周忆南的背影。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他微微颔首,并不多言,仍如当年人来人往寂然无声。
  校园里流行高岭之花的说法,榜首那朵清冽洁白,内外兼修,实至名归。周忆南不在榜单里,可能是因为他气质坚硬,像高岭本身,冷清险峻。唐粒曾经跟人笑说他应该在上古神兵谱上。
  开场后,老陈和众竞拍者争先恐后举牌,角逐机场广告位,台上的拍卖师从容报价:“120万,140万,160万……”
  商人们不断举牌,到了220万时,老陈再次举牌,拍卖师微笑:“240万。”
  67号商人短暂犹豫后举牌,拍卖师继续唱价:“260万。”
  周忆南举起手牌,老陈紧随其后,场子再度热起来。上了400万,67号商人再次犹豫,老陈想举牌,被唐粒打手:“爸!”
  老陈小声解释:“还有空间。”
  唐粒凑近他说:“52号是我们市场部总监。”
  老陈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被抢走U盾还安抚唐粒的人,他向周忆南张望,笑了:“看背影就晓得是帅哥,完了去打声招呼,以后多接触接触。”
  唐粒脸一红,这时67号商人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咬牙举牌。周忆南也亮了牌,拍卖师慢慢退向拍卖台,为落槌做准备:“52号,460万!请问还有加价的吗?”
  67号和90号都退出战斗,后排角落里,全场都在玩手机的秦岭懒懒地举了牌,拍卖师一惊:“480万!61号,480万!”
  众人都看过去,这匹在紧要关头杀出的黑马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浓眉长睫,是那种很阳光的长相。唐粒刚觉得此人长得很好看,就听到后排有人说他是华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秦远山的儿子,上周在回国的航班上碰过面。
  拍卖师很高兴:“61号,480万!莫非今晚花落61号?”
  周忆南不负众望地举牌,拍卖师笑容满面:“52号,500万!”
  秦岭直接喊价:“600万。”
  人群哗然,众人期待的目光落在周忆南身上,周忆南面色平静。助理很郁闷:“溢价太高了。”
  拍卖师盯住周忆南:“600万有了,现在是600万,61号出价600万,请问还有加价的吗?”
  周忆南是代表华夏集团竞拍的,秦岭跑来加价是为了哪般?唐粒很费解,后排的人也纳闷:“他俩是一家的,怎么争起来了?”
  拍卖师连唱三次价,双手一摊,槌子轻轻落下:“成交!恭喜61号!”
  机场广告权旁落了,周忆南又碰到麻烦事了。唐粒怒视秦岭,秦岭压根没发现到自己被人盯上了,离席去签字。
  老陈还有几项待竞拍,唐粒附耳道:“我有事,先走了。”
  秦岭利索地签了字,手机响起,蓝雅打来电话。秦岭接起,用英语说:“我等下去接你。”
  唐粒猫在大门口,想来个守株待兔,报了被偷袭之仇。但秦岭出来后,搓着指腹的印泥,朝卫生间的指示方向走去。
  唐粒摩拳擦掌,暗随其后。秦岭进了卫生间,唐粒躲在门口,从包里摸出防狼喷雾,却发现卫生间的门是能从外面反锁的,不由大喜。
  用防狼喷雾得正面遭逢,万一被这小子认出来,跑到公司开人就不合算了,不如也偷袭。
  水流声哗哗,秦岭洗着手,唐粒猛然把门一拉,钥匙一拧,双手再一使劲,把钥匙弄断,卡在锁眼里,剩下半截塞进背包,不留罪证。
  唐粒动作一气呵成,溜之大吉。秦岭走来拧门,死活没拧开,一拳砸门:“喂,喂,谁啊!”
  唐粒暗暗得意,秦岭绑她,她锁秦岭,扯平。他在拍卖会上截胡的账,下次再算。
  周忆南的助理找工作人员问明情况,秦岭只是签了字,还没支付款项。这意味着机场广告位很可能流拍,过段时间再拍回来便是。
  周忆南可没助理乐观,秦岭不按路数出牌,后续难料。助理说:“他连一百万都跑来公司抢,有钱付款吗?”
  周忆南反问:“他没钱,不会再去抢吗?”
  助理发愁:“也是,搞不好再去欺负哪个小员工……”
  周忆南找顶头上司沈庭璋询问秦岭的手机号码,一名修理工拎着工具箱,在保安的陪同下跑向卫生间方向,保安用对讲机说话:“清洁工说,门从外面锁了,客人大发脾气。”
  周忆南打出电话,自报家门,秦岭咆哮:“是不是你锁我?”
  周忆南望向修理工和保安的身影,按了电话。
  卫生间的大门紧锁,保安用手电筒照着,修理工拿着工具探着锁孔:“钥匙断在里面了。”
  保安说:“客人很着急,你快点修好,不然他出来肯定会投诉我们。”
  修理工闷头捣鼓,周忆南和助理过来,助理掏出钱夹,摸出一沓百元大钞,分别塞给保安和修理工:“两位借一步说话。”
  秦岭在门边团团转,感到外面动静不对,大力踢门:“喂,人呢!”
  周忆南在门上敲了敲:“安静点。”
  秦岭短暂安静,问:“你是谁?”
  周忆南说:“刚才给你打了电话。”
  秦岭凶巴巴:“来要广告位?有本事加价啊,让老秦多花点钱,把我锁起来算什么?告诉你,我最恨把我锁起来的人!”
  周忆南轻描淡写:“那我有点害怕了,走了。”话虽如此,却倚墙靠住,审阅起一份全英文文件来。
  秦岭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以为周忆南真的走了,从通话记录里找到小五,那边依然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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