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惨穿越者——烟雨平生
烟雨平生  发于:2022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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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最英俊那只小红公鸡放在他头上,起名「卡梅利多」。
  嗯,就是《不一样的卡梅拉》里小红公鸡的名字。
  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自我和萧良养了鸡鸭后,养鸡鸭就成了富人圈儿的风潮。
  我偶尔亲自去溜个鸡或者遛个鸭,势必会遇到知府家的王夫人,通判家的金夫人,员外家的李夫人,富商家的周夫人……
  她们打招呼的方式时髦,又不失礼让——
  「哇,王夫人,您这只鸡油光水滑,器宇轩昂,一看就吃了几百只虫子!」
  「哎哟,哪比得上李夫人你们家这只,瞧这羽毛亮得!肯定吃了不少毒虫子,我听王妃说,吃毒虫越多,羽毛越亮!」
  「我们家这只经常跟着王妃的卡梅利多,和卡梅利多是好朋友,说不定以后还要喜结连理!说起来,周夫人家这只鸭子也长得好,这步伐,一摇一摆,多有气质!」
  「过奖了过奖了!我们家这只鸭子是老爷亲自孵的,唯一的遗憾是,王爷王妃没孵鸭子,否则,说不定也能攀个亲……」
  我远远听着对话,转身往相反方向。
  「王妃娘娘,您也来遛鸡宝鸭宝啊?!」「王妃娘娘,我们一起吧!我们家铃铛可想念娘娘的卡梅利多了!」……
  我无奈望天。
  唉,盛情难却,只得再转了个身,一脸亲切:「呀,这么巧?你们也出来遛小宝贝啊?」
  身为王妃,我偶尔也会身不由己,明明不是很想笑,也不是很想和她们做小伙伴,却不得不笑,一脸温柔。
  萧良说,这叫怀柔政策,得用温和的态度笼络大户,让他们心甘情愿捐钱捐粮,还要减免田租,让灾民过得下去。
  「对了,谁是铃铛?」我的目光朝一群小花母鸡看去。
  「娘娘,是这只!」李夫人喜气洋洋的从一群花母鸡中抱出个黑公鸡,「您瞧,我这只是黑的,您那只是红的,简直天生一对!」
  我看看卡梅利多,看看黑公鸡,觉得三观再次受到猛烈冲击。
  「李夫人,你是不是把铃铛或者卡梅利多的性别搞错了?它们两个都是公的!」我尝试给她正一正三观。
  「没搞错啊!」李夫人抱着黑公鸡,很不见外的撞了撞我的胳膊,「现在不流行吗?」
  我:???!!!
  我气得不行,我还指望着卡梅利多有一群小母鸡给他生宝宝呢,毕竟毛好看!于是,我不小心就口不择言了:「它是我儿子!」
  李夫人一点没发现我动怒了,略羞涩的说:「我们家铃铛不介意在下面……」
  我:……!!!
  嘚,你都是新派人,我老旧!
  我长长吸气,吐气,指着李夫人家一只小花母鸡:「我瞧那只挺好,姿态正,屁股大,好生养,一看就有鸡仪天下的风范。」
  李夫人愣了下。
  我下巴抬了抬,摆出矜贵的模样:「大家都是明白人,子嗣有多重要就不用说了。铃铛好是好,我瞧着也喜欢,可它是只公的,可谓言不正名不顺,往后怎么堵悠悠鸡口?」
  李夫人恍然大悟,一个劲儿的说:「娘娘高瞻远瞩,所言极是,是民妇格局太小了!」
  我矜贵「嗯」了一声:「明天把那只小花母鸡送到我家吧!让卡梅利多和它培养下感情。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卡梅利多喜不喜欢,咱们做家长的,不能包办婚姻不是?」
  李夫人喜不胜收,一个劲儿的称「是」。
  当天晚上,李员外家为了庆祝这一喜事,在他们家无尝提供的粥铺添了 1000 个杂面馒头,说是和王府结亲,让大伙儿沾沾喜气。
  萧良这个丝毫不顾念父子之情的,当即拍板:
  「看在 1000 个馒头的份上,成!这门亲事必须成!对了,绾绾,我们家能娶多少只母鸡?或者有多少只母鸡可以下嫁?」
  我纠正他的观念,不是能娶多少或者能嫁多少,而是有多少官宦或者富商可以结鸡亲家。
  萧良居然还真派人统计去了。
  这天晚上,半夜,萧良从床上坐起,窸窸窣窣穿衣服。
  我睁一只眼,眯一只眼,偷瞟了好几眼他的好身材,不愧是男二,典型的「美强惨」,美貌,强大,结局惨淡!
