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徐昭说的话没错,但她还不想这么快长大,就想躲在徐昭的背后,当一辈子的天真无忧小女孩。
当时的白简并没所觉,自己的这想法本身就充满了小女孩的天真,之后会落空也便不奇怪。
现在的白简跳出当时的状况来看,只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有点天真到犯蠢了。
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只会给徐昭带来莫须有的压力,让他想逃跑。
即便那时候的徐昭对她再好,但他们终究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别的关系。
徐昭始终只是徐昭,她只是她罢了。
第5章 同居
烟火节这天的人多,案子也比较多,警方挺忙。
排到白简和冬花花他们记笔录,已经比较晚了。
所幸徐昭提前打过招呼。
她们录完笔录后,就直接被警方派人送了回去。
白简觉得没什么必要。
今天烟火节人这么多,他们肯定要忙。
但还未开口推脱两句,冬花花已经先一口答应了下来,笑着坐上了车,并在车上朝白简兴奋地挥挥手:“快上来呀,这可是徐大队长贴心给我们安排的呢。”
白简看着坐在车中正和她招手的冬花花,抿了抿唇角,敛下眸中的情绪,转头好好和出来送她们出门的警察道了个谢。
那位警察大叔言笑晏晏,看起来挺慈祥和蔼的。
他拍了拍白简肩膀,将人也招呼上车,并出言道:“放心好了小姑娘,这个点本身也是我的下班时间了,送你们一程都只是顺路的事情,不耽误什么的。”
听到警察大叔这么说的白简,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她回以个微笑,再度给那位警察大叔说了声谢谢,“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不用不用,”警察大叔帮她开了车门后,豪迈一挥手,兀自笑了开,“亲眼看着你们安全到家,这能让我们整颗心里都暖洋洋的呀。”
一时间,车内响起着警察大叔爽朗的笑声。
到了宿舍楼下,冬花花下车后,刚想下车的白简被警察大叔叫了住。
大叔歪头看向后座的白简,手里握着方向盘,拿起手机给白简看了看自己的微信消息:“小白呀,你爸妈托小徐再托我告诉你,你今天先回家去,他们有事情找你。”
听大叔这么说着的白简,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没有半点消息的手机。
正心里嘀咕怎么可能是爸妈找她的须臾,白简脑海里刹那冒出了徐昭对她的那番“威胁”,顿了两秒后微笑答应下来。
“好,那就麻烦大叔了。”
冬花花见白简不下来,还和警察大再说了些什么的样子,有点不满地皱起了眉梢:“白简你今天不陪我回去了吗?”
白简回眸,显得有点尴尬:“是啊,我爸妈今天找我有事,你就先……”
话还未说完,冬花花就撩了把自己的发丝,跺了跺脚:“可是那边的楼梯很黑啊,宿舍又在五楼,我自己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难保不会害怕啊。”
风吹过两人的衣衫。
夏日的夜晚里,有点凉。
白简看了看那个警察大叔,又看看冬花花,不想多耽误别人的时间,便道:“真的不好意思啊花花,我今天没办法陪你回去了。要不你打个电话,叫其他人来接你……”
话音未落,她就又瞥见冬花花不满地跺了跺脚,出言带着尖锐:“你陪我上去一趟再下来不就好了嘛,反正警察大叔也是徐昭打过招呼了的,会在这里等你的。”
说完这几句,她又扬起个灿烂的笑脸,弯腰在副驾驶的窗口位置,朝大叔温声道:“是吧大叔?”
大叔老实巴交的,下意识朝白简看看,又看了看冬花花,面庞憋的有点红:“啊,确实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没有什么事……”
“看吧。”得到大叔嗫嚅着的满意答复,冬花花更挺直了腰杆子,走到后方位置对着白简道。
白简仰头瞄了眼冬花花骄傲的笑脸,不住无声叹了口气,先下车,领着冬花花进去校门,到个警察大叔看不到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我今天还有事,只能送你到这里。”白简回头,看了看后方的女寝室,“里面的路都有非常灵敏的声控灯,或者你叫人下来接你一下也好,反正我得先走了。”
冬花花听了,明显非常不高兴白简的这做法,伸手便拽住了白简的胳膊,眉梢拧起:“你不能走!”
