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忒不识好歹。
“现在的女人都染上好吃懒做的恶习,话说得漂亮,总归还不是因为懒。”郑春花对着沈海清冷嘲热讽道,“海清,我真为你着急。”
说完,拽着孙子陈小豪离开。
“奶奶,明日我还要吃鱼,就她做的那种!”陈小豪临走时还无理取闹了一把,指着夏林道。
陈小东瞪着他:“你爱吃鱼,就找你大排档的大婶做去,六婶才不给你做饭呢。”小家伙护短道。
夏林走来刮刮他的鼻子,笑道:“明天六婶还给你做炸酥肉吃。”
一听有鱼又有肉吃,陈小东皱巴巴的脸笑成一朵小花,晚饭过后还主动收拾碗筷,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夏林身后。
陈子琪也围着夏林团团转,生怕陈小东把她抢走了一样。
见夏林有小孩缘,洪秀珍对陈天华喊话道:“天华,回头等你妈身体好一些,你跟夏林多生几个孩子,保证家里热热闹闹的。”
沈海清也笑得合不拢嘴。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陈天华何时见母亲高兴成这样子,心想着她的改变是夏林来了以后。
这个女人,是个谜。
他望着那道忙里忙外的窈窕身影,眼神暖了几分。
临走时,洪秀珍一再告诫夏林:“夏林啊,记住你跟婶子说过的话,从今以后,一定要活成人样。只要你把心交出来,陈家会把你当成亲闺女一样看待。”
她又将夏林的手交到陈天华宽大的手掌里,带着欣慰的笑:“婶子有空就来看你。夏家人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婶子,婶子帮你出头。”
夏林用力点头,目光感激:“婶子,我都听你的。忘掉过去,好好活着。”说到最后那句话时,她的手微微颤抖,带着如释重负。
十指相触,感受到她手心里透出来的颤粟,陈天华鬼使神差地将那纤细微糙的五指深深地拢在手心里。
“都会好起来的。”他低吟了一句。
当天夜晚,沈海清早早就歇下了,不仅如此,还唤走了陈小琪,无非想要成全儿子的新婚之夜。
陈家的房子是长方形状的,左右两边是卧室,中间是厅房,陈天华的房间是靠近路边的,里面除了一张崭新的红木床,红色鸳鸯床被、枕头,竟没有象样的衣柜,靠着窗户底下搁着一张1.5米、残旧的木床,上面叠着豆腐块整齐的衣服,想必是把这张床当成了临时衣柜。
生怕夏林会有膈应,陈天华淡声道:“这房间是我跟子琪小时候住过的,你睡新床,我睡那张。”他指着窗户底下的那张床道。
他倒是个正人君子,不趁人之危。
夏林乖巧地坐在新床上,红色的被子映得她脸红红的,她嗯了一声,抬起头,眼里碧波潋滟:“怕不怕委屈你了。”
想想这话不妥,岂不是变相邀请他跟自己睡一处吗,赶紧又道,“要不然,还是我睡旧床吧。不对,我是说,怕你妈知道了,不高兴。”她站起来,越解释越乱。
陈天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下回,别跟人说这些话,不然,别人会想歪的。”
夏林脑子一僵,脸由红转白。
陈天华眼底深如古潭,见她窘促的样子,竟闪过一丝玩味。
他把两张床推到尽头没有窗户的地方,床头对着床头,排成一字形,又从屋顶上挂起一幅布帘,将里面全部挡住。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进来,只要拉起布帘,谁也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看到他徒手移动木床,古铜色的皮肤,手臂爆起的根根筋骨。
夏林一阵面红耳赤,心想着这个男人不仅帅,还有一身的好力气。
还没等她回过神,陈天华将一切处理妥当。
“我不碰你。我说到做到。”陈天华目光深邃,扯了扯嘴唇,似是下承诺道。
谁不知,他的本意是好的,落在夏林耳边,她的心被轻轻扎了一下下。
呵呵,他嫌她脏呢。毕竟是嫁过三回的女人了。
可这有什么关系,与她以前不堪的过往与痛楚相比,陈天华的话,只是往她的伤疤裹上一层保护膜而已。
她是来赎罪的,不是来风花雪月,谈恋爱的。
“我相信你。”她的目光几度变幻,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第24章 大蛇出没
陈家的屋顶是由瓦片堆砌而成,其中还有两排是透明玻璃片构成,银白色的月光穿透玻璃片投射下来。
夏林将银光掬在手心,感觉漫无边际的心慢慢被填满起来。
她知道,床头的另一边,陈天华也没睡。
“陈天华-”偌大的房间里,她试图说点什么,谁知,那边传来嘘的一声。
夏林心一紧,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看到陈天华趴在她的床头上,脸色阴沉,默默地扫视着她。
“你-”她失声,可陈天华已经张开手,飞快地朝她抓来。
夏林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狗屁的正人君子,还不是跟那些贱男人一样,只馋她身子。
夏林脑子转得飞快,右手朝枕头底下探去--那里藏着一把匕首!