  「你还要看多久?」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好苏!
  不对,他好像在和我说话!
  「咳,又不是没见过,我只是刚好醒了,刚好看见你裸了个腰。」我干脆两只眼睛都睁开了,坐起来正大光明看,都是兄弟,看一下怎么了?
  光是背部的话,他有的,我都有!
  「你刚不止看了个腰吧?」某人侧了半边脸。
  哎哟,什么叫侧颜杀,这就叫!五官弧度帅到没朋友。
  「喔,还看了两个半圆,没什么特别……哎,你为什么要穿夜行衣?打算去爬哪家墙啊?身为王爷,要什么姑娘没有,挥挥手的事儿,至于吗?」我一脸痛心疾首。
  他「咻」的蹿到床边,双手撑在床沿:「林绾绾,我在你心里就这德行?!」
  敞开的衣襟露出精实的胸腹肌,荷尔蒙爆棚,好想把他踢走!
  我也有鼻血好吗?偶尔也会不受控制。
  我笑着说「开玩笑,开玩笑」,心里想,你以为你什么德行,你连禽兽都不如,柳下惠,坐怀不乱,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我好歹京城双姝,麻痹,在这个诡异的时空,连个爱慕我的人都木有!
  「对了,你要去哪里?」
  「去下游几座城看看。」萧良站起来系扣子。
  随着性感的身材一点点遮住,我的理智总算回来了:「去下游看什么,那不是男女主的地盘吗?我们已经帮了他们很大的忙了。」
  「不放心。」萧良说,「我派人打听了一番,白纯纯还在药王谷学医,太子不知所终,距他们前往灾区的时间怎么还得十天半个月,我担心百姓挺不住。」
  「挺不住你又能做什么?」我一边问,一边站起来飞快穿衣服,「别忘了他们是在人吃人的时候才出现!我最近总有不祥的预感,我们插手太多,怕有天谴。」
  听到「天谴」二字,萧良停下所有动作,走过来,一手按在我小腹上:「最近可有不舒服?」
  我啪的打下他的手:「别耍流氓,我又没怀孕,能有什么不舒服?唉,对了,你怎么样?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萧良脸上略不自在。
  我脑细胞转得飞快,偷偷朝他下面看,不会真被我猜对了吧?
  男人自尊出问题了?
  「想什么呢?你在看哪里?」萧良一爆栗弹在我额头上,微抬下巴,严肃脸,「我全身 OK,你到底还要不要跟我夜探曲夏、江兴和江永?对了,骑马会吗?」
 
 
第8章 用我血肉予你食粮
  我们所在的城叫宁丰郡,下一座城是长偃,然后便是曲夏、江兴和江永。我们的救援只到长偃,从曲夏开始,我和萧良就没有管了。
  一是书上记载,白纯纯的救援地在江兴,曲夏和江永分别位于江兴的上下游,我们的救援若再往下,就会影响男女主的剧情;
  二是良王府确实已经掏空了,萧良对灾民的救援不是让他们饿不死,而是让他们有力气干活。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下地干活,重修房屋,所以花费巨大。
  出门的时候,我顺手把桌子上的吃食塞进怀里,胸前立即鼓起一坨。
  萧良抿嘴笑。
  我瞪了他一眼,指了指第三个胸:「我怕我饿了,这是宵夜。」
  他再抿嘴。
  随即,我看见等在外面的侍卫每人背了个小包袱,我问他们带了什么,回答是馒头,饼,馒头,饼,馒头……

  我觉得自己有点蠢,按照萧良的性格,怎么可能去灾区不带食物?缺我这点糕点吗?
  「没关系,我帮你吃。」萧良凑到我耳边。
  我耳朵有点烫,最近脑回路不正常,不纯洁,容易想歪,心跳还容易快。
  萧良带着我飞身上马。
  他坐在我后面,胸膛贴着我后背,我鼻尖全是男人荷尔蒙的味道,听见不知谁的心跳咚咚咚咚,他从侍卫手上接过黑色大披风,拢在我身上。
  「待会儿若冷,就钻到我怀里。」他轻声说了句,然后「驾」一声,马匹奔了起来。
  两侧房屋,树木,田野飞快后退。
  我踟蹰着。
  一会儿想要不要提醒他,他在现代是有女朋友的,所以,不要撩我,不要对我太好,我没谈过恋爱,会心动;
  一会儿想,困在这个世界,也不知要困多久,说不定是一辈子,难道一辈子这样,永远不重新开始?