顿了下,在白简回头盯着她看的几秒,冬花花更为蹙紧了眉梢:“你之前就算有时候不听我的话,但起码也会陪我上去的!为什么偏偏今天不可以!是不是因为你想背着我,赶紧私下去找徐昭联络感情?!”
仍旧盯着冬花花看的白简,望着跟前冬花花的这样子,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反倒觉得有些好笑,感觉从她身上看到了之前自己的几分影子。
“好了花花,你先冷静一点。”白简将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慢慢推下来,出言有意模糊了话语内容,“快上去吧,不然再晚个几分钟,寝室阿姨应该会锁门了。”
冬花花听着白简的这话,回头看看真开始翻找起钥匙的寝室阿姨,再看看已经转身准备离开这里的白简,急得目光不断流转在两方之间。
接后很快,在白简已经迈步往前去,离她有段距离的时候,冬花花一把拎着自己的背包,扭着屁股走了,脚步迈的很重很急。
看起来是生气了。
没多久就出了校门,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警察大叔一遍遍看着自己手表的样子,白简不住摇了摇头。
警察大叔虽然现在是下班时间,但也不是天经地义该在这时间送她们回家的,估计他自己也赶着回去好好睡一觉,或者多挤出时间来好好陪陪家里人吧。
如此想着的白简扬唇笑了笑,背着自己的细链挎包重新开门,返回到了车上。
回到有着凉爽空调的车内,白简也看了下现在的手机时间,对前方的警察大叔解释了一句:“我朋友比较喜欢让人陪着,希望大叔你不要介意。”
警察大叔见人这么快回来了,大概也知道白简在为他着想,眼角的皱纹也微微舒展开,笑颜启动了车子:“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们,还都是被爸妈捧在手心的小宝贝们呀,粘人一点也没什么的,大叔我怎么可能会介意呀。”
说着说着,大叔又乐呵呵笑了两声,将这件小插曲跳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白简收到了徐昭的消息。
【在吗?】
对于这类小学生聊天,白简没什么大的兴致回复。
于是就选择了无视。
然后过了几分钟。
徐昭又发了几条信息过来。
【这么晚回去会饿吗?】
【要不要我带点宵夜回去给你?】
【你给我截图这个人是谁?】
【我翻了翻,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白简大概看了看,十分按照自己脾性来的,挑出了自己想看到的回复,指下敲字快速。
【是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生,你记得通过下。】发完之后,白简就又下线了。
那头难得有点空闲的徐昭,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干巴巴眨了下眼睛,看起来挺无辜。
胸腔蔓延开别样情绪的时分,徐昭往上翻了翻一直还留着他和白简聊天记录的从前,发觉现在这样子的他俩,身份像是互换了。
之前的他不怎么玩聊天软件,通常是白简发了七八句,他才会挑着其中的几句回几个字。
徐昭这么思忖着,又往上翻翻,思绪陷入了短暂的出神。
过了好久一会儿。
白简手机震动两下,又显示收到了消息。
光是看信息条,大概也能推测出那头的徐昭经过这几年,变得有多么话痨了。
【那个女生加我有事吗?】
【你怎么不让她自己来加我?】
【有什么事的话,其实你叫她告诉我一声就好了,不用加私号,反正我也不怎么用这个号。】反正也不怎么用这个号……
徐昭抱着自己的手机,在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就开始后悔了。
想着点撤回,却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两分钟,这条充满着他公事公办意味的消息已经撤不回了。
徐昭欲哭无泪,表情十分难看。
白简拿着手机,表情阴沉沉的,眉心蹙起。
驾驶位的警察大叔从后视镜内瞥着她的模样,下意识问了句:“没事吧孩子,是不是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啊,需要我带你去医院吗?”