陈天华的手从她的脸擦过,往她床边的黑暗处,冷不防地掐住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的头!
血口大盆,咝咝咝的蛇信子,卷起一股腥风血味。
夏林脸色惨白,吓得如坠冰窖,浑身不能动弹。
冰凉又滑黏的大蛇从她的手臂擦肩而过,她感到毛骨悚然,全身颤栗。
这是一条长达三米的大蟒蛇,金色带褐色花纹状,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夏林。
“蛇……”夏林像是被掐住喉咙,胃里一阵翻滚。
她的床边竟然睡着一条蛇!
“这是变异的眼镜蛇!”陈天华不给她发呆的功夫,疾声呼喝,“快跑!”
夏林滚下床,紧握着匕首退到墙角处,看着陈天华站在床上,手里的眼镜蟒蛇在空中打旋,蛇尾剧烈地拍打着地面,啪啪作响!
月白色的光芒将他笼罩在其中,像是天神降世,威猛无比。
那条蛇张着大大的血口,沾满毒液的蛇信子狰狞可怖,哪怕它的头被陈天华掐住了,长长的身体却迅速把陈天华的身体缠住,似乎想把他勒至窒息而死!
陈天华腾出一只手来跟大蛇搏斗,却不知夏林已然靠近,她手里举着匕首,准备关键时刻给大蛇致命的一击!
“夏林!”陈天华分身无术,急得大喊。
正当夏林举起匕首要刺向大蛇时,大蛇的身后像是长了眼睛,它的蛇尾猛地一甩,将纤弱的夏林卷起来,狠狠地砸向陈天华!
夏林如落叶一样砸过来,陈天华没作多想,松开了大蛇的头,伸手去接夏林。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蛇瞅准时机,再一次扑过来,似乎要将夏林生吞活咽。
“小心!”
随着陈天华的声音响起来,夏林被推至一边,陈天华的左手臂却被大蛇咬了一口!
“陈天华!”
夏林的脑袋一阵空白,僵在原地。
这个男人,他竟然为了救她,不惜以身涉险,差点丧身于大蛇的血口之下。
大蛇咬了陈天华。陈天华使出最后的力气,右手狠狠地砸向大蛇的眼睛!
“噗!”的一下,大蛇吃了痛,不得不松开他,它在地上盘成一团,竖起长长的三角脑袋,脑袋四周竟是一道紫色的花纹,邪恶而诡异。
“陈天华,你还好吧?”夏林扑到陈天华身边,看到他的左手臂有一道血印,四周已经变成了黑紫色了。
陈天华被眼镜蛇咬了。
他要死了!
夏林眼睛发红,想到自己命运多舛,连嫁三回,次次克夫,心如死灰道:“我是害人精,不该来找你的。”
“我死不了的。”没想到这个关节眼上,陈天华还哑声安慰她,“你别自责了。”
大蛇的身体匍匐过来,漆黑的小眼睛,折射出一道仇恶的寒芒,紧紧地盯着陈天华。
夏林抹了一把眼泪,护住陈天华前面,目光坚毅,举着匕首朝大蛇砸去,却被大蛇的头撞开了。
她叫嚣道:“有本事冲我来!”说完,冲出房间。
大蛇被激怒,尾随出去。
陈天华没想到夏林胆子大,直接化身诱弭把大蛇引走了。
“笨蛋!”他低低骂了一句,强撑着跟了出去,才走几步,就感觉全身冒冷汗。
几分钟时间,夏林急急走回来,身后已经不见大蛇了。
“你蛇毒发作了,要立即解毒才行。”夏林撕下一块衣服绑紧陈天华左手臂旁边的位置,这样可以让毒液渗透得更慢一些。
陈天华递给她一把沉甸甸的,带倒刺的军用匕首,目光波澜不惊道:“把我的手臂给砍了!”
夏林吓得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失声道:“不行!”
“这蛇毒太厉害了,我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除了把手臂砍了,别无选择。”陈天华见她一脸震惊的样子,干脆捡起匕首,准备自己动手。
夏林阻止他:“不必了,是我害你受伤的,我帮你解毒。”说完,俯下头帮他把伤口的毒液吸出来。
陈天华脸色发白,试图推开她,气骂道:“这是眼镜蛇,世上最毒的蛇,你这个笨女人,你会死的!”
可不管他怎么阻止她,夏林铁定心肠要救他,才一会功夫,她才缓缓抬头,眼里带笑:“好了。”
喂,他是被眼镜蛇咬了,她到底明不明白啊!如今,连她都要死了!
陈天华沉着脸看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臂,原本发黑的伤口,现在变回了红色。
“笨蛋,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陈天华没有半点的庆幸,反而钳住夏林的手,冷喝道,“你只要断了我的左手,我们两个都能活下来,你蠢啊……”
夏林笑了,嘴角还残留着丝丝血渍,眼里有泪:“我不想害你也丧命而已。”
陈天华的心猛地被撞了一下。
他那宽大布满茧子的手,轻轻地搭在她头上,用力一按:“笨蛋,谁要你在乎别人的眼光,为自己而活不好吗?你戏弄罗大健时那份目空一切的气度,又去哪里了?”
想到她可能要死了,他的心钝钝的痛。
“走,我带你去看医生!”他二话不说,抱起她往外面走去。
夏林的脸一红,嚅嗫道:“不必了,我身体好,百毒不侵的。”
可陈天华哪里听得进去,把她抱到单车前架坐下,自己蹬了上去,眼看就要骑走了。
左边的屋子里传来沈海清急切的询问声:“天华,刚才那么吵,怎么回事?”
“妈,我带夏林去看看医生,她受伤了。”陈天华随口应了一句。
沈海清沉默了一阵,语气嗔怪道:“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就不能轻一点吗?”
夏林:……
陈天华:……
第25章 三观一致的人适合在一起
“陈天华,我真的没事。”夏林被强按在单车管上侧坐,此时的她甚至能听到陈天华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脸色绯红,慌忙解释道。
刚才逃亡时,她把大蛇收进空间里,顺便吃了黄金树帮忙调制的解药,哪有什么事?
可陈天华不知道呀,他低头望她一眼,目光深䆳,用从未过的温柔口吻道:“乖,我认识一个人会配毒蛇的解药,你再坚持一会儿。”
“……”夏林仰起头,就看到他俊朗的五官,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
暖男啊。
夜风吹起她耳垂的秀发,拂了拂陈天华的下巴,温柔而醉人。
他们都不说话,任由时间静静地流淌着。
借着明朗的月色,他们赶往秀山村的方向。
半路上,又遇到陈天华的堂哥陈天雷与同村几个小伙子,他们拦住了去路,一个劲地打量缩在陈天华怀里如同小鸟依人的夏林。
“呦,天华,你们上哪去,不会半夜三更出来凉快吧?”陈天雷一脸含酸道。
陈天华两只脚撑着地,语气略带急促:“我带夏林去看看医生。”绕过他直接脚一蹬,跑远了。
陈天雷哼了一声,不想身边有个小伙啧啧称奇道:“咱们天华哥真男人了,看把媳妇给倒饬的,嘿嘿。”
“我要有这么漂亮的小媳妇,也能做真男人。”同伴不怀好意道。
“说什么呢,夏林是个寡妇,这种女人能耐得住寂寞吗?有陈天华哭的时候。”陈天雷大嗓子吼道,似是故意让前方的陈天华听个正着。
夏林听了,脸羞红,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难受吗?”陈天华刹住车,探了探她的头,一脸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