  一会儿又想,他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心动,毕竟朝夕相处,我好歹颜值挺能打,学识也还 OK,最近一段时间,他晚上睡觉已经不背对我了,有的时候,迷迷糊糊间,他好像还凑得很近,似乎想亲我……
  不不,一定是我想多了!
  很快到长偃。
  从宁丰到长偃的城门大大打开,策马而入,夜静悄悄的,偶尔有孩子夜啼的声音,随着母亲哼哼两句,啼哭声渐渐低去。
  有人睡在粥铺,有人睡在屋檐,看起来也算安宁。
  再从长偃穿城,通往曲夏的城门紧紧关闭,
  这里是整座城市最喧嚣的地方,拍打城门的声音压根没停过,城墙上燃着火把,守城士兵拿着长矛与大刀,严阵以待。
  「怎么回事?」萧良亮出良王令牌后,带着一群人,大步朝城墙上方走去。
  守城兵头子跟在我们身后:「王爷,外面全是流民,聚集在城门外的人每天都在增多,小的奉命值守。」
  萧良「嗯」了一声,流民聚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们在宁丰住了很久,从未看到下游过来的流民,很明显中途拦截了。
  然,当我们站在城墙上,朝下面望去,依然被城门外的情形震慑住了——
  成百上千的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他们衣衫褴褛,一个个皮包骨似的,或躺着,或坐着,或趴着,用几近乞求的目光看着城门的方向。
  有人在敲门,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
  「王爷,他们大多数人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城外树皮都被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很多人就靠着喝水撑着。」
  「不光饿,还有病……」
  「每天都有人死……死了就抬到那边小林子里,这些人连掩埋尸体的力气都没,林子里臭味熏天……」
  「每次有死人丢进去,苍蝇嗡的一下就飞起来了,我们站在城墙上都看得清楚,像一团雾。」
  我文科出生,脑补一向是我强项,听到这话,心下发憷,伸手握住萧良的手。萧良回握,下巴微微抬起,示意我往前看。
  只见更远处,密密麻麻的人从黑暗中走出。
  他们或互相搀扶着,或推着板车,目的地只有一个:长偃。
  「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长偃迟早守不住……」守城兵头头言语中满是担忧。
  我转过身,就见他身后士兵一个个赤红着眼睛,并不健硕的身体,手上拿着兵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每双眼睛都写满乞求。
  「长偃与曲夏挨得近,多少人娶了那边的媳妇,多少人家的女儿嫁到那边……」
  守城兵头子也抹了一边眼泪,「下面那些人,很多都是我们长偃百姓的亲人……每天白天,城内同样聚集了很多人跪着求开门。」
  「长偃的粮食不多,全靠王爷救济,最近好不容易种出点东西,外面那么多人,一旦涌进来,城里的百姓就要挨饿。」
  「王爷,您能救长偃、宁丰、荆沧,还有好多地方……您的事迹我们都听说了,求求您,再救救曲夏吧!」
  说话间,守城兵头子跪了下来。
  周围其他人齐齐跪下,朝着我们的方向齐声高呼:「王爷,王妃,求求你们救救曲夏!」
  声音太大,城墙下方的人开始骚动,陆陆续续开始下跪,紧接着便如潮水一般:
  「是王爷!」「是王爷王妃来了!」「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王爷,求求您救救我们……」
  我心下动容,朝萧良看,萧良的目光也正落在我身上。
  「绾绾,我下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
  他一手扶着我的腰,带着我往城墙上外飞去。
  黑色披风扬起,漫卷如巨大的鹰。
  城外百姓在欢呼,在沸腾,在搀扶着朝后退,给我们让出一条路。
  我看着那一双双凹陷的眼睛,看着那些咳出血的妇人;看着男人手臂上有利器划过的伤,割过肉的痕迹;看着弱小像猫咪一样的婴儿;看着那些求生的面孔,也看着板车上已经死去的老人……
  这一刻,我知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里只是长偃的城门口,我们在这里看见的,是搀扶,是相濡以沫,是用我血肉予你食粮……
  可若真正到了曲夏、江兴和江永,只会比这里更惨,必然是你死我活,是人性最残忍的一幕!
  我们是来自异世的灵魂,命运没有给我们金手指,却给了我们足够的同理心,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在我们眼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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