“不用,”白简的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只是胸口有点闷,脑子有点烦。
白简悄然深吸两口气,想也不想就将手机扔回了背包中,觉得刚才的自己有点蠢。
既然徐昭已经知道冬花花去加他就好了,自己干嘛还要多嘴地再解释什么。
反正他俩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吗。
警察大叔听了白简的回答,应了一声:“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叔叔。”白简抬手揉揉自己肿胀的太阳穴,想到警察大叔和徐昭认识,便这么再回复了一声。
警察大叔从后视镜看了看白简,确认她看上去没什么异样才将注意力放回到开车上。
被白简扔到挎包中的手机,又跳出了两条徐昭的最新消息。
可惜白简半点没发现,也根本不打算看。
【对了,我家还没有收拾呢,这几天估计得在你家借住两天。】【好邻居,哥靠你了。】
从警车上下来,白简对警察大叔热切道了谢,终于算是松了口气,脱离了和徐昭有关的地方。
路过徐昭家的时候,白简稍微停步了两秒,望着里头黑沉着的屋子出神。
徐昭自小便是单亲家庭,爸爸在他很早的时候就跟别的女人跑了,留下了和徐昭相依为命的妈妈。
而高三的那年,徐昭的妈妈被确诊出了癌症晚期,没多久也走了,就这么彻底留下了徐昭一个人。
每每望着常年黑漆漆的这间房子,白简的心头情绪总是百感交集。
见过这间房子灯火璀璨的样子,看着如今它的败落清冷,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徐昭曾说不喜欢待在这种引人伤感的地方,所以这次回来,应该也不会住在这里吧。
想着,慢慢走到自己家门口的白简,有些郁闷和纠结,咬着自己唇瓣在门口徘徊,收拾了好久自己的情绪才开门进去。
“妈,”她扬起个笑脸,往里面走进去,“我回来了。”
“噢,是小白啊。”躺在沙发上和白父一起磕着瓜子看肥皂剧的白母,朝进来家门的白简挥挥手,而后给她指了指她边上的那间常年空着的客房,“你回来的正好,快,去把你隔壁房间的被套被单给换了。”
顿了下,白母咽下口中的瓜子仁,补充道:“被套被单什么的都给你放在那张床上了,你走进去就能看得到。”
刚进来没多久的白简,听着白母的这些话,一愣一愣地抓抓头发:“换被单被套?”
依旧没缓神过来的白简,迷茫地眨巴眨巴眼,往里走进去了两步,“这不过年过节的,我们家还有客人来吗?”
白母闻言回头,嗔怪地望了她一眼:“嗐呀,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的废话。明天周末没什么事的话,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两天,不要老是奔波来奔波去的,我和你老爹都看不见你这孩子。”
眼见白母的又阵碎碎叨要开始了,白简赶忙摆手,三两步溜到了那间客房去:“妈您说的对,我得赶紧去完成您交代给我的任务,快点去把被套和被罩换了!”
话落的瞬间,白简脚底抹油,已经在白父白母面前没影了。
“嗐,这孩子。”白母回头看看白父。
白父笑意盈盈地摆摆手,对白母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用我们这帮老骨头时时刻刻看着了。”
“客人……”站在那间屋子中的白简拧了拧眉梢,坐下在床边,偏头望着那床蓝白格子的被单被罩愣神,微微出神地重复着自己的猜测。
除了过年过节不会来什么人的他们家,到底会来什么客人呢。
而且……她也不会套什么被套啊。
如此思忖着的白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想继续听白母的叨叨,打算硬着头皮上阵。
房内,白简艰难地开始着套被子,行动地非常缓慢。
她趴进被子里,一只角一只角严谨对过去,将自己闷出了一头的汗,连连地大口喘着粗气。
好久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对了好几次的四只角,怪不得一直搞不定这床被子。
“可恶……”
白简抹了把自己额角沁出的薄薄的汗,抬手在自己面颊处扇了扇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退而求其次,帮人铺铺床单就好了,被单什么的完全不是她能掌控的东西。
白简喘了口气,想顺着来时的方向回去。
好久好久——
白简傻了。
她好像被困在了这床被子里。
找不到出口,出不去了。
她在里头咕哝了半天,把自己累得满头是汗,也没找到出去的地方。
又扯亮了嗓子,着急地和个小猫幼崽似大叫了几声妈,妄想以这种方式召唤来那个将肥皂剧看得比她这个亲女儿还要重要的妈妈。
好久好久,白简感觉自己的体力实在不支了,便干脆趴倒在了被子里,将被套当成了一床被子,睡